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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呈沒有回答,目光不再與他對視,臉上陰狠的神色退去,表情漸漸又回到了剛才的冷淡與落寞。

“ 你說話呀!”

丁馳問急了,伸手去晃夏舒呈的手臂:“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沉默片刻後,夏舒呈終於開了口,但並不是回答他,隻是自言自語:“是啊,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你隻是個孩子。”

夏舒呈說著話往回退了半步,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那株蘭花,苦澀一笑:“ 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的,孩子。”

“ 什麼意思?”

丁馳不明白:“什麼孩子,誰的孩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 過去了。”

夏舒呈仍然沒回答他,繼續自顧自的自言自語:“ 過去了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

丁馳最終也沒有得到解釋,因為夏舒呈沒有再理會他。

夏舒呈就那麼站在那裡,垂著眼眸,神情落寞,過了許久之後,才突然深深吐了一口氣,如同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把手裡的那株蘭花扔回到那片枯葉裡,吩咐老秦:“ 一並葬了吧。”

吩咐完,直接轉身,回了屋子。

丁馳想追上去,可夏舒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他回頭看向老秦,然而老秦也隻是歎著氣搖頭。

原地望著夏舒呈緊閉的房門望了好大一會兒,丁馳才回神。

回房間的時候,丁馳注意到剛才被夏舒呈扔掉了的那株蘭花,就順手帶上了。

那株蘭花的葉子和%e8%8c%8e都已經被凍爛了,丁馳把它從土裡拔.出來,發現它的根雖然也被凍的很硬,但沒有爛。

不知道一株隻剩下根的植物到底還能不能存活,但丁馳莫名覺得還有一絲希望。

如果能把這株花給救活,夏舒呈肯定就不恨他了吧。

他用“長風” 的刀刃把爛掉的葉子和%e8%8c%8e部都割去,給花盆裡重新裝滿了溫暖的新土,小心的把根栽種進去,然後打算給它澆點水。

這間畢竟也是花以前住的屋子,為了方便平時澆水就放了口大水缸。

可是缸特彆高,裡麵的水又隻剩了個底兒,以至於丁馳爬上缸沿去舀水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溜了進去。

多虧是練過功夫的,丁馳臂力還不錯,支撐著倒立才沒讓自己進去泡了個全身,隻泡了兩隻手。

包括受傷的那隻。

他手背上的傷口剛開始要愈合,就包了一層紗布,倒立支撐時一用力,傷口立刻就甭開了,血從他手背上迅速散開,當時就把一缸底的水都給染紅了。

好不容易掙紮著從大缸裡爬出來,丁馳看著杯子裡帶血的水,對那株蘭花的根歎著氣說:“ 沒有乾淨的水了,反正我的血也沒有毒,你將就喝兩口吧。”

說完,嘩啦一下就把那杯混著他血的水給倒進了花盆裡。

第23章

新年伊始,萬物迎春,本是個希望滿滿的美好時節。

然而,這美好不屬於丁馳,他最近都快愁死了。

就怎麼也沒想到,夏舒呈原來那麼個溫柔體貼脾氣好的人,生氣起來居然那麼誇張。

倒是沒把他怎麼樣,不打不罵,也不發火,可就是不理他,死活都不理,這都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仍然不肯讓他靠近,不跟他說一句話,而且還每天把自己關在屋裡抄書,據老秦說抄的好像是是什麼經文,平心靜氣的。

但丁馳覺得那玩意兒根本沒用,因為夏舒呈都已經抄第六本了,也還是沒消氣。

對於這種平日不生氣,生氣卻就恨不得要氣半年的行為,丁馳根本無計可施,夏舒呈不許他進屋,他就隻能每天坐在夏舒呈屋門前的桃樹下發愁。

沙稚來後院門口探頭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丁馳撅著嘴坐樹下的模樣。

話說沙稚平日裡不被允許進後院兒,好些天沒見夏舒呈到前院兒來,他懷疑夏舒呈生病了,忍了好久才來問的。

而來了一看丁馳那模樣,他覺得自己的懷疑被驗證了,腦子裡立刻就上演了一場生死離彆的大戲,當時就要衝進去大哭一場。

丁馳實在怕夏舒呈被這個傻子吵得更煩,隻好起身過去把人攔下,並拖出了門外。

“丁馳,你快說啊,夏爺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他是不是就快要死了啊啊啊?”

“ 你才要死呢!”

丁馳直接啪一巴掌抽在了沙稚的大腦袋殼子上:“ 彆胡說八道!沒生病!是生氣了!”

“啊?”

沙稚被冷不丁抽的一愣,流著眼淚,張著大嘴,哭的一抽一抽的問:“ 生氣?生誰的氣啊?”

“我的!”

丁馳無語半天,避重就輕,有選擇性的,把自己惹夏舒呈的過程給沙稚說了一遍。

沙稚聽完之後,哭聲漸漸停止,片刻後又改為憤怒:“丁馳!你還是個人嗎!夏爺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把他給氣病了!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

“…”

沙稚這模樣雖然欠揍,但這話好像說的也沒錯,丁馳無從反駁,黑著臉沒支聲。

沙稚問:“ 那你道歉了嗎?你哄他了嗎?”

“…”

道歉已經道八百遍了,但夏舒呈不接受,根本不聽他說話。

至於哄,丁馳覺得也算是哄過吧。

前幾天為了補償夏舒呈,他去了趟花市,幾乎把當季所有盛開著的花都搬回了家,但夏舒呈連看都沒看一眼。

夏舒呈平時很愛吃糕點,他就跑遍了全城的點心鋪子,中式的西式的清淡的濃鬱的,各種各樣買了一大堆,可送進夏舒呈屋子後立刻就被扔出來了。

夏舒呈喜歡書墨字畫,他也特意去了好幾家古董行,把平時攢的零花錢都花光買回來一副山水畫,也被扔出來了。

“看你這樣就知道沒哄!”

沙稚認定丁馳什麼也沒做,簡直是更憤怒了,要不是打不過,他非得摁著丁馳暴打一頓不可:“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惹了人連哄都不哄,夏爺真是白疼你了!”

“ …”

丁馳很無語:“ 他又不是個小孩子。”

“大人生氣了也要哄的啊!”

沙稚說:“ 每次我爹把姨娘惹不高興了,哄她都能從早上一直哄到晚上呢!”

“…”

丁馳皺皺眉:“ 他也不是小姑娘。”

沙稚立刻憤怒的說:“ 你就是個白眼兒狼!”

“…”

丁馳又皺皺眉,問:“ 那你說怎麼哄?”

聽這話,沙稚的憤怒才算是減弱了些,他抹了兩把眼淚,然後衝丁馳招招手,湊近,俏咪咪的把從他爹那裡學來的哄人技巧傳授給了丁馳。

當天夜裡,等夏舒呈睡著之後,丁馳翻窗戶潛入了夏舒呈的房間。

夏舒呈夜裡有掌小夜燈睡覺的習慣,但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就沒開,好在丁馳對夏舒呈的屋子很熟悉,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床,他輕手輕腳的溜進夏舒呈的被窩。

觸碰到夏舒呈的身體時,丁馳第一反應是心疼。

雖說過了年就可算是春天,可春寒料峭時天還是冷,夏舒呈平日裡最是體寒怕冷,此刻正一個人蜷縮在被窩裡,周遭一絲熱氣都沒有,月光透過窗子灑下清冷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使他看起來莫名有一種很沉重的孤獨感。

孤獨?

丁馳不知道自己腦海裡為什麼突然跳出了這麼一個詞,但隨著這個詞的出現,他心裡的疼痛感突然變的很強烈,莫名覺得夏舒呈這人很可憐。

丁馳心疼壞了,溜進被窩之後立刻把夏舒呈摟過來,習慣性的去幫他暖手暖腳。

大概是動作大了些,把夏舒呈給弄醒了。

剛從睡夢中蘇醒的人反應都慢,夏舒呈睫毛顫了幾下,睜開眼睛,滿目迷茫。

但丁馳清醒著,反應就很快要光對視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具體是來乾什麼的。

於是,他很敏捷的搶先一步,捉住了夏舒呈的兩隻手,並翻了個身,從背後抱住了夏舒呈。

“ 寶貝兒,想不想我啊?”

夏舒呈身體突然一顫,緊跟著就僵住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 想我對吧,我也好想你啊。”

夏舒呈又一顫,連呼吸也僵住了。

丁馳是嚴格按照沙稚教的步驟來的,先從背後抱人,再把嘴巴湊到夏舒呈的耳邊上,把聲音放的很低,很輕,重點是,呼吸要刻意沉一點,促一點,如果夏舒呈反抗,他就咬夏舒呈的耳朵。

但夏舒呈沒反抗,丁馳省下了一步,甚至認為這是初見成效,於是覺得這辦法靠譜,便開始了下一步。

“乖一點,我準備了禮物給你。”

說著,丁馳從口袋裡摸出下午去首飾店裡買來的手鏈,把夏舒呈的手腕抓過來,摸索著給帶上,又在夏舒呈手背上親了一口,然後繼續趴在耳邊說話:

“寶貝兒,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就彆生我的氣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

感覺夏舒呈的反應似乎不太好?

丁馳懷疑是因為自己方式不夠準確,語氣也沒拿捏好,於是,他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在夏舒呈的耳垂上咬了下,聲音刻意又放軟放嗲了些:

“ 寶貝乖,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嘛。”

“…”

這次見效顯著了,夏舒呈又微微一怔之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並把身子轉回來與他麵對麵,一雙眼眸被月亮照的發亮。

“ 你…你回來了?”

嗯?

丁馳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心說什麼叫“回來了”,也沒去哪兒啊,不過他沒顧上問,因為明顯聽到夏舒呈說話帶上了濃重的鼻音,他就開始著急,他最怕夏舒呈哭了。

丁馳使勁兒在腦海裡搜索沙稚教的下一步,好不容易想起來,這就打算爬到夏舒呈身上去。

但被夏舒呈阻止了。

“ 不是嗎?”

夏舒呈起身摁下他之後,凝著眼眸繼續盯著他片刻,問他:“ 沒回來嗎?”

“…”

什麼回來了沒回來,丁馳剛想說夏舒呈剛才是不是做夢了,突然又意識到什麼。

夏舒呈睡夢中不清醒,好像是…把他當成‘故人’了?

“ 我是丁馳!”

丁馳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夏舒呈在他身上尋找彆人的影子。

沒哄好就罷了,反而還給惹的又想起了‘故人’,還哭的更傷心了?

媽的!

他就不該聽沙稚那個大傻子的!

丁馳氣死了!當時就要下床去找沙稚那王八蛋算賬。

可是。

他都沒來得及動身,突然啪嗒兩下,兩滴眼淚砸在了他的臉上,直接又把他的怒火給澆滅了。

他最受不了夏舒呈哭了。

哎!

丁馳沒辦法了,把火氣壓回去,又趕緊的從床上爬起來,伸手去開了床頭燈,抓起自己睡衣的袖子就開始給夏舒呈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