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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兒。

秦彥按照夏舒呈吩咐,把丁馳放在床上,蓋好棉被,灌了兩個熱水袋放在%e8%83%b8口上,然後點碳生火。

對於一個確定已經死去的人來說,秦彥不知道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但他還是完全按照夏舒呈的吩咐照做了。

爐火燃起,屋子裡暖和了之後,夏舒呈坐在床頭,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丁馳嘴裡滴了幾滴血。

夏舒呈做這些並沒有避著秦彥,秦彥感覺詭異的同時,忽然想到了夏舒呈此前犯病時,太爺爺也是這麼做的。

於是,秦彥終究是沒忍住,問了夏舒呈一個在他看來其實很愚蠢的問題:“呈哥,丁馳他,他也會再活過來,對嗎?”

夏舒呈沒有否認,甚至給了回答:“ 嗯,但是並不知道,再醒來時會是什麼時候了。”

秦彥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但從內心深處又無比的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正想問夏舒呈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戰生突然推門進來了。

話說,陸戰生剛才把他們送下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經曆了驚心動魄的一夜,他在院子裡的大桃樹下坐著歇了會兒,就正好聽到了屋裡對話。

夏舒呈大抵是沒想到屋外還有人,看到陸戰生推門進來,眼眸頓時沉了下。

陸戰生臉上的疑惑半點不遮掩,擰眉盯著夏舒呈問:“ 你說的是真的?”

夏舒呈並未回答,但陸戰生就像是聽到了回答,並且確認了,繼續盯著夏舒呈問:“ 為什麼?”

夏舒呈眸子沉了片刻,抬頭看向陸戰生,說:“ 陸老板,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很多事情若是與自己無關,那就不該加以探究,好奇害死貓,便是這個道理。”

“ 我並無惡意。”

陸戰生說:“ 隻是這件事過於離奇,我聞所未聞,想解個惑而已。”

“是嗎。”

夏舒呈又沉眸片刻,然後說:“好啊,那我便解釋給你聽。”

夏舒呈說著話,示意陸戰生去桌前的凳子上坐,同時,他用手指不動聲色的在丁馳袖口的血上沾了沾,然後,他又去拿杯子泡了兩杯茶,把其中沾了血的那杯,遞給了陸戰生。

陸戰生本是無意喝茶的,但上次已經親眼目睹夏舒呈“死而複生”,這次再聽說丁馳也會再活過來,心理上受到的衝擊力難免大了些,手邊有個什麼東西,自然就會下意識的拿過來分散緊張的注意力。

所以,夏舒呈遞過來那杯茶後,陸戰生幾乎立刻就端起往嘴邊送。

丁馳的血有什麼功效,上次在秦彥身上已經有所體現,這杯茶喝下去之後,若是不經救治,結果,可想而知。

陸戰生把茶水送到嘴邊的時候,夏舒呈彆開了目光,眉頭擰的很緊,看上去很糾結。

當下,佟思城和佟斐都已經死了,除了絕對可靠的秦彥一家,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夏舒呈和丁馳的秘密了。

陸戰生是個意外。

而意外,就等於危險。

畢竟,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或是嫉妒,或是貪念,或是徒生無邊惡意,隻要陸戰生心懷其中一項,都會讓夏舒呈和丁馳在未來再次輪回般的陷入危險的境地。

可陸戰生又是屢次在危難之時幫助過他們的人。

進,或者退,都很艱難。

夏舒呈彆開目光後,眉頭擰出了個疙瘩。

而就在這時,院子外的大門處忽然傳來動靜,中斷了陸戰生繼續喝茶的動作。

是賀春生。

賀春生已經聽說了丁馳的事,奔跑著進屋後,看到被放在床上已經麵無血色的丁馳,難受的說不出話,但眼淚立刻嘩啦嘩啦的落了起來。

緊隨其後的,是賀春生的爸爸。

賀爸爸進屋之後,先是看了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夏舒呈,眼圈當時就泛起了紅。

而注意到賀爸爸眼圈紅了之後,陸戰生立刻放下茶杯走過去把人拉過來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後背安慰。

夏舒呈就那麼看著他二人,鎖眉片刻後,垂下眼眸,苦澀的扯了下嘴角,輕輕吐了口氣。

然後,他拿起剛才那杯茶,走出屋門,潑在了門口的那顆大桃樹下。

第80章

小老板“離世”的當天, 夏記古董行就再次摘掉了店前匾額,宣布徹底停業。

秦彥的父親去城外的倉庫拉了一台水晶棺回來,夏舒呈把丁馳身上的血漬清理掉, 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把他放了進去。

之後, 就立刻開始收拾整理東西,準備移居其他地方。

秦彥在跟隨父親去城外取水晶棺的路上,終於是被告知了夏舒呈和丁馳並非普通人這件事,他縱然是很錯愕, 很不理解,但最終也還是努力讓自己想通並接受了這件事。

畢竟這雖然難以置信,但卻無疑是件天大的好事,至少已經確定他的好兄弟在未知的將來還能活過來。

想通這個之後,秦彥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幫著安頓好丁馳之後,又回家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

話說, 夏舒呈容顏不老,丁馳又經常“去世”, 為了不惹來周圍人的好奇和探究,夏舒呈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帶他換一個地方生活。

而這麼多年以來, 秦家幾代人都是跟著夏舒呈的, 夏舒呈去哪, 他們就舉家搬遷到哪。

但鑒於如今秦老太爺年歲已高, 秦父歲數也不小了,夏舒呈就沒有讓他們再一起搬遷, 隻讓秦彥陪同, 送到地方幫他們安頓下來後, 再回來。

秦彥回家收拾東西,還沒走出夏記後院的大門,他父親突然著急忙慌的跑來找夏舒呈。

秦老太爺聽說了丁馳的事,急火攻心,昏過去了。

夏舒呈立刻放下手邊的事,去了秦彥家,割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碗裡,給秦老太爺喝下。

通常情況下,無論什麼病症,隻要服下夏舒呈的血超過三滴的量,立刻就會有效果。

可是秦老太爺這次喝下之後,過去了十分鐘卻仍然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夏舒呈就那麼擰眉看著躺在床上的秦老太爺,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人微微一怔,當時就有些站不穩般的打了個趔趄。

“ 呈哥!”

秦彥嚇了一跳,立刻過去扶上他問:“ 怎麼了?”

夏舒呈沒有回答,隻是臉色忽然就變得煞白。

而秦彥的父親就那麼看著夏舒呈臉色急轉而下的樣子,漸漸就明白了。

據秦父所知,夏舒呈本人確實不會老也不會死,可是他的身體卻並非永垂不朽,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進入一個重塑期,這期間,身體會漸漸腐壞,血液也不會再有任何療愈作用,他需要躺進他的水晶棺裡,進入沉睡狀態,讓身體重新生長。

可是,現在最致命的,是丁馳占據了那副水晶棺,而且丁馳身體的恢複期,也需要夏舒呈的血來滋養。

“ 夏爺。”

秦彥的父親明白過來之後立刻安慰道:“ 您先彆著急,或許還有彆的辦法。”

夏舒呈沒回應什麼,隻是讓秦彥去取了一套銀針過來,給秦老太爺施了針,把人救醒之後,就獨自黯然的回了夏記後院兒。

秦彥從他父親那裡問明白了怎麼回事之後,追過來的時候,夏舒呈正趴在那副水晶館上,看著丁馳流眼淚。

雖然很不想過去打擾,可秦彥必須要過去問明白一件事:“呈哥,現在是丁馳又沒辦法活下來了的意思嗎?”

“ 不是。”

夏舒呈說:“ 他會活下來。”

“ 那…”

秦彥立刻又問:“ 那你呢?”◎思◎兔◎網◎

“我…”

夏舒呈的眼淚啪嗒又掉了幾顆,略有遲疑,說:“ 我也會活下來。”

“啊!”

秦彥不太明白:“ 可是呈哥,沒有你的血,丁馳怎麼恢複啊?”

夏舒呈眼淚嘩啦又落了幾行,說:“我陪著他就可以了,我陪著他一起沉睡,也會陪著他一起蘇醒。”

“ 啊!”

秦彥還是沒明白,他主觀上相信夏舒呈說的任何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仍然不踏實。

夏舒呈也沒再繼續對他解釋什麼,繼續趴在棺前看著躺在裡麵的丁馳。

看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的時候,才讓秦彥把家裡人都叫了過來。

秦老太爺精神恢複了一些,讓秦彥把他推到棺前,看看丁馳,再看看夏舒呈,眼圈立刻紅了。

秦老太爺跟了夏舒呈一輩子,用了幾十年的時間看著丁馳一點點長大,此間深厚而濃烈的感情不言而喻。

他仰仗夏舒呈的血健康的活到現在,已經是一百多歲的年紀了,可夏舒呈重塑身體的時間卻需要二十年,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再長壽,也無論如何都等不到夏舒呈再次醒來了。

這一彆,就是永遠了。

想到這裡,秦老太爺儘力忍著的淚水頓時泉湧而下,他能活這麼久已經很知足了,他的孩子們如今健健康康,無災無難,過的也都很好,他也沒有太多的牽掛。

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到夏舒呈如願以償的等到他的故人了。

“ 好了。”

夏舒呈伸手過來,在秦老太爺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安慰他道:“ 老秦,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你這一生都在跟著我四處奔波,辛苦操勞,多謝了。”

“ 夏爺。”

秦老太爺搖了搖頭,輕輕握住了夏舒呈的手,淚眼婆娑道:“ 到最後了,老秦有件事想拜托您,若是有朝一日故人歸來,您得償所願,可否來我墓前告知一聲,我在那邊,也會替您高興。”

聽了這話,夏舒呈微微垂了下眼眸,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又對秦老太爺淡淡笑了笑,點了頭:“ 好。”

與秦家人告彆之後的第二天,夏舒呈又讓秦彥送他去了一趟陸戰生家,陸戰生屢次三番給予他們幫助,算是恩人,離開之際,理應與之道個彆。

賀爸爸與賀春生見到夏舒呈之後,依然很哀傷,陸戰生信守了承諾,並沒有跟家裡人說過夏舒呈和丁馳的真實情況。

夏舒呈帶來了店裡的一些比較值錢的古董和文玩,這是他目前能贈與的最為實際的謝禮。

賀爸爸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陸戰生開了瓶酒,為他們送行,但酒量很差,一兩杯之後,便醉了。

陸戰生是個嘴巴很嚴實的人,喝醉之後也並沒有信口亂說,隻是說了一些曾經的遺憾,說到曾經年少下鄉插隊時的經曆,忽然抓著夏舒呈的手臂,垂頭痛哭。

夏舒呈幾番問詢才知道,陸戰生那時候年少氣盛,張羅著給插隊的村子蓋學校,可卻是因為經驗不足,蓋的房子不堅固,導致有一天教室突然坍塌,死了很多孩子。

再然後,就是賀爸爸的母親。

在那個年代,兩個男人相愛這件事很難被家長接受,賀母很抗拒他們二人在一起,被氣的生了一場大病,被送到醫院之後查出是胃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