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
祁景清:“所?以你真打算為了這些放棄她。”
“當然不是,”沈隨風想也不想地否決,提起他們之間的事?,仍有?一分怔愣,“是她放棄我的。”
“我說了,你可以死纏……”
“這不是死纏爛打的事?,”沈隨風打斷他,“我能感覺到,她近來同我在一起時,並不如從前那?般快樂。”
他自嘲一笑,“或許她說得對,我們很好,隻是不合適。”
祁景清聽不懂,隻是安靜下來。
沈隨風開?完藥便轉身離開?,祁景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說了一句:“或許你下次回來,她就是我的了。”
“殿下從不是誰的,你倒是可以努力成為她的,”沈隨風回頭,眼底透出三分挑釁,“不過麼,殿下挑得很,你這種,容貌雖然好,卻入不得她的眼。”
“入不入得,不是你說得算的。”祁景清平靜反駁。
第66章
沈隨風真的離開了。
阿葉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這個事實,而自家殿下卻始終如常,好似他走與不走,對她而言都沒有什?麼差彆,而她越是這般,阿葉便越是擔心。
“先前?在京都時,她看似冷靜地與傅大人分開,可轉眼便病了?一場,如今輪到沈先生了?,她又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可眼下的黑青越來越重,也?不知多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她一臉憂愁地找到陳儘安“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殿下一向喜歡你,你去勸勸她吧。”
陳儘安眉眼微動,半晌說了句:“殿下更喜歡你。”
“我已經勸過?了?,沒用。”阿葉攤手。
陳儘安不說話了?。
阿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推著他往主寢走:“你待會兒見到殿下,彆總悶著一張臉不說話,嘴甜一點,活潑一點,多討殿下歡心……”
她叮囑著,已經將人推到了?主寢門前?,不等陳儘安站定便趕緊敲了?敲門,等屋裡?傳出馮樂真的詢問,便飛快地逃走了?。
陳儘安孤身一人,隻好開口回答:“殿下,是卑職。”
屋裡?靜了?靜,才傳出馮樂真的聲音:“進來。”
陳儘安垂下眼眸推門進去,重新關上之後,便看到馮樂真坐在腳踏上,正專注比對手裡?的兩枝月季,她的左手邊另外擺著一堆鮮花,麵前?的白瓷花瓶裡?,已經插了?好幾?枝花了?。
“……殿下插的花真好看。”陳儘安艱難開口。
馮樂真頓了?頓,將花枝短一些的月季插進瓶中。
“嗯……點睛之筆。”陳儘安繼續誇。
馮樂真隻當沒聽到。
“殿下今天?的衣裳也?好看,上麵還繡了?……鴨、鴨?”
馮樂真笑了?:“這是鴛鴦。”
陳儘安當然認得?出那是鴛鴦,隻是話說到一半,想起鴛鴦的寓意,怕會勾起她的傷心事,才強行改了?口風。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阿葉讓你來的?”
“殿下多久沒睡好了??”陳儘安問。
馮樂真笑笑:“近來清閒,夜間便多看了?幾?本書,結果睡得?日夜顛倒,精神?也?不太好了?。”
陳儘安沒有深究她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隻是突然問:“那殿下想不想夜裡?睡得?好一些?”
馮樂真一頓,抬眸:“你有辦法??”
“有。”
馮樂真看他一本正經,頓時覺得?好笑:“你又不是大夫……”
大概是因?為提到那兩個字,她停頓一瞬,沒等深想,陳儘安便朝她伸出了?手。
馮樂真眼眸微動:“做甚?”
“帶殿下出去。”陳儘安鼓足了?勇氣才伸出手,見她沒什?麼反應,那點勇氣很快耗儘。
就在他忍不住縮回手時,馮樂真突然將手搭在他的掌心,陳儘安微微一怔,立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走吧。”馮樂真也?不問去哪,便要?跟他出去。
陳儘安卻站在原地不動了?。
“還有事?”馮樂真眉頭微揚。
“殿下……要?不要?換身衣裳?”他艱難提建議。
馮樂真一愣:“你剛才還誇本宮的衣裳好看。”
“但不合適。”陳儘安蹙眉,似乎有些介意自己說出這種僭越的話。
馮樂真倒不介意,直接當著他的麵拉開了?衣櫃:“你替本宮選,若沒有你滿意的,就去隔壁屋,那間屋子裡?全是本宮的衣裳。”
“卑職不敢。”陳儘安忙低頭。
馮樂真慵懶看他一眼:“讓你選你就選,哪那麼多話。”
陳儘安頓了?頓,隻好答應一聲訕訕上前?。
馮樂真轉身回到床邊繼續插花,獨留陳儘安一人站在衣櫃前?。
陳儘安哪裡?見過?這麼多女子的衣裳,此刻麵對疊放整齊的衣裙,麵色漸漸凝重。許久,他才一臉鄭重地拿起一條厚實的衣裙,結果還沒展開瞧瞧合不合適,指尖便碰觸到一件單薄的小衣。
他麵露不解,隨即意識到那是什?麼,手指頓時如被雷電擊中一般縮了?回去。
等他選好衣裳,已經是一刻鐘後了?,馮樂真看看他臉上細密的汗,再看看他手裡?那身略顯精練的衣裳,大概明白他要?帶她去做什?麼了?。
她笑笑,不再為難他:“叫阿葉挑一套騎裝,進來服侍本宮更衣。”
“是。”陳儘安如釋重負,趕緊出去了?。
馮樂真更衣的時候,他先去了?一趟馬廄,先是選了?兩頭溫順的小馬,結果還沒牽出來,便又改了?主意。
於是馮樂真一身騎裝出來後,便看到他牽著兩匹剛馴服的烈馬站在院中。
“你怎麼選這兩匹……”阿葉皺著眉頭要?去找他。
馮樂真將人拉住:“本宮喜歡。”
說罷,還讚賞地看陳儘安一眼,“本宮出門前?便想了?,你若敢牽兩匹小馬,本宮就不跟你去。”
“卑職見過?殿下騎馬。”陳儘安低頭回答。
馮樂真笑笑,正要?跟他走,卻被阿葉反手拉住。
“殿下,您忘了?您的處世警言了??”阿葉問。
當然記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馮樂真一臉無辜:“儘安會保護本宮。”
“可是……”
“卑職誓死保護殿下。”陳儘安抱拳。
“聽見了??”馮樂真問。
阿葉還想再說什?麼,馮樂真直接翻身上馬,陳儘安見狀也?趕緊跟上。阿葉驚呼一聲想要?阻攔,偏偏許久沒見自家殿下這般活潑的模樣了?,最後隻能心一橫,叫人趕緊把?大門打?開。
十月的營關已進入冬天?,風刮在臉上如小刀一般,生冷生冷的,馮樂真騎著快馬,任由風帶走身上的熱氣,一呼一吸間感覺到久違的快意。
陳儘安起初還跟在她的身後,漸漸地跑到她前?頭去了?,馮樂真見狀奮起直追,惹得?他一陣無奈。
“殿下,卑職要?為您開路。”他說。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自己不行,倒怪本宮跑得?快了?。”
陳儘安頓了?頓,一言不發超過?了?她。馮樂真笑了?一聲,眯起眼眸也?加快了?速度。正值下午,天?氣又冷,兩人又特意選的背街疾馳,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麼人。
祁景仁正在城門執勤,瞧見路邊有賣糖葫蘆的,便買了?兩串交給?兵士:“給?侯爺送去。”
“侯爺也?愛吃這個?”兵士好奇。
祁景仁勾唇:“嗯,愛吃,隻是礙於顏麵不好意思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罷,她想到什?麼,又跟小販要?了?張油紙,將糖葫蘆包得?嚴嚴實實,確定從外觀上看不出裡?頭是什?麼了?,才交給?兵士。
“副將這般細心,難怪最近侯爺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也?沒再跟您提起成婚的事了?。”兵士憨厚道。
祁景仁掃了?他一眼,“多嘴,還不快去。”
“是!”
兩人說著話,就聽到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祁景仁蹙眉抬頭,便看到馮樂真騎著馬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祁參將,讓開!”馮樂真笑得?肆意。
祁景仁無語一瞬,揮手示意兵士給?讓出一條路,馮樂真和陳儘安疾馳而去,經過?她身邊時,她淡聲提醒:“卑職現在是副將,不是參將。”
“駕!”馮樂真也?不知聽見了?沒有,揮舞著馬鞭轉眼消失在城門口。
“……卑職如果沒看錯的話,剛才那是長公主殿下吧。”兵士目瞪口呆。
祁景仁神?色淡定:“除了?她,也?沒人敢在營關當街縱馬。”
“乖乖來,平日瞧著殿下如九重天?上的仙女一般,連走路都沒有什?麼動靜,沒想到還有如此颯爽的一麵。”兵士感慨。
祁景仁笑了?一聲,莫名想起前?些日子離開的沈隨風。
“有些人雖然走了?,影子卻留了?下來。”她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兵士不解,但看到她的神?情也?沒有再問。
十月底的營關已經播種結束,一望無際的黑黝黝土地,是上天?賜予這個苦寒之地的最大禮物。馮樂真和陳儘安縱馬奔襲在大片土地之間的小道上,任由風聲淩冽。
馮樂真舉起拿著鞭子的右手,感受風從指間撫過?的力度時,突然有一瞬恍惚。也?正是這一瞬恍惚,她一個不察,突然失去了?平衡。
“殿下!”
時刻關注她的陳儘安眼神?一凜,踩著馬鞍朝她躍去,馮樂真在失重的瞬間,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下一刹那兩個人便一同滾進了?田地裡?。
“殿下,殿下……”陳儘安掙紮著將她扶坐起來。
馮樂真一抬頭,就對上他緊張的眼神?,不由得?笑出了?聲。陳儘安見她無事,這才略微鬆一口氣,一向沉靜的眼眸染上一絲凝重:“卑職護駕不力,罪該萬死。”
馮樂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突然躺倒在了?地上。
陳儘安微微一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裡?的天?可真高?。”馮樂真伸手抓了?一下虛空,又將手放了?下去。
陳儘安聞言,抬頭看一眼天?空。
“京都的天?就沒這麼高?,也?沒這麼清亮,”馮樂真唇角翹起一點弧度,“更不會像這裡?一樣,有一眼望不到頭的田地。”
“殿下想家了??”陳儘安問。
“家?”馮樂真閉上眼睛,“整個大乾,都是本宮的家,既在家中,如何想家。”
陳儘安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她看不到,又鈍鈍地補充一句:“是。”
馮樂真突然歪頭看他:“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
“玉州人氏。”陳儘安回答。
馮樂真坐了?起來:“玉州離京都可不算近,為何會來這裡??”
“十歲時家裡?遭災,和父母一起來京都投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