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12 字 2個月前

肆老板連忙拒絕。

“殿下賞的你就拿著吧。”祁景仁將荷包扔在桌子上,扶著馮樂真上馬車。

酒肆老板哎哎了兩聲,連忙將趴在凳子上看書的小女兒拉了出來?,對著馬車的方向喊道:“小的這?些年為了養家?拋頭露麵,不知被多少人?嘲笑不知廉恥,自從殿下來?了營關,祁將軍殺進漠裡,叫人?知道這?世上女子不比男人?差,便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小的,小的要?多謝殿下和將軍做出表率,叫我們這?些女子的日子總算好過了一點。”

說罷,便拉著女兒朝著馬車的方向鄭重磕頭。

祁景仁下意識想扶,可惜沒等她?下馬車,兩人?便已經?磕完了。

馮樂真倒是淡定,待她?們起身後才?緩緩開口:“你不過是得了自己本該得到?尊重,不必特意感謝誰。”

老板愣了愣,等回過神時,馬車已經?走遠。

“娘親,我以後也要?做殿下這?樣的人?。”身邊的小姑娘突然?開口,“我要?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造福一方百姓。”

若是換了幾年前?,她?說出這?番話?,彆人?還未開口嘲笑,自己這?個當娘的就先讓她?不要?胡說了,然?而如今……老板笑笑,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那你就好好讀書,將來?建功立業,不比那些男人?差。”

“是!”

送馮樂真回府的路上,祁景仁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亢奮。

“卑職籌謀兵權時,隻是想著自己做出一番事業,就沒想到?還能影響到?他人?,”她?眼睛發亮,笑嗬嗬的看著馮樂真,“這?算不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排除萬難走出一條新的路,叫後人?都有路可走,又怎算是無心??”馮樂真反問。

祁景仁熱血沸騰,被爹娘拋下的怨念頓時一掃而空,隻想立刻回到?軍營操練上七八回,好叫這?條路走的更穩一些。

馮樂真好笑的看她?一眼,又掀開車簾看向外頭。

半晌午的營關已經?熱鬨起來?,路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路邊小攤一個接一個,整整齊齊擺放著今日要?賣的東西,一聲吆喝響起,包子鋪的夥計掀開了籠屜,白煙頓時蒸騰而出,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這?,便是她?治下的營關。

馮樂真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閉上眼睛卻是惝然?。

祁景仁把她?送到?長公主府便離開了,馮樂真獨自一人?在府中轉了轉,經?過廚房時,恰好看到?煙囪裡有煙,便好奇的走了過去。

廚娘正在煮麵,一回頭瞧見主子來?了,頓時嚇了一跳:“喲殿下!大清早的您怎麼來?了?”

馮樂真好奇的伸著腦袋:“做的什麼,聞起來?好香。”

“就是普通的陽春麵哎喲……廚房裡全是油煙您可千萬彆進來?,怎麼一身的酒味,大早上的就開始喝酒了?”廚娘頭疼的把她?往外趕。

她?在京都時便給馮樂真做飯,已經?跟了馮樂真許多年,說話?做事都比尋常人?要?隨意些。

馮樂真被她?轟出門也不介意,隻乖乖的到?廚房外的小桌前?坐下。

不多會兒,廚娘便端著麵來?了:“您先吃著,奴婢再去給您煎倆雞蛋。”

馮樂真答應一聲,接過筷子便開始慢慢的吃麵。剛喝過酒,腸胃很是燥熱,一碗柔順的麵吃下去,身體略微發了些汗,頓時舒服多了。

阿葉趕來?時,就看到?她?正在專心?喝麵湯,一時間好氣又好笑:“你想吃什麼,告訴奴婢就是,何必親自來?一趟。”

“本宮也是恰好路過,聞著味兒便尋來?了。”馮樂真笑著解釋。

廚娘聞言笑嗬嗬:“看來?奴婢的廚藝又進步了呢。”

阿葉歎了聲氣,等馮樂真吃完,便攙著她?往寢房走。

在營關住了這?麼多年,府邸周圍多了不少暗衛,但真正在府內伺候還是少之又少,兩人?慢悠悠的走著,經?過已無人?居住的偏院時,馮樂真的腳步頓了頓。

“世子爺……這?會兒應該已經?出城了吧?”阿葉小心?翼翼的問。

馮樂真揚了揚唇角:“天?不亮就走了。”

阿葉默默咬住下唇,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怎麼這?副表情”馮樂真看到?她?愁眉苦臉的表情,一時有些想笑。

阿葉哭喪著臉:“殿下,您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吧,想哭就哭吧,奴婢不會笑您的。”

“有什麼可哭的,他今後能夠康健無憂長命百歲,是件天?大的好事,”馮樂真看著略顯蕭條的院落,臉上笑意漸淡,“隻是他乍一離開,這?院子未免太冷清了些。”

“殿下……”阿葉又心?疼了。

馮樂真哭笑不得,再多愁緒也因?為她?耍寶一般的模樣中斷了。

祁景清一走,偏院便落了鎖,馮樂真時常會覺得空落落的,隻是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太久,便被鋪天?蓋地的事務壓得抬不起頭來?,再沒有心?思傷春悲秋了。

又一次在府衙待到?深夜,馮樂真捏了捏眉心?,沒等喘口氣就又去了軍營。

祁景仁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她?後調侃一句:“殿下可真是貴人?事忙,讓卑職一通好等。”

“廢話?少說,”馮樂真打起精神直奔主題,“塔原那邊情況如何?”

看出她?神情疲憊,祁景仁也收了調笑的心?思:“回殿下,一切太平,沒什麼特彆的。”

“你確定?”馮樂真驚訝,“緋戰可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兒,他帶著功勞回塔原,怎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殿下有所不知,塔原那邊最重血統,他雖是王子,卻是塔原王與大乾女子所生,在塔原宮廷裡,地位不比奴仆高上多少,即便立了天?大的功勞,也是不敢跟他那些兄弟相爭的,所以沒鬨出什麼動靜並不奇怪。”祁景仁解釋。

關於塔原看重血統事,馮樂真也知道一些,隻是她?說緋戰不敢和人?爭……馮樂真笑了:“莫要?被他營造的假象騙了,塔原與大乾隻隔了三五日的路程,一直對大乾有不臣之心?,如今馮稷無能,眼看著就壓不住了,你多盯著點,總沒有壞處。”

“是。”祁景仁正色答應。

兩人?又聊了一些彆的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子時,祁景仁倒了杯茶還想繼續,一抬頭就對上了馮樂真疲憊的眼眸。

她?頓了頓,笑道:“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其餘的事我們明日再說。”

“明日還有明日的事要?做,無妨,我們繼續就是。”馮樂真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祁景仁笑意更深,乾脆推著她?往外走:“也不急於一時,殿下還是保重身體的好。”

“本宮真的沒……”

“阿葉!帶殿下回府歇息。”祁景仁喊了一聲。

正在門口候著的阿葉立刻跑了過來?,顯然?是早就想把她?帶走了。馮樂真無奈,隻好跟著回去了。

夜深人?靜,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長公主府的馬車在官道鋪成的路上疾馳,車輪碾壓路麵發出吱吱的聲響,驚起深宅裡的狗吠。

坐上馬車時,馮樂真便睡了過去,一到?家?又猛然?驚醒。

“到?了?”她?含糊的問。

“到?了殿下,”阿葉伸手去扶她?,“趕緊回屋歇著吧。”

馮樂真答應一聲,隨她?一起下了馬車。

已是二月底,早春,雖然?天?氣不如先前?冷了,但是院裡的幾棵樹仍沒有發芽的跡象,看起來?與冬天?似乎沒有不同。

馮樂真走了一路,便吹了一路的涼風,再多的困意也散了,走到?寢房門口時,已經?徹底精神了:“怎麼感覺有些餓了。”

“您晚飯就吃了半碗粥,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能不餓嗎?”阿葉扶著她?進門,“還好奴婢早有準備,買了許多吃食放在屋裡,您待會兒先嘗嘗,要?是覺得不好吃,奴婢再叫醒廚娘給您做飯。”

“不必勞煩她?了,你買的東西肯定合本宮的口味。”馮樂真溫聲道。

阿葉嘿嘿一笑,正要?開口說話?,臉色突然?一變:“殿下小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破風聲響起,阿葉閃身擋在馮樂真麵前?,接住了從暗處射來?的飛鏢,剛要?鬆一口氣,便嗅到?飛鏢上奇怪的味道,她?暗道一聲不好,接著便天?旋地轉人?事不知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馮樂真還未來?得及查探她?的情況,一把冰冷的劍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彆動。”

第92章

來人開口的瞬間,馮樂真便認出了他的聲音,定了定心神淡淡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身後之人不語。

馮樂真也沒指望他回答,視線四下巡視一圈,竟瞧見屏風附近的地上多了一個大洞。

她麵露驚訝:“你挖洞進來的。”

“少廢話。”

馮樂真眉頭微揚:“難怪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沒什麼動靜,原來是忙著?打洞。”這也就解釋了為何院裡那麼多守衛,他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寢房了。

身後之人沒有言語,馮樂真也不介意,低頭看一下地上的阿葉:“她怎麼了?”

“你的話是不是太?多了。”身後之人冷冷道。

馮樂真笑了一聲:“本宮知道你劫持本宮的目的是什麼,若你不回答本宮的問題,信不信本宮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也要讓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未落,脖頸上的劍便壓了下來,鋒利的劍刃劃破肌膚,帶來陣陣痛意。

馮樂真麵色不改:“她怎麼了?”

“我是來殺你的,我的任務隻?有殺你,”他冷聲說,“現?在隻?要你死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本宮再問你最後一遍,她怎麼了?”阿葉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馮樂真終於失去?最後一點耐心,“若你隻?為殺本宮而來,你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被劫持的人毫無被劫持的自?覺,說要殺人的人遲遲沒有動手,氣氛便這樣僵持下來。

許久,黑衣人到底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飛鏢上有迷[yào],昏過去?了。”

聽到阿葉沒事,馮樂真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淡定將他的劍視作無物,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黑衣人目露警惕,鋒利的長劍牢牢握在手中?,沒有動搖半分。

“仔細些?,莫要再傷了本宮。”脖子上的痛意斷斷續續傳來,馮樂真淡淡警告。

黑衣人蒙著?臉,隻?有一雙眼眸露在外邊,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睛裡充滿威脅:“殿下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

馮樂真盯著?他的眼眸看了片刻,笑:“本宮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倒是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