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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67 字 2個月前

“我受傷了。”馮樂真找補一句。

聞歌想說?我也受傷了,但對上她的視線才想起來,她把?這事兒?給忘了。

背上人,兩人慢吞吞離開了這個?住了半個?月的地方。馮樂真精神不濟,趴在他肩上又睡了一會兒?,等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一間廂房,桌子上也擺了幾樣吃食。

“餓了吧?”聞歌坐在桌邊問。

馮樂真飛快下床,跑到桌邊便開始吃飯。

聞歌瞧著她急切的樣子,一時?間忍不住發笑:“慢點吃。”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她動作雖急,卻不失優雅,即便如今記憶全失,還?穿著小花襖,但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是遮掩不住的矜貴。

聞歌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低頭給她盛了一碗粥:“你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不要吃太撐,否則會難受。”

“我們在井裡待了這麼久?”馮樂真微訝,“難怪這麼餓。”

“少吃點。”聞歌再次提醒。

馮樂真依然不聽,直到吃得微微發撐才停下,而她剛放下筷子,便趴在桌子上說?不舒服。

聞歌頭疼:“讓你彆吃這麼多?,你偏不聽,現?在難受了怪誰?”

“我不是肚子難受,是頭……”馮樂真眉頭輕皺,不滿地看他一眼,“頭疼。”

聞歌正色:“好端端的怎麼會疼?”

“我哪知道為什麼,你快去請大夫。”馮樂真催促。

聞歌答應一聲起身,匆匆走到門口?時?又猛然停下,猶疑地回頭看向她——

他若是走了,就隻剩她一個?人留在這兒?了,要不要拿鏈子鎖住她?

正當他糾結時?,馮樂真麵色蒼白地看向他:“記得還?請之前的那個?大夫,不要找彆人,免得太多?人知道我們的事,會向我家裡人告密。”

“……好。”

有了她這句叮囑,聞歌心一橫,決定相信她一次,於是果斷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馮樂真便去床上趴著了,等聞歌帶著大夫回來時?,她都快睡著了。

聞歌推門進來的瞬間,看到桌邊空空如也,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結果還?未搜尋,某人便從床上抬起頭來:“你回來了啊。”

言語中透出的依賴與信任,如同兩支鋒利的箭,咻咻射進他的心臟。聞歌喉結動了動,扭頭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尷尬笑了一聲,小步跑上前給馮樂真檢查,聞歌緊緊盯著他臉,看到他皺眉,自己也跟著皺眉,看到他點頭,自己也跟著點頭,兩人的樣子落在馮樂真眼中,馮樂真忍不住笑了一聲。

檢查完畢,大夫後退一步:“這位小姐沒?什麼大礙,頭疼不過是普通後遺症,養上幾天就該好了。”

“我的記憶到現?在還?沒?恢複。”馮樂真說?。

大夫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開口?:“自失憶到現?在,已經幾天了?”

“已有五六日。”聞歌代為回答。

“這五六日裡,可曾想起過一丁半點?”大夫又問。

聞歌當即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在二人的視線下緩緩搖了搖頭:“半點都不曾想起。”

大夫乾笑一聲,不自然地看了聞歌一眼。

“怎麼?”聞歌問。

大夫:“若是尋常失憶,總是能想起一些事來的,可這位小姐一點都想不起來……根據老夫行醫三十年的經驗來看,隻怕她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了。”

聞歌愣住。

馮樂真倒是平靜:“想不起來就算了,也沒?什麼重要的。”

“是、是……”大夫乾巴巴點頭。

大夫很快便離開了,屋子裡隻剩兩個?人,聞歌無言地看著馮樂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蹴鞠下去,竟然讓她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雖然她失憶之後聽話許多?,他也不必再日夜提著心,可總歸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一片沉默中,馮樂真緩緩歎了聲氣:“沒?什麼可在意的。”

聞歌一頓,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安慰自己。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馮樂真調侃。

聞歌失笑:“你若知道自己忘了什麼,隻怕恨不得殺了我。”

“可我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了,即便彆人告訴我,不是我自己腦子裡的記憶,也始終隔了一層,”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放心吧,不會怪罪你的。”

“我也不怕你怪罪。”聞歌嘟囔一句。

馮樂真隻當沒?聽見?:“這裡是何處?”

“客棧。”聞歌回答。

馮樂真一愣:“客棧?現?在外頭這麼多?人在找我們,你竟然還?敢住客棧?”

“放心,客棧在繁華的集市附近,他們不敢大張旗鼓地搜,隻能挨家挨戶打聽你我的去處,而這間客房是我一個?月前就定下的,他們即便找來,也隻會去查那些剛入住的人,查不到我們身上。”聞歌解釋。

馮樂真:“一個?月前就開好了,你還?真是蓄謀已久。”

聞歌無視她這句:“我們在這裡小住幾日,你好好養傷,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去彆處住。”

“好。”馮樂真答應一聲。

是夜,馮樂真昏昏沉沉地睡去,聞歌也隨意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正要躺下時?,想了想又將自己的鈴鐺掛在了緊閉的窗戶上,一旦窗戶打開,鈴鐺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這一夜格外平靜,半點響聲也沒?有出現?。

兩人在客棧住了三四天,住到馮樂真頭疼的後遺症徹底消失,聞歌才帶她出了月城,去了月城和?營關之間的一個?村莊,找到了家門口?擺了石獅子的富貴人家。

“你在這兒?也有房子?”聞歌驚訝。

“這家人去南方探親了,得到年底才回來,我負責給他們看房子。”聞歌麵不改色地解釋。

他沒?有撒謊,這幾天馮樂真在客棧養傷,他則一直在找合適的落腳地,最後還?是花了一兩銀子,跟集市上招散工的工頭買到了這個?工作。如今這家人已經離開,他們可以直接入住。

“走吧。”聞歌扛著從舊家偷出來的行李,打開門鎖後徑直往院裡走,走到一半才意識到馮樂真沒?有跟上。

他下意識回頭,就看到她孤零零站在原地,臉上是難以言說?的惶惑。

聞歌頓了頓:“怎麼了?”

“沒?事,隻是換了新地方,感覺很陌生。”馮樂真笑笑。

聞歌沉默許久,突然朝她伸出手。

馮樂真眼眸微動,靜了片刻後上前握住他的手。

“彆緊張,我不會讓你有事。”聞歌說?。

馮樂真眼底浮現?一絲笑意:“你會保護我一輩子?”

聞歌微微一怔,突然不說?話了。

“這時?候沉默是什麼意思?”馮樂真不高?興了,“我都為了你離開錦衣玉食的家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話哄哄我?”

“……這種誓言豈能輕易說?出口?,實現?不了怎麼辦?”聞歌不敢看她。

馮樂真笑了一聲:“實現?不了就實現?不了唄,難不成老天一直盯著你,隨時?等著給你一道雷嗎?”

“實現?不了的話,就乾脆不要說?出口?。”聞歌大多?數時?間裡都還?算好說?話,唯有那股犟勁上來時?,是八頭牛也拉不住。

馮樂真與他相處這麼久,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聞言也不再堅持。

他們如今要住的這套房子,是正經的四合院,院子雖然不大,但也是門廳廚房客臥一應俱全,他們不必再擠在一間屋子裡,可以更自在些,但馮樂真卻睡不著了。

在床上翻滾許久,她最終還?是披著衣裳起床了。

院子裡,聞歌正躺在搖椅上,靜靜看著天上的月亮,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便頭也不回地問:“怎麼不睡?”

“睡不著。”馮樂真搬個?小馬紮在他旁邊坐下。

聞歌側目:“換了生地方,不習慣?”

“大概吧,你怎麼也不睡?”馮樂真問。

聞歌沉默一瞬,又一次看向天空:“我也睡不著。”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你在擔心?”馮樂真看出他眼底的憂慮,“擔心什麼,怕那些人找到我們?”

“……嗯。”聞歌含糊地應了一聲。

馮樂真:“既然擔心,為何不走得更遠些?”

聞歌頓了頓:“我還?有事沒?做完。”

“什麼事?”馮樂真追問。

聞歌對上她不解的眼神,靜默片刻後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直接告訴她:“我還?有朋友關在你家。”

“關在我家?”馮樂真麵露驚訝,沒?等他進一步解釋,自己先回過味來,“懂了,是當初幫我們私奔的人嗎?”

“……算是吧。”聞歌輕咳一聲。

“那是得把?人救出來,你打算怎麼救?需要我幫忙嗎?”馮樂真好奇。

聞歌看她一眼:“他們不會輕易放人,我打算以你為質,逼他們交人。”

馮樂真愣了愣,茫然地看著他。

聞歌莫名不敢看她的眼睛:“還?有幾日,就到了約定的時?間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我,去換他們?”馮樂真斟酌開口?。

聞歌不語。

馮樂真猛然站了起來:“聞歌,你怎能這麼做!我現?在隻認識你一個?人,那邊所謂的家人,於我與陌生人沒?有不同,你怎麼能把?我交給他們!”

聞歌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反應,愣了愣後解釋:“你如果恢複記憶,應該更樂意回……”

“我會恢複記憶嗎?”馮樂真反問。

聞歌想起大夫說?的話,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現?在哪都不想去,隻想跟著你,”馮樂真捧起他的臉,迫使他與自己對視,“我隻認識你。”

聞歌的臉被捧得包子一樣,好半天才含糊地嗯了一聲。

“答應了?”馮樂真問。

聞歌敷衍地點點頭,一張臉在馮樂真愈發用力的動作下,硬生生擠得肉呼呼的。馮樂真越看越覺得可愛,便傾身過去親了親。

唇與唇一觸即離,聞歌緩緩睜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馮樂真時?,臉都紅透了:“你、你乾什麼!”

“親一下自己的姘頭,不行?”馮樂真反問。

聞歌啞口?無言。

馮樂真鬆開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紅透的臉:“都乾出私奔這樣的事了,還?以為你我已經做儘了不該做的事,瞧你這反應,竟像是親都沒?親過。”

聞歌:“……”

“所以,你我當真是私奔出來的嗎?”馮樂真惋惜地問。

聞歌唇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大腦一片空白,聞言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是私奔出來的!”

“那你親我一下。”馮樂真抱臂。

聞歌:“……”

“看來不是……”

馮樂真話沒?說?完,聞歌已經捧著她的臉親了上來。與其說?是親,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