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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0 字 2個月前

?突然與她十指相扣,輕輕將她從?黑暗中?帶離。

如獲新生?,馮樂真隱約聽到聞歌頗為?苦惱地開口:“這床未免也太不結實了些。”

她昏昏欲睡,正要說那就休息吧,便聽到他突然歡欣提出:“去牆邊吧,我抱著你。”

馮樂真:“……”

事實證明,小年輕確實經不得激,如一頭貪婪的幼獸,永遠不知饜足,折騰了大半夜仍是精神奕奕,等結束後還要抱著她說話,馮樂真懶得應對,隻偶爾喉間?嗯一聲,就這都能讓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等暢想完將來布衣耕田的日子,聞歌意猶未儘地閉上嘴,才發現?馮樂真不知何?時已經徹底睡去,她什麼都沒?穿,枕在他的臂彎裡,渾身上下?如一塊白玉,而這塊白玉如今種滿了他的痕跡,連唇角都掛著一點紅痕。

聞歌盯著看了許久,終於?心滿意足地抱住她。

馮樂真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聞歌正趴在床頭,專注地看著她。她猝不及防與他四目相對,沉默片刻後問:“看什麼?”

“看你。”聞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馮樂真失笑,正要坐起身,便因為?身上不適倒回去了,聞歌嚇一跳,趕緊給她捏肩揉背。

本以為?是胡來,誰知動作輕重?得當,還真有些本事,馮樂真無言片刻,問:“哪學的這些?”

“工部?尚書就經常這樣伺候他夫人,”聞歌說完,想到馮樂真失憶了,肯定不記得工部?尚書是誰,於?是還貼心解釋,“他夫人是京都城出了名的母老虎,經常打得他一身傷,但每次他這樣伺候完,她就能給他一天好臉色。”

馮樂真眼皮直跳:“你總偷窺朝廷命官?”

“也沒?有,但偶爾任務所迫……”聞歌莫名有些心虛,又趕緊加一句,“我也不想看的,黏黏糊糊,一點都不好看。”

這世上之人,不是誰都像他懷中?人這般賞心悅目的。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屋子陷入詭異的安靜,片刻之後,聞歌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喜歡嗎?”

馮樂真沉默一瞬,抬眸看他。

聞歌唇角揚起,露出整齊的牙齒。

他們就此在驛站住了下?來,按聞歌的說法,是得等皇上看到折子後,再給他們一份回城的文書,他們才能回京複命。

“如此一來,豈不是麻煩?”馮樂真蹙眉。

聞歌:“我也覺得,但皇上的意思是,確定無人生?疑後我們再回京,會更加保險。”

“就是做賊心虛唄。”馮樂真嘲諷。

聞歌無法反駁。

月城和營關相鄰,送出的折子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才能到京都,一來一回就是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們還得在驛站等上一個?月才行。

有月城的兵馬守著,他們不並怕營關那些人找來,加上聞歌不想馮樂真整日塗黃粉露麵,索性將驛站裡所有人都趕走了,整個?驛站隻有他們兩個?和出生?入死的夥伴,是以馮樂真不必整日懸著心,日子過得還算平順。

就是要等一個?月,時間?也太久了些。

聞歌怕她無聊,乾脆去集市上買了兩包菜種,帶著她撒在驛站開墾出的菜園子裡。

“我問過小販了,這個?菜出得特彆快,在我們回京之前肯定可以吃上,”聞歌拍了拍手裡的土,“我們種個?試試,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就當是提前練習了。”

陽光下?,他笑得露出小白牙,眉眼間?俱是少年人的活力。兩人在營關也算三進三出,這一次之後,他那些防備好像一瞬瓦解,再沒?有當初冷酷的樣子,一看到她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隻恨不得長根尾巴搖啊搖。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輕笑:“好啊。”

聞歌對種菜的興趣很大,撒好了菜籽之後,還特意按照小販教的法子淋了些水,每日裡鬆土照看很是細心,馮樂真對種菜不感興趣,但也整日坐在菜園子旁邊陪著,日子閒適得過了頭。

就這麼精心照顧了五六日後,菜地裡總算生?出了許多綠色小芽,嫩生?生?的站在泥土裡,聞歌看到後,頓時激動得抱起馮樂真轉了三圈,看向她的視線裡都充滿熱切。

“有這麼高興嗎?”馮樂真失笑。

“高興,”聞歌點頭,眼睛裡多了一分認真,“我之前一直擔心,自?己?種不出東西養活不了你,現?在看來我還是有點天分的,以後你可以天天吃我種的菜了。”

馮樂真聞言,溫柔地擦擦他臉上的泥土。

菜芽長出來了,聞歌心情很好,可惜當天晚上,便下?了一場大雨。

聞歌胡鬨之後睡得極沉,馮樂真反倒被雨聲擾得睡不著,坐起身來聽了許久,突然想到聞歌種的那些菜。

下?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她百無聊賴,正胡亂想著,一隻有力的胳膊突然橫在她腰上,將她直接往懷裡提了提。

“怎麼不睡?”他含糊地問。

馮樂真笑笑,躺下?了:“這就睡。”

聞歌哼哼兩聲,再次睡了過去。

等他意識到昨夜下?了場大雨時,已經天光大亮,聞歌趕緊飛奔到菜園子裡,卻?看到自?己?的菜芽們挺拔結實,正在迎風招展。

他笑了一聲,隨即狐疑:“怎麼一夜間?長大這麼多?”

馮樂真淡定上前:“老天給它澆了這麼久的水,自?然要長大一些。”

“可菜葉都變了,”聞歌撥弄一下?菜芽,“之前是圓葉,現?在是針葉。”

馮樂真:“……”不一樣嗎?她之前怎麼沒?看出來?

聞歌看著她的表情,漸漸明白了什麼,頓時皺起眉頭:“你把我的菜換了?”

“你那些朋友換的。”馮樂真立刻推黑鍋。

剛被使喚著種完地的宇哥恰好出現?,聞言僵了僵後扭頭就走,聞歌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沉默片刻後出門去了。

馮樂真本意是不想他失望,沒?想到他還是失望了,正思索該怎麼勸好他時,他又拿著一包新菜籽回來了。

“我現?在種,走之前肯定能讓你吃上我的菜!”他一臉興奮,不複之前的失落。

馮樂真哭笑不得:“你朋友好不容易挪過來的菜芽,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以留著,我再找一塊空地種就是。”聞歌堅持。

他們要留在驛站的日子本就不長,現?在又耽擱這麼多天了,馮樂真怕他種了也是白費功夫,於?是又勸:“其實不種也行,你將現?在這些菜芽照顧好不就行了,長大之後也算是你種的。”

“那怎麼能一樣,我要種菜給你吃,不是從?種子長起,就不算我種的,”如今的聞歌在對上她時,總是好說話的,可那根犟筋卻?一直是在的,偶爾總會露出非常執拗的一麵,“這是我答應你的。”

馮樂真看了他許久,到底是沒?再勸。

這一日起,聞歌種得更是認真,偶爾夜間?下?雨,也會著急忙慌地起來給菜地擋雨,經過許久的努力,終於?讓馮樂真吃上了他親自?種的菜。

一個?月轉瞬即逝,聞歌終於?等來了馮稷的文書,可以回京複命了,馮樂真卻?也在這個?時候病倒,整日躺在床上懨懨無神,自?然也受不得舟車勞頓。

聞歌糾結許久,終於?做了決定:“我在月城給你找個?房子,你暫時住下?養病,等我回京複命之後,就回來找你。”

馮樂真抬眸看他:“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何?嘗不想,”聞歌與她十指相扣,聲音有些沉悶,“但你現?在身子虛弱,經不得這些折騰,更何?況……我仔細想了想,越靠近京都,認識你的人就越多,你也就越危險,與其跟著我冒險,不如留下?好好養病,等著我回來找你。”

馮樂真靜默片刻,輕笑:“難為?你考慮得這麼仔細。”

聞歌歎了聲氣?,抓起她的手在臉邊蹭了蹭:“我請個?婆子伺候你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好。”

“我走之後,你要按時吃藥,不要任性。”

“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平時少出門,如果實在覺得悶……”

“聞歌,”馮樂真打斷他,眉眼平靜,“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聽著她的保證,聞歌非但不覺得欣慰,反而莫名心慌,仿佛他這一走,就會有什麼東西要失去控製一般。

這種心慌出現?之後就一直存在,且隨著離開的日子漸近,還有種越來越嚴重?的感覺,以至於?馮樂真都發現?了他的異常。

臨彆的前一晚,他拉著馮樂真折騰了許久,直到馮樂真受不住了,一腳將人踹到地上,才算勉強結束。聞歌也不生?氣?,悶悶從?地上爬回床上,抱著馮樂真不撒手。

“你究竟在擔心什麼?”馮樂真問。

聞歌不說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

馮樂真剛才那一踹已經用儘最後一點力氣?,這會兒手都抬不起來了,也隻能任由他抱著:“我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沒?必要擔心。”

“我不是擔心這個?。”聞歌總算開口。

馮樂真:“那是怕阿葉他們找到我?你放心,我會仔細藏好,他們找不到的。”

“也不是這個?。”聞歌歎氣?。

馮樂真笑了:“那是為?什麼?”

聞歌又不說話了。

馮樂真不懂少男心思多惆悵,見他一直不語,乾脆閉上眼睛睡覺。

就在她快要睡著時,聞歌突然開口:“我總覺得今日種種,仿佛做夢一般。”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

“你說,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嗎?”聞歌聲音有些低,“等我這次回了京都,徹底了結前事,你我就能長相廝守了嗎?”

“隻要你願意,自?然可以。”馮樂真說。

聞歌心裡高興了點,低頭在她頸窩裡蹭了蹭,碎發掃在馮樂真的肌膚上,帶來不算討厭的癢意。

“真好,”聞歌輕笑,“我仿佛做夢一般。”

馮樂真輕輕撫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一夜安眠,再醒來便是離彆。

聞歌從?前不懂,為?何?有些男的娶了媳婦兒便仿佛變了個?人一樣,黏黏糊糊的惹人討厭就算了,還非常的沒?出息,三句話離不開自?己?媳婦兒,直到今日離彆,他握著馮樂真的手,怎麼也不想放開,就突然明白了那些人的心境。

“要不……”他糾結一瞬,扭頭看向夥伴們,“你們替我請辭吧,我就不回去了。”

“好啊,我告訴皇上你沒?殺長公主殿下?,還要娶人家做老婆。”宇哥麵無表情。

聞歌板起臉,重?新看向馮樂真。

“這次回去,要事事小心,莫要輕聽輕信,對誰都要留個?心眼,哪怕是從?前十分信任的人。”馮樂真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