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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17 字 2個月前

吧,我?畢竟……”馮樂真放軟了聲音,“畢竟已經是緋戰的人?了,萬一現在有了,四個月後顯懷,豈不是更丟人??”

駱盈頓時震驚地睜大眼睛:“有、有……”

“沒有,”馮樂真打斷,“我?隻是說萬一。”

“哦哦哦……那是不能再拖了,我?、我?這就去找王上,你彆擔心。”駱盈說著,急急忙忙離開了。

她一走,躲在暗處的緋戰就出來了,看著駱盈轉眼就消失的背影感慨:“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阿母對誰這麼言聽計從。”

“是嗎?”馮樂真摸了摸耳垂,塔原的耳墜太沉,她不是很舒服,“本宮怎麼沒覺得她聽話?”

緋戰掃了她一眼:“已經很聽話了。”

“哦,”馮樂真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繼續摸耳朵,“話說這麼多人?期盼你我?成婚,為?何?沒一個人?提出讓我?們?暫時分開,難道他們?不怕你為?了保住爭儲的資格,大婚之前就殺了本宮?”

“若真如此,他們?更高興了,畢竟塔原殺妻是大罪,”緋戰說著,突然俯身捏住她的耳垂,“就算我?不殺你,一旦你出點意外,隻怕罪名也會落在我?頭上。”

“原來如此,我?好好活著,你沒了爭儲的資格,我?死了,你一樣?沒有……難怪他們?沒有動作。”緋戰的動作有些?重了,馮樂真輕嘶一聲,眉頭漸漸皺起。

“彆動,腫了。”緋戰說著,手上放輕了力道。

馮樂真頓時不動了。

“為?何?要提前?”緋戰低聲問,嗬出的熱氣如有實質,輕輕摩挲她白裡透著粉的耳朵。

馮樂真神色淡淡:“唯有你真正?成婚,才?能徹底從執棋人?變成棋子。”而有些?事,必須是變成棋子之後才?能做的。

“是這個道理?,但三天準備時間,未免也太苛刻了些?,何?不往後推推。”塔原耳墜後麵?是幾個彎圈,想?要徹底摘下就得一點一點往外扯,他自覺已經足夠小心,可某人?的耳垂仍在指尖變得越來越紅。

馮樂真:“本宮最多在塔原待兩個月。”

緋戰一頓,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耳墜摘下來了,沾著淡淡血絲,他淡定攥在手裡,任由突出的邊角紮在掌心:“以後彆戴了。”

“嗯。”馮樂真懶散地應了一聲,又問,“你阿母能說服塔原王嗎?”

“能,”緋戰答得篤定,“畢竟現在所有人?,都期盼著我?儘快娶一個大乾女人?。”

馮樂真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果然,駱盈一個時辰後就帶來了塔原王答應的好消息。看著母親過於高興的眉眼,緋戰唇角始終掛著笑,隻是將人?應付走之後,神情便徹底沉寂了。

當天晚上,緋戰不見蹤跡,馮樂真獨自用了晚膳,便直接歇下了。

這是她第一個在塔原獨處的夜晚,加上耳朵仍隱隱泛疼,所以一直睡得不太踏實,半夢半醒間總是覺得有什麼人?在窺視。睡到下半夜時,她倏然驚醒,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坐了一道黑影。

馮樂真沉默許久,問:“……緋戰?”

“嗯。”床邊的人?慢慢回應。

馮樂真再次靜默,然後說了句:“你過來。”

“去哪?”

“靠近些?。”馮樂真說。

黑暗中,緋戰安靜俯身,剛拉近一些?距離,一個巴掌便不客氣地扇在了他臉上。

啪!

“死哪去了?”她冷聲問。

緋戰摸了摸被打的臉,嘖了一聲:“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為?何?不稟告本宮?”馮樂真語氣平靜,熟悉的人?卻知道她已經動怒,“本宮以身犯險深入塔原,就是讓你這般輕視的?”

“沒輕視,誰敢輕視殿下啊,”緋戰說著,於黑暗之中將手伸到她腰後,然後略一用力便將人?抱到了腿上,“忘了稟告殿下,是我?的不是,我?跟殿下道歉。”

說著話,他的手捏上了她的耳垂。

也不知手上沾了什麼東西,塗在耳洞上帶來點點涼意,倒是不疼了。

或許是真的心情不好,也可能是黑夜修飾了情緒,他此刻雖然動作大膽,言語間卻是沉穩平靜,連道歉也帶著幾分誠心,沒有調侃的意思。

馮樂真看不清他的臉,也懶得看,隻是重新?閉上眼睛:“滾去地上睡。”

緋戰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便將她放下了。

馮樂真的身子再次落在床上,便自行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營關已是大乾的極北之地,塔原比營關更北,雖已經是夏日,但一到夜晚,屋裡還?是泛著涼意,如今蓋著薄被正?正?好。

她躺好後,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鋪床聲,那是緋戰在打地鋪,不多會兒,連這點動靜也沒了,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

遠方傳來蟲鳴,風聲也小,好似天與地都睡了,唯獨這一間不算小的屋子裡,唯獨他們?兩個人?,還?是清醒的。

許久,緋戰緩緩開口:“我?今日出去走走,瞧見滿宮上下都在為?我?們?的大婚奔忙,連大妃和二妃都自掏腰包,說即便時間緊迫,也不能委屈了我?,人?人?都高興,人?人?都盼著這場婚事,阿母更是如此,人?人?都高興,阿母……”

“緋戰。”馮樂真打斷他。

“你不是三歲小兒,許多事既然看得清楚,又何?必兀自傷神,”馮樂真的聲音平靜,甚至透著殘酷,“你現在該高興,這場大婚一旦順利舉行,形勢便徹底變了。”

緋戰靜默許久,黑暗中緩緩揚起唇角:“殿下教訓得是。”

第111章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眨眼便是大婚當日。

塔原開放的民風,在婚事上?可見一斑,即便是王族子弟,成婚依然遵循天地自然那一套,先是早上?拜過父母,再是於祭壇之上?歃血起誓,最後以一場篝火晚宴為終點。

一大早,馮樂真便被大妃那邊的婢女叫醒了?,在臉上?塗塗抹抹一番後,又換上?了?颯爽的紅衣。

“王子妃生得當真貌美,穿我們塔原的衣裳很?合適呢。”婢女自以為是地誇道。

今日之後,緋戰再無爭儲的可能,與大王子自然就不是敵人了?,所以婢女們來時,大妃特?意交代過,要恭敬些,凡事留三分。

馮樂真聽到她的誇讚,隻是淡淡說?一句:“我穿大乾的衣裙更合適。”

“這……”

婢女正?尷尬,外麵便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合適合適,您穿什麼都?合適呢。”

說?著話,人便進來了?,是一個?五十餘歲的婆子。

“給三王子妃請安,”婆子學著大乾的禮儀鞠了?個?萬福,又笑道,“老奴是二妃派來給您梳頭的,聽說?大乾有給出閣女兒梳頭的習俗,二妃不便前來,索性派了?老奴來,您可千萬彆介意。”

她將態度放得極低,馮樂真放緩了?神色:“多謝。”

大妃的婢女險些沒忍住翻白眼,輕哼一聲便端來一對耳環:“這是大妃給您的賞賜,您今日就戴著它成婚吧。”

“這珍珠的確漂亮,隻是今日戴未免有些不合適。”馮樂真還沒開口,婆子先皺眉道。

婢女不悅:“哪裡不合適?這可是大妃當年嫁給王上?時戴的,親生的四公?主當年成婚時向她討要,她都?沒舍得給,莫非你覺得配不上?三王子妃?”

又是大妃戴過的,又是純塔原血統的四公?主喜歡的,如?何會?配不上?她這個?雜種王子的妻子?她這樣問出來,等於直接將婆子架了?起來,若今日婆子給出的理由不足以說?服人,隻怕少不得一頓板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屋裡擠了?一堆人,本來熱熱鬨鬨,此刻儘數安靜下來。

暗流湧動,馮樂真神色淡定,不看不聽。

許久,婆子笑嗬嗬道:“大妃的東西,自然是一頂一好的,隻是三王子妃的耳洞似乎傷著了?,若是再佩戴這樣一副精美的珍珠耳環,隻怕要傷上?加傷,大妃仁慈,哪裡舍得小輩受傷,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她老人家。”

都?說?人家仁慈了?,再去問又能問出個?什麼結果?馮樂真這才多看婆子一眼,漫不經心地想是個?會?做事的,可惜不是替她做事。

婢女被婆子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屋裡其他人趕緊打圓場,將此事給揭了?過去。

梳妝結束,出門時緋戰已經等著了?,看到她後微微一怔,隨即勾起唇角:“收拾一下,倒也?是個?美人兒。”

他一副混不吝的德行,言語間滿是輕浮,其他人聞言,又同情地看了?馮樂真一眼。馮樂真倒是淡定,聞言隻是斜了?他一眼:“戴著麵紗,如?何看得出是美人?”

塔原不用紅蓋頭,但也?要以半透的紅紗遮麵,紅紗上?掛著鈴鐺,行走之間叮叮當當,倒讓她不合時宜地想起某個?故人。

“我說?是美人就是美人,”緋戰突然伸手一撈,將她扣進懷中,“再犟嘴我就殺了?你。”

“不敢犟嘴,畢竟三王子說?的是實話,”馮樂真涼涼開口,“若不是美人,三王子又怎會?強取豪奪?”

周圍奴仆忍不住抽了?口冷氣,生怕緋戰會?因此將她扯進房中教?訓,畢竟……他們三王子,也?是有過前科的。

一不如?意就將人打個?半死,以至於連婢女都?不肯來日暖閣伺候,今日這些給三王子妃梳妝的,也?是各位妃嬪送來的人。

緋戰麵色變了?幾變,似乎真有心給她一個?教?訓,但最終還是顧及場合,強行忍住了?。

放開她,咬牙道:“今晚等著,看本王子怎麼收拾你。”

有膽小的聽見了?頓時一個?哆嗦,對三王子妃生出無儘同情,三王子妃本人倒是冷靜,一言不發跟著他出去了?。

一對新人轉眼消失在門外,院裡眾人漸漸聚到一起。

“三王子妃的命可真苦啊,做了?王子妃又如?何,這樣被人糟踐,也?不知?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自然是堅持到死那天為止唄,我看呐,未必能活到這個?冬天。”

“可憐哦……”

馮樂真沒有聽到這些人的對話,但也?能猜到他們會?怎麼想,不過也?不在乎就是了?。

“方才吵吵鬨鬨的,做什麼呢?”緋戰問。

馮樂真:“無非是彆苗頭。”

“已經開始了??”緋戰頗為訝異。

馮樂真:“塔原局勢這麼久沒有變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你這個?變數,有些人自然就蠢蠢欲動了?。”

緋戰輕嗤一聲:“倒是省了?我的事。”

“哪裡省得?”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你少偷懶,趕緊將油燒熱,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

“今天好歹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殿下這麼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