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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79 字 2個月前

呢。”

“大妃對我?猶如再生父母,是整個王宮裡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麼能與你斷絕往來,隻是這些?日子一直不能出門,直到今日才有空出來一趟。”馮樂真懶得再哭,乾脆低著?頭擦眼淚,“真不明白您究竟哪裡得罪他?了,他?竟然如此刻薄……”

大妃連連歎氣:“緋戰年紀小,輕易就能被人?挑唆,不奇怪的……你這幾日可還安好?”

“不好,”馮樂真擦了擦眼角,“這些?日子不知為何,他?夜間總是不好好休息,時不時就要折騰我?,每次都……”

她似乎難以啟齒,靜默片刻後將衣袖掀開些?,露出可怖的紅痕。

大妃倒抽一口?冷氣,又莫名覺得這紅痕太過奇怪,隻是還沒仔細看,馮樂真便已經拉下了袖子,她隻好輕咳一聲:“怎麼會這樣?他?也太不會心疼人?了。”

“以前雖然也折騰,但?沒像最近這樣頻繁,”馮樂真小心地看她一眼,“我?懷疑……會不會是因為我?給他?吃了東西的問題。”

她能給他?吃什麼東西?答案不言而喻。

大妃微笑:“我?給你的是治療不舉的藥,應該與這個無關,你讓他?吃藥的事,可曾告訴過他??”

“他?若是知曉,哪會再吃呢。”馮樂真歎氣,“我?其實也不過是想好過一些?。”

“都是女?人?,我?懂的,”大妃說?著?,又拿來一包藥,“這是新藥,據說?可以讓人?心情好起來,他?心情一好,不就不折騰你了?”

“真的有用?嗎?”馮樂真狐疑。

大妃點頭:“有用?的,隻是他?自尊心強,在痊愈之前,你還是繼續瞞著?他?好了,免得他?以為你嫌棄他?,又要想法子折騰你。”

馮樂真抖了一下,臉色蒼白道:“我?知道的。”

兩人?又閒聊片刻,馮樂真便低著?頭離開了,剛走出大妃的宮門,便腳下突然一滑,本以為要摔倒了,一隻手卻及時伸了出來。

“弟妹,你沒事吧?”來人?扶住她,溫聲問。

馮樂真一抬頭,便看到了八字胡,頓時慌張地後退一步:“大王子。”

“多?日不見,弟妹愈發漂亮了。”緋曬笑道。

馮樂真小心地看他?一眼,突然臉色有些?紅。

緋曬被她這一眼看得心神蕩漾,再開口?聲音都酥了:“改日有空了,還得請弟妹過府一敘,好好教教大王子妃如何梳妝,才能如此貌美。”

“……大王子慣會取笑人?。”馮樂真沒什麼力?氣地橫了他?一眼,低著?頭急匆匆跑了。

緋曬呼吸一窒,下意識就要追上去,旁邊的奴仆忙道:“大王子,大妃還在等著?您呢。”

緋曬回神,不滿地看他?一眼,卻還是扭頭回去了。

大妃還在堂前坐著?,看到他?進來皺了皺眉:“剛才在門口?耽擱什麼呢?”

“沒什麼事,阿母您將藥給她了?”緋曬問。

大妃:“嗯,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阿母放心,已經安排好了,隻要緋戰一中毒身亡,剛進宮的那個大夫就會‘畏罪自殺’,將一切都推到三王子妃頭上,保證不會有人?懷疑我?們?。”緋曬說?著?,又想起那張花容月貌,頓時心生遺憾。

大妃點了點頭:“安排妥當了就好,那藥得吃上個五六日才能發作,這幾日我?不再見她,正?好可以洗清咱們?的嫌疑。”

“阿母,這女?人?信得過嗎?”緋曬又問。

大妃:“緋戰身上一直有藥香,說?明這段時間一直在吃我?給的藥,而他?既然已經投靠二妃,又豈敢吃我?的藥,之所以會一直吃,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三王子妃悄悄下藥,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

也就是說?,三王子妃已經在照她的吩咐做了。

緋曬皺了皺眉:“可我?仍覺得心裡沒底,即便她現在信得過,萬一突然反水該怎麼辦,要想讓她保守秘密,單靠您動?之以情,隻怕是不夠。”

“那你有什麼法子?”大妃看向他?。

緋曬頓了頓,又一次想起馮樂真的眉眼。

他?笑了一聲,道:“我?有辦法。”

兩天後,大妃宮裡的奴仆又來了日暖閣。

“大妃近、近日得了一副大乾的棋盤,想請您明晚戌時清水閣一聚。”奴仆強裝鎮定,臉上仍然閃過一絲不自在。

明日戌時,塔原王宴請群臣,後宮妃嬪不必出席,但?王子是一定要去的。

馮樂真看著?奴仆慌張的神色,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若塔原將來繼位的新君是緋曬,想來不出三年,整個塔原都將會是大乾的。

馮樂真靜默許久,紅唇微微揚起:“知道了,明日我?一定準時赴約。”

第115章

緋戰又是子時才回,回來時一身酒氣?,但眼神還十分清醒。

平日裡馮樂真隻要等他,屋裡就會點十餘隻燈燭,將寢屋各處都照得亮亮堂堂,但若是提前睡了,則隻留一盞小燈照明。今日也不例外,他注意到屋裡光線過於昏暗,便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馮樂真果然已經睡熟,被子規規矩矩蓋到心口,雙手安順地疊在小腹的位置,連睡夢裡都儀態萬千。可?不施粉黛的容顏分明透著幾分恬靜,白天的威儀與矜貴也少了大半,不像什麼長公主?,倒像誰家嬌養的女兒。

可?嬌養的女兒是睡不到他這張床上的,即便能睡,也不敢將他趕到地上去。緋戰勾起唇角,愉悅地撫上她的臉。

膚如凝脂,每一寸都透著?細膩,如同上好的綢緞,又像無底的沼澤。

“摸夠了沒有?”馮樂真緩緩開口。

緋戰一頓,唇角笑意更深:“怎麼醒了?”

馮樂真睜開眼眸,眼底滿是被打擾的不滿:“本宮為何會醒,緋戰王子不知道?”

緋戰毫無愧意,反而又多摸了兩把,直到馮樂真不耐煩地將他的手?拍開,才無賴地在床邊坐下:“難怪我對殿下情根深種,合著?是因為殿下長得哪哪都合我胃口。”

“放心吧,本宮即便貌醜無鹽,你?也會覺得本宮合胃口。”馮樂真掃了他一眼。到了他們這個身份地位,容貌算得了什麼,年輕又算得了什麼,真正吸引人的,還是背後的財富與勢力?,隻要這兩樣東西在,即便到了八十歲,即便貌醜無鹽,仍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打心底想做入幕之臣。

緋戰自然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嘖了一聲?:“殿下這麼說,還真叫人怪傷心的,難不成殿下先?前遇到的每一個男子,都是看上殿下的權勢、而非殿下本身?”

“本宮流著?大乾皇室的血,與權勢從來都是一體同生?,沒辦法分開論之,”馮樂真說著?,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跟本宮討論這個?”

“那倒沒有,隻是想趁殿下睡著?,占一占便宜罷了。”他倒是坦誠,隻是坦誠完便趕緊回自己的地鋪了。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放下蠢蠢欲動的手?繼續睡覺。

一夜無話。

翌日傍晚,緋戰收拾妥當便要去中?庭赴宴,一回頭看到馮樂真靠在門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心情頓時變得不錯:“今日有炙玉翡,是塔原特有的用羊奶混著?蔬果做的點心,味道不錯,我晚宴結束給你?帶回來,你?待會兒少用些飯。”

“本宮沒記錯的話,你?我的關係好像沒好到那地步。”馮樂真不緊不慢地提醒。

緋戰笑了一聲?:“我不說,誰知道是給你?帶的?”→思→兔→網→

自從大妃二妃鬥了一場法,日暖閣裡的奴仆就全換成了緋戰的人,兩人如今至少在自家院子裡是不必再演戲了。聽到緋戰這麼說,馮樂真不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緋戰唇角翹了翹,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院門外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看到馮樂真還站在原地,心情愈發好了。

馮樂真目送他的身影徹底離去,這才回屋裡換了身衣裳,等天色一暗,便靜悄悄出門去了。

中?庭早已坐滿了人,月影重重下歌舞升平,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緋戰跟著?緋釋見了幾個人,又與塔原王對飲幾杯,等回到座位上時,緋曬已經拎著?酒等候了。

“三?弟如今倒是大出風頭啊,我瞧著?有好幾個老不死?的都主?動給你?敬酒,看來你?這段時間做得真是不錯。”緋曬似笑非笑道。

緋戰也跟著?笑:“大哥客氣?了,都是大哥教得好。”

“彆,你?幼時就去了大乾,這兩年才回來,我可?沒教過你?什麼,更何況我阿母那一支最是重視血統,哪會讓我教你?……”緋曬說著?,想到他很?可?能已經服了毒,笑得愈發開心,“聊這個做什麼,血統低賤又不是你?的錯,我不該提的,喝酒喝酒。”

緋戰揚了揚唇,將手?中?酒一飲而儘,一雙灰藍的眼眸猶如風雨欲來的深海。而當緋曬看向他時,他又成了那隻毫無還手?之力?的狼崽子。

緋曬敬完酒,緋釋又來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他問。

緋戰沉默一瞬,將剛才聽來的話一一說出來。

緋釋皺眉:“大哥這張嘴,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嘴上替緋戰抱不平,可?心裡卻在為緋曬鼓掌,巴不得他的嘴再討厭一點,好讓緋戰更堅定與自己同一陣營。

緋戰如何不知他的想法,聞言隻是頗為委屈地彆開臉。

等應付完緋釋,炙玉翡也上桌了,緋戰掃了一眼周圍,見無人關注他,便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將點心一塊一塊地包起來。

這點心的工序極為複雜,從準備材料到做成,需要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且會做的人已經不多了,即便是王宮裡,也隻有重要日子才會做,他回來這麼久,也不過吃了七八次而已。

緋戰仔細將點心包好,又開始與人客套寒暄,聊著?聊著?突然發現?緋曬不見了,他皺了皺眉,再看四周,發現?緋釋不知何時也不見了。他直覺有些不對勁,但還沒等深想,塔原王便喚他上前問話了。

塔原的國土不過大乾的十之一二,地方小,王宮的規格也不大,王子妃嬪住的地方,於馮樂真看來,與大乾相對富裕些的民宅也沒多大區彆。

這個清水閣倒是例外。

是建在湖裡的閣樓,雖然不大,但四麵環水,倒也清淨雅致。

馮樂真乘著?船到了閣樓裡,一回頭便與送她來的奴仆對視了。

“怎、怎麼了?”奴仆小心翼翼地問。

馮樂真看著?他暗藏警惕的眼神,突然笑了笑。

為了演好苦大仇深的可?憐人,她自從來了塔原王宮,便一直是繃著?臉的,此刻突然笑開了,猶如春風化雨,湖心蓮花開。

奴仆看得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