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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49 字 2個月前

起來正常,實?則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前幾年去找他時,曾在他屋裡瞧見?一個骨灰壇。”

想起往事,馮樂真笑了,“屍體都生蛆蟲了,指甲頭發長了好幾寸,他竟然又挖了出來,燒成灰擺在了自己的堂屋裡。”

駱盈臉色慘白,似要作嘔。

“你、你為何……”略微平複之?後,她艱難開口,“你為何會知道這些事?”

馮樂真麵色平靜:“自然是?緋戰同我說的。”

“他、他為何……”

“為何跟我說這些,卻不告訴你是?嗎?”馮樂真替她問了出來,“這得問你自己啊,三妃娘娘,當年送王子入大乾為質時,人人都知道保護自己的孩子,唯獨你對塔原王聽之?任之?,這麼?多?年也緊緊因為塔原王一句他在大乾過得不錯,便?沒有管過他,如今他回來了,你更是?隻顧著自己高興,從未替他考慮過,他又憑什麼?將過去那?些事告訴你?”

“我怎麼?沒為他考慮……”駱盈忍不住反駁,可一對上馮樂真的眼神,又有些怵了,“我自然是?考慮過的,如今他已經回來,也娶了妻子,以後我們一家人和和順順的,平安終老不好嗎?”

“那?是?你想要的前程,不是?他想要的,”馮樂真輕笑,“你身為母親,難道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

駱盈彆開視線,許久後才輕聲道:“他這樣的血統,想也不過是?癡心妄想。”、

“他的血統是?拜你所賜,既然知道他不會為塔原所容,你當初就不該生下他,”馮樂真麵無?表情,“他是?個男子,倒也算幸運,若他那?時是?個姑娘呢?據我所知,在塔原,血統不純的女子,即便?貴為王女,似乎也不能為人正妻吧?”

“你沒做過母親,又怎會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駱盈終於忍不住反駁,“如今你也嫁到塔原來了,將來等?你有孕在身,自會知曉我的心情。”

“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會低人一等?,我要麼?不給?她出生的機會,要麼?便?是?拚儘全力?改換世道,三妃娘娘又做了什麼?,不會隻是?跟塔原王卿卿我我吧?”馮樂真嘲諷一笑,“我沒做過母親,可我卻是?母親所生,我的母親,會想儘辦法替我籌謀,會儘可能給?我最?好的一切,相比之?下,你這個做母親的,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做一個母親。”

駱盈被她說得呼吸有些困難,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你其實?什麼?都知道,知道兒子去了大乾不會有好日子過,也知道他想要的人生,並非是?平庸地過一輩子,你什麼?都知道,隻是?你不想承認,承認自己做母親做得自私又失敗,隻想粉飾太平,讓所有人都按你的想法過活。”

馮樂真的言語如一把把尖刀,將她所謂的體麵刺得體無?完膚。

去倒水的奴仆終於回來,隻是?還未靠近,駱盈便?抬手示意她離開了。

院子裡再次剩下她們兩個人,一片寂靜中,駱盈輕聲問:“你特?意跑來同我說這些,究竟是?想做什麼??”

聊了這麼?多?,總算進正題了。馮樂真滿意地看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緋曬已經死了,現在大妃一族已經為緋戰所用,我們需要你幫個小忙,好讓緋戰儘快登上儲君之?位。”她說著話,將藥瓶強行塞進駱盈手中。

駱盈的手微微顫唞:“你、你什麼?意思,這裡頭是?什麼??”

“一點讓塔原王生病的東西,放心,不會要他性命,等?時機合適了,自會給?他解藥。”馮樂真緩緩開口。

駱盈猛地將藥瓶扔掉:“你要我下……”

怕隔牆有耳,她硬生生閉上了嘴。

“你也可以不幫,但這樣一來,我們便?隻能用武力?奪位了,事成,塔原王必定喪命,事敗,則是?緋戰死,兒子和夫君,你總要失去一個,”馮樂真說著,聲音緩和了些,“但隻要你聽我們的,這兩人你都能保全。”

“不可能!”駱盈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是?不會背叛王上的!”

“那?你就等?著給?他們其中之?一收屍吧。”馮樂真扭頭就走。

“你站住!”駱盈怒喝一聲,見?她腳步都沒停半分,當即追了過去,“你!你給?我站住!”

馮樂真這才停下腳步:“三妃娘娘改變主意了?”

“我會去見?緋戰,他會改變主意的。”到了此刻,駱盈終於確定,眼前這個根本不是?兒子搶回來的姑娘,而是?他不知從哪找來的神秘軍師。

馮樂真笑了一聲:“你要怎麼?說服他?像以前一樣,一哭二鬨三上吊?”

她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俯身在駱盈耳邊低聲道,“我保證,你隻要用這個招數,十?二個時辰內,你的兒子就會死在你麵前。”

駱盈渾身發顫,臉色也漸漸白了。

“以死相挾這種?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的,”馮樂真站直了身子,看著失魂落魄的女人,“雖說大乾女人有嫁夫從夫的規矩,可但凡是?生了孩子的,多?少都會替自己的孩子考慮,像你這樣為了夫君高興,可以將兒子像物品一樣往外送的女人倒是?不常見?,在這一點上,塔原王其他妃子倒是?比你強得多?。”

馮樂真說罷停頓一瞬,嘲諷,“也難怪你能在塔原王跟前盛寵不衰呢。”

第120章

冰冷的言語一句句襲來,駱盈蒼白著臉,腦子已?經徹底木了。

馮樂真轉身離開,走到一半想起什麼,於是又折回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這才?徹底走了。

緋戰一直在日暖閣等著,看到她回來後,下意識站起身來:“她答應了?”

“沒有。”馮樂真回答。

緋戰倒不?覺得意外:“她一向以父王為天,不?答應也正常,我們還是想彆的辦法吧。”

“為何要?想彆的辦法?”馮樂真看他一眼,“本宮可?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等著吧,她很快就會找你,你隻要?彆心軟,她就一定會答應。”

緋戰皺了皺眉,對上她堅定的時間,沉默一瞬後還是彆開了臉。

如她所?料,駱盈的奴仆當天晚上就來了,說是三妃病重,想見見三王子。馮樂真一臉淡定地用膳,任由緋戰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緋戰沉默片刻,還是獨自?去了如月閣。

沒等進門,便聽到了駱盈小?聲抽泣的聲音,緋戰下意識加快腳步,一進屋就對上了駱盈通紅的雙眸,心裡頓時一陣難受:“阿母。”

“兒子!”駱盈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哽咽著朝他撲了過去。

緋戰連忙接住她:“阿母,你身子怎麼樣了?”

“我沒事,我隻是找個借口將你叫過來,”駱盈倒也算坦白,“緋戰,今日阿陶來找我的事,你知道嗎?”

緋戰不?語。

駱盈看著他的反應,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那、那她說你要?謀反的事……也是真的?”·思·兔·在·線·閱·讀·

“不?是謀反,”緋戰解釋,“我沒想謀反,隻是想跟緋釋爭儲君之位罷了。”

“為什麼要?爭!”駱盈的情緒突然激烈,甩開他的手猛地後退幾步,“平平順順的不?好嗎?安安穩穩不?好嗎?你為什麼一定要?爭不?屬於你的東西,為何一定要?惹出風波來!”

緋戰一臉平靜:“我也是父王的兒子,為何儲君之位是不?屬於我的東西?”

“你難道不?知道你……”駱盈的言語戛然而止。

緋戰笑?了一聲,替她把話說完:“我是個雜種,所?以配不?上那個位置,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緋戰你彆多想,我怎麼會覺得你是個雜……”那兩個字對她而言實在難以啟齒,駱盈頓了頓還是哽咽道,“兒子,在我心裡,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孩子,可?對塔原的臣民?而言卻不?是,我知道你想要?那個位置,可?那些人根本容不?下你,你就算成?功了,將來也會過得很辛苦。”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之後哀聲勸說,“就這樣留在我身邊不?好嗎?你父王已?經為我們娘倆兒鋪好了路,隻要?你乖乖的,我們這輩子都將榮華不?愁,不?比做什麼塔原王好嗎?”

說到最後,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一想到兒媳嘲諷的眼神,又強行忍住了,隻是哀求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她的兒子,雖然性子混了些,卻是出了名的孝順,每次她求他什麼,他都不?會拒絕,想來這次也是……

“不?行,”緋戰聽到自?己的聲音透著冷漠,“我一定要?爭。”

“為什麼!”駱盈突然生出一股怒氣,仿佛被最親密的人背叛。

緋戰盯著她漲紅的臉看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因為隻有我登上王位,我的孩子才?不?會成?為他國質子。”

駱盈愣住。

“阿母給了我性命,我一直是感?激的,隻是偶爾也確實會羨慕緋曬和緋釋,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母親是塔原貴族,生來就有高貴的血脈,而是因為……”緋戰自?嘲笑?了一聲,“因為他們的母親,無論何時都會將他們放在第一位,以他們之憂為憂,以他們之喜為喜。”

駱盈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若王上要?她們的兒子為質,她們也是不?敢拒絕的……”

“不?敢拒絕是一回事,歡歡喜喜把兒子送出去隻是為了討丈夫歡心又是一回事,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明白,”緋戰歎了聲氣,“阿母,何必要?為自?己辯駁呢,再?說下去,隻是徒增難堪罷了。”

駱盈的眼淚到底還是掉了下來:“你、你要?我怎樣呢,不?如將我這條命還給你?總之我隻要?活著一天,就決不?允許你們父子反目!”

“阿母若是肯幫我,我們父子自?是不?會反目的,若是不?幫……”緋戰揚起唇角,到底還是不?忍心了,“不?幫就不?幫吧,我再?想彆的法子,但阿母若是將今日之事告訴父王,我定會有所?行事,到時候一旦鬨大,我的性命不?保,隻怕阿母也不?能留在父王身邊了。”

說著話,他抬頭看向駱盈,“朝臣不?會允許一個逆子的母親留在王宮裡,你猜到時候一旦群情激奮,父王是力排眾議留下你,還是犧牲你一人,保住朝局安穩?”

如果說白天馮樂真來那一趟,是揭穿了她身為母親的虛偽和不?稱職,那緋戰今晚來的這一趟,便是直指她所?謂的夫妻情深,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塔原王自?始至終在意的都隻有他的江山。

駱盈腦子渾渾噩噩,已?經不?知緋戰和馮樂真誰才?是更狠的那個了,緋戰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幽幽歎了聲氣,到底還是離開了。

“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