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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6 字 2個月前

鬨市繞一圈,務必叫所有人都知曉,我是坐著長公主府的馬車回去的。”

“是。”

車夫得了馮樂真的話,又被傅知弦叮囑,自然要儘心儘力,於是不僅去了鬨市,還多轉了幾個?地方,恨不得叫全京都的百姓都瞧見他們?招搖過市。

這樣做的後果便是,流言很快便鋪開了。

馮樂真不關?心這些事,一到家便去睡了,秦婉找來?時,她?已經睡得昏天暗地。

“這……今日怎麼睡這麼早?”秦婉驚訝。

馮樂真在明月閣見到陳儘安時,阿葉正?在四周查探,因此錯過了兩?人的會麵?,也不知道陳儘安還活著,此刻聽到秦婉提問,也是摸不著頭腦:“我、我也不知道啊,一回來?就睡了,往日都很難入睡的。”

“不管怎麼樣,能睡著是好事,吩咐下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擾殿下。”秦婉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聲?音都透著幾分鬆快。

阿葉連忙答應。

馮樂真這一覺睡得極為沉靜,等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她?看著傾瀉了一地的陽光,許久才輕緩地笑?了一聲?。

“殿下,您終於醒了,”阿葉急匆匆上前,“奴婢都快急死了,但秦管事說了,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擾您休息,奴婢隻好乾巴巴地等著。”

“什麼事這麼急?”馮樂真捏著眉心問。

阿葉:“殿下您忘啦,今日要去見吏部尚書呀,下午還得去餘家,時間緊湊得很。”

馮樂真沒太當回事:“既然時間緊湊,就隻做一件事好了……去見吏部尚書吧,餘家明日再去。”

阿葉怔愣地睜大眼睛,一時忘了答話。

馮樂真抬眸:“怎麼了?”

“殿、殿下,您怎麼了?”她?憂心忡忡地摸摸馮樂真腦袋,確定不熱後眉頭皺得更緊,“也沒起熱啊,怎麼突然倦怠了?”

“不是倦怠,”馮樂真拂開她?的手,“隻是覺得時間充足,沒必要這麼著急。”

說罷,她?靜默一瞬,“慢慢來?吧。”

“是……”阿葉乾巴巴答應一聲?。

馮樂真看一眼窗外?:“這個?時候,傅知弦應該已經進?宮了吧。”

“半個?時辰前就進?宮了,似乎是被皇上召去的。”阿葉派了人盯著傅家,對傅知弦的行蹤了如指掌。

馮樂真唇角勾起一點弧度,沒有再說什麼。

皇宮,禦書房。

“傅愛卿不解釋?”馮稷看著他,麵?色陰晴不定。

傅知弦麵?色淡定:“微臣不知該解釋什麼,還請皇上指點迷津。”

“你少給朕裝傻!”多日來?的壓力逼得他一點就炸,當即將桌上一切都拂到地上,嚇得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紛紛跪在了地上。

傅知弦倒是鎮定:“微臣真的不知。”

“你說!昨日的煙火是怎麼回事?為何所有人都傳你與長公主言和了?!”馮稷怒聲?質問。

傅知弦掃了一眼屏風,不經意?地笑?笑?:“煙火是殿下執意?要放,流言是旁人執意?要傳,微臣什麼都沒做過,也不知該解釋什麼。”

“這麼說,你是無辜的?”馮稷逼問。

“真論起來?,也不算無辜,”傅知弦歎氣,“都是微臣不好,生了一張討長公主殿下喜歡的臉,她?非要重溫舊夢,微臣又能如何。”

馮稷眼皮一跳,屏風後也傳出了輕微的響動。

“皇上你說,微臣能如何?”傅知弦將問題拋給馮稷。

馮稷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久,他怒問:“你不樂意?,她?還敢強迫你不成?!”

“她?是長公主,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事?”傅知弦反問,“昨日微臣不肯赴約,她?便威脅要毒殺微臣全家,就像毒殺微臣大伯一般,微臣隻好委曲求全,誰知她?還不滿足,在馬車上就要對微臣行不軌……”

“夠了!”馮稷額角青筋直跳,不想聽自己親姐姐的風流韻事。

傅知弦一臉無辜:“皇上,微臣也是沒辦法。”

馮稷深吸一口?氣:“所以是朕錯怪你了?”

傅知弦唇角掛著淺淺的笑?,不言語。

馮稷頭痛欲裂,再開口?時聲?音緩和了許多:“若真是朕錯怪愛卿了,朕在這裡?給愛卿賠個?不是。”

“皇上折煞微臣了。”傅知弦低頭。

馮稷歎氣:“想來?愛卿也理解,如今是多事之秋,朕已無可用之人,若是愛卿再背叛,朕真是要走投無路了……幸好,愛卿還記得當年對先帝的承諾,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朕也就放心了。”

先帝的名頭一用出來?,整個?禦書房都安靜了。

不知過了多久,傅知弦終於緩緩開口?:“微臣無一日不記得先帝所言。”

馮稷短促地笑?了一聲?:“那就好。”

傅知弦又在禦書房待了片刻,終於還是離開了。

他一走,馮稷的臉色徹底陰沉,盯著早已經空無一物的桌麵?久久發呆。

陳儘安在屏風後站了片刻,冷靜之後垂著眼眸出來?了:“皇上。”

馮稷猛地回神,對上視線後略微放鬆了些:“你覺得,傅知弦的話可信嗎?”

“皇上信嗎?”陳儘安反問。

馮稷笑?了一下,聲?音透著古怪,笑?完便不吱聲?了。

許久,他才說一句:“朕如今已經不知該信誰了。”

“卑職不信他。”陳儘安說。

馮稷眉頭一挑:“朕倒是鮮少見你如此直白地說話。”

“皇上,傅知弦是聰明人,這世上最?不可控的便是聰明人。”陳儘安神色淡淡。

馮稷靜默良久,問:“依你之見,朕該當如何?”

“殺。”陳儘安緩緩開口?,隻說了一個?字。

馮稷愣了一下,失笑?:“他倒也罪不至死。”

“一旦他投靠長公主,皇上就危險了。”陳儘安看著他的眼睛。

馮稷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不再說話了。

“皇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陳儘安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無端給人壓迫感。

馮稷靜靜與他對視,良久之後歎了聲?氣:“說得容易,坊間本就有朕暗殺大臣的流言,若他剛與長公主走得近些就突然出事,朕就更說不清了,更何況……殺人哪有這麼容易,想做得不留痕跡,隻怕難於登天。”

“既然無法不留痕跡,那就光明正?大,”陳儘安抬眸看向馮稷,“皇上若信得過卑職,卑職願意?出麵?行事。”

馮稷眼眸微動:“你打算如何?”

“長公主殿下不是在清君側嗎?”陳儘安反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馮稷頓了頓,失笑?:“閱山啊閱山,你這腦子果然好用。”

“卑職知道皇上與傅知弦素有情分,許多事也需要仰仗他,但如今多事之秋,一旦他生了異心,您就徹底被動了。”陳儘安聲?音不急不緩,戳中馮稷內心深處的憂慮。

馮稷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後才問:“萬一真錯怪他了呢?”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陳儘安眸色堅定。

書房內靜靜悄悄,時間仿佛停滯,唯有牆角的香爐不斷冒出嫋嫋輕煙。

香即將燃儘時,馮稷緩緩開口?:“軍隊籌備得如何了?”

“回皇上,皇城裡?的兵士與戰場上殺伐的兵士最?大的區彆?便是,前者重在防守保護,後者重視攻打還擊,禁軍雖說都是千挑萬選來?的,但若真上了戰場,未必勝得過邊境尋常小兵,卑職這段時間已經將人選得差不多了,但光選人還不夠,還得再訓上些時日才堪重用。”陳儘安恭敬回答。

馮稷皺了皺眉:“朕對戰場上的事不甚明白,你自己做主就好……但要儘快,多拖一日,時局就對朕不利一日。”

“是。”

馮稷看著這個?高大的年輕人,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至於傅知弦……傅知弦也是好的,人夠聰明,手段也果決,過去幾年替他做過不少事,唯一的缺點就是,過去這麼多年了,仍與馮樂真牽扯不清。

為人臣者,最?忌諱的便是立場不明,相?對於這種隨時可能背叛的危險人物,他還是喜歡像楊閱山這樣隻聽從他一人命令的屬下。年輕人或許野心勃勃,但隻要有真本事,又能為他所用,他不介意?多給一些權勢與恩寵。

“閱山啊,”馮稷幽幽歎息,終於下定了決心,“練兵間隙裡?,也彆?忘了多替朕排憂解難。”

“卑職定竭儘全力。”陳儘安垂眸,掩下所有情緒。

三日後,傅知弦因結黨營私而落獄的消息,突然傳了出來?。

禦前大紅人突然落馬,頓時在京都城引起軒然大波,更何況是皇上親自下令抓他,據說這件事還跟長公主有點關?係。

“長公主殿下又是放煙花又是送傅大人回家的,不是要重歸於好的意?思麼,怎麼傅大人被抓還有她?的事?”

“這還用想?當年殿下前腳要去營關?,傅大人後腳就退了婚,二人顯然是結了仇的,殿下如今又怎會想與他重歸於好,無非是故意?接近尋找證據,再將人送進?監牢罷了。”

“這……殿下還真是好謀算,可為何抓他的人會是皇上?”

“你傻啊,傅大人是皇上的人,如今皇上卻親自抓他,肯定是皇上想保住傅大人,特意?在殿下行事之前先把人抓起來?,也省得他落入殿下手中,一不留神小命不保。”

街上議論紛紛,長公主府卻是一片歲月靜好,廚娘跟明月閣的大廚學?了包湯圓的法子,正?專注於給殿下做一碗香甜的早點,花匠悉心給未開的花苞塗藥,以免受了蚊蟲的侵擾,幾個?侍衛興致勃勃,急著在小花園裡?比劃幾招,人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仿佛外?麵?聲?浪滔天,都與他們?沒有關?係。

主寢裡?,馮樂真靠在桌上假寐,阿葉低著頭,一下又一下地為她?梳著長發,旁邊的秦婉一板一眼,將今日的流言儘數複述。

“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因為傅大人跟殿下吃了一頓飯,便要找個?理由將傅大人抓起來??”阿葉不甚明白。

馮樂真卻是平靜:“馮稷都快被本宮逼瘋了,他還敢如此胡鬨,會落得如此下場也不奇怪。”

不過話說回來?,她?本以為馮稷隻會冷落他幾日,又或者派些不好做的活兒細細磋磨,誰知竟然將人直接給抓起來?了……如此果決,倒有些不像他了。

“那……殿下要救他嗎?”阿葉小心地問。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本宮不救,他或許被關?個?幾日,就被放出來?了,本宮若是想辦法救了,馮稷才真要弄死他。”

阿葉不明所以,馮樂真靠在桌上昏昏欲睡,也沒有再解釋,最?後還是秦婉說了句:“殿下若是出麵?救人,等於坐實?了與傅大人重修於好的言論,傅大人知道皇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