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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87 字 2個月前

早早就?吩咐下去了,“殿下放心?,今日隨咱們去的都是多年心?腹,絕無泄密可能。”

馮樂真?點了點頭,又見秦婉急匆匆進來?。

“殿下,”她恭敬行?禮,“皇上派人來?了,要帶走傅大人。”

同樣的事,時隔四年竟然再次發?生,可惜這次的馮樂真?已經不?是昔日的她,不?必忍氣吞聲,也不?用扮可憐求馮稷心?軟。

“讓他滾。”馮樂真?淡定回答。

秦婉來?之前便?料想到她會如此,點了點頭道:“奴婢這就?將人打發?了去。”

“不?是打發?,”馮樂真?抬眸,“是讓他滾。”

秦婉一愣,這才明白她的意思:“那、那奴婢現在就?……”

“我去!”阿葉自告奮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秦婉怕她惹事,也趕緊跟過去,結果剛進廳堂,就?聽到阿葉冷笑道:“滾,都趕緊滾!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醃臢玩意兒,想從長公?主府要人?門都沒有!”

殿下好像隻說了‘讓他滾’三個字吧?秦婉扯了一下唇角,一隻腳剛邁進門檻,便?迎上了麵色鐵青正往外走的太監。

“公?公?。”秦婉客氣打招呼。

太監雖然惱怒,但也不?敢在長公?主府發?火,隻能咬著牙問:“殿下不?打算交人?”

“傅大人傷重,隻怕是不?方便?移動。”秦婉比阿葉客氣點,但意思卻是一樣。

太監深吸一口氣,當?即拂袖離去。

李同被免去了大總管一職後,馮稷便?提拔了幾個新的掌事太監,這些太監在京都趾高氣揚慣了,今日難得踢了塊鐵板,縱然恨得眼睛通紅,也不?敢多說一句。

可在長公?主府不?敢多說,不?代?表在馮稷麵前也不?敢多說,等他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一番後,果然看到馮稷氣得又開始摔東西。

“放肆!放肆!朕還沒死呢,她想造反不?成!”馮稷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

太監苦著臉:“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呀……如今長公?主權勢滔天,朝中大臣無不?以?她馬首是瞻,咱們又能如何……”

“能如何?”馮稷怒極反笑,“朕隻要在這位置上一日,就?輪不?到她做主!你帶上禁軍再去一趟,不?管是活人還是死屍,都要給朕帶回來?!”

“是!”

太監領了旨,腰杆子都挺直了,出?門時還特意多帶了些人手,結果長公?主府早有準備,這次他連大門都沒能進去。

“長公?主殿下這是要抗旨不?成?”他咬牙質問。

秦婉一臉和緩:“傅大人生死未卜,殿下實在沒有心?力招待公?公?,公?公?還是請回吧。”

“老奴回不?回去,隻怕殿下說得不?算。”太監一拍手,一眾禁軍當?即上前一步。

秦婉麵色平靜:“公?公?的意思是?”

“奉皇上旨意,今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殿下若執意不?肯放傅大人隨老奴離去,老奴隻能得罪了。”太監威脅,企圖從秦婉眼中找到一絲懼怕。

秦婉卻突然笑了,一向嚴厲端莊的麵容頓時年輕了幾歲,可隨即眼神愈發?淩厲:“皇上與殿下姐弟情深,怎會下這種命令,定是你個刁奴假傳聖旨,你若再放肆,我可就?不?客氣了。”

“胡說八道!我何時假傳聖旨了!”太監大怒。

秦婉麵色不?改,朝他走了一步:“公?公?還沒明白嗎?”

她抬眸,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說你是假傳聖旨,你就?是假傳聖旨。”

太監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時,秦婉已經轉身往院裡去了。

眼看著她要離開,太監當?即下令:“既然長公?主殿下執意抗旨,那老奴就?隻能得罪了!”

說罷一揮手,禁軍當?即殺聲震天,其中一個在太監的示意下,揮著彎刀徑直砍向秦婉。秦婉不?緊不?慢地走著,甚至能感覺到身後有破風聲,但她沒有回頭,隻是安靜往院裡走。

彎刀落下的刹那,被一粒暗器直接打飛出?去,下一瞬阿葉閃身落在秦婉身後,帶著侍衛們殺向禁軍。

太監顯然沒想到長公?主府竟然放肆到如此地步,一時間慌得連連後退,禁軍與長公?主府侍衛很快打作一團,刀劍碰撞的嘈雜聲中,馮樂真?仍靜靜站在庭院裡,看著寢屋窗子上幾個大夫行?色匆匆的身影。

“殿下。”秦婉進院後,走上前恭敬行?禮。

馮樂真?沒有回頭:“真?吵。”

“殿下寬心?,待會兒就?安靜了。”秦婉安撫道。

大門外,禁軍漸漸處於劣勢,太監眼看形勢不?對,連忙呼喝眾人離開。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身影,阿葉叫住幾個想追過去的兄弟。

“窮寇莫追,”她伸了伸懶腰,頗為暢快。

其餘人果斷停下,說說笑笑隻覺筋骨都舒展開了。

相比長公?主府這邊,宮裡的氛圍就?沒那麼愉悅了,寢殿裡頻繁傳出?砸東西和咒罵的聲響,嚇得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鵪鶉一般儘可能減少存在感。

馮稷已經快被氣瘋了,麵對痛哭流涕的太監,隻一腳踹了過去。太監被踹了心?窩,倒在地上後咳出?一口血,又趕緊苦苦相勸。

馮稷衣衫淩亂呼吸急促,一雙眼睛赤紅如野獸,好半天才咬牙開口:“不?行?,今夜要是製不?住她,隻怕她日後會更加囂張,你去……去把楊閱山給朕叫來?,朕今晚要屠了長公?主府!”

“皇上,”被嚇到的太監忙抱住他的腿,再顧不?上自己?在長公?主府受的那點氣了,“皇上三思啊皇上!長公?主如今是民心?所?向,皇上若是因為一個傅知弦就?滅了長公?主府,隻怕以?後無法向黎民百姓交代?啊!還有……還有營關,塔原兵臨城下,營關岌岌可危,長公?主若是這時候出?事,隻怕會動搖軍心?……”

“那朕就?合該受她羞辱嗎?!”馮稷又一腳踹過去,泄憤一般對著太監拳打腳踢,“你說!朕該被她羞辱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太監擋著臉苦苦哀求。

馮稷漸漸冷靜過來?,看到太監臉上的傷後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冷冷開口:“你去,去將楊閱山叫過來?,今日之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這麼算了,皇上打算如何?”

馮稷和太監聽到聲音後同時抬頭,下一瞬便?看到馮樂真?緩步走了進來?。

深更半夜,她就?這麼一路暢通地出?現在皇帝的寢宮裡。馮稷先?是臉色難看,隨即生出?無限恐慌。

“你……誰讓你來?的?”他竭力讓自己?冷靜。

馮樂真?平靜地看著他:“皇上三番五次去請,難道不?就?是為了見本宮?怎麼此刻卻好似見到鬼一般?”

“你是怎麼進來?的?”馮稷有些繃不?住了,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馮樂真?眼神漸冷,一步步逼近,馮稷下意識後退,直到後腰磕在桌子上才猛地停下,扭頭對外頭喊:“來?人!來?人!”

“皇上還是彆嚷了,不?會有人來?的。”馮樂真?慢條斯理?道。

馮稷臉色蒼白,已經沒有先?前的盛氣淩人:“馮樂真?……你究竟想做什麼?你還想造反不?成?!”

“本宮是要造反啊,”馮樂真?勾唇,看向他的眼神裡透著戲謔,“本宮從你還未坐上這個位置時,便?已經打算造反了,你難道是今日才知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馮稷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錯,她本來?就?是要造反的,她費儘心?機籌謀多年,就?是為了這個位置……偌大的寢殿靜悄悄一片,半點聲音都無,馮稷孤立無援,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

馮樂真?卻不?打算再逼他,直起身冷淡地看著他:“傅知弦,本宮保定了,你若不?服,也可以?繼續找茬,本宮倒要看看,你最後會變成一個怎樣的笑話。”

說罷,她徑直轉身離開,就?好像沒來?過一般。

馮稷怔怔看著她的身影遠去,許久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皇上,皇上……”剛才一直裝死的太監連滾帶爬跑來?,顫著手給他擦汗。

馮稷雙眸無神地坐在地上,許久才發?虛道:“查……一定要查,查她是怎麼進來?的,為何這麼久了都沒人護駕……”

今夜皇宮注定無眠,馮樂真?親自進宮嚇唬馮稷一番後,便?直接回了長公?主府,結果剛一進門,就?聽到了傅知弦醒來?的消息。

她聞言沒有什麼反應,同秦婉和範公?公?交代?一些事情後,才轉身去了偏房看他。

寢屋內,雖然下人已經打掃過了,但仍透著濃鬱的血腥氣。

傅知弦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囚服早就?脫了,身上的傷口也都儘數包紮,一眼望去全是繃帶,隻有一張臉還是好的。

看到馮樂真?進來?,他揚起唇角:“殿下。”

馮樂真?麵無表情走到床邊,與他對視許久後,突然抬起手——

啪!

傅知弦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牽得身上的傷口也為之一疼。他悶哼一聲,含笑看向她:“殿下何時有了親自教訓人的愛好?太粗鄙了,殿下若是有氣,叫下人動手就?是,何必要親自來?做這些。”

“你料到儘安會動殺心?了?”馮樂真?冷淡開口,雖是疑問,卻早有答案。

傅知弦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臉色還有些蒼白:“他要殺我,你還喚他儘安?”

“你究竟想做什麼?”馮樂真?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傅知弦笑了一聲:“這個問題,陳儘安也問了我多次,他看不?透,殿下也看不?透?”

說罷,他停頓一瞬,突然生出?感慨,“其實陳儘安也不?算蠢,他之所?以?看不?透,無非是因為對我抱有敵意,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陰謀……哪有那麼多陰謀,我做這麼多,無非是為了向殿下證明,我先?前所?言句句真?心?罷了。”

他在陳儘安麵前上躥下跳,時時提醒陳儘安自己?知道他的過去,為的就?是逼陳儘安動殺心?。而陳儘安如今是皇上的人,即便?動了殺心?,也不?好直接動手,反而要說服皇上先?下聖旨再抓人,光明正大地取他性命。

旁人抓他,殿下或許不?當?回事,但陳儘安抓他,殿下是一定會來?救他的——

畢竟她了解陳儘安的秉性,知道他一旦落入陳儘安手中,就?一定是凶多吉少,所?以?他在被抓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人隨時知會餘家,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被陳儘安抓走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裡。

而隻要她出?手相救,便?等於直接向皇上證實,他傅知弦已經是長公?主的人了。傅知弦看著屋內熟悉的擺設,唇角緩慢地揚起一點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