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她沒注意到,房門沒有關嚴,還透露著一絲絲縫隙。
睡夢中,前些天,被她刻意壓在心底的背叛,傷心,痛不欲生。
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白日裡,笑意盈盈,仿佛沒有什麼煩惱的少女,在這時,不知不覺間眼角有淚水滑落。
她像是做了噩夢。
夢裡極致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看不到任何光亮。
漫長,又冷。
顧景然的臉突然出現在麵前,他紅著眼眶跟輪椅男說的那句“她……隻是替身”,一下子從四麵八方湧來,侵入腦海。
桑宛哭著不停地喊:“我不是替身……”
“不是!”
聲音太過淒婉,正在書房的季言裕心尖一痛,幾乎是什麼都沒有想,第一時間就跑了過去。
少女蜷縮在床上,小小一隻,抱著叮當貓死死不放,眼淚卻已經沾濕了被子的一角。
還在低聲喃喃著:“不是……替身。”
曾經目睹分手過程的季言裕見狀,整個人眼尾泛著紅,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極為心疼又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少女臉上的淚珠。
此時,漆黑深邃的眼眸深處,洶湧澎湃的情感徹底爆發。
怎麼也藏不住的愛意。
男人的嗓音是極致的溫柔,帶著誘哄:“我們宛宛獨一無二。”
“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姑娘。”
“才不是替身。”
溫潤的指腹帶著一層薄繭,把她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擦乾。
心臟卻陣陣地刺痛。
是他來晚了。
如果,他提早在顧景然之前,膽子大一點跟她相識,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
她會不會就不用受傷害。
或者——在更早。
在她充滿創傷的青春期,十四五歲的時候。
就擋在她麵前,保護她。
季言裕閉上眼睛,黑長的睫毛下垂,眼角流出一滴淚來。
終究——還是沒克製住。
在她的眼角輕輕落下一%e5%90%bb。
帶著珍視,心疼,與纏繞著月光的溫柔。
“桑宛,以後有我在。”
不會再讓你經受任何苦難。
他把小姑娘的鞋脫下,抱著她放到了床上,很輕很輕,又把被子給她蓋上,笑著說:“季太太,晚安。”
希望有皎潔明亮的月光,伴你左右。
驅散黑暗和所有不堪。
—
一夜無夢。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順著窗子的縫隙灑落進來時,桑宛揉了揉眼睛,感覺渾身輕鬆。
昨晚的夢已經記不清了。
隻是,好久沒有睡的這麼香甜過了。
她眼神還有些懵懂,看著笑得咧開大嘴的叮當貓,也彎了彎唇角。
她穿著拖鞋走出臥室的時候,男人已經在客廳裡坐著等待了。
一身複古西裝,勾勒出挺拔有力的身軀,隻是,唯一惹眼的地方。
是領口處沒有打領帶。
他雙腿交疊,隨意慵懶地坐著,見來人彎了彎唇角:“宛宛,用餐了。”
桑宛滿臉驚喜地看著桌子上的飯,笑眯眯道:“季先生起這麼早呀。”
“嗯,給太太做早餐。”
聽到他的回答,桑宛的心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可很快隨之而來的,是一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失落。
所以,不管他娶了誰,是季太太。
都會給她做早餐。
隻不過是她幸運罷了。
那句話,季先生是頂好頂好的人。
無限期,永不收回。
她把心頭這一絲異樣壓下,看著男人溫和有禮地幫她拉開一旁的凳子,心尖微觸,“謝謝。”
早餐很好吃,他煮的粥香甜可口,軟軟糯糯的。
“手藝這麼好呀?”
他神色如常地收下這句誇獎,“還好。”
實則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仙女老婆說我做的飯好吃!
他唇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住,最後在小姑娘吃完後,輕咳了兩聲,尋找著存在感。
桑宛抬眸好奇看他:“怎麼啦?”
男人手指無暇如玉,指尖修長,裝作不經意地從西裝領口處劃過。
像是在暗示什麼。
桑宛內心沒忍住笑了一聲,可麵上卻依舊裝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季先生?”
她羽翼般的睫毛輕輕掃啊掃的,像是把小扇子,盈盈杏眸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直到——
下一瞬,他的耳垂泛上了幾分薄紅,才有些不自在地說:“你沒有發現,今天這一身衣服,缺少點東西嗎?”
桑宛唇角的梨渦笑了出來,分外明顯,她歪了歪腦袋,一臉單純地說:“不少啊,挺好看的。”
隻見男人的臉色瞬間有些緋紅,像是氣她不開竅,又像是自我賭氣似的傲嬌。
他清了清嗓子,懶散“哦”了聲,眼角的餘光一眼就瞥到,小姑娘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幾乎是眨眼間,就知道她懂了。
故意耍著他玩呢。
季言裕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她麵前,笑容依舊溫雅,隻是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學妹——”
“啊?”
他調笑的時候,特彆喜歡稱呼學妹。
“給我係個領帶?”
話音剛落,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條複古棕色領帶,跟他這一身格外搭配。
好看的有些過分。
桑宛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她從來沒給人係過領帶,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隻是,因為是他,好像內心深處也絲毫不抗拒。
“我……我不會。”
是不會,而不是不想。
季言裕眼底的笑意更加濃厚了:“我教你。”
男人修長乾淨的手指和少女圓潤的指尖觸碰到了一起。
砰的一下——
像是激起了什麼物理反應,兩人心尖都一顫,不知是熱的還是害羞。
臉上都爬上了一層薄薄的緋紅。
跟喜歡的姑娘手指握在一起,任誰也不能心神平靜。
季言裕強裝鎮定,靈活的手指帶著她的,掌控著領帶。
明明不用費多長時間,他卻好像係得格外慢。
時不時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桑宛有些不自在,隻是眼睛卻還是認真地在學。
雖然,全程幾乎都是季言裕一個人在帶著她的手係。
“再往這邊一穿。”他教學倒是格外認真,還時不時地帶幾句講解,手指帶著她的一步步穿梭。
桑宛一抬眸,看著男人低垂的睫毛,和緋色的薄唇一開一合,微微凸起的喉結分外性感。
季先生,是真好看呀。
一時間,耳後有些發燙。
“我講明白了麼?”
低磁悅耳的男聲響起,還夾雜著絲絲笑意:“桑同學?”
他怎麼這麼多稱呼!
桑宛被他喊的腿有些軟,差點沒站穩,手上一用力,差點把他的脖子勒斷。
“對……對不起。”
她手忙腳亂地扯弄了一下領帶,不知何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結,男人的脖子越來越紅,眼眸也越來越深沉,像是翻湧著些許什麼。
他低啞著聲音,握住小姑娘的手腕:“輕點,嗯?”
尾音微微揚起,像個小勾子一樣,還是這麼想入非非的話。
桑宛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個徹底:“抱……抱歉,季先生,我笨手笨腳的。”
說著,就鬆開了手。
領帶歪歪扭扭地掛在他脖子上,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桑宛心虛地眨了眨眼睛,低下了頭,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差點勒死季先生,他不會直接掐斷她的脖子吧。
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涼風。
桑宛覺得,有些小命不保。
她想再掙紮一下。
她咽了咽口水,裝作一副無辜又可憐巴巴的模樣,濕漉漉的眼眸看向他:“季先生,您寬宏大量,溫柔和善,運籌帷幄,風度翩翩……”
“不,不會跟我計較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嗯。”
就當她剛鬆了一口氣時,隻聽男人繼續悠悠道:“誰說我不計較?”
“那我再讓您勒回來?”她試探地睜著圓眼問他。
說著,就把腦袋往他的方向伸了伸。
怪……可愛的。
怎麼忍心勒?
他低笑了一聲:“我向來不記仇,所以桑同學,再打一遍領帶?”
“驗證一下我的教學效果。”
他嘴上這麼說著,眼眸裡卻全是笑意。
半小時後。
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領帶終於躺在了季言裕的西裝領口處。
桑宛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送他的背影離開後,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嚶——這就是伴君如伴虎嗎?
跳出狼坑又進入虎%e7%a9%b4。
季先生怎麼又溫柔又蠱,還斤斤計較!
她整個人把腦袋蒙進了叮當貓身上,臉色紅撲撲的。
手上的觸?感還未消失。
莫名的有點像,懷春少女。
可某人壓根沒意識到,那久違的少女心在慢慢的蘇醒。
她把帶來的東西完整收拾好之後,發現整個臥室,有種家的溫馨。
暖洋洋的,讓人心馳神往。
所以——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隻是,怎麼跟顏顏解釋,這個閃婚。
正當她絞儘腦汁之計,安大小姐的電話又轟炸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一聲獅吼功咆哮:“桑——宛!”
“在。”桑宛弱弱地回應了一聲。
雖然季言裕說會解釋,可安顏是她最好的朋友。
於是乎,在她的三十六計盤問之下,桑宛幾乎托盤而出。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緊接著尖叫出聲:“所以,你就是這樣,把季言裕拿下了?”
牛哇。
除了一直被人猜測某些方麵有問題,季言裕幾乎是北城各家名媛想要聯姻的人。
年少有為,容顏絕色,氣質矜貴。
放在人群中,分外出眾的人物。
沒想到……口味這麼變態!
一個快三十的老男人,喜歡穿著校服的女高中生!
安顏扼腕歎息了一陣,才道:“寶兒,我想通了,他不行沒關係。”
“咱們可以用他的錢,去包養小奶狗小狼狗,一整個爽歪歪!”
桑宛:……
幸好季言裕不在家,她忍俊不禁道:“我現在的願望就是好好賺錢,然後買個自己的房子。”
有安全感。
季言裕在婚前協議裡寫了這一條,婚後他的財產雙方共同所有。
但她自己買的房子,歸個人所有。
他好像什麼都妥善地替她著想。
桑宛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可在他真誠又炙熱的目光下,還是簽了字。
但季言裕的財產,她也不會要。
“也是,男人哪有錢重要。”安大小姐輕嘖了一聲,“不過,季言裕到底行不行啊?”
“圈子裡一直挺好奇的,還有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