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沒有。
南淮雖然雨水多,可這也是第一個,不常見的,除夕夜也在飄著霧蒙蒙細雨的日子。
好像因為這場帶著愁思的雨,連熱鬨的氛圍都衝刷掉了不少。
桑宛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民宿老板娘。
她穿著拖鞋,身上衣衫還單薄著,就跌跌撞撞地跑了下來。
一打開門。
那張讓她喜歡到了骨子裡的臉浮現了出來。
桑宛極為震驚,甚至都忘了關門。
男人表情脆弱,昂貴的手工西裝都濕透了,頭發也微微淩亂。
最當惹人驚詫的,還是通紅的眼眶,和眼角的淚痕。
他哭什麼。
她都還沒找他問明白。
桑宛一時間委屈上頭,就要轉身把門關上。
卻被他強勁有力的大掌握住了手腕。
季言裕無助地看著她,原本緋紅的薄唇泛著白:“宛宛,你不要我了嗎?”
話音剛落,桑宛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往下滑落。
她咬著下唇,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倔強地看著他。
“季言裕。”
“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哭著就要往回跑,可卻被他整個人禁錮在了懷裡,男人從背後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能提早告訴你。”
桑宛淒然一笑,以為他說的是。
沒告訴她,他有個念念不忘的女孩。
“就這樣吧,季言裕,協議正好也沒多久了……”
她臉上的表情很決絕,隻是心卻疼得快要窒息了。
不是完整純粹的愛。
她寧可一點也不要。
“桑宛。”
“你就這麼給我判定死刑?沒有一點辯解的機會嗎?”
男人轉過她幾乎沒有半點力氣和骨頭的身體,跟她麵對麵,四目對視著。
一字一頓認真道:“照片上的人是你。”
短短幾個字,卻讓桑宛心頭激蕩起洶湧波濤,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甚至睫毛也亂顫著。
桑宛不知是哭還是笑,嘴裡一直在低聲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季言裕,你彆騙我。”
季言裕緊緊地抱著她,親%e5%90%bb著她眼角的淚水,一點一點,帶著溫柔。
“宛宛,對不起,害你今晚傷心了。”
“我喜歡你,不是日久生情,是一見鐘情,更是蓄謀已久。”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中那次回母校宣講,在大禮堂,結束時,外麵傾盆大雨,給我送傘紅著臉的那個小姑娘。”
“我後來得知,她叫桑宛。”
“那個時候不懂,感情經曆也是一片空白,後知後覺,慢慢地總是想起這一幕。才發覺,早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所以,他總感覺自己年紀大,她還未成年。
把這份所謂基本不可能成真的暗戀,偷偷藏在心裡。
她該有同年紀的,更好的少年去配。
何況,他在北城。
小姑娘說不定也已經有喜歡的小男生了。
匆匆一麵而已。
後來的幾年,季言裕強迫自己忘了她,隻是她害羞紅著臉,眼睛卻晶亮地看著他,這一幕怎麼也忘不掉。
也是他那麼多年,始終沒有談過戀愛的原因。
季言裕的心動,在二十一歲那年。
一直到二十八歲,依舊愛桑宛。
他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到死也不會變。
見她目光錯愕,淚水朦朧,季言裕拿出了那把已經陳舊的生了鏽的雨傘。
“還保留著呢,沒舍得扔。”
“桑宛,能再信我一次麼?”
“真的沒有彆人。”
“從一而終,都隻是你。”
季言裕給她擦著眼淚,柔軟的指腹在她眼角摩挲著,溫柔笑著:“其實挺對不起你的,沒有鮮花蠟燭,沒有所謂的浪漫儀式感,很抱歉,在這麼倉促的情況下,未經允許,擅自表白。”
“你好,桑宛。”
“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季言裕,喜歡了桑宛七年的季言裕。”
“以後還會有無數個七年,直到老去死去。”
直到生生世世,也永不磨滅。
桑宛看著他漆黑眼眸深處的真誠和純粹。
熱烈與坦蕩。
心臟都在不停地顫動著。
她已經徹徹底底地相信了。
哭得卻比剛才更凶了。
甚至拳頭還不停地捶打著他的%e8%83%b8口。
“季言裕……”
原來不是我的一廂情願。
原來,我暗戀喜歡的那個人。
我青春時期的那束光。
在我那麼暗淡不起眼的時候,就喜歡我了。
原來,不是單向暗戀,而是雙向奔赴。
原來,在第一次見麵。
他們同時動了心。
兜兜轉轉,故事和命運的結局走向,還是回到了正軌。
她哭得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不過,這次的心臟不疼,可淚水卻洶湧止不住。
桑宛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能哭。
季言裕的襯衫都被她哭濕了。
男人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安撫著她。
“寶貝,彆哭了。”
%e5%90%bb著她的眼淚,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
桑宛對人一向毫無保留,也是可以剖開心臟,完完整整地把那顆心都給出去的人。
她知道,他還在等著回應。
她斷斷續續地,遏製住哭泣聲:“你好,季言裕。”
“我是桑宛。”
“偷偷把季言裕,放在心底好多年的桑宛。”
他素來以最真誠坦蕩對她。
那她也是。
不去考慮什麼覆水難收,什麼毫無保留,什麼喜歡的多會不被重視。
她眼睛笑的彎成了月牙兒,杏眸裡泛著細碎的光:“好巧啊,我有一個好喜歡好喜歡的人,他叫季言裕。”
“他的名字,也是支撐我,度過青春那段灰暗時光的力量。”
因為追逐著你的腳步,我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若相親對象不是他,她抵死也不會屈服領證。
也不會再次,把那顆淹埋在內心深處的少女懵懂初戀,再次展露出來。
季言裕表情比她更為不可置信,甚至嗓音都啞的不成樣子。
“宛宛……”
她也那麼早,就對他有好感了嗎?
也是。
那麼害羞的小姑娘,若不是喜歡,怎會一次次地占他便宜,親他。
隻是,季言裕沒想到,她會那麼早。
“對不起。”
“嗯?”桑宛不明所以看他,還帶著濃重的哭過的鼻音。
“我的表白來得稍稍遲,讓我家姑娘受委屈了。”
“那麼早也喜歡我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本來還沒那麼想哭,被他這麼溫柔的語氣一說,桑宛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
“還……還以為你有什麼白月光。”
她吸了吸鼻子,摟住他的脖子,又擦眼淚胡亂蹭了蹭。
“過來,不哭了,我抱抱。”
季言裕張開雙臂,把她扯進懷裡,貼在她耳邊道:“沒有什麼白月光,唯一的白月光和初戀,就在我麵前。”
“我很幸運。”
暗戀得以窺見天光。
這一切幸好都還不晚。
忽而,天際突然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絢爛而又盛大。
是除夕夜的人們,在慶祝著新年的到來。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跨年倒計時半小時。
桑宛怎麼也沒想過,會是在他鄉度過。
可所幸的是,愛的人就在身旁。
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雨不知何時停了。
月亮從厚厚的烏雲裡爬出來了。
依舊那麼皎潔,明亮。
輕盈的月光氤氳出銀光閃閃的浪漫。
桑宛看著他溫柔矜貴的臉,一時間,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嘶了一聲,“季言裕,這是真的嗎?”
男人眉眼處染上幾分心疼,和自責愧疚。
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了那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是他專門訂做的戒指。
First Love。
代表著初戀。
也是永恒。
他不顧地麵的潮濕,單膝跪了下來,“桑宛,第一次表白,沒什麼經驗,可覺得,該給你的還是不能少。”
他打開戒指的盒子,目光虔誠充滿愛意地看著她:“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從戀愛開始。”
我們曾經缺少的,都會慢慢彌補回來。
雖然已經袒露心意,可這一刻,季言裕還是緊張地,拿著戒指盒子的手都有些顫唞。
怕她突然反銥嬅悔。
少女長睫上還沾染著剛才的淚珠,這下,笑得眉眼彎彎,“我願意。”
“季言裕,我們談一場一生一世的戀愛吧。”
可以正大光明地牽手,擁抱,接%e5%90%bb。
不必再找什麼理由。
真好啊。
我少女時代的光,落下來了。
照在我的身上,明亮,乾淨,耀眼。
午夜十二點,跨年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季言裕抱著懷裡的少女。
低頭,把她籠罩在懷裡,這一次,眼眸裡的愛意再也不加掩飾,炙熱而純粹。
親%e5%90%bb著她的額頭,輕聲道:“桑宛,新年快樂。”
還有,我愛你。
所有的陰霾黑暗與不堪,都會消失,從此,你的世界隻剩下繁花似錦和光芒萬丈。
月亮奔你而來了。
也隻為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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