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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就不需要和少女有一點牽扯。

但江惜……她突然頓住腳步:“你等等。”

叫他?

程冽一下停住了,這才緩緩轉身,分了點目光給江惜。

江惜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仔細得像是連頭發絲都不肯放過。

就算是程冽這樣沉得住的人,都覺得被她目光盯了太久,盯得皮膚的溫度好像都在太陽底下升高了兩度。

程冽比他好看嗎?

宮決眯起眼。

詹謹軒也覺得怪。

江惜怎麼好像……和程冽也混熟了?什麼時候的事?明明巷子口那天,她和程冽也是陌生人啊!

終於,江惜開了口:“你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程冽不自覺地抬手撫了下耳後的皮膚:“你說傷口嗎?在愈合了。”

“不是,我是說……”江惜頓了下。她不能問得太直接,如果直接說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運氣變好,那麼程冽很快就會知道她是那個下咒的。

她不想被人知道。

江惜到了嘴邊的話拐了個彎兒:“我是說,你這兩天有開心一點嗎?”

遇見好事就會開心,遇見壞事就會難過。

這是最簡單的判定方式。

程冽:“……?”

宮決一下也屏住了呼吸,更不自覺地用力掐了下指尖。

詹謹軒心裡就是怒火了。這是故意關心彆人做給他看?想刺激他吃醋?

程冽對上江惜的目光。

少女的眸光澄澈,問出這個問題像是單純的求知欲。但是有人會問他開心一點了嗎,這樣的問題對他來說,還是顯得稀有過了頭。

程冽動了動唇:“一般吧。”

一般。

回答如此勉強。

說明他不開心。

少女輕輕擰眉。

不對啊,她的祛咒怎麼會失效?

這時候宮決突然插聲:“你手好點了嗎?”

這話是在問江惜。

江惜回答得多少敷衍了:“嗯好了。”她的目光還落在程冽的身上。她問:“你昨天怎麼沒有來江家?”

程冽遲疑地看了看她。

她不是不愛讀書嗎?

程冽當江惜這個問題是從雇主的角度問的,他也沒隱瞞,說:“江太太讓我不用來。”

江惜又問:“那你明天還來嗎?”

為了表示他必須得來,不來不行。

她又添了一句:“你昨晚沒有來,我都睡不著覺。”

程冽嘴角抽搐了下。

又等著他去講課催眠嗎?

江惜這話說來自己覺得沒什麼問題,但落在宮決和詹謹軒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詹謹軒張嘴就又想指責她的家教。然後他身上的皮帶痕跡就隱隱作痛了起來。

“明天是周末。”程冽說。

江惜看了看他:“那你好好活著,下周一我還要見到你。”

這話聽起來,直白得甚至有點像是表白了。

但前麵半句又很奇怪。

誰會對自己的喜歡人說你好好活著啊?那不是咒人嗎?

程冽看著江惜的目光一下多了點異樣,也不知道是因為前半句還是因為後半句。

他好笑地應了聲:“好。”

和程冽說完話,江惜就走人了。

弄得江茉都對江惜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陷入了沉思……江惜到底喜歡誰啊?

這邊詹謹軒一轉頭。

卻發現宮決的臉色比他還難看。

詹謹軒心想關你什麼事啊?我都還沒生氣呢。

詹謹軒快步追了上去,忍不住在江惜耳邊陰陽怪氣:“你現在改喜歡程冽了?彆怪我沒提醒你。他也不會給你留麵子的。”

江惜:“早改了。”

詹謹軒噎了噎:“……早改了?什麼時候的事?”是因為在醫院對他死心了嗎?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但詹謹軒聽著她的聲音,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

江惜挖了挖原身的記憶:“兩周前。”

詹謹軒:“……”等等。那個時候,她不是才剛和他表白完嗎?她都還沒搞出課堂上劃手臂這一出。

詹謹軒:“你當時……你……”當著江茉的麵他不好開口,所以隻含糊地擠出了聲音:“你同時喜歡兩個人?”

誰知道少女雲淡風輕地說:“不止兩個。”

然後就進教室了。

詹謹軒:“……”

他這下真是如坐針氈了,恨不得馬上把這些講給姑姑姑父聽。

一邊又抓心撓肺地想知道,江惜還和誰表白了。

江惜進了教室就開始打瞌睡。

老師也不知道該管還是不該管,於是乾脆課後把她請到了辦公室。

“你家裡人是怎麼為你規劃未來的?”老師問。

這樣決定了她要怎麼對待江惜。這事兒其實本來應該由班主任吳老師來做,但吳老師這兩天見了江惜有點慫。

江惜:“?沒有規劃。”

“沒有?馬上就高三了。你的成績不太好,但江家足夠有錢,這些都不算什麼。是要安排你出國,還是走藝術這條路,總該有個方向吧?”這個老師倒是很溫柔的。

江惜還是說:“沒有。”

這下老師就有點頭疼了。

江家對江惜真就這麼不上心?不對啊,不是聽說昨天江博還親自來學校了嗎?

老師問:“那你將來想做什麼,老師給你一點建議。”

江惜:“唔,可以坐著不動嗎?”

老師:?

這是……什麼都不乾的意思吧?

家裡這麼有錢,又年紀輕輕,怎麼一點誌向也沒有呢?她沒想過,江家也許是不能倚靠一輩子的嗎?

大概是同為女性的一點心軟。

老師苦口婆心地說:“江惜同學,人生規劃是很重要的,你的工作將決定了你能感受到的社會認同感的高低,隻有從工作中汲取價值,你才不容易被風雨擊垮。”

“這樣吧,你告訴我,你有什麼愛好?都會些什麼?”老師問。

學習這方麵是指不上了,但養在豪門的孩子,多少會點鋼琴、小提琴之類的吧……

這頭江惜想了半天:“我喜歡電視機。”

“……”

“我會騎馬,會射箭,會跳舞……”會下降頭,會扶乩……

“也、也挺好。舞蹈學的什麼舞?”

“儺舞。”

“什麼?”老師沒聽懂,乾脆暫時放過這個了。她想了想說:“你可以去參加一些相關的考試,或者比賽。”她將江惜那張漂亮到極點的臉蛋一打量,“你還可以去當……”電影明星。後麵四個字被老師吞了回去。

江家這樣的人家,應該不會讓孩子去乾這個吧。

江惜把她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裡。

江惜應了聲:“好。”

她喜歡這個世界,所以她會努力學習怎麼去做一個融入世界的人。

老師送走了江惜。

轉頭也自己搜了下相關的比賽。

nuo舞?那是什麼舞?老師到最後都沒能想通,想著要不推薦她去參加個通俗的舞蹈比賽?

她哪兒知道,江惜要是真站在舞台上跳一支儺舞。

明天風吹的方向都得改道。

轉眼到了周末。

江家搞了個家宴,詹謹軒也來了。

江博是最後回家的,他身後除了個丁秘書,還跟了個年輕男孩子。

男孩兒長得像江太太,五官俊美秀麗,眼角還落了一點痣。他一進門就和詹謹軒打了招呼。

詹謹軒主動和他抱了下,顯得格外親密。

然後男孩兒看也沒看江惜一眼,徑直走到了江茉麵前。

這人就是江太太和江博的兒子,江岐。

江岐把一個手提袋放在了江茉麵前,笑著說:“我聽同學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就都給你買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就一個。

很明顯沒有江惜的份兒。

江惜自己是沒甚麼感覺的。↑思↑兔↑在↑線↑閱↑讀↑

但江太太的表情有點尷尬,江博也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坐在對麵的詹謹軒心想就該這樣才對。

江惜這人就不能給她好臉,不然都得飛天上去了。

那邊江茉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她其實也很想和家人處好關係,所以她不想拒絕江岐。她想了想,等我打開來看看,再讓江惜挑挑她喜歡的吧……

江茉想到這裡,定了心。

她打開手提袋上麵係著的繩,隻見裡麵裝著梵克雅寶的聖誕限量版四葉草項鏈,還有一條CHANEL的方巾,再往下是一支粉色外殼的手機,旁邊還有一盒巧克力,迪拜的牌子。

看得出來江岐這個哥哥是真用了心。

江太太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時候江博淡淡道:“撞禮物了。”

江岐疑惑回頭。

江博這才叫丁秘書把他之前給江惜和江茉買的首飾拿了出來。

江博笑了笑:“都是首飾。”

江岐抿緊唇,很是不快。

江惜的心是會被養大的。

他轉頭去看江惜,少女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歡喜的神情。也對,估計這會兒正在嫉妒江茉吧……江岐暗暗皺眉。

今天詹太太也在飯桌上。

她是個進退有度的人,一心不想得罪江惜。看江岐把氣氛搞得太尷尬,她就有意將桌上的氣氛攪散,開口說:“最近咱們東市可出了個新鮮事兒。”

江太太馬上問:“什麼事?”

詹太太笑著說:“東城路那一段,門牌號從34號到79號,一整條街,都叫人買下來了。”

江太太果然來了興趣:“誰家公子哥兒出的手?”

還挺豪氣。

詹太太搖搖頭:“那不太清楚。”

詹謹軒麵對姑姑的時候姿態還是很乖覺的,他笑著陪他們聊天說:“南城的悅達商場最近也易手了。”

這邊江岐拉開椅子,就要在江茉身邊落座,想和她說說話。

這時候,傭人進門說:“有人來給二小姐送東西。”

江博:“拿進來吧。”

傭人應聲。

沒一會兒轉身回來了,手裡也提個手提袋。

江岐扯了扯嘴角。

江惜接過手提袋,打開,卻是從裡麵取出了一疊文件。

江博問:“學習資料?”

江惜搖頭,簡略翻了翻。……什麼東西?

009號難得幸災樂禍一下。

讓你不讀書吧?文盲了吧小鄉巴佬。

江博垂眸一瞥,隱約瞥見了“地皮”的字樣。

江博覺得有點奇怪,不由出聲問:“阿惜,這是什麼?”

江茉也伸長了脖子去看,她也當江惜終於愛學習了,還打印了資料讓彆人送來。

誰知道這一看……

“悅達商場股權轉讓書”。

轉讓方:霍成誌

受讓方:江惜

江茉傻了眼。

這不是剛剛他們談論的那個商場嗎?

江太太也看出了江茉表情裡的震驚,她笑笑說:“你們倆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