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弧線,好像拉出了一道彩虹……”
這不扯淡嗎?
攝像師心想。
然後他盯著鏡頭,愣了一秒。等一下……當速度過快,人的肉眼無法捕捉時。攝像機卻能夠忠實而準確地記錄下這一幕。
當她縱身一躍,縱馬疾馳時。
她的身後……有光。
是真的有一道光被拉了出來。
與陽光交折,便有了淺淡的彩虹。
不不,不對……
攝像師目不轉睛,再不敢挪開一點視線。
他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高速的運動在上麵留下殘影。
他驚奇地發現了一件事……那不是她的身形從空氣中劃過,而劃拉出來的一道光。
那更像是無數光點彙聚成一條綢帶,它追逐在她的身後。
光在追她!
“A級!她來到了A級障礙前!1.6米的高度她能夠……哦,她已經跨越過去了……”
風變得更加的狂妄,直直發出嗚咽的聲音。
可沒有一滴雨點落下來。
連烏雲都見不到蹤影。
陽光越發地刺目,馬兒的淺金色似乎也蔓延到了少女的身上,為她披就一層絢爛的外衣。
她的頭發絲都閃著光。
這是前所未有的賞心悅目的一幕。
連江博這一行中老年男人,都不自覺地繃直了背脊,身形前傾,想要看得更多一些。
賽馬不止是男人的運動。
當女性騎在馬背上,舉手投足間,往往能帶來更強烈的震撼力。
這比他們在國外見過的賭馬比賽要精彩得多!
叫做“瑪麗”的母馬,也是第一回 嘗到了血液沸騰的滋味。
她興奮極了。
她的血統本該讓她做馬中的王者。
可她是被豢養的馬。
如果沒有主人帶領她,她終究也隻是馬廄裡的一匹馬。
她喉中發出嘶鳴的聲音。
就像是人們在電視劇中看見的,那些常勝將軍的坐騎一樣,她的嘶吼聲高昂,足以震懾住每一個聽眾。
嘶鳴聲落地。
馬蹄也落了地。
這匹馬漂亮地收住了姿勢,而馬背上的少女俯身摸了下馬的耳朵,從她的鬃毛間取下了一點花瓣。
像是不可思議的一幅畫一樣。
所有人都怔忡地想。
“……56.71秒,她們抵達了終點。”整個過程太快。解說員愣愣回神,然後才補了一句:“她和她的馬兒配合度相當高,她們沒有碰到一根障礙杆……所以是,零罰分。”
邱哥和他身後的其他工作人員也目瞪口呆。
“臥槽?我我我他媽以為這是個要靠讚助才能進決賽的關係戶?”
“省隊……省隊的李老師呢?人呢?”
“他、他說沒什麼好看的,就、就先走了。”
“……去把人叫回來。”
“啊?叫回來也沒得看了啊。”
“看錄像啊蠢!”
這頭攝像師也回過了神,他雙眼放光,扛著攝像機就準備去找這位漂亮得過了頭的參賽選手。
他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問她。
可當他走到場地出口。
江惜已經不在了。
江惜走回到柔兆幾人的身邊,她先開口:“不要親手。”
屠維不開心:“為什麼?”
江惜:“很多人看著,太奇怪了。”
屠維皺眉。自從大巫慢慢長大以後,很多規矩就多了起來。不可以再抱她了。不可以讓她騎在脖子上了。現在連親手也不行了。
江惜歪頭看向柔兆:“我的頭發亂了。”
江博父子就在下麵一排。
江博沒想到江惜完全沒看見他們。
他眼底的情緒變化飛快,就在他準備站起身的時候。他們看見那個眼角帶著長長疤痕,神色邪戾的,據說是葉德鳴的長兄的男人,先站了起來。
這個人垂首,抬手。
動作熟練,但又透出一絲笨拙。
他拆開了江惜的丸子頭,並且重新給她紮了紮頭發。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便是梳子。
他低垂的雙眸便是鏡子。
“……好了。”柔兆說。
江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發出滿意的聲音:“嗯。”
閼逢趁機遞上了一枚發夾。
江惜低頭看了看。
許聽風怕她不收,一會兒閼逢肯定得不高興。閼逢不高興,就會去折騰彆的人。
許聽風連忙說:“這是閼逢特地選的,南非鑽,是從Lesedi La Rona上麵切割下來的。”
旁邊有錢的各個老總們,聽見這話都是一怔。
真的假的?
這小子看起來年紀很輕,說話口氣倒是很大。
江惜:“哦,那戴上吧。”
柔兆這才接過來。
閼逢:“為什麼不是我來戴?”
柔兆皮笑肉不笑:“如果你扯到她的頭發了怎麼辦?”
閼逢心想有什麼關係?我可以剁掉我自己的尾巴送給她賠罪。不過他還算知道這是在外麵,所以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等戴好了鑽石發夾。
那個記者和攝像師這才找準機會,大著膽子緩緩走近了。
這一走近。
謔!不得了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這裡麵有幾張麵孔都好熟悉啊……都是上過財經新聞的啊!
說好的普普通通小規模馬術比賽,還得靠花錢請媒體來擴大知名度呢?
記者想也不想就先衝向了那幾位臉熟的商界大鱷。
而攝像師還是走向了江惜。
“您好,請問您有空……”嗎。
他話還沒說完。
江惜:“沒空。不好意思。”她從屠維手中接過詹太太準備的愛心飲料。
她低頭抿了幾口。
再抬起臉來,唇瓣上閃爍著熠熠的水光。
漂亮奪目。
她說:“我馬上要去參加下一個比賽了。”
“下一個?團體賽嗎?”
“不是,是箭術比賽。”
“???”
彆人參加比賽是悉心準備。
你這怎麼搞得跟趕場一樣?
攝像師還沒反應過來,而少女身邊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經護衛著她往外走了。
那頭邱哥也想去追,但沒能追上:“您、您還沒等公布名次呢!”
江惜頭也不回:“獎杯寄給我就好了。”
邱哥著急得要命。
不是啊!省隊的老師還沒見過你呢!
但江惜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這頭劉總忍不住納悶,問:“江總怎麼不和江小姐說說話?”
江博一笑:“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做,她趕著時間,我自己悄悄看了悄悄走就行了。”
劉總倒沒覺得哪裡不對,笑著說:“哎,是要給孩子一些私人空間。等過兩天上新聞了,她肯定就主動和你說了。到時候再給孩子好好獎勵一頓,多好。”
江博點頭:“對。”
一旁的江岐沒有再開口。
她不柔弱。
也不是花瓶。
她不再放低身段去討好彆人了。
這顯得和江茉再三強調江惜處心積慮的他,有些可笑。
這一頭的江惜,對接下來的箭術比賽充滿了期待。
她問:“剛剛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看我?”
屠維:“是的。”語氣裡透著與有榮焉。
隻有閼逢眉眼間寫著妒忌。
而柔兆一向把情緒隱藏得很好,所以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江惜:“當萬眾矚目的時候……我有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好像她的靈魂都從內而外得到了洗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更多的人注視著她,會怎麼樣呢?
大巫想。
……
第二天是星期五。
江惜和其他項目的冠軍,都收到了獎杯。
其他人是自己領的,隻有江惜的獎杯是寄到了學校。
“臥槽!你真拿獎了啊?”班長一聲驚呼,一下吸引來了其他同學。
他們端詳著這個獎杯。
“……呃,等等,這上麵怎麼有宮決的名字?葉柔兆,閼逢,屠維……葉德鳴,詹興旺……名字……好多?”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獎杯的江惜:???
與此同時。
其他拿到獎杯的選手們,也不由發出了疑惑的聲音:“……這上麵怎麼這麼多名字?”
家長愣愣道:“這次的比賽讚助商挺多啊。”
豈止是叫多。
都可以說是叫過分多了!
當紅節目也不見得能拉來這麼多讚助吧?
家長半天隻擠出來幾個字:“……挺彆致。”
彆致到甚至分不清,誰才是獲獎者了哈。
“孩兒他爸!你看!這獎杯是金的!真金的!”
“臥槽?!”
再看上麵那一長串的讚助商名字,家長覺得可真他媽的親切啊!他涕泗橫流。送孩子學這麼多年,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能看見回頭錢啊!這上麵就算再印二十個名字他都行!
第36章
◎拉踩大戰(1+2更)◎
“……呃, 這是什麼團體賽獎杯嗎?”
三班的同學在圍觀完獎杯之後,忍不住發出了猜測的聲音。
他們覺得隻有這個可能了!
江惜伸出手:“我看看。”
大家七手八腳地傳回到了江惜的手中。
但他們的目光還縈繞在獎杯上,誰也沒有就這樣離開。
江惜低頭仔細看了看。
冠軍, 小字。
江惜, 大字。
但緊跟著是一圈兒, 將“江惜”兩個字包裹起來的雕刻紋路。
再仔細看才會發現,那不是什麼紋路。而是一個個名字。
這些名字圍成一個花紋一樣的圈兒, 把“冠軍江惜”四個字包裹了起來。
江惜:?
她抓著獎杯,就像班長剛才的動作那樣, 把它轉了一圈兒,才得以把雕刻在周圍的名字看個清楚完整。
上麵會有閼逢幾人的名字,並不奇怪。
因為在古國時,王賞賜下青銅器,會在鼎內刻上這人的名字、生平、英勇事跡等。發展到後來,一件器具上, 會刻下所有者的名字, 以及得主人青睞的門客的名字,以示我們關係十分親近,你於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於是許多人都以與主上的名字, 出現在同一器具上為榮。
可是為什麼還會有宮決、葉德鳴他們的名字?
江惜一頭霧水,也就沒有再看。
她順手塞進了書包。
“會不會是讚助商的名字?”班長提出新想法,“不過一般來說,都是刻XX公司承辦。而不會刻私人姓名。”
旁邊的人跟著笑了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上麵那一串名字是冠軍獎品呢!”
班長:“?可不敢。宮決那不成獎品了?”
一說到宮決, 旁邊的人立馬就識趣地閉嘴, 不敢再亂開玩笑了。
江惜收拾好書包, 就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