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皺起眉,叱喝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艾曼丹都被嚇了一跳,然後也顧不上眼前的亂象了,本能地匆匆問道:“江惜怎麼了?你那裡出什麼事了嗎?”
窗外的東西似乎受了驚,它的影子徹底從江惜的眼中消失了。
江惜頓了頓,說:“沒什麼事。”
江惜突然反應過來。
那東西可不是閼逢。
更有可能是……幻想生物?!
它出現了?!
江惜轉聲問艾曼丹:“你那裡出什麼事了嗎?”
艾曼丹說:“真想死了算了。”不過說完,她馬上就自我否決了:“我說著玩兒的,你彆理我。”
艾家的宴會廳這會兒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一個巨大的陰影突兀地出現在了艾薰身後的玻璃窗外,那個影子緩緩從打開的推拉窗流了進來。
沒錯,如流動的霧氣一樣,流了進來。
幾乎沒什麼人注意到它。
它就這樣攀爬上了艾薰的手腕。
艾薰隻感覺到手腕一涼。
但她並沒有在意。
她看著艾父和艾太太的爭吵,隻覺得有些看膩了。
於是她低頭摩挲了一下手環。
也就是這一瞬間。
她瞥見了一點淺淡的幾乎看不出顏色的,像是霧一樣的東西,它抬起臉。對,它有臉。一雙紅彤彤的眼撞入了艾薰的眼眸裡。
詭異的一幕驚得艾薰尖叫出了聲。
艾父本能地回頭:“艾曼丹!你又做了什麼?”
艾曼丹氣都快慪不過來了。
關她屁事?
她轉頭去看艾薰:“你撞邪了是不是?我他媽可沒碰你!”
艾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忙飛快地甩手,想要將那個手環甩脫下去。
可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她喉中尖叫連連,喊著:“爸爸,爸爸!”
艾薰又流下了眼淚。
這次是真情實感的被嚇住了。
她能清晰感覺到那冰涼的觸?感。
那東西……是活物!
它在纏上手環,它在裹緊她的手腕。
艾父也沒見過艾薰這麼失態的樣子,他想也不想就要往她身邊衝,但被艾太太揪住了。
艾父怒不可遏,就在他舉起手要扇艾太太耳光,艾曼丹也正要上去拉架的時候……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近了。
“先生!”外麵的傭人短促地喊了一聲,然後就沒能再發出更多的聲音。
一行身材高大,訓練有素的人迅速進到了宴會廳,並將這裡圍了起來。
艾父被驚了一跳,顧不上先去看艾薰的情況。
“你們是什麼人?”艾父怒聲問。
為首的人腳蹬短靴,不急不緩地走上前:“特殊部門,執行任務,請你配合。”
對方亮了證件。
艾父心裡一緊,隻隱約看見“特殊作戰”幾個字。
他不知道所謂的特殊部門是什麼意思,隻本能地聯想到特警一類的角色。
眼看著幾個人越過了他,走過去扣住了艾薰。
艾父傻了眼,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惶恐:“不,等等,我們、我們這是家庭糾紛先生……”
家庭糾紛都要被特殊部門抓起來了嗎?
呆在原地的艾曼丹,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少女的聲音,她說:“是不是進來了很多人?”
少女輕描淡寫地說:“不要怕。”
她的嗓音嬌又脆,但卻給人以莫大的安全感。
第50章
◎她不是人(3+4更)◎
江惜很快就中斷了和艾曼丹的通話, 艾曼丹都沒能來得及詢問更多。
江惜這裡很快就有新的電話打了進來。
殷老先生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帶著笑意:“我想他們應該來得很及時吧。”
江惜:“應該是。”
殷老先生:“那東西會到處亂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及時抓住它。”
江惜並不在意:“沒關係, 跑了也可以抓回來。”
殷老先生:“嗯, 就怕它會傷害無辜的人。”
江惜想了下, 說:“您把手環送回來給我,我抓住它。柔兆很喜歡吃這些東西, 隻要柔兆吃掉它,就沒有任何的危險了。”
殷老先生應了聲好。
而這會兒的艾家。
艾薰還在驚恐地掙紮, 可掙紮隻是徒勞的,因為她被按得死死的。
而艾父、艾太太、艾曼丹都被請到了沙發邊坐下。
說是請。
艾父覺得這更像是審問和看管。
他麵對這些強悍又神秘的人,感覺到了本能的畏懼。
但他還是竭力想要重拾起一家之主的尊嚴,於是他沉著臉問:“我想,把我們抓起來總應該有一個理由吧……”
沒人理會他。
為首的人戴著手套,將黃金手環從艾薰的手腕上剝了下來, 然後飛快地裝進了透明密封袋, 再放進了一個盒子。
“你們這是乾什麼?”艾父瞪大了眼,“你們為難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乾什麼?”
為首的人這才緩緩直起腰,脫去手套, 扔進了另一個黑色塑料袋中,他說:“拿去焚燒了。”
有人應聲,立刻拎著黑色塑料袋出去了。
這個過程把艾家人看得更懵了。
艾父直覺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而這個大事……和艾薰的手環有關。
為首的人看了看艾薰,冷冰冰地問艾父:“她和你什麼關係?”
艾父:“……女、女兒。”
艾太太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你的女兒偷盜了不該偷的東西, 她可能會給自己, 甚至給你們家, 帶來要命的大禍。”為首的人嗓音更冷了。
艾父臉色大變:“什麼?什麼意思?”
他本能地轉頭去看艾曼丹:“你……”
艾曼丹:“這時候倒想起來我也是您的女兒了。”
艾父:“偷東西的人……”他覺得這中間可能是弄錯了。偷東西的應該是艾曼丹啊。
為首的人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看誰?我在說你的女兒偷了東西。”
艾父:“是, 這也是我的女兒。她叫艾曼丹,她……”
為首的人:“哦,艾曼丹小姐。偷東西的不是她,是這個人。”他指了指艾薰。
艾父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你瞎了嗎?手環是從她身上脫下來的。”
“不,那是她自己買的。”
“我們是查到了她的購買記錄,但她自己買的是個假貨。這個,被她偷走的東西,是真貨。”
艾父呆住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腦中反反複複地播放著這兩句話,但他識趣地沒有再掛在嘴邊。
“你是她的母親嗎?”為首男人轉頭看向艾太太。
艾太太笑出了聲,她指著艾薰:“哈哈,我可不敢當她的母親。我生不出這種偷東西的女兒。她啊,是我的丈夫在外麵和彆的女人偷-情生的。怪不得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呢。都一樣愛偷。”
艾父麵色鐵青:“你閉嘴!都這時候了,還分不清輕重!”
男人無意摻和進他們的家務事裡,隻點點頭說:“好的,那麼你和這位艾曼丹小姐沒事了。”
艾父聽到這裡,覺得不對,他後背一緊,抬頭看著男人問:“我……”
男人說:“你是她的父親,她偷盜造成的不良後果,都將由她和她的家人,也就是你,一起來承擔。”
艾父再一次傻眼了。
這麼……嚴重?
艾太太是真的繃不住了,她又一次哈哈笑出了聲。
語氣裡滿是肆意快活。
“那麼喜歡給你的私生女當爹,現在當得高興了吧?”
艾薰從手環被扒下來之後,就感覺不到那股陰涼的觸覺了。但她還沒能恢複平靜,就發現這一行人是衝她來的。⊙思⊙兔⊙網⊙
接下來的事態變化,讓她又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她連眼淚都不敢擦,隻呆愣愣地坐在那裡,嗓音艱澀地說:“一個手環,會引起什麼樣的大錯?你們……不會是騙子吧?”
是啊。
一個手環會引起什麼樣的大錯?
艾父清醒了點,他抓起一旁的固話聽筒,就撥打了報警電話。
男人看著他的動作,也沒有攔。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似乎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等艾父報出自己的名字後,那頭公事公辦地道:“請配合那些同誌。”
艾父放下聽筒,終於意識到事情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甚至他連究竟怎麼回事都還沒搞清楚,這事兒就已經走到不可轉圜的邊緣了。
艾父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艾薰:“你真的……偷了?”
“你的每句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如果說了假話,後果由你自己承擔。”男人提醒艾薰道。
艾薰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這一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是艾薰偷的。
偷了還要倒打一耙。
而他因為偏袒艾薰,自己也被拉下了水。
再想到剛才男人問他是瞎了嗎。
艾父感覺到了被欺騙,被愚弄……
他站起身,走近,忍無可忍地扇了艾薰一巴掌:“你媽媽是怎麼教的你?你對得起她嗎?”
艾太太拍著沙發的邊緣,樂不可支。
艾曼丹冷冷插聲:“每次我犯錯,你也是問我媽媽怎麼教的我。你怎麼不想一想,也許是因為你當爹當得太爛了呢?”
艾父扭頭,怒視著她:“你……”
為首的男人徹底不耐煩了,一揮手,馬上有人上前去扣住了艾父的臂膀。
“都帶走。”男人說。
艾父在艾曼丹麵前威嚴又強勢,但在男人的麵前,卻根本不敢反抗。
他臉色難看地被帶了出去。
緊跟著是艾薰。
這些人可不會看在艾薰委屈巴巴落淚的麵兒上,就對她溫柔一些。
所有被他們抓住的人,都是一樣的待遇。
艾薰父女就這樣被帶上了車。
車窗是全黑的,車內打著昏暗的光。這種封閉又嚴酷的環境,讓艾薰不可抑製地瑟瑟發抖了起來。
她從來不怕艾曼丹母女。
她甚至覺得很多富二代都挺蠢的。
但她終究也還是年輕,在接觸到另一個更廣闊更陌生的,也更冷酷的天地之後,艾薰知道害怕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今天之後,那些人會怎麼議論她……
他們會說她是個小偷,說她被警察帶走了。
艾薰這下又真的哭了起來。
不要,她不可以走向失敗和毀滅……
這頭的艾太太神清氣爽地站起了身,她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
她讓傭人收拾一地的狼藉,又讓廚師去重新做點小菜。
她要慶祝一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曼丹還是一臉茫然。
這一切……和江惜有關嗎?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