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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冽覺得還是得勸勸。

“以後完全可以施行輪流上崗製。”他說。

“什麼意思?”屠維冷冰冰地看著他。

“分批前來陪伴在大巫的身邊,這樣可以保證,那段時間內,永遠隻有你一個在大巫的身邊。”

那不就是獨自占有?

大魔王們眼底一亮。

這下最後的怨氣也消散了。

既然達成了一致,江惜也就開始準備畫送回的陣法了。

這次的陣法相當龐大,江惜足足畫了五天。

麵色蒼白的少女倚坐在巨大的陣法前,目送著他們一個接一個踏入咒文串連起來的圓圈之中。

天空又一次電閃雷鳴起來。

就仿佛他們被召喚而來的那一日。

他們的身影很快徹底消失不見,江惜還想靜靜地呆坐一會兒。

但這次她的身後有人飛快地抄起了她,直接送上了救護車。

“先補血。”

“放心,沒什麼問題。”

人們嘈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而那一頭的大魔王們才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們再回到那個世界的時候,會不會出意外?”

“萬一大巫不召喚我們了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

“烏鴉嘴,彆說了。”

他們轉過身,迎上了遠處巍峨綿延的城牆。

第79章 【正文完】

◎(35更)十八歲……是新生!◎

因為大魔王們回去了原本的世界, 大家也曾憂心過江惜手邊的人夠不夠用的問題。

江惜:?

江惜:“為什麼會不夠用?我還可以召喚彆的人啊。”

“還召喚?”殷老先生聽了都微微錯愕,“難道古國還有很多個大魔王?”

江惜搖頭:“那沒有了。但是……埋入地下數千年的士兵們,隻要我喚醒它們的靈魂, 它們就會從地底爬回到人間。”

大家聽得瞠目結舌。

難怪古國的國君忌憚她, 而敵國的人們也畏懼她。

“大巫”這兩個字, 實在包含了太重的分量。

既然安全無憂。

江惜便開始數著日子過了。

不清楚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否相同,為確保大魔王們回來的時候能帶來他們想要的消息。

所以江惜選擇了一年後再召喚他們。

天氣很快入春又入冬。

著雍都學會給江惜紮辮子了。

一年的時光轉瞬即逝。

江惜把著雍也送走了。

因為召喚也好, 送走也好,都需要用到她的血液。所以送走著雍之後, 她休息了足足半個月,才開始畫新的召喚陣。

“這次先召喚誰呢?”江惜陷入了思考。

程冽提出了建議:“先召喚一個聰明的,他帶來有效消息的可能性比較大。”

“聰明的?”

江惜想了想,想了又想。

然後和程冽大眼瞪小眼,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程冽:“……?”“他們……沒有一個……聰明的嗎?”

江惜低聲說:“你知道我馴服他們的時候,我幾歲嗎?”

程冽:“幾歲?”

“七歲。”

程冽:“……”

江惜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卡在這一環上。

“還是閼逢吧。”江惜快刀斬亂麻, 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能騙自己的哥哥來吃掉, 應當還是……聰明一些的。”江惜不確定地說。

“那就他吧。”

“唔。”

江惜緩緩畫下了召喚的符咒。

然後他們坐在那裡靜靜等待了一會兒。

天空晴朗,萬裡無雲。

彆說電閃雷鳴了,連一絲風都沒有吹起來。

“沒有反應……”江惜呆了呆。

程冽臉色微變:“怎麼會這樣?”

他們坐在等了一個晚上, 也還是沒有半點的反應。

之後詹家、許家、葉家都各自發來了反饋。

他們那裡也沒有什麼異象。

這一下弄得殷老先生都跟著著急了起來。

“哪一環出了錯?我們來複一下盤。”

江惜輕輕出聲:“是因為……我正在接近十八歲嗎?”

程冽艱難地擠出聲音:“有這個可能。我們不應該等的,大不了隻是多失一些血。”

但現在,卻卡在這個環節進行不下去了。

江惜想了下:“要不……不用驗證了吧?就按你的想法試一試。”

程冽麵上如籠寒霜,沒有說話。

沒有得到驗證過的公式,怎麼能輕易地使用?

何況它不是書本上冷冰冰的字符, 它是不能容錯的性命。

他們誰也沒能說服誰。

這個決定也不是輕易能下的。

江惜越來越接近十八歲了……

還好這個時候, 國外也沒有再鬨什麼幺蛾子。

之前給格裡菲茲下咒的舉動, 實在給他們留下了太強烈的心理陰影。

江惜變得不自在起來。

她身邊所有的人都開始費儘心思地捧著她, 哄著她。

仿佛第二天她就會迎來死亡,他們再舍不得錯過眼下的每一天一樣。

又到了夏天。

江惜的召喚徹底失效了。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殷老先生沉著臉。

“去做點高興的事吧。”江惜自己反而顯得不怎麼擔心。

殷老先生無奈點頭頭:“好,不急,咱們還有時間。”他問江惜:“你想做什麼?”

江惜去見了很久沒見麵的江家人。

江父像是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他的頭發裡甚至摻了一點白絲,看上去衰老了許多。

他看見江惜的時候,眼皮輕輕跳了下,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江惜從他的麵前掠過,去見了江太太。

“江惜!是你,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其實這裡的工作人員對江太太還不錯。

她就跟住在高級公寓沒什麼區彆。

隻是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她往日和其他豪門太太互相恭維,比較兒女的生活。

江惜覺得這樣很好。

她在江太太麵前駐足,說:“你可以出去啦,以後對江茉好一點。”

說完,她就去看了江岐。

剩下江太太在後麵茫然地喊:“江惜,江惜你彆走啊……”

江岐確實比較倒大黴,但誰讓他對江惜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呢?

江岐見到她一下站了起來:“是你,你來乾什麼?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把我們關了起來……”

江惜打斷他:“我當然是來看你很生氣,但又拿我沒有辦法的樣子啊。看了會比較開心。”

江岐:“……”

“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惜輕輕歎氣:“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有問過我。但我沒空和你解釋了。”

她今天很忙的,還要去見好多人。

她去見了詹太太,詹老爺子。

見了江茉,艾曼丹。

見了柴老師,彭娟。

還有衛怡、馮萬千他們。

“還好我說的話不多,不然一天時間竟然都不夠用的。”江惜坐在回程的車裡,輕聲感歎道。

殷老先生知道她這是在告彆的意思,不由眼眶一紅。

“位置定好了。”殷老先生嘶聲說,“晚餐就在那裡吃吧。”

江惜點了點頭。

她的生日餐定在了東城最高的山上。

山上修了一座五星級大酒店,可以提供戶外餐食服務。

江惜坐在山頂的涼亭裡,認認真真地吃掉了最後一餐。

“這家味道不錯。”她放下筷子。

程冽掀了掀眼皮:“嗯,下周可以再來。”

江惜沒接話,隻是摸出了那塊骶骨。

然後她摸出了指甲銼,準備開始打磨。

“給我。”程冽伸出手。

江惜沒有懷疑,遞給了他。

隻見程冽反手摸出了一把角磨機:“這個快。”

江惜:?

程冽戴上手套,抓穩了骶骨和角磨機。

“滋滋滋”

聲音響起。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上麵刻下的咒文飛快地被磨平了。

“嘶”

因為有些角度不太好打磨,程冽的手套很容易就被磨出了一個洞,露出了底下的皮膚,帶著一點血色。

但他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往下打磨。

他們不知道這樣做對與錯。

他們得不到驗證了。

隻有最後的孤注一擲。

晚上十一點三十三分。

骶骨上的所有咒文都被磨平了。

程冽放下角磨機,褪下手套又換了一雙新的。

到這裡,步驟還沒有結束。

他們要開始刻新的咒文上去。

江惜抓著刻刀,說:“這個比古國的刀好用多了,刻起來很快。”

她認真地盯著骶骨,將自己曾經所學的那些晦澀的咒文,那些屬於古國的至高無上的文字,緩緩篆刻入骨頭。

山頂的冷風吹拂起她的發絲。

使她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黑夜無聲。

離她滿十八歲那一天到來,隻差七個小時了。

“好了。”江惜放下刻刀。

這還沒完。

程冽抿著唇接過去,開始刻另一半越國的文字。

他學了很久。

練習了很久。

下刀再穩不過。

也許從他六歲那年,觸碰到那麵銅鏡,沾染到江惜的血開始。

就注定這一天,他會坐在這裡刻下另一段屬於數千年前的文字。

程冽的新手套很快又被磨破了。

但他下刀依舊很穩。

風帶走了熱意。

江惜撐著下巴,看著山腳下城市的夜景,她想和程冽說坐在這裡挺好的……

但又不能打斷程冽。

她獨自看了會兒,覺得無聊,也就扭頭回來繼續看程冽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好了。”程冽放下手中的工具。

但卻並沒有鬆出那一口氣。

他們仿照之前的樣子,一半古乾國咒文,一半越國文字。

隻不過和之前的不同。

他們這是在對江惜曾經的國君下咒。

國君死去。

他下在江惜身上的咒自然也就會失效。

但他們也不確定這是否有效。

甚至無法完全確定動手的是不是國君……

但聽來應該是這樣的。

每一任大巫的死亡,除了國君,還有誰敢操縱呢?

“點杯酒吧。”程冽突然說。

“嗯?”

“你馬上就成年了,可以喝酒了。”程冽露出了點笑容。

江惜應了聲“好”。

然後酒店的服務生就給他們端來了很多酒。

臨走的時候,還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他們麵前攤開的各種工具。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怎麼會有人約在這樣浪漫的地方,一起打磨一塊骨頭?

等待是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