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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平靜,甚至在聽見孟極嘴裡喊出“斳淵”兩字時,他也麵無表情?。

他靜靜看著令黎:“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令黎緩緩轉頭,與他四目相對:“早上那?盤菜。”

斳淵一怔,而後低眸一笑?:“是我百密一疏了。”

除了仙果,天?酒不吃生食,隻吃煮熟的食物?,而早上青耕吃那?盤蔬菜卻是生拌。

“我不吃生食,知道這習慣的,如?今除了星回姑姑,就隻剩你和竺宴了。”

所以他一眼認出那?不是天?酒,同樣的,天?酒也一眼認出,他是斳淵。

第132章

“哈哈哈, 真是感人!”

孟極被鐵索縛在刑架上,放聲大笑,鎖鏈隨著他激烈的笑聲“叮鈴哐當”震動, 回蕩在這陰暗的地牢之內。

“滄海桑田, 故人重逢, 容貌變了、身份變了、甚至連雌雄都變了, 你們卻依然能一眼認出彼此, 果然是自小有婚約的青梅竹馬, 看得我都感動了!”孟極諷刺地看著令黎,“所以天酒殿下, 竺宴與斳淵二選一, 你這是已經做出選擇了?”

令黎:“你一定要殺他?”

孟極斬釘截鐵道:“沒錯!我苟延殘喘至今, 就?是為了殺斳淵!你若阻止, 我便讓你永遠找不到方寸!”

“你比我更清楚如?今竺宴是個什麼?情況,若你不能及時找到方寸,讓它繼續這麼?為禍下去, 仙神兩族必背水一戰攻打?魔域。屆時,竺宴就?算不死也會被活剮了!”孟極笑問, “神後娘娘, 那可是竺宴啊,你舍得?嗎?”

他拿竺宴要挾, 令黎卻根本不為所動, 淡道:“我從不受人威脅。”

說罷, 她轉身離去:“你既不說, 我便自己去找, 何時找到,何時再回來放你出去。若我一直找不到, 你便隻當我今日沒有來過吧。”

孟極見她背影決絕,四肢掙紮著動起來,他身上的鐵鏈也隨之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紅了雙眼,嘶吼道:“你還?記得?應緹嗎!”

令黎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怎會不記得??

孟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從頭到尾如?此平靜,連問也不問我為何殺他,是心中早就?已經猜到答案了吧?”

“你猜到我之所以對斳淵窮追不舍,多半與應緹有關?,而你不肯說破,是怕說破之後你也不得?不與斳淵兵戎相見,你不願意,所以你避而不提!天酒殿下,神後娘娘,原來你所謂的感情也如?此虛偽不堪!當日誅魔陣中,應緹真是白救了你!”

令黎緩緩回身。

孟極被綁著,雙手緊握成拳,眸子裡?布滿血絲,他轉了轉眼珠子,往斳淵看去,這一眼,恨意刻進骨血,如?要吃他血肉。

“應緹,她原本是可以活的!我將她養在記憶陣中,日夜陪伴,用?我的靈力?、元神,用?儘我所有的一切,用?了將近六百年的時間,才將她殘破的元神一片片拚湊起來。可是二十年前,斳淵——”孟極咬牙切齒,身上的鐵鏈再次“叮鈴哐當”響動不止,“他卻恩將仇報,忽然闖入記憶陣中,將她打?得?灰飛煙滅!”

“應緹,應緹……”孟極布滿血痕的臉上緩緩落下一滴渾濁的淚,“她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令黎睫毛輕輕動了動,垂於身側的手無聲攥緊。

“是斳淵殺了她!”孟極嘶吼道。

令黎轉頭看向斳淵。

她不知道這些年斳淵究竟經曆了什麼?,不論是耄耋老人境塵,還?是女?子姝燃,都是他真正的形態,並非幻形術所化。所以即使到了此時此刻,他的身份已經坦白,他也依舊停留在姝燃的容貌身形。

“孟極說的,是真的嗎?”令黎輕聲問。

斳淵平靜地點頭:“不錯,是我殺了應緹。我殺她的時候,她的元神已經快要重新?拚湊好了,是我將她打?得?灰飛煙滅,孟極找我尋仇也是理所應當。”

“你為何要如?此?”令黎忽然拔高了聲,緊緊盯著他,大聲質問,“你明知道,應緹是我的朋友,我成為扶桑,化形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應緹之於令黎,就?像知確之於天酒,她與知確一樣,都是陪伴我長大的朋友啊!”

斳淵沉默不語,隻是負手側開身去。

“你以後或許會知道答案,或許永遠也不會,但絕不是現在。”他淡淡道。

令黎痛心地看著他:“斳淵,你是神族啊,你為何……”

“神族又如?何?”孟極忽然道,“你口中的神族,操縱方寸草為禍少了嗎!”

令黎背脊一僵,看向孟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孟極勾了勾唇,他滿臉鮮血,看起來有些猙獰,“這一次的方寸草為禍,始作俑者正是你的竹馬斳淵!”

他撩起眼皮看向斳淵:“六百年前,我親手將世間最後一株方寸草交給了你。斳淵,你告訴她,方寸草現在在何處?你拿出來,讓她瞧瞧啊!”

斳淵目光如?利劍一般,冷冷射向他。

令黎轉眸看著斳淵,聲音很輕:“方寸草現在在何處?”

斳淵下頜繃緊,一言未發?。

令黎忽然極輕地笑了笑:“昨晚無漾來見我,他對我說,此次方寸草為禍,或許與你有關?。你知道我是怎麼?回答他的嗎?”

斳淵低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像墨一樣深。

“我告訴他,我在交觴清醒的那一百年間,其實也很少見到你。你不是下山去平息內鬥、戰爭、瘟疫,就?是受了傷回來,在閉關?。亂世之中,眾生皆苦,你也隻是洪流中的一粒塵埃,可你一直在竭儘所能庇護蒼生,是真正的神。”令黎緩緩道,“我不相信你會以方寸草為禍六界,更加不相信你會對星回姑姑出手。”

“那你的臉現在應該很疼。”孟極嗤笑一聲。

令黎沒有理會孟極的諷刺,斳淵隻是沉默,沉默地看著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四目相對,良久,令黎問:“我隻問你一次,方寸草在你手上嗎?”

斳淵沒有回答。

這一次,孟極也奇怪地沒有再諷刺他或者搶答,隻是幸災樂禍地看著,篤定?什麼?一般看著笑話。

半晌,斳淵輕點了下頭。

他承認了。

令黎大失所望,後退一步:“你竟然……竟然真的是你!”

她伸出手:“交出來!”

斳淵一動不動。

“交出來!”令黎大聲再說了一次,坤靈劍同時應聲出現在她的手中。

劍鋒所指,是斳淵的心臟。

斳淵不躲不避,迎著令黎的劍:“你真的要如?此對我?”

令黎漸漸紅了眼角:“那你呢?你吸走星回姑姑神力?的時候,她可曾問過你同樣的話?你為何要如?此對她?你放過她了嗎!”

斳淵負於身後的手無聲握緊。

他沒有回答令黎的話,隻是凝視著她,緩緩道:“你對我,一向是狠得?下心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令黎手指攥緊坤靈,劍尖往前遞去。

斳淵一動未動,眼見劍鋒就?要刺穿他的身體,一個淡紫色的影子忽然飛過,迅如?閃電,竟將斳淵從坤靈劍下拉開。

令黎刺了個空,卻仿佛早有所料一般,坤靈劍順勢脫手而出。

“去!”

霎時間,坤靈如?疾風追上那道影子。

神劍迅如?疾風,影子快如?閃電,兩廂在空中纏鬥。

須臾,陰暗的地牢內隻聽得?一聲比翼鳥長嘯,坤靈重新?回到令黎手中,與此同時,那道影子在斳淵身邊翩然落地,化作人形。

女?子一身淺紫素衣,薄紗負麵?,看起來與這山穀內任意一名女?使無異。然而那雙眼睛,和那看人時不自覺揚起的下巴,令黎一眼認出。

她並無驚訝,淡道:“果然是你,蠻蠻。”

正是比翼鳥公主,不,應該是比翼鳥如?今的女?君,蠻蠻。

這個名字,還?是她做神後的時候起的。

當年在交觴時,她前程儘忘,常聽師兄師姐私下抱怨比翼鳥公主莽撞蠢笨,關?鍵臉皮還?厚,賴在交觴不走,一賴就?是幾百年,偏偏寄人籬下還?整日趾高氣昂,十分惹人嫌。那時她也私以為然。直到如?今,她揣摩一切,才明白,蠻蠻從來就?不是莽撞蠢笨的,那不過是她做出來的樣子罷了,而她在交觴也不是寄人籬下,她隻是……喜歡斳淵,在陪伴靳淵。

“神後娘娘,彆來無恙。一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的狼心狗肺。”蠻蠻朝著令黎虛虛行了個禮,諷刺地扯了扯唇。

令黎收了劍,坤靈自她手中消失。她道:“一年前,你刺殺我與竺宴,你的靈體連同元神皆被斬裂。短短一年的時間,你竟可以恢複成這樣,看來你將方寸吸來的那些靈力?利用?得?很好。”

“還?差一點。”蠻蠻謙虛道,“待今日再吸最後一人的神力?,我這臉上的麵?紗才能去掉。”

蠻蠻垂眸輕輕撫了撫麵?紗,又很快看向令黎:“不過對付你,已是綽綽有餘。”

令黎道:“我不與你打?。”

“我卻想與你打?。”蠻蠻道,“為我自己,也為斳淵君。”

“為你自己我理解,畢竟元神碎裂之痛怕是不好受,你想從我身上討回來也是人之常情。至於為斳淵……”令黎緩緩看向斳淵一眼,“我倒是不懂了。”

“所以說你狼心狗肺,你可知,在這世上,你最不能拿劍刺的人就?是他!”

令黎道:“我要刺的從來不是他,是你,蠻蠻。”

“這我看出來了!”一旁的孟極看熱鬨不消停,“她刺斳淵那一劍根本沒用?神力?,確實不是刺他,這是等著你出來好全力?刺你呢。比翼鳥女?君,你中計了。”

蠻蠻唇線抿緊:“你怎麼?知道是我?”

令黎道:“方寸草是世間第一大魔草,利用?方寸為禍六界是大奸大惡之舉,罪孽深重。要做下這一身罪孽,至少得?要有足夠匹配的動機吧?譬如?當年,負芒利用?方寸草為禍,是他想顛覆六界,重新?製定?六界秩序,做天地之主,是野心。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滅一個族。但這一次,方寸草卻隻是零星作案,雖看起來隻是為了挑動仙神兩族與魔域之間的戰爭,但受害者卻無不靈力?高深精純。這其實很冒險,但卻說明,除了挑撥,幕後之人也急需他們的靈力?。而這個時候,孟極給我指了比翼鳥族的路,這就?足夠了。比翼鳥族內,最需要這些靈力?的就?是你。你被坤靈所傷,又心性急躁好強,必定?急於恢複,最快的方法就?是,吸取他人靈力?為你所有。”

蠻蠻聞言笑了兩聲,反問:“你就?這麼?肯定?,奪取他們靈力?的人是我,而不是斳淵君?”

蠻蠻指了指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