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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訂 圖南鯨 4377 字 2個月前

五塊一次,裡邊的人,看到連是alpha的他,都滿臉下流。

到貧民窟的第422天,他知道岑誌斌已經不在人世了,聽房東說,剛把兒子賣了第三年,就被追債的人打死了。

岑真白走過的,他尋著,追著,跟著,一一踏著影子,也走過。

霍仰見到了很多惡心黑暗的事,家暴妻子兒女,霸占鄰居老人房屋不還,強女乾未成年,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可更多的,是為了生活、為了家庭、為了理想、努力向上靠的普通人。

他幫過老奶奶撿散落一地的橘子,幫失靈的三輪車推上斜坡,幫掉下臭水溝的小貓。

然後,他收獲了老奶奶塞給他的幾個橘子,和那些人憨厚的笑容和道謝,他們誇他:“真是個好孩子啊!俊俏又懂事!”

霍仰就笑著搖搖頭,說:“我不好。”

到貧民窟的第501天,霍仰找到了那個地下黑拳場,他故意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抽著煙,裝作很缺錢的樣子。

果不其然,有人見他長得好,邀請他去打黑拳。

霍仰同意了。

他從4歲開始訓練,到現在23歲,他的對手有狠勁,可惜出拳的速度很慢,霍仰原本能輕鬆躲過的。

但他沒有,他就站在那。

一拳又一拳,他很快倒在血泊裡。

原來躺在這,看拳場上刺眼的燈,是這樣的啊。

年僅十四歲的岑真白,有多害怕啊……

然後,他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其實他大可可以用霍啟和江嘉能的名義,但他還得去和他爸媽商量,說清楚緣由,先不論父母同不同意,就算同意了,兩人還得跨職責去到公安那邊。

數不清的申請,數不清的審核,數不清的批準。

畢竟這總歸不是軍隊管的事情。

太麻煩。

然而現在,軍人去參與地下黑拳比賽,霍少校被打成這樣,哪一句話聽起來都很荒唐。

軍隊的領導一個接一個地過來問話,然後又一層接一層地往上問責。

霍仰說他是被騙過去的,那些人看他長得高大,說打籃球五缺一。

他作為聯盟軍人,秉持著民眾困難要出手幫助的原則,立刻前往。

好笑又經不起推敲的理由,但誰還在乎這個?

不出一個星期,該區47位領導被免職,警局大清洗,黑拳場人去樓空,13個相關人統統進了監獄,包括找到岑真白的那個老金,出價的那個肥頭大耳alpha,還有吞他錢的那個莊家。

再過三天,直接被挖掘機推倒了,灰塵布滿天空,一片廢墟。

地下黑拳場,至此,不複存在。

第84章 “火光。”

這一次,霍仰睡著了。

本來昨天他就一晚上沒睡,這下躺在狹窄的床上、暖和的被窩裡、喜歡的人身邊,慢慢的,意識變得沉淪。

兩人都規規矩矩地占著自己那一邊的位置,連手都擺得好好的,絕不逾越。

睡到半路,不知幾點,岑真白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了擠,有點喘不過氣,他人之常情地往後退,卻退無可退,後背碰上了牆。

他又理所當然地被冷到,往反方向挪了挪,寧願貼著擠的那邊也不要貼著冷。

有點不舒服,但潛意識又告訴他這很正常,沒事的,他非常習慣。

岑真白不動了。

最先醒來的,還是霍仰。

徹底的黑暗會延長睡眠時間,會遲緩人的思維,臉貼著什麼暖暖的東西,他閉著眼,用下巴壓了壓。

應該挺用力的,剛醒,調節力量的那一部分功能還沒啟動。

然後,他聽到一聲被擠出來的鼻音:“嗯……”

拖長了調,又軟又輕。

霍仰猛地睜開眼,立刻醒了,原來他臉挨著的,是岑真白的心口。

他抬了抬臉,看到了omega暖到發紅的耳朵。

岑真白似乎是被他擠得沒了放手的地方,隻能伸長了搭在他的手臂上。

而他的手臂,恬不知恥地抱著omega月要,圈得死死的。

兩人都微微彎著背,姿勢剛好是錯位契合的,他土裡進omega的心口,omega的腿曲起糸宿在他的小月複前。

近得不能再近,距離已經為0了。

雨後草的味道點點落在兩人的呼吸之間,不知是不是他錯覺,信息素比一般睡覺時無意識釋放的量要多一些。

霍仰想聞,所以他就聞了,不顧鏈接斷裂症的帶來的後果。

鏈接斷裂症在醫學上,被歸為精神科,鏈接斷裂是無聲無息的,痛的,由始至終隻是人的心理,進而反映到禸體。

所以一開始,他吃的六種藥裡,有五種是精神類藥物。

岑真白沒有醒,omega信息素會讓霍仰痛,但alpha信息素對他來說堪稱安眠藥,他睡得很沉。

然而霍仰輕輕嗅著,卻發覺鏈接斷裂症帶來的痛減輕了很多,對於忍痛十級的讓來說,幾乎可以略等於無。

聞著聞著,意味就有點偏了,他的視線從omega的%e8%83%b8口移到白皙的脖頸。

想要標記,想占有這個人,隻要把他變成自己的……就不會痛了。

想要,終生標記。

alpha的本能和精神都這麼告訴霍仰,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撐起了身體,側過頭,嘴巴離岑真白的後頸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動作太大,床又太小,不僅沒拉開多少,還不小心扯開了omega的睡衣領口。

霍仰又被一片白刺到,他徹徹底底地擰過頭。

心臟要超負荷跳動,房間內兩人的信息素糾纏不清,再呆不下去了,他想出去。

可兩人糸交在一起的腿,他都解開了好久,零下二十多度的室內溫度,他硬生生給自己搞出了一聲汗。

霍仰衣服也沒來得及穿,短袖短褲地跑到房間外,竟然還記得關門輕手輕腳。

冷冽刺骨的空氣刮過皮肉,他才仿佛活了過來。

吹了一會風,霍仰想了想。就這麼露腿露胳膊地去茶水間打溫水,一點沒把alpha當人看。

但論體質,霍仰的確是alpha中的佼佼者,畢竟鬼門關都走一趟了,也沒有怎麼生病。

剛剛霍仰那麼大動靜,岑真白想不醒也難,不過他隻來得及看到alpha倉皇而逃的背影,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

停電的第四天,兩人的終端通通沒電關機。

岑真白在床頭摸索到了小型燈,打開,世界才亮了起來,他從內側挪到床邊,腿垂在床外。

就在這時,霍仰重新進來了,提著一壺溫水。

岑真白原本還沒有太清醒,這下也被alpha的短袖短褲驚醒了,他下意識站起來想給霍仰拿外套,卻忘了自己沒穿鞋,一下子站在地上,冰得他坐回床上。

霍仰皺眉,看了一眼omega暴露在空氣中的腳已經有點被冰紅了,他把溫水放在桌上,緊接著,他單膝跪在地上,讓omega的腳踩在他的膝蓋上。

岑真白愣住了,就這麼看著霍仰握住他左腳腳踝,先給他穿上棉襪,再溫柔地托進靴子裡。

修長有力的手指繞過鞋帶,到靴子的頂上打了個利落的結。

岑真白終於反應過來了,掙了掙,他膚色白,沒見過光的腳更是嫩,肉眼可見地染上了粉,腳趾不好意思地蟲卷起來。

“已經穿了。”霍仰說。

可是……穿鞋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

但alpha說得也有道理,都已經穿上一隻了,剩下一隻非要自己穿好像更奇怪。

於是岑真白抿著唇,忍著不動了,從他的視角看,自己的膝蓋並攏在一起,alpha可能方便使力,原本抓著他腳踝的手緩緩向上,直至托住他的小腿肚。

岑真白打了個很小的顫。

霍仰向上看了一眼,“冷?”

岑真白輕聲說:“……不冷。”

alpha的發旋在後腦勺上,小小一個,順時針走的。?思?兔?網?

終於穿好了,岑真白如獲新生,他站起來,說要去外邊打點熱水喝。

霍仰提過水壺,說:“已經裝好了。”

岑真白不說話了。

霍仰親力親為,給omega倒好在水杯裡。

岑真白喝了一口。

隻是……霍仰盯著岑真白的臉看,奇怪,很少有的。

是水太燙了嗎?怎麼眼尾紅紅的?

不應該,他接的是溫水,難道他接錯了?

alpha感到一點點疑惑。

——

接下來,他仍然生龍活虎,然而,猖狂之時造下的孽總要還的。

到了下午,霍仰忽然開始頭痛,他一開始還沒在意,直到嗓子也有些不舒服,又癢又乾。

一去測體溫,38.7度。

在死神鐮刀下逃走兩次的alpha,最終在零下二十度不穿衣服到處撒歡下,倒下了。

現在病房被其他人用了,霍仰搬回了六人寢。

反正岑真白待會要去醫療室幫忙,乾脆就讓霍仰吃了藥後,躺在自己這休息。

結果等他忙到下午六點多,從醫療室回到房間時,床上空空如也,alpha不知道去哪了。

可能回自己宿舍了。

岑真白拎著體溫器去找霍仰,一個下午了,如果高燒不退,就得拎去打針。

可alpha宿舍也不見霍仰,霍仰的舍友說這幾天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岑真白又以為alpha是去了洗手間,可等了十分鐘也沒見人回來,無奈之下,他隻能去問有沒有人見到了霍仰。

“啊?你說霍少校啊?好像在廚房見到了。”

軍隊吃飯吃得早,五點多就吃完了,岑真白自然沒吃,想著回去吸條營養劑。

一個念頭呼之欲出,他加快腳步。

大家都散了,廚房隻剩下一個人,煮菜用的是小型自熱電磁爐,昏暗的環境,隻點了一根蠟燭。

察覺到腳步聲,霍仰回過頭來,看到是omega的時候,麵無表情的臉立刻陰轉晴,他啞著嗓子說:“餓了嗎?很快,咳,就好了。”

岑真白皺起眉:“你生著病……”

霍仰還是帶著笑意,“最後一個菜,很快。”

剛開始做還好,這樣情況下,岑真白也不可能把人揪回去,他說:“你彆做了,吃營養劑是一樣的。”

霍仰很狡猾的回答:“我也……咳唔,不想吃軍隊的飯菜。”

岑真白閉上了嘴,半晌,他問:“怎麼不點燈?”

霍仰正在做青椒炒肉絲,他說:“留給你用。”

可忽然,不知是不是霍仰顛鍋的動作大了,還是哪裡吹來了一陣風,蠟燭熄滅了。

瞬間,一片漆黑。

無儘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連一點虛影都沒有,岑真白眨了下眼,哪怕他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但麵對突然的失明,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