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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南地風韻。

然而此時的連玉卻無心欣賞城中古韻,隻想快點祭一祭自己的五臟廟。

她一路打聽詢問,直奔會仙樓而去。

會仙樓既然是城中最好的酒樓,肯定也是人多消息靈通之地。

她現在即需要身體大補一頓,精神也需要大補,儘量多的了解這個世界的信息。

之前的小村子,實在過於落後,信息極其閉塞。

連玉行至會仙樓門口,把自己的小毛驢拴在了一匹神氣無比的白色駿馬旁,便往樓內走去。

剛進門,就被一個白麵皮吊角眼的跑堂給攔住了。

那人低下頭,把連玉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斜著眼嫌棄道:“哪裡來的乞丐,快走!快走!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連玉伸出一根手指,把這擋在身前的肉盾往後戳了戳,戳得跑堂一個踉蹌後退兩步。

她又把另一隻抓著一把碎銀的小手,杵到他麵前,皺眉道:“這些夠嗎?能進去吃嗎?”

跑堂穩了穩身子站定,不敢再小看麵前的小孩,忙彎腰笑道:“客官,您裡麵請?”伸出一隻手往前引路,“您

是坐大堂,還是樓上包間?”

“大堂就好。”連玉板起一張小臉,抬步走進樓內,被引至左側一張桌前坐下。

此時正值飯點,廳堂之內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數十個身穿灰藍布衫的跑堂,小跑著穿行其間。

身側那白麵皮的跑堂吊著嗓子唱道:“客官,您要點什麼?”

他唱完又彎下腰,臉帶微笑,一派的卑微恭謹之態,但那一聲高調子,周圍的成人都聽出了幾分不懷好意。

隔壁那一桌十來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立時便轉頭看過來。

連玉尋著他們的目光,看了回去,她看的卻是那滿滿一桌的葷菜,醬燒雞、豬肘子、四喜丸子、板切鴨……被饞得直咽口水。

伸出小手,衝那張桌子一指:“照著這個來一桌,酒隻要一壺。”聲音稚嫩清脆。

“好來!您稍等!”那跑堂看了一眼隔壁的桌子,一甩肩頭的白色手巾,疾步退了下去。

連玉提起桌上的藍花白瓷壺,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一邊飲茶,一邊側耳傾聽廳內其他人的談話。

大多都是閒話家常,或者是哪個樓子裡的姑娘水靈,哪個人物最近又發了大財,有用的信息不多,隻聽得現在是大周朝,似乎時局不穩,北部一些地區已經脫離朝廷管製。

不多時,飯菜已經全部上齊。

一樓沒聽到什麼有用的,連玉一邊吃著醬燒雞,一邊又打量起二樓。

二樓的包間有一側麵向大堂,掛著竹編簾子,簾子拉起來便可以看到整個大堂的景象,估計是為了方便聽堂下那對男女咿咿呀呀唱的小戲。

如果坐的位置合適,樓下也能看到樓上一些包間內的景況。

現在連玉就能看見二樓最右側包間內坐著兩位氣質卓絕的公子。

玄衣公子斜倚著欄杆,看不清麵容,好像說了句什麼。

身著竹青錦衣的公子,轉過臉看向他,輕輕一笑。

這一笑如清風入懷,朗月照天,驚住了連玉,連筷子上的雞腿掉了都沒有發覺。

她心中暗歎,這個時代竟然會有如此美男,賞心悅目!賞心悅目!

耳朵微動,連玉集中精力去傾聽他們包間內的情況,以她現在的異能成長情況,隻能聽到十丈以內的聲音,現在這個距離,完全夠用了。

此時,包間內一襲竹青錦衣的孟澤深看向對麵的傅衡,笑道:“你什麼時候回雲京?”

傅衡倚著欄杆撇撇嘴:“不知道!老祖宗把我發配到這裡,我就在這呆著唄!”

“你說我這腦子也不是塊讀書的料,他整天盯著我讀書,這不是為難我也為難他自己麼!”

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又看向孟澤深,感歎道:“唉!我就羨慕你,文武雙全,家財萬貫,父親權勢鼎盛,自己又可以逍遙天下。”

低頭又斟了一杯酒,問道:“你這一趟是從哪邊過來的?”

孟澤深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淡淡道:“淮南。”

傅衡忽然一臉神秘地往前湊了湊:“有個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嗯?”孟澤深輕掀眼皮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傅衡:“蕭霽川沒了。”

“沒了?”孟澤深疑問道。

“在長江上船翻人亡。被找到的時候,身中十七刀。”傅衡嘖嘖兩聲,“下手可夠狠的!”

孟澤深聞言,遺憾道:“天妒英才!”

傅衡冷哼一聲:“什麼天妒?明明是人妒!”

“這事不是他二弟就是雲京那邊。不然蕭扶城不會壓著消息吃這個悶虧。”話音一轉又說道:“李承基大人,被貶到崖州的事,你知道吧?”

孟澤深點點頭,飲儘杯中酒,靜聽他講。

“他的夫人帶子女回鄉,在浦州上遊三十裡處,遭了水匪,全家無一生還,最小的女兒才八歲。”繼而又憤恨道,“扯什麼水匪的皮,定是朝中那幫閹狗乾的!”

孟澤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這亂世人人皆苦,民苦,官亦苦。”

“哎哎,難得見一次,竟說這些糟心的事,怪我怪我,說點高興的。”傅衡招呼道,“嘗嘗這清蒸浦水魚,這個可是浦州一絕。”

孟澤深伸出筷子挑起一塊放進口裡,軟嫩鮮香,確實美味。

樓下,隔壁桌一醉酒大漢左搖右晃地走到連玉的桌旁,咧嘴道:“這是哪家園子裡逃出來的丫頭?這麼一大桌,你吃得完嗎?要不要大爺們過來幫你吃點?”

連玉沒有反應。

醉酒大漢怒道:“問你話呢?聾了嗎?”

“看不起爺是不是?”

連玉正集中精力聽二樓孟澤深兩人說話,因過於投入,根本沒注意到身旁有人。

從聽到“家財萬貫,權勢鼎盛”之後,就心潮澎湃,看孟澤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移動的金大腿,心中暗暗發誓一定得抱上!

現在又聽到李承基的事,正在沉思,她是不是李承基八歲的女兒,時間地點都能對得上。

她這身雪白嬌嫩的肌膚,實不像普通人家能養得出來的。

大漢看她一直不搭理自己,被拂了麵子,火氣上湧,一拍桌子,發出“嘭”一聲巨響。

連玉一驚之下,露出一個利箭般的銳利眼神。

大漢心臟被驚得一顫,但見那眼神轉瞬即逝,又挺了挺%e8%83%b8,喝道:“你瞪誰?”

連玉接道:“瞪你咋得?”

話落,內心瞬間閃過一個碩大的“艸”,嘴瓢了!

在前世,她們隊友之間經常這麼玩梗,現在把嘴給玩禿嚕了!

“臭丫頭找死!”

這大漢立馬暴跳如雷,一隻蒲扇般的大手衝著連玉的臉扇了過來,連玉趕緊抬手去擋。

“啊——!”一聲慘叫。

連玉醒過神來,草,忘記手裡握著筷子了。

此時一雙筷子穩穩地插在大漢手心,大漢已痛得握住手腕,跌倒在地。

連玉暗罵,今天這是出門沒看黃曆,真是黴運罩頂。

她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趕緊認慫,準備上前查看一下傷勢,並關切道:“大爺,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此時,兩名大漢已圍擁過來。

一人急急扶住地上的大漢,淒厲大呼:“大哥!大哥!”

另一人卻抬手向連玉抓來,怒喝道:“臭丫頭拿命來!”

連玉趕緊雙足蓄力一蹬地麵,往後跳出,避開了此人的魔爪。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抬頭定睛一看,隔壁桌已有人掀開桌子旁的一個籮筐,筐內赫然竟是數十把寒光凜凜的寬背大刀。

他們一人一把刷刷抽出,寒光閃閃便向著連玉砍來。

連玉現在隻想怒罵一句,他碼的,不講武德,給我來一把高能機關槍,送這幫東西去見見閻羅王!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連玉手無寸鐵,又是短胳膊短腿的小孩,加上前世習慣了使用槍支炮彈,近身武技一般,全靠力量加持,此時真心做不到空手接白刃。

未近敵人之身,就要被大刀當瓜切了。

如今,隻能趁著嬌小靈活,在大堂內左鑽右躥,尋求生機。

忽然,她跳上一張桌子,抬頭正好與二樓的孟澤深四目相接,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開口大喊道:“爹快救我!”

“爹!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被砍死了!”聲音嘹亮,在鬨哄哄的酒樓內清晰可聞。

樓上兩人本來正在看熱鬨,一句話便被拉入戰局。

樓下已經有人虎視眈眈地看向他們。

傅衡挑眉笑道:“阿深,這丫頭喊你爹呢?還不快去幫忙!”

孟澤深身子往前一探,看著樓下雞飛狗跳,一灘混亂,衝連玉笑道:“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女兒!”

“莫要想著禍水東引了,快快逃命去吧!”

傅衡看熱鬨不怕事大,繼續慫恿道:“阿深,真不下去救上一救?”

孟澤深搖搖手中折扇,笑道:“不用救,這就是個混賬,死不了!”

傅衡一臉詫異:“你認得這丫頭?”

“有過一麵之緣,今日上午,她在城外剛綁了一個爹,摸走了銀子,正巧被我看到了。”

又道:“她的爹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啊?沒想到這小丫頭長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乾淨純真,竟然如此滑頭。”傅衡不由得感歎,“這亂世呀……真是妖魔鬼怪頻出!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成精了!”

孟澤深手中折扇輕敲一下欄杆,往下一指,開口道:“你看!”

此時,連玉已經發現這金大腿心腸著實的冷硬,今日怕是不能借著這個機會,賴上去認個爹,抱大腿,吃大戶了。

再次從兩個大漢的絞殺之中跳出,連玉忽覺有氣力不支的跡象。

看來,現在再不逃走,恐將難以脫身,她瞅準前方一扇被打掉了的窗戶,左躲右閃,不著痕跡地慢慢退向窗口,最後一個借力,假裝被大漢打出酒樓,飛身而出。

人在大街上就地一滾,立刻站了起來,抬腳往人群中鑽去,腳上的兩隻鞋子已不知被甩去了何方。

她赤著腳丫子一頓狂奔,剛才那數十大漢,也舉刀追了出來,一路跟在後邊浩浩蕩蕩。

連玉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震驚不已,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拿著凶器街頭追殺都沒有官府出來管的?

她再次加快速度,拐入長街旁的一條橫巷之中,繼續在縱橫交錯的橫巷之中逃躥。

在橫巷中七拐八拐,半個時辰後,聽得身後漸漸安靜下來,不再有追擊的腳步聲,於是慢慢停了下來。

連玉扶著路旁的青牆,大口喘熄,心道:終於把這幫牲口甩掉了。

此時她手腳發軟,又餓又渴,忽又想起那一桌飯菜來,才剛吃了幾口,便貢了土地爺,著實可惜。

“咕嚕~”肚子也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