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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兵一卒可用。

半個時辰後,沈蘭台笑?著將?刺史潘濟送出門。

連玉看著這老頭子,比起進去?時的一臉菜色,出來時,甚至連脊背都塌了?,也不知道沈蘭台對他做了?什麼。

她因著跟彭鷹交流了?一番感?情,耽誤得連一句話也沒有聽到,真是白瞎了?這個聽牆角的好位置。

沈蘭台往回?走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但腳步未停,人也沒吭聲,完全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她身體好,跪一跪沒什麼,就是無聊得很,還有,沒能將?那個屢次犯到手裡?的小叛賊斬殺了?,讓她憤懣得很。

“追了?那麼久,人殺了??”清越朗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連玉抿抿嘴,懊喪道:“沒有。”

“沒打過??”沈蘭台輕笑?。

連玉聽來,這聲笑?裡?滿滿都是嘲諷,仰起頭,不服氣道:“下次一定?殺了?。”

沈蘭台蹲下`身,一手按在連玉額頭鼓起的紅腫大包上,嗬斥道:“不準有下次。再違反軍紀,就將?你送回?去?,還給孟二。”

連玉疼得齜牙咧嘴,抬手推開他作惡的手,道:“知道了?,下次在陣前殺。”

沈蘭台從身上掏出傷藥,拿細棉布蘸了?,按敷她額頭的紅腫處,笑?道:“這是誰啊?多大的仇,讓你心心念念,非殺不可。”

“在崖州破城時結的仇,我走到哪裡?,他帶兵圍殺哪裡?,這不是天大的仇,是什麼?”連玉哼道。

沈蘭台道:“這就是你不對了?,帶兵打仗,隻有國?恨沒有家仇。他也是遵令行事,不是個人行為,你不能將?這個論算到私仇之上。”

敷完額頭的傷,他起身進屋,拿回?來一個濕淋淋的帕子,抓起連玉的手,將?上麵的血漬擦掉,然後敷上傷藥,念道:“你可怨我沒派人去?尋你?”

連玉道:“這有什麼可怨的,我自己?又不是回?不來。”

沈蘭台道:“你呀,哪裡?像個姑娘。”停了?一瞬,又歎道,“不遵上令,私自追擊敵軍,違反了?軍紀。不是針對你,就算追出去?的是蘭卓,我也不會派人去?尋。每一個將?士都很珍貴,不能為了?違反紀律那人,白白搭上無辜將?士的性?命。”

連玉道:“我知道,不會因為這種事怨你的,你放心好了?,大將?軍還囉囉嗦嗦的。”

庭院外,拿著傷藥彆彆扭扭走來的沈蘭卓,見到這一幕,手指緊了?緊,沒有進去?,悄無聲息地轉身走了?。

次日?,沈蘭台命副將?王籌帶領五千人,從白水江上遊顯山強行渡江,掩藏行蹤,準備伏擊,連玉、飛霜、沈蘭卓隨行,為先鋒。

顯山此處,山高壁峭,水流湍急,地勢凶險,但因水道狹窄,又礁石遍布,白水江至此段已經不能通航。

眾人步行攀山而上,及至江邊,王籌令十名?“水鬼”,腰間纏縛麻繩下山壁,遊過?江去?。

這些人是沈家軍中特彆訓練出來,專門過?江用的,過?的都是普通人有去?無回?的險地,所以?得了?個“水鬼”的稱號。

山壁之下,水急浪凶,十名?水鬼在其?中起起伏伏,艱難前行,遊至對岸,再取鋼爪套在手腳之上,攀岩而上。

水中損失一人,被大浪掀翻,頭撞礁石而亡。

及到攀上對麵崖頂,又損失一人,半途跌落觸山石而亡。

十人去?,八人至。王籌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還好,損失兩成。”

接著,八人合力一起,將?一人腰間的麻繩拖拽過?對岸,麻繩尾端係的是一條鐵索鏈條,鐵索拽至對岸纏於巨石或粗樹之上,連續八條全部懸於山崖深澗之上。

五千兵將?攀爬鐵索過?到江對岸,隱藏於山林之間,等待晚上夜黑風高之時,配合沈蘭台率領的主力大軍,攻白水江岸的南詔駐軍,收複白水江。

第93章 回去

是夜, 弦月高升,星鬥滿天。

白日裡吃了?敗仗,南詔軍營之中士氣萎靡, 大將軍庸崖在營帳內來回轉圈, 心?中煩躁不?平。

打仗本就是有勝有負的事情, 但他們一路衝來,節節勝利,無有一敗,士氣高昂, 直衝雲霄。

如今這一敗, 直接將其狠狠摔在了地上, 士兵們倍感懊喪, 各個精神萎靡。

這跟站的?越高,摔的?越狠, 確是一個道理。但此時的?庸崖卻無心?撫慰將士, 重整軍心?,因鳳亭至今未回,怕是凶多?吉少。

他們現在?據白水江天險以守, 並不?擔心?沈家軍立刻攻來。

但鳳亭的?失蹤, 卻讓他坐立難安。鳳亭可以死, 但是得死在?戰場上,萬軍麵前。

如今這般去的?不?明不?白,他如何向國主交代,王都那些聞風奏事的?, 定要給他扣個大帽子, 說他因懼怕鳳亭身上的?流言,而先下手除掉了?他。

在?庸崖要將頭上的?毛毛撓禿了?的?時候, 沈蘭台大軍的?弓弩隊,已經潛行接近白水江北岸。

一聲令下,箭雨齊飛。

南詔士兵急急尋找各處掩體躲藏,在?箭蝗飛來的?方向,快速用?盾牌築起一道防護牆,組織弓弩手向著這個方向放箭反擊。

殊不?知,此方弓弩手已經撤離轉移,另一處弓手接替,發動攻擊。

飛蝗長箭又從其他方向射來,攻勢更加猛烈,打得南詔兵馬毫無招架之力?。

在?這樣不?停的?轉換陣地,轉換方向的?連射之下,南詔士兵不?得不?放棄江北營帳,上船逃往白水江南岸。

他們在?走?之前,一把火燒了?整個江北營盤。大火在?沿江北岸衝天而起,阻擋住了?沈家軍,替其贏得了?渡江的?時間。

沈蘭台從信州城征小舟無數,從火勢燃燒的?上遊放舟,每舟隻一人?駕駛,向對岸漂流而去,至江中,人?儘趴俯在?船艙內。

此處碼頭,正建在?白水江的?風平浪靜之地,收了?船槳,隻靠水流,行舟緩慢。

江南岸的?南詔守軍,見之,立刻萬箭齊發,向江中行舟射來,其中夾雜無數火箭。

因所有船隻出行之前,全部用?水浸過,火箭並未將其點燃,船行到下遊,漂出射程,士兵再從艙中出來搖向北岸。

如此反複數次,南詔損失箭羽良多?,卻無一收獲,漸漸人?疲心?燥,箭勢越來越弱。

忽然,一支信號射向空中,王籌帶領的?那支提前渡江的?隊伍,點燃火箭,從南麵向南詔軍大營射去。

然後戰鼓驚雷樹枝搖動,喊殺聲一片,做出一派千軍萬馬的?樣子。

南詔著重防守北側江岸的?兵士,立刻調轉方向往南部跑來防守,又分派一部分人?馬快速滅火。

連玉、飛霜、沈蘭卓幾人?,帶頭殺入敵營之中,目標明確,直衝馬欄。

連玉上前,運力?於腳,哐哐將麵向營帳的?兩處欄杆踹翻。

各人?自取一匹駿馬騎上,然後以火把恐嚇驅逐,將數千馬匹全部驅趕入大營之中,被點燃馬尾的?駿馬嘶鳴、逃躥,踐踏撞傷敵兵無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連玉邊殺邊尋找中軍大帳,目標很明確,擒賊先擒王,打仗先殺主將。

南詔大營後方被偷,那些守在?江岸的?弓弩手,本就?因為對方的?多?次戲耍,而心?浮氣躁,此時才醒悟過來,對方這是在?聲東擊西,遂立刻放棄飄來的?船隻,調頭支援後營。

然而,這一次漂來的?小舟,船艙中擠滿了?士兵,水下兩邊船舷也搭扶著無數士兵。

先是第一船在?後邊船隻的?掩護下,順利登岸,占領一地,接著在?相互掩護下,一船一船的?士兵被運送上岸,形成南北合圍之勢。

連玉四目搜尋,這裡有房屋有帳篷,一時找不?到中軍指揮在?何處,遂殺到飛霜身邊,兩人?一起互為後背,相協相助,往裡殺去。

一個劍芒閃動,一個槍影飛舞,所過之處,片甲不?留,一時凶猛無匹,令南詔士兵膽寒,忙避走?退讓,兩人?越衝越遠。

沈蘭卓一見之下,立刻帶兵跟上,借著兩人?的?衝力?,在?南詔軍中撕裂開?一道口?子,讓其軍不?成軍,陣不?成陣。

白水江邊,渡江而來的?沈家軍已經占領碼頭,無數小舟前後相連,由繩索鐵鏈綁在?一起,削掉棚頂,形成一條臨時的?水上浮橋。

士兵們踩著浮橋,快速奔過白水江,抵達南岸,這般速度,比用?船運送快了?數倍。

沈家軍越來越多?,南詔兵馬驚亂四散,再難組織起有效防禦,庸崖知道大勢已去,不?可戀戰,保住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遂命令部下鳴笛撤退。

尖銳的?竹笛哨音響徹夜空,南詔士兵聞聲,有的?邊戰邊退,有的?立刻四散而逃。

連玉坐在?馬上向四周看去,遠處白光一閃,見一人?腰上掛著一隻獸牙,那青白獸牙與小狐狸脖子上掛著的?很像。

她突然念及,阿狐的?獸牙是飛霜從池州城那個將領身上得的?,立刻聚目看去,這身攜獸牙之人?的?衣衫盔甲比其他人?都要精細許多?,遂喊一聲“飛霜,護我。”

自己收了?長槍,從背後抽出黑色長弓,搭箭瞄準那人?,弓弦一響,利箭飛出。

長箭從庸崖的?後頸刺入,穿喉而出,人?立刻倒了?下去。身旁的?副將,大驚之下趕緊去扶,等將其翻過身來,人?已斷氣。

副將急急摸索庸崖身上的?符印,剛搜尋到手,一起身,一支同樣的?黑色羽箭從後背穿%e8%83%b8而過,力?透而出,他垂頭看了?一眼%e8%83%b8`前露出的?箭刃,接著便倒了?下去,手指鬆開?,符印滾落在?地。

沈蘭卓奔馳過去,撈起地上的?符印收入懷中,撿起一把刀將那身帶獸牙之人?的?頭顱砍下來,戳在?槍尖上,高高舉起來,在?場中騎馬展示,嘴中還嘰裡咕嚕的?用?南詔話,吆喝道什麼。

連玉會意,這人?肯定是對方的?主將,沈蘭卓在?以此攻擊敵人?心?防。

半個時辰後,沈家軍徹底拿下白水江,俘虜南詔士兵五千人?,斬殺敵軍將領二人?,其中包括大將軍庸崖。

連玉功勳卓著。

次日,沈蘭台將營帳遷至白水江南岸,臨時駐守於此。

他將連玉叫到自己臨時辦公的?書房內,問她,關於往京中呈送捷報的?事情。

斬首敵軍主將是大功,送往京中的?捷報上要書名?請賞的?,因為連玉是姑娘之身,上報之後可能?請不?下封賞,反而給了?雲京有心?之人?攻奸的?把柄,所以隻能?將她的?性彆虛報為男,如此要與她商量一下。

連玉喝完杯中的?清茶,笑道:“沈哥哥,怎得這樣客氣,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