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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見聲音,簡直喜極而泣,眼淚嘩嘩地往外湧,她也顧不上擦,雙手在蕭扶城的?臉上又揉搓了一遍,確定他真的?還活著?。

蕭扶城往後讓了讓,靠到椅子背上,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覺得身子軟得厲害,一點氣力都沒有,隻?能睜開眼睛,瞪著?姚姨娘,氣道:“怎麼著?,有七兒?撐腰,你是要上天。”

但?他這會兒?中氣不足,說?出的?氣話,聽上去也軟綿綿的?,完全沒有震懾住姚姨娘。

姚姨娘隻?覺得人沒死,真是天降大?德,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道:“對,對,我帶著?大?夫來的?,剛才嚇懵了,把大?夫給忘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門口,將大?夫喊了進來。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給蕭扶城診脈。

蕭扶城冷冷瞪著?忙前?忙後的?姚姨娘,剛才他還沒有罵完,被大?夫打斷了,現在憋在心裡難受,隻?能用眼神一遍一遍地淩遲。

但?姚姨娘就?是不抬頭與其眼神對視,讓他飛出的?無數眼刀,殺傷力倍減。

大?夫診完之後,說?是情緒起伏過大?所致,安心靜養幾日,平日藥儘量少生氣,保持情緒平和。

又開了個滋補身體的?方子,便提著?藥箱離開了。

姚姨娘吩咐小廝拿了方子去抓藥煎藥,忙完一通,回到蕭扶城身邊,柔聲問?道:“節帥,我喚人來抬您回去休息,可好?”

“滾,我還沒死,不用人抬。”蕭扶城氣道。

姚姨娘立刻拿手撫著?他的?%e8%83%b8口,勸道:“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大?夫剛囑咐了,您以後不能生氣。您不願意抬,就?說?不抬嘛,妾身又不會讓人強行抬了您,何必生氣呢。大?夫說?了,您這身體現在受不了氣,您可得珍惜著?……”

“閉嘴,你給我閉嘴。”蕭扶城氣喘噓噓地罵道,“知道我受不了氣,你還嘟嘟個沒完,是嫌我死得慢了嗎?”

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來氣,看誰都想罵兩?句,都怪孟延禮那個老匹夫。

他舒緩了一會兒?,想起身到屏風後邊的?榻上躺一躺,試了兩?下,兩?腿酸軟得厲害,見姚姨娘一臉無辜地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又怒喝道:“看什麼看,快點過來扶我,一會兒?跟隻?鴨子一樣?嘎嘎叫個不停,一會兒?又跟個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了,再找一個。”

姚姨娘走過來,扶住他,回道:“不是,沒有。”心裡默默加上,七小姐說?,隻?要聽話,蕭府管養老,我又何苦再去找個男人伺候,我又沒病。

側眸看了看靠在她肩膀上的?這個男人,心中幽幽歎了口氣,他好像又添新毛病了,越來越難伺候,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像是嘴裡長了個刺蝟一般,張嘴就?要往外吐刺紮人,大?夫還說?不能生氣,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天他可能就?要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回去得趕緊給七小姐寫信,他自?己作死,可不能賴在她頭上。

第176章 船中春色

五日後?, 蕭扶城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換了官服,準備去衙署。

剛走至大門, 便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在門外戛然而止, 接著一聲高喝響起:“聖旨到。”

蕭扶城心中咯噔一下,這時大門恰好打開,眼見著兩個風塵仆仆的兵衛躍下馬來,其中一人手中正高舉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良州燒了的那卷聖旨是假的, 眼前這個才是真的, 好一招, 明修棧道, 暗度陳倉,若不是被算計的人是自己?, 他現在真想為?皇帝的妙計, 拍腿叫好。

不能讓他們進府,一進來,這聖旨沒宣也相當?於宣了, 但是他們離大門隻有五步遠, 現殺都?來不及叫人。

看?兩人下馬的矯健姿勢, 就不像普通士兵,鐵定也是護龍衛,門口?這些護衛肯定攔不住,攔得住也不能攔啊, 門外的百姓們都?看?著呢, 殺出?去,就相當?於立旗造反了。

蕭扶城覺得這會兒的日光特彆?曬, 頭又開始眩暈恍惚起來。

一步,兩步,他看?著那兩個兵衛舉著聖旨向大門邁來。

“鏗鏗鏘鏘”

一柄長劍飛來,擋住了兩人的腳步。

劍光如白練,絞纏住兩人手中的鋼刀,三個人在蕭府的大門前,打了起來。

那持劍之人,以一對二,還?占上風,蕭扶城的心慢慢落了回去,趕緊吩咐護衛,準備弓箭手,埋伏到外麵,此人若有疏忽,立刻射殺兩個宣旨的兵衛。

他不知?道的是,蕭霽月早就已經在門外埋伏了弓箭手,守株待兔,隻是箭還?沒有射出?,就有人殺了出?來,此時正在等待三人分開的時機。

兩句話的工夫,蕭扶城剛剛吩咐完,護衛還?沒離開,一陣血光閃過,那兩個兵衛已經倒在蕭府的大門外,不動了,明黃色的聖旨掉在地上,一端滾在血泊之中。

眾人這才看?清,那持劍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麵上卻帶著一張銀色麵具,他俯身撿起地上的聖旨,這時一柄燃燒的火把從人群中飛向他。

圍觀的群眾裡有人忍不住驚聲提醒道:“火。”

持劍人收劍入鞘,反手接住火把,直接將手中的聖旨點燃,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

周圍一點聲響都?沒有,大家都?在看?著聖旨燃燒,包括大門之內的蕭扶城。

蕭扶城擰眉看?了看?那人剛才握劍的手,壓低聲音對身邊的護衛吩咐了一句,接著在聖旨化為?灰燼的一瞬,喊道:“何處匪人,竟敢當?街殺天使?,毀聖旨,立刻捉拿歸案。”

門口?的護衛,聽了命令,立刻抽刀殺了上去,人群一陣驚亂,持劍人已經消失不見。

蕭扶城邁出?大門,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滿麵痛惜,吩咐道:“兩位天使?千裡迢迢而來,沒想到最後?竟然命喪在我蕭府門外,實?在是可憐。你們放心的去吧,本帥定然抓住匪徒,替二位報仇,江都?城中容不下這等無?法無?天、亂殺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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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蕭府後?院的花廳,持劍人坐在廳內,銀色麵具放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張出?塵絕豔的臉。

蕭扶城在那張臉上停頓了幾息,心中評判道,也就勉勉強強趕得上我年輕時候的水準吧,就這還?被吹得天上有地上無?,肯定是孟延禮那老匹夫花錢造勢了,這裡邊的道道,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帶麵具的持劍人,正是千裡奔來的孟澤深。

他隱入人群之後?,聽到有人喊了一句,“二公子,連玉邀你入府一敘。”

便從蕭府後?門走了進來,被提前等在那裡的小廝,引到了此處。

蕭扶城笑道:“孟二公子,沒有見到我家七兒很失望吧?”

“不失望,在下知?道引我來的是蕭節帥,不是她。”孟澤深淡然自若地回道。

蕭扶城:“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麼認出?你的?”

孟澤深:“想,麻煩蕭節帥解惑。”

“你殺人用的劍法,我見七兒用過。”也就是在那一刻,將他所有虛妄的期許擊潰,不得不承認萬字架上的紙條所言都?是真的,而且孟延禮的兒子甚至已經囂張地站到了他的門前。

他的眼睛又瞥向孟澤深那隻握劍的手,心中蠢蠢欲動,很想砍掉。

孟澤深淺淺一笑,道:“蕭節帥目光如炬,觀察入微。”

“做父親的,對待女兒的事情上,再怎麼入微也覺得不夠,還?沒有養大,門外就有癩蛤蟆開始惦記,真是糟心得很。”蕭扶城笑道,“我與你說這些,你現在可能不懂,等過個十幾年,你就有體會了。孟二公子年方幾何?”↓思↓兔↓在↓線↓閱↓讀↓

孟澤深回道:“二十有三。”

“哦,那年紀可不小了,已經成?家了吧,可有孩子?”蕭扶城拿起茶壺,幫孟澤深添上茶水。

孟澤深盯著茶壺看?了兩眼,回道:“尚未婚配。”

“請喝茶。”蕭扶城招呼道,“這般年歲還?沒有婚配,倒是不多見,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孟澤深端起茶杯,湊到唇邊,在喝下去的最後?一刻,忽然停住了,眼眸清亮地看?向蕭扶城,笑道:“蕭節帥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加了料的茶水,實?在是喝不慣,還?請節帥見諒。”

他將茶杯放回桌子上,臉上還?是一派溫潤清雅的姿態。

蕭扶城的瞳孔顫了顫,沒想到孟延禮的兒子竟是這麼難對付,桌子上是一把特製的鴛鴦壺,內裡兩層乾坤。第一杯茶他喝了,第二杯才加料,他居然立刻就發現了。

對於沒能將孟澤深藥倒,他有些失望。

不過蕭扶城被歲月堆積起來的臉皮也夠厚,被人揭穿了,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淡淡笑道:“不喜歡啊,那換一種便是。”

孟澤深:“還?是不麻煩了,我在北地長大,吃不慣江都?的茶。”

蕭扶城心中罵道,吃不慣江都?的茶,倒是嘴饞江都?的姑娘,口?是心非,表裡不一,衣冠禽獸。

“看?來孟二公子與江都?沒什?麼緣分啊。”蕭扶城感歎,轉而又問道,“不知?道孟二公子與我家七兒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將她帶到朔北去的?”

孟澤深回道:“在禹州遇到的,她年紀小,想跟著我,我就讓她跟著了。”

“就這樣?”蕭扶城眉頭皺起,不太相信。

“嗯,跟了好幾個,她年紀小,吃的也不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就順手帶著了。”孟澤深臉不紅心不跳地瞎編。

“那孟二公子還?真是心善。”

“嗯,我從小就心善,經常撿些流浪狗,流浪貓,流浪孩子什?麼的。”

蕭扶城被他這句話氣得不輕,伸手將那張從萬字架上取來的紙條拍在孟澤深麵前,問道:“麻煩你解釋一下這個。”

孟澤深拿起那張被蹂躪過多次的紙條,仔細辨認著上邊的小字:蕭家七女化名連玉,跟隨孟二在我孟家生活多年,二人兩情相悅,如今事出?突然,最好儘快為?二人補一張婚書,望同意。落款是孟延禮。

雖然這信寫得如此粗糙,非常符合孟延禮的風格和水平,但是他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父親寫的,因為?他還?沉浸在連玉冒充蕭霽月的意想裡,根本不認為?在這場婚事裡,蕭扶城有指手畫腳的權力。

若真是談論婚事,他也不會傳這樣的紙條,隻有在挑釁和侮辱對方的時候,他才這麼乾。

嗯,眼前的蕭扶城確實?被侮辱到了,也被挑釁地很成?功,看?來傳紙條的人就是衝著這個來的,好像還?成?功了。

孟澤深將紙條放了回去,說道:“這不是我父親寫的,蕭節帥最好查一查這紙條的來源,莫要中了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