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審視的目光，她看起來天真甜蜜，像是一個孩子對世界有著純粹的信任，可事實並非如此，她對這個世界有著深刻的防備，她看似容易相處但把自己防守的密不透風，除了她透露出來的信息誰都無法真正了解她。他眼神暗下來，修長有力的大腿壓在她細弱的下半身，女孩在他身下毫無抵抗之力，眼裡閃過明晃晃的威脅——聽話，我就放開你。

羅莎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羞惱地幾乎要暈過去了，大偵探先生果然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毫無羞恥心，怎麼可以想出這麼爛又這麼損的招！她眨了眨眼睛，感受到夏洛克放鬆了力氣，一把推開了他，自己跳了起來，捂著通紅的臉直喘氣。

大偵探先生一點羞愧也沒有，麵不改色地看著羅莎，他摸了摸鼻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做一個請的的動作：“我們談談。”

他唇上還有她口紅的顏色！羅莎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極而言：“夏洛克，你認為自己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女孩的凶狠的眼神和諷刺的語言並沒有讓夏洛克憤怒，他向來是意誌堅定的人，一旦設立好一個目標，很少人可以影響他，他麵容平靜，語氣篤定：“羅莎，你和我最大的區彆是孤獨但渴望團體，你渴望認同但也深切地知道人類是虛偽的騙子，所以你隱藏自己將自己化成一滴水融入普通人的大海裡，甚至壓抑了自己的天賦，不得不說你是忍耐的天才，在我們同居的這段時間除了殘疾人互助協會遭受生命威脅和格魯納男爵那次你沒有一次使用過你的天賦。”

夏洛克雙手合十抵住下巴，嘴角隱隱有笑意，語氣也越發堅定和淩厲，而羅莎心中的憤怒也慢慢熄滅，她不得不承認夏洛克的分析完全正確。

“人在遇到危急時刻的越容易暴露自身，因為他們的生命收到了威脅，所以我將你拉入查案中，當然事實也是如此，你留下了破綻，雖然在此次意外之前我也毫無頭緒，但我相信當你暴露的越多我依然能破解你的秘密。噢，羅莎，完全沒有必要瞪我，我並非是狂妄自大而是有理有據的分析。”看到羅莎不懷好意的笑容，夏洛克適時停止了自己的炫耀，雖然他並不認為這是炫耀而是完備的計劃。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聰明的大偵探先生。”羅莎此時的表情可不太美妙。

夏洛克勾唇一笑，上前來握住羅莎的雙手，灰藍色的眼睛望進了羅莎的心裡，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美好的就像是低音大提琴在緩緩奏唱：“你需要一個同伴，而我是你最好的選擇，我聰明絕頂又口風嚴密，我可以幫你探索你身上神奇的力量又不會傷害你，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我隻對破案有興趣，我會成為你最忠實的夥伴，而你也不用一個人背負沉重的秘密。羅莎，你很清楚自己，你渴望被了解，所以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夏洛克的雙手溫暖而乾燥，透過肌膚將暖意一陣陣地傳遞過來，羅莎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動，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砸在她的心上，讓她瞬間潰不成軍，她發出乾澀的聲音：“你說的很對，但你身後還站著麥考夫.福爾摩斯——這個在大英政府中位高權重的人。”

夏洛克狠狠地皺了皺眉，幾乎以為自己要失敗了，女孩的表情可沒有任何軟和的跡象，羅莎看了夏洛克兩秒：“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說完她提著的心瞬間落了下去，她需要給自己一個機會，不然她一輩子都隻會陷在重重枷鎖中，而她渴望這個精彩的世界。

“當然。”夏洛克臉上露出笑意，鄭重承諾：“我夏洛克.福爾摩斯發誓絕不主動泄露羅莎的秘密，並且會一直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藍綠金交輝的眼眸深深望進了羅莎的心裡，那其中的重量讓她有些無法承受，她躲避似地逃開了他的眼神，說了一聲：“謝謝。”

夏洛克.福爾摩斯從不輕易承諾，而他一旦承諾曾永遠都不會違背。

理智和情感是一對好兄弟，人類的所有選擇都是二者的博弈，偉大的英國女作家簡.奧斯汀甚至為此寫了一部小說。而顯然此刻的羅莎情感戰勝了理智，她的渾身的細胞都在囂叫著危險卻仍然一往無前，她把本來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未來放入一條洶湧的溪流中，不知道將要飄向何方。

至於改變，除了夏洛克抽過一管子血，有時候羅莎犯懶會直接控製清潔工具打掃房間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同。

進入十二月中旬，劍橋郡終於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雪鋪滿了街道和屋頂，霎時進入了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

劍橋大學的學期安排以複活節和聖誕節為節點劃分了三個學期，所以十二月初就開始放寒假的羅莎的時間都挺充裕，再加上天冷不愛出門基本都是窩在家裡寫小說，除了聖誕節前夕被凱瑟琳拉出去逛街買禮物。

有個詞語叫“入鄉隨俗”，雖然對於中國人來說闔家團圓的日子是春節，但在西方聖誕節才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基本上聖誕節前一個月開始各大商店就會開始促銷活動，羅莎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庫給認識的人都買了聖誕禮物，就連交情不深的雷斯垂德探長都有，在做人的這一方麵羅莎向來無可挑剔，當然收到的禮物也是成打計算的，堆在寓所裡的聖誕樹下麵越發襯的夏洛克不討喜。

聖誕節對於夏洛克來說毫無意義，寓所裡的聖誕節飾品還是羅莎布置的，紅金綠經典的聖誕節三色非常美妙地柔和了寓所性冷淡的裝修設計，增添了一分溫馨的氣息。

羅莎在開放式廚房準備平安夜的食物，而夏洛克則是百無聊賴地拉著小提琴。

“羅莎，你作為一個中國人，慶祝聖誕節毫無意義不是嗎？雖然聖誕節同樣無聊。”夏洛克看著在廚房忙忙碌碌的羅莎不解地問道。

羅莎剛剛給兩人份的火雞填充好醬料，她頭也不抬地說：“對於一個孤兒來說，不管是聖誕節還是春節都沒有什麼太大區彆。”

夏洛克手一抖，漏掉了一個音，若無其事地繼續小提琴演奏，歡樂的曲風非常契合聖誕節的風格。

羅莎將醃製火雞放入烤箱，設定好時間，然後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端著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聆聽著夏洛克的演奏，一曲畢，她揚了揚酒杯：“很好聽。”

“不過，照你的說法，無用的知識都該被舍棄。”她指了指小提琴：“這個？”

“它能幫助我思考。”

說完夏洛克一下子癱在沙發上，精神頹廢：“我需要案子，我的頭腦就像是高速運轉的機器，停下來一分一秒都會發瘋的，我的煙呢？我需要刺激。”他一下子彈了起來，質問著羅莎。

羅莎搖了搖頭，將盛滿了酒紅液體的高腳杯放到茶幾上：“不行！”

夏洛克的表情簡直就是“你無理取鬨！”，羅莎避開了他濕漉漉的眼神攻勢，甚至是在老虎上拔毛般地摸了一把卷曲的黑發，哄道：“乖，吸煙有害健康，你可以貼尼古丁貼片。”

“明明是你不喜歡煙味。”

羅莎挑挑眉，並不否認夏洛克的指責，因為他確實沒有說錯，最大的理由是她不喜歡煙味。

“或許你需要一些酒？它們同樣很刺激。”她好心地建議。

夏洛克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但自從羅莎的超能力暴露之後威懾力一直都很強，他可不想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美國的法律裡，酒是比戰爭和婚姻更恐怖的事情。”

羅莎撲哧一笑，沒想到夏洛克也會開玩笑，柔和的燈光照耀著一張水靈靈的笑臉更加秀色可餐，在美國的法律裡，16歲可以結婚，18歲可以當兵，但隻有到了21歲才可以飲酒。

“那我們來拆禮物？這應該是聖誕節傳統吧。”

夏洛克對她翻了一個白眼，直接卷著睡袍背朝著羅莎縮到了沙發裡，儼然是一隻傲嬌的大黑貓。

羅莎的禮物堆滿了一個角落，她拿來剪刀拆包裝紙，嘩啦啦的聲音顯然讓夏洛克更心煩意亂，他轉過身直接瞪了羅莎一眼，坐起了身，挑剔地看著羅莎手上拿著的東西，開始噴射毒液。

“蒂芙尼的鑰匙項鏈，你最討厭的就是流行款了，這個男生毫無品味。”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他是想彰顯自己是情聖嗎？”

“橘色的圍巾，簡直是災難。”

......

羅莎每拆開一份禮物都遭受了夏洛克全方位的毒舌，她拆禮物的心情完全被敗壞了，夏洛克這個作精，自己不開心就弄的彆人也不開心。

“先生，需要我提醒您嗎？您諸多挑剔可是我還沒有看見您的禮物呢？”

“遇見我就是你最好的禮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還可以再不要臉一點嗎？羅莎一臉懵逼。

第14章

“先生，您的臉皮被狗吃了嗎？”羅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夏洛克.臉皮被狗吃.福爾摩斯一臉義正言辭：“我隻是在陳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你的人生因我而精彩，你的生命因我而有意義，就像食物之於生命，雨水之於土壤。”

被夏洛克的直拳攪得%e8%83%b8口的小鹿亂撞的羅莎失去了反駁的語言，狼狽地在他的灼熱的目光下逃到廚房去：“我......去看看烤火雞。”

羅莎的廚藝一向沒話說，火雞被她烤的肥嫩焦香，散發著濃濃的香味，雖然這頓平安夜大餐隻有兩個人吃，但羅莎還是準備了許多食物，甜香的蘋果派，黑椒烤土豆，南瓜餅，煎肋骨小羊排，奶油蘑菇湯，金槍魚沙拉。

他們一直被夏洛克的實驗器材霸占的飯桌也被羅莎清理了出來，中間擺放上了嬌豔欲滴的香檳玫瑰，燃燒的銀燭烘托著美好的氣氛，美味的食物將整張桌子擺的滿滿的。

羅莎舉起高腳酒杯，酒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搖晃出美妙的氣氛，她巧笑倩兮，水晶吊燈的燈光在她雪白的臉上折射出剔透的光澤，一雙眼眸像是嵌入了星子，真誠迷人的耀眼：“敬更美好的明天。”

“敬更美好的明天。”夏洛克心中一動，大提琴般低沉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琴音敲打著心湖無端地泛起漣漪。

兩隻酒杯在虛空中碰出清脆的聲音，兩人對視而笑。

“聖誕節快樂，羅莎。”

“聖誕節快樂，夏洛克。”

雖然大偵探先生狂妄到自大，但仔細一想剛才那番話其實也沒有說錯，他是她最好的聖誕節禮物。

同一時間，福爾摩斯家的鄉間彆墅燈火通明，壁爐裡燃燒著柴火，將整個房子熏的暖融融的。

“麥克，今天是平安夜，英國缺了你仍然會運轉。”福爾摩斯夫人生氣地瞪了一眼一直在刷手機的麥考夫，顯然對他忽視家人的行為表示了不讚同。

他扯了扯嘴角，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是羅莎的推特頁麵，最新的更新是一張豐盛的聖誕節大餐的圖片，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