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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5%90%9f重新躺下,一直沒有動靜的宴行雲卻突然出聲:“沒想到,你身手還不錯。”

“是嗎,比你如何?”遊鴻%e5%90%9f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閉著眼睛漫不經心的回問。

宴行雲的態度讓他有些不虞。他是指導者,不是保姆。

“切,自然是差遠了。”宴行雲自小練武,熟悉沙場上的所有戰鬥方式,實戰經驗也很多,他看遊鴻%e5%90%9f躲避的身法還行,但是真動手了怕就是個菜雞了。

遊鴻%e5%90%9f心中一動,似乎觸摸到了宴行雲內心一角。

此人對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

遊鴻%e5%90%9f此人最擅長的事情是什麼,當然是打人就打臉。

既然宴行雲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那麼自己就乾脆在這一點摧毀他那種中二的自信。

之前的任務對象雖然不一定有多好,但是至少不惹人討厭,遊鴻%e5%90%9f睡過去之前在想,這次自己可以下點狠手。

對於指導者來說,平複任務對象的怨氣和削減任務對象的靈魂,這兩個任務是不分先後和輕重的,既然如此,遊鴻%e5%90%9f決定不去管任務對象的怨氣,先管管自己的怨氣再說。

他們這個營帳第二天幾乎都沒有早起,一是因為晚上負責巡邏睡得比較晚,二是因為起床後並沒有飯吃,唯一的一頓要等到午時過後,大家還不如躺著休息,節省體力。

“哎,”營裡一個人歎息了一聲:“許行長這次走了狗屎運了。”做了周繼倫的親衛,至少每一頓吃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當初是我們一個行的人都發現了間諜,為什麼就許行長一個人得了賞賜,花力氣立功,卻連頓飽飯都不賞。”

其實不是他們這個營帳裡如此抱怨。

因為他們這一支兩萬人的隊伍是先頭部隊,當初是急行軍奔赴戰場的,後麵的物資跟不上,而周繼倫到了這裡後又是耗費了不少資源安營紮寨和攻打城池,原本不太足的糧食就更少了。兵士得一邊餓著肚子一邊打仗,讓人拚命卻連飯都不讓人家吃飽,這種情況哪裡來的士氣,整個軍營自然都是抱怨聲不斷。而雪上加霜的是還遇到了周繼倫這種將軍,簡直就是悲劇變成了雙倍。

垂頭喪氣這種負麵情緒是會傳染的,很快大營中兵士的士氣就衰落到了穀底,哪怕是什麼嚴苛手段也無法阻止。暴權的確可以短時間內鎮壓反對者,卻不能從根本上杜絕旁人心中的絕望和悲傷。

周繼倫的父親,睿親王周永思並不蠢,他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蠢得如此清新脫俗,與眾不同。因為周繼倫本來就是安全係數很高,也不需要什麼專業素養的監軍,所以他配了不少親衛以及一名還算有本事的幕僚。這位幕僚就是目睹了晚上刺客事件的薑望。

而薑望本來就是睿親王挑選出來的人,自然不蠢,可惜的是,比起薑望這種讓旁人束手束腳的麻煩,周繼倫更相信自己的親衛,而不是什麼幕僚。

第34章 關山難越(五)

遊鴻%e5%90%9f思索了兩天後, 最終決定扶持許大力。

這個扶持當然不是什麼扶持他奪/權什麼的, 而是通過許大力親衛的身份,去影響甚至是控製周繼倫。

周繼倫縱然有各種各樣的不好, 卻有一點非常得人心,他對自己人不太設防,哪怕是親衛了出了‘叛徒’, 他也處決了這個‘刺客’,他最信任的人仍然是自己身邊那二十五個親衛。

如果許大力得了一定的權利, 還能照料他們這個營的人, 至少不會讓他們衝鋒在前做炮灰什麼的。

另外,遊鴻%e5%90%9f覺得自己必須想辦法取得一些軍功,才有機會出頭,才能真正有話語權, 不然縱是智計千萬, 也無用武之地。

“這個辦法能行麼?”許大力這兩天十分焦躁,半路出家的人總是被排斥的,原本他當個行長挺好的,不僅可以照顧同鄉兄弟, 還能過過老大的癮頭,如今到了周繼倫身邊卻得時時刻刻裝孫子,還老被親衛裡那些長舌婦嘲諷排斥,窩火的很。

“自然。”遊鴻%e5%90%9f說:“就算是周將軍覺得此法不可行, 你也展示了自己的智計, 他必然會更加信任你。”

南周拚死拚活提前趕赴戰場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得到應城, 甚至這種利益已經讓他們看不見背後虎視眈眈,坐收漁利的大齊軍隊。遊鴻%e5%90%9f無法改變這種大勢,那麼就隻有想辦法真的把應城攻下,才能保全自己所在的這個兩萬人隊伍,不然怕是沒幾天就被周繼倫折騰光了。

周繼倫坐在大帳中的書案旁,對著剛剛重新繪製好的地圖苦思冥想。

幾位千總指揮使並不在,李銳這個軍督指揮使又受了傷,周繼倫隻能自己親自想作戰計劃,而旁邊陪著的就是他親衛裡比較受寵的幾個。

“錢彪,你覺得我們來個空城計怎麼樣?”

錢彪立刻說:“將軍計策高妙,空城計這種高深計策都能想到。”

“沒城池怎麼施展的出空城計啊。我不過隨便說說。”周繼倫嫌棄的揮揮手:“走遠點走遠點,跟你在一起我都變笨了。”

“嘿嘿,我錢彪就是個大老粗,不懂這些玩意兒。”

而許大力站在營帳外,聽著這種對話,十分尷尬,就連自己這個不識字的人都明白,打仗這種事情,不是照著書上的計策搬過來就行的,這麼一對比下來,許大力對雲小子的計策更有信心了。

應城如今的統帥是管向天,管氏一族是西梵開國功臣之後,曆代鎮守邊關,西梵皇室縱然日益昏聵,卻始終都不曾動過管家,而管家也對得起這樣的信任,滿門忠烈,從不結黨營私,隻對西梵的國主效忠。

“黃金宮那邊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嗎?”管衝問。

副手搖了搖頭。

管衝歎息一聲:“看來,是不能指望魏國了。”

副手悲憤地說:“如今大齊如日中天,大魏國內兵力都得壓製狄國,不可能伸出援手的。國主隻是沒想到,南周如此目光短淺,不談與我西梵聯手抗齊,居然反過身來攻打我們。他們真的不怕,下一個國破的就是他們南周麼。”

管衝言:“天下大勢無可逆轉,隻盼此次我們能憑借地勢,將齊周聯軍拒之國門外吧。”

副手聽聞此語,倒是有些笑意:“不過南周的人蠢還是有好處的,外頭那些烏合之眾將軍打算何時清掃乾淨?”

管衝搖了搖頭:“雖然之前已經殺了他們將近五千人,但是那李銳並非易與之輩。”

“可是探子不是傳來消息,他已經被奪了兵權麼,據說受傷不輕,都這麼長時間了,依然臥床不起,就眼睜睜看著那個什麼世子胡亂來呢。”副手不解:“我們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乾脆吞了這兩萬人,也好為將來和聯軍大部隊的交鋒做些準備。”

管衝說:“不可莽撞。這次大齊方麵領軍的是大將軍夏侯烈,他雖年事已高,卻是自小跟隨大齊皇帝南征北戰,為齊國立國建下不世功勳,深受齊國皇帝信任。此人弓馬嫻熟,對戰局把握精準度無人能出其右,乃罕見的軍事奇才。夏侯烈此次調離邊境防線,不再和南周端親王對峙,必是大齊方麵下定決心吞下我西梵。他打了一輩子的仗,不可能放任南周跟在大齊後頭撿便宜的,定然會多方考慮,謀取最大利益的。”

副手一頭霧水。-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應城吃了外頭那兩萬差不多是白送的人頭,和這個齊國大將軍有什麼關係。

管衝看了他一眼,歎息了一聲說:“這外頭的兩萬人如果我們真的全吞了,那西周這次領軍的睿親王怕是要和我應城死磕了。”管衝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的西周大營:“我怕的是,西周和我們死磕,齊國的夏侯烈定然抓住機會,估計會繞過我應城,直取飛猿關。飛猿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不假,但同樣我們難以建築強大的關卡,這麼多年來精心修建,此關也隻能屯兵十萬,怕是會被硬吃下去。到了那時,應城就變成了孤立無援的孤城,而蜀中這道天然屏障也失去了作用,就連黃金宮也會備受威脅。”

副手遲疑的說:“但是等聯軍到了,我們應城想要扛過去也很難。”

“所以,死守應城,拖死這支遠道而來的聯軍,是我們豁出性命也要做到的事。”

不隻是副手,城牆上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兵將都滿腔熱血地說:“諾!”

但是,不等全城軍民眾誌成城,團結一致對抗外敵,保護自己身後的家園,四天後的晚上,一陣陣如同奔雷一般的轟隆聲自遠處急速傳來,不等城中之人做出反應,絕望的神色便爬上了管衝的臉上:“我怎麼這麼蠢!我居然把它忘了!周繼倫!我西梵與你不死不休!”

半個時辰後,一股強勢不可擋的洪水便奔流而來,一股腦兒拍在了應城堅固高大的城牆上。

其實在所有的戰鬥類型中,攻城戰是最慘烈的戰鬥。無論是守城方,還是攻打方,不付出巨大代價是無法結束戰鬥的。如果想依靠少數兵力攻城成功,隻有依靠奇謀。

遊鴻%e5%90%9f觀測過地圖,應城建立之後,修葺城牆的舉動就從未停止,再加上這塊區域多山,取石方便,城牆堅固異常,想要依靠攻城槌破門,或者是投石機破城牆都是不現實的。他曾考慮過挑撥離間,煽動城內軍心民心,亦或是圍困孤城,斷水絕糧這些計策,但終究見效太慢,作用有限。

最後,他定下了一計。

水攻。

應城地處多山陵地帶,氣候悶熱,雨水豐沛,而為了防止山洪,種植灌溉方便,各地貨物流通,數百年前此地曾挖了一條運河,此運河並不長,卻連通長江,更築下攔江水壩。此刻正處於春汛之時,水量足夠,隻要打破大壩,洪水便會直奔地勢最低之處,應城周圍地勢偏高,即便不會被沒頂,也絕對會被淹個半死。

如果說是其他人領軍,遊鴻%e5%90%9f不會提出這條計策的。

應城如果完全攻下,好處是很大的,但是被水淹了,就基本上廢了,即便將來重建,也需要花費太多力氣,這樣一來雖然並沒有花費代價就攻下城池,卻也失去了勝利的成果。

更何況,領軍者多少都會有些其他考量,不會做這種一出手就是葬送一城池人的事情,他們會顧忌自己的名聲。所以,縱觀曆史,想出水攻之計的人少之又少,並非是這些常年征戰的將軍不夠聰明,也不是軍中幕僚太過愚蠢,而是他們顧忌自己的名聲,也怕如此做太過傷天害理,將來會遭受報應之類的。

但是周繼倫這種人,看上去是怕玷汙自己名聲,怕傷天害理將來遭受報應的人嗎?

至於遊鴻%e5%90%9f自己,嗬嗬,他就更不怕了。反正出謀劃策的是許大力,而真正執行的是周繼倫,和他這個小兵有什麼關係。

在堤壩被炸開之前,其實駐紮在應城外的南周軍營中,就已經沒什麼人了,隻有數量稀少的火頭軍和兩個行的人偽裝炊煙和活動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