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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我的麼。”

宴行雲沉默不語。

遊鴻%e5%90%9f安撫:“沒關係,洗好之後我會給傷口消毒上藥的。”他實在忍不了那些血汙凝結成固體,硬邦邦地附著在身上,立即脫了衣服,進水清洗。

宴行雲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說:“我比不上你。不隻腦子比不上你,就連身手也比不上。”

遊鴻%e5%90%9f停下清洗的動作,乾脆找了塊水中的石頭靠著休息:“也還好,畢竟我活的時間比你長些。”

“這和歲數沒什麼關係,時間隻會增加一個人的經驗,卻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我身處戰場所思所想太少,太簡單,兩軍對壘也隻會按照過去所學死搬硬套地排兵布陣,直接對衝,卻不知道自己一句‘右翼掩護,中軍進攻’到底適不適合。”似乎是打開了心口枷鎖,宴行雲好似突然長大了一樣,不再如同過去那般盲目自信。

他繼續說:“甚至就連身手,也不一定比你強。是不是如果我像你一樣聰明,上輩子,端親王就不會死了?”

“你這樣讓我很不習慣。”遊鴻%e5%90%9f哭笑不得。

“你幫幫王爺吧。”宴行雲說:“因為王爺他,將會收你做義子。”

遊鴻%e5%90%9f吃了一驚,問:“上一世他收你做義子了?”

“是。”

“嗬,這就更有趣了。”遊鴻%e5%90%9f思索了一下,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問題,但是此刻的確不是解決端親王相關事情的時候,所以他說:“宴行雲,你覺得一個成功的人生該是怎樣的人生?說一說,哦,幫端親王這件就不必說了。”

“曾經的我處處失敗,這輩子隻要除掉如今南周皇位上那個礙眼的人,幫助王爺守護南周就足夠了,征戰沙場的人不奢求其他。”

遊鴻%e5%90%9f洗完澡說:“你對端王爺還真是念念不忘。差不多再過兩天,你就無法時時刻刻清醒著,放心,既然端王爺之死成了你怨氣的源頭,我終歸會幫忙的。”

宴行雲過了許久,才說了一聲:“多謝。”他悵然一歎:“自己無力保護想保護的人,卻必須求其他人幫忙,真的非常窩囊。大概從我決定偽裝紈絝的那一刻起,就真的成了一個紈絝了吧,沒有能力卻從來不肯認清事實。”

遊鴻%e5%90%9f反思了一秒鐘,自己是不是打擊的太過了,但隨即就立刻將這種情緒拋到腦後。

世間之事,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因果循環,從不偏離。

哈,說白了,他遊鴻%e5%90%9f就是這麼記仇小心眼,報複心強的很。

聯軍奪下飛猿關,修整了十天,畢竟是滅國戰大家並不想太過冒進。

果不其然,夏侯烈雖然知道此次輕鬆奪關是南周的功勞,卻一點都沒有讓出飛猿關的意思,扯皮扯到最後,還是雙方共持。

李銳這次功勞很大,但周永思覺得之前的封賞已經足夠,所以隻是口頭表揚了一下,就連個真金白銀的財物都沒有。李銳早已習慣了這些事情,並不在意。

而周永思轉頭就上了奏折,向汴梁報飛猿關大捷,南周皇帝不小氣,沒賞周永思什麼東西,卻轉頭賞了周繼倫,這讓周永思開懷不已。

而此次大捷也讓南周國內之人心思動搖。沒想到周永思領軍能力也不差,能搶在夏侯烈之前拔得頭籌,如此一看豈不是至少能和夏侯烈平起平坐。比起圓滑會來事的周永思,端親王周世康就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惹人討厭。

大齊軍帳。

夏侯烈坐在案邊沉思。

他的兒子夏侯景說:“沒想到,南周還真有本事不錯的將領,爹,不,大將軍,那李銳成長起來就是個後患,這次不如借機除了吧。”反正戰場上刀劍無眼,隨便一支冷箭就足以送人去西天,李銳那樣子看上去就沒什麼防備,周圍親兵就十幾個人,一上戰場了還各個都往前衝,根本不會去保護主帥。

“你整天就不能不想那些旁門左道麼。”夏侯烈斥責了一句,卻沒說不讓去做:“過了飛猿關,入了蜀中後,我們和南周分開,直取平城。”

“大將軍,不是原本定計讓南周多打打頭陣,多消耗消耗的嗎?”夏侯景問。

夏侯烈冷笑:“周永思如今大戰告捷,又得了他們皇帝封賞,正是春風得意自信心膨脹的時候,哪裡還會被我們威脅,去做打頭陣的炮灰。此次出征首要目標是滅西梵,消耗南周兵力隻是順帶之事,與其有一幫敵我不明的人在旁窺伺,不如我大齊獨自征戰。如今最硬的兩塊骨頭已經被啃下來了,蜀中腹地一馬平川,還不是任我大齊鐵騎馳騁。若是比拚速度,那幫子軟弱南人定然比不過我們,等攻下黃金宮,再來清算其他。”

當初約定誰攻下的地盤就是誰的,夏侯烈有絕對的自信能拿下西梵大多數領土,頂多留口湯給南周喝。

夏侯景見父親如今已過五十,卻依舊雷厲風行,戰意昂然,不由得低下頭,跪倒在地:“末將領命!我大齊定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好,這才是我夏侯家的好兒郎。”

第37章 關山難越(八)

自聯軍過了飛猿關, 南周和大齊的軍隊就徹底分開了。

大齊將直奔平城,遊鴻%e5%90%9f猜測他們的目的大概是走平城、過白羊道、渡塗江, 徹底取下蜀中最富饒的塗江流域後,以塗江流域充作基地,然後一路西進, 攻西梵國都黃金宮。

周永思就算是再膨脹, 也不會真的跟大齊的夏侯烈較勁,他十分識時務的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線,攻東邊大昌城, 取道望雲山,圍剿望雲城後, 穿過仙澤湖, 再占據黃金宮衛城之一的青城台,就是勝利在望, 大勢已成。至於一路上的小城小縣,已經不被睿王爺看在眼中了。

遊鴻%e5%90%9f對此不置可否。

總是把旁人當呆瓜的人才是真傻瓜, 總是把旁人當菜雞的人才是真弱雞。西梵即便國力不盛,也是雄踞天下這麼久的大國之一。

他最近得到的信息比較多, 也比較全麵,不像剛開始那般,需要依靠記憶和旁人言語中的一詞半句去推測, 如今這樣, 他對天下大勢也分析的十分清楚。

南周此次攻打西梵已經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那麼如果不想將來麵對一個強勢無匹, 完全不給人活路的鄰居,就不能繼續錯下去。

當然這個不能錯下去並不是指南周撤兵,現在說這個話已經晚了,而是需要在這場滅國戰中,南周同樣能得到與大齊相等的好處,能同樣增強自己的國力。

周永思不行。

遊鴻%e5%90%9f判斷,此人算不得無能到底,但是在這種與猛虎一起狩獵、一起瓜分戰利品的行動中,他能力不夠。

那該如何將真正有能力的周世德調過來?

遊鴻%e5%90%9f深思之後,離開自己的營帳,外頭鄭叔在值夜,見狀問:“雲哥兒,不,宴大人,這麼晚了要去什麼地方?”

遊鴻%e5%90%9f說:“鄭叔,你先去睡吧,我剛好和李大人有事商量。”

“好,那你晚上小心點。”鄭叔是遊鴻%e5%90%9f如今親兵隊裡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平日裡對遊鴻%e5%90%9f的安全非常注意,他從軍多年,子侄慘死,家中也無妻兒,多少帶了些移情,將宴行雲當做自己的晚輩多方照料。

“嗯。”

來到李銳營帳,他依舊未歇息,剛從周永思那裡回來。

“是飛鴻啊,”李銳說:“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遊鴻%e5%90%9f微笑地說:“有些軍陣疑問,想要與將軍秉燭夜談。”

“自然歡迎。哎,我年紀也不小了,也不知還能在戰場上撐幾年,你年少有為,多加努力。”李銳感慨的說,話中似乎有培養遊鴻%e5%90%9f做他接班人的意思。∮思∮兔∮在∮線∮閱∮讀∮

他的確有培養遊鴻%e5%90%9f的意思,但是接替者就另說了,他還沒老到那種程度。

遊鴻%e5%90%9f自然不可能當真,他隻是把這話當客氣話聽聽。

李銳大帳的蠟燭一夜未滅。

次日初陽剛起,李銳將遊鴻%e5%90%9f送出營帳,麵色複雜的說:“飛鴻才智無雙,身手過人,看來我最初的想法並沒有錯。”

“大人謬讚了。”遊鴻%e5%90%9f施了一禮,轉身離開說:“在下隻是為自己的國家儘一份心力罷了。”

很快,李銳寫好了兩封信,八百裡加急,一封直奔汴梁,一封直奔荊州。汴梁乃南周都城,而荊州則是端親王封地,同時也是南周與大齊領土接壤之處。

大齊與南周如今算是劃江而治,而荊州就是沿江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交通要道,瑞字軍在此駐紮已將近二十年。

南周大軍慢慢從飛猿關出發,緩緩向大昌城出發。

不比大齊軍隊騎兵眾多,行軍速度十分快,南周大軍之中多是步兵,征戰之時也大多使用方陣,每個方陣之中配備不同數量不同兵種的槍兵、戟兵、盾兵、弓兵等等,通過穩打穩紮的緩慢進行,徹底將敵人撕碎剿滅。所以南周行軍速度比較緩慢,而身為主帥的周永思總覺得心緒不寧,近幾日就走得更慢了。

“報!”信使丟開跑的口吐白沫的駿馬,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周永思麵前。

周永思此刻正在馬車上喝酒,他年級也不小了,不喝點酒入睡,在馬車上會非常疲累。

“什麼事?”此刻聽到聲音,示意親衛掀開馬車的車簾說:“急匆匆的做什麼。”

但是等他結果八百裡加急的信後,卻一屁股坐在了馬車上豪華舒適的座椅上。

“不可能,不可能!”周永思受了大刺激,一把撕碎了書信:“怎麼可能!我要回汴梁,我要回汴梁!倫兒,我的倫兒啊!”

遊鴻%e5%90%9f騎在馬上,聽著遠處傳來的哭聲,麵無表情地說:“今日大將軍想必無心再趕路,大家尋找安營紮寨的地方。”

“諾。”

是的,周繼倫死了,摔在自家池塘中淹死的。據說是晚上和朋友一起喝酒,喝醉了,結果死了。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這也難怪周永思要回去。

遊鴻%e5%90%9f借助李銳在京都的人手,安排了幾個人進入汴梁,其他並沒有做太多。但是這幾個人是什麼身份?是應城遺民,雖然如今應城暫時是南周管轄,城中百姓似乎也沒了反抗的意誌,但是當初大水淹死了多少人?!普通短時間的洗腦是無法剝離仇恨的。

遊鴻%e5%90%9f暗中相助送進汴梁的就是這種充滿仇恨的人,在刻意安排些引導和幫助,不出所料,還沒等大軍到達大昌城,就有八百裡加急送來周繼倫的死訊。

“宴行雲,收拾收拾心情,準備見見你日益想念的端親王吧。”遊鴻%e5%90%9f悠悠的說。

臨陣換將的事情耽擱了將近一個半月,最後端親王帶著三千水軍和一千鐵騎,直接乘著戰船,沿長江逆流而上,然後再登岸急行三日三夜,終於接手南周滅梵大軍。當然,相應的,邊防皇帝另派人接手,不可能兩支大軍,總共超過六十萬的兵力,都放在周世德的手上。

不過無所謂,在遊鴻%e5%90%9f看來,邊防軍瑞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