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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渡一說:“你舍得?你不是非常期望, 他能為佛修, 之後修行之路,能常伴左右麼。”

“天下萬法歸一,殊途同歸也不必拘泥於一條路。”懷素說完, 便轉身進了石窟,想要安慰安慰蓮觀月。

他原本以為蓮觀月會非常沮喪, 但是進來一看,他卻早已將那一卷功法拋之腦後, 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石窟內的浮雕。

“你在看什麼?”懷素問。

“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 渡一還沒來的時候, 這裡好像沒有這些浮雕。”蓮觀月說。

懷素輕聲問:“你還記得自己還沒化形之前的事情?”

蓮觀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轉世投胎,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原本就是一株蓮花嘛。不過,還沒化形之前的記憶感覺很單調,無數次的日升日落,天地似乎一點都沒變過,自己就好像睡了一個長長的美覺,睜開眼,渡一就搬到這裡來住了。”

懷素替他接著說下去:“但是渡一這個人悶得很,除了出門,就是在這裡苦修,一坐十年都是有的,所以,你從來都沒覺得生活有多大變化,是嗎?”

蓮觀月說:“不錯。”

“那你喜歡化形之後的日子麼?”懷素問。

蓮觀月說:“喜歡,至少我不是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了,我還能站在山頂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手指著西北方說:“那裡有許多房子,裡麵也有很多像渡一一樣的光頭,”然後換了個方向,如數家珍的說:“那邊有一座山,比我們這裡矮,但是那裡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偶爾,會有一絲香味飄到我們這裡來,不過,我覺得那裡花香沒有我的花香好聞。”

“你觀察的很仔細。”懷素明白,蓮觀月已經開始對外麵的世界心生向往,他將話題轉回來:“這些浮雕的確是渡一親手所刻,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蓮觀月皺眉思索了一下,似乎是難以說清楚,所以有些不連續的說:“真正的渡一,就是這個眼睛瞪得最大的醜鬼,但是他希望自己做旁邊那個拈花而笑的佛祖。”

他口中的醜鬼,就是那個麵容有些怪異,並不寶相莊嚴的金剛怒目像。

其實那個金剛怒目像正是拈花而笑的佛祖的另一個法相,隻是表情不同,竟然被蓮觀月誤會成為醜鬼。

“觀月真是,意外的非常敏銳啊。”懷素呐呐自語,他停頓了一會兒,又問:“那我在你心目中,又是哪一種?”

蓮觀月拉起他,走出石窟,走至靈池旁,指著水中倒影說:“就是那個。”

渡一沉默的看著,他靈識強大,兩人之間的談話,又怎麼可能逃出他的耳朵。他靜靜的看著靈池邊的兩個人,依舊不發一言。

懷素許久不曾說話,他並沒有繼續和蓮觀月交談,反倒是問渡一:“渡一,你覺得金剛怒目而視不及佛祖低眉而笑,為何卻做了個怒目的金剛?”

渡一說:“金剛是我,佛祖亦是我。”

懷素說:“唯獨讓你笑的那一朵花,是你不想再想要的,是嗎?”

渡一沒有言語。

懷素冷笑了一聲,說:“我去替觀月找本功法,通界令給我。”

渡一也沒有為難,令牌直接飛給了懷素。

因娑婆天靈界有護界大陣,沒有通界令就得破法陣而出,難度十分高又麻煩,懷素並沒有在這種地方矯情,非常乾脆利落的帶著通界令離開了。

渡一對蓮觀月說:“你強行修習菩提心經,氣息不穩,變為原身修養一段時間吧,懷素短時間內應當回不來。”

蓮觀月說:“是我剛才說話,讓懷素生氣了麼?”

渡一說:“不是,隻是我和他,有些理念不太和而已。”

蓮觀月走到渡一石台旁,手裡捏著那篇菩提心經:“其實渡一也挺希望我這個靈妖是例外,能修煉這本佛門功法,是也不是?”

渡一注視他許久,最後說:“去吧,回靈池休息一會兒。”

蓮觀月輕笑了一聲,沒說什麼,非常聽話的化為原形,在靈池裡修養沉睡。

渡一看了靈池中的蓮花一會兒,就如同過去的那百年一樣,然後閉起雙眼入定。

無上梵音再度響起,而寒機山的雪,又開始下起來。

懷素大概離開了幾個月,很快就帶回來一本不錯的功法,雖然算不上最頂尖,但是也是一流了,名為百草神農經,木屬性心法,心法配套招式多為治療係,蓮觀月修習之後,竟然是頗為契合,蓮觀月很快就築基,因他是妖修的關係,連跳三級,直接到達金丹之境。

修真無歲月,在這種歲月靜好之中,三年一晃而過。

這日渡一原本正在入定,三年之前來送茶那個叫做慧心的小沙彌又上了山。

“師叔,師尊說有急事請您下山一次。”慧心施禮完畢,抬頭好奇的掃了一眼四周。

渡一想了想在石窟裡討論出門去哪裡玩的懷素和觀月,直接拎著慧心飛向婆娑寺主殿:“三年前你到我腰,怎麼三年後還這麼矮。”

慧心本來就被拎的有些頭昏腦漲,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炸毛:“師尊說了,是因為我還沒到長個子的時候。”

渡一不置可否,隻是明白,師兄這個老母雞的個性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不過,當初正是看中他這種個性,師傅才將主持之位給與托付。

師傅的眼光一向都很準。

渡一幾個念頭未轉完,便已來到大殿,而婆娑寺的主持渡聞也早已在此等待。

慧心被放開後,不顧頭暈目眩就跑走了,而渡聞也不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師弟你的朋友,天蒼派道安掌門送來求救信。”

因為娑婆天靈界結界原因,傳信和傳訊都沒辦法進來,隻能通過公開的收件渠道投進來,道安與婆娑寺乃老相識了,所以這信就直接寄給了掌門渡聞。

“他在信中怎樣說?”渡一眉頭一皺:“天蒼派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派,到底遇上什麼事情,才會發出求救信。”

渡聞說:“紅魔教和天蒼派徹底對上了。”

“魔族?”渡一說:“當年人、魔、妖、鬼四族不是已經簽訂了條約麼,怎麼魔族想單方麵撕毀條約?”

渡聞說:“不是,這一次是天蒼派的弟子殺了紅魔教摩羅赤那個老魔的女兒,摩羅赤不肯善罷甘休,就乾脆圍了天蒼派。天蒼派六位長老有四位在閉關,如今出不來,道安擔心自己手中高端戰力不夠,這才發信過來求援。”

當年簽訂的休戰條約的確並有把私人恩怨囊括進去,這些年各族也並不是時刻都相安無事的,最後依舊都是各憑手段而已,至少明麵上還沒有人撕毀條約。

紅魔教以教主女兒被殺一事為借口,緊抓住不放,想挑起爭端,必然不懷好意。

要知道,摩羅赤那個老魔頭,不算爐鼎,身邊的妾室和婢女,都可以數以百計,這些女人所生子女,哈,都可以另組一個紅魔教了。所以女兒被殺來尋仇的事情,基本上可以斷定是場局,而被匡在局中的正是天蒼派。

“嗯,我會去的,不過,為了不要留把柄給魔族,我隻是以道安的老朋友的名義前往救援,寺中就不要另外派人了。”渡一說。

渡聞說:“這,師弟你名聲在外,這次前去怕是會被對方針對,太危險了,還是以婆娑寺的名義,進行援助吧。”

說實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家師弟修為太高,真出手了,動靜就比較大,也許真的會引起魔族那邊的強烈反撲。

渡一說:“那就讓他們來吧。”

第92章 心本不生(四)

渡一不放心, 先回了一次寒機山。

“我要出門。”渡一說:“你就留守此處吧。”

懷素有些不情願, 不過他還是同意了:“那好吧,我和觀月暫時不出去。”他轉頭向蓮觀月說:“我們之前說好要去神州的天極之海, 去看那裡的風景,怕是要推遲一些了。”

蓮觀月問:“渡一要前往何處?”

渡一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擔憂的蓮觀月, 遲疑了一會兒方說:“有一個朋友有危險,所以我需要去幫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也去吧。”蓮觀月說。

渡一和懷素同時反對:“不行。太危險了。”

蓮觀月卻說:“渡一你最近應是修為大損,我才是真正的不放心。”

渡一言:“修為大損亦比那些邪魔歪道強, 大可不必擔心我。”

蓮觀月說:“有人照料總比無人相陪好。我雖修為不足, 但是修煉心法非常適合療傷, 本體又是月華觀音蓮。”

渡一和懷素還是不同意,但是他們的眼神卻都非常溫柔的看著蓮觀月。

蓮觀月最後正色道:“渡一,你是擔心自己保護不了我麼?你有自信能保護你的朋友,卻沒有信心再護我一個嗎?”

渡一答:“世界上沒有哪種保護是萬無一失的。”

蓮觀月嘴角帶了一絲笑容:“其實,何必擔憂我的安危, 你一直以來不都覺得我是個麻煩麼。帶我一起去,應當是百利而無一害才是。”

此語一處,懷素目光一斂, 原本向來溫柔的神情猛然一變, 第一次露出怒色。

而渡一目光掙紮,向來堅定不移的心竟然有一絲遲疑,一直淡然看破的心境出現了一絲不穩。

帶, 還是不帶。

最後在蓮觀月的堅持下, 渡一終於決定理智處理這件事, 將蓮觀月帶著一起下山。

至於懷素,卻隻能留在寒機山,心中念叨著那朵不識好歹的蓮花。

“他最近倒是長心眼了,就是這心眼光長著用來對付我了。”懷素想要坐禪卻靜不下心,隻能坐在石凳上看著靈池中的蓮花本體。

“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我,”懷素呐呐自語:“但是,你為何卻更向著那個臭禿子,你可知,佛,是沒有心的。”

蓮觀月的修為不夠,渡一選擇了禦物飛行趕路,把這朵麻煩的小蓮花帶上。

兩者一路快速飛行,在渡一強大的佛元催動下,飛馳電掣,瞬息萬裡。

渡一行至半路,看被自己攬住的蓮觀月正不知往下在看什麼,便問:“在看什麼?”

他掃了一眼,下方恰好通過一座靈山,名喚萬靈。此處倒也非常有名,乃一位散修大能的居所,之所以有名,是因為此散修精通醫術煉丹,是有名的神醫,而這座靈山上遍植靈花靈草,是神州有名的洞天福地。

蓮觀月說:“沒什麼,隻是覺得那座山很漂亮。”

“回頭讓懷素帶你出來看看。”渡一說。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天蒼派的勢力範圍內。

渡一帶著蓮觀月在高空之中看著整個天蒼派的勢力範圍。

蓮觀月因是靈妖修道,對魔氣非常敏[gǎn],所以他指了指天蒼派的主建築說:“好像那裡有很多魔氣。”

不用他說,渡一也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