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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匹快馬而過,馬上領頭之人穿著雖然不華貴,但是一看便不似普通富家子弟。而後兩匹馬上,馱著的似乎是兩個家丁。

如今亂世敢帶著兩個仆人就在外頭行走的,這領頭人膽量本事都不差。

“郎君,你看前麵!”其中一個家仆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正是跳脫之時,剛出了峽穀山路便看見一堆屍體,忍不住驚呼起來。

來人名為王彌,汝南太守王頎之孫,雖然同是姓王,但是他們家祖地在東萊,和琅琊王氏一點關係也沒有,更不是豪門士族。

王彌家原本住在洛陽,他年少有才,在洛陽雖然家世不顯,卻是個有名的遊俠兒,疏闊的個性讓他在洛陽上到王公貴胃,下到三教九流交了不少朋友,平日裡也沒什麼其他愛好,就喜歡讀各種書籍。

但是出身問題讓他一直無法尋到門路補個一官半職,直到洛陽大亂,但是司馬家那些王孫他是一個都看不上,就乾脆打算散儘家財回祖地。

祖地東萊縣令劉伯根是他至交好友,他心中也有一個平定亂世的誌向,不過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他自己善戰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也不耐煩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倒是好友劉伯根才能頗佳,治下安平,很有潛質。

所以,便宜誰不是便宜,他打算回祖地忽悠劉伯根去。

自己一人回來自然不妥當,路上太不安全,恰逢朝廷重新封青州刺史,程牧走馬上任,他帶著家僮遠遠墜在後麵,算是蹭了一次車隊。

誰知都快到青州北海郡了,卻發現前頭的程牧被人截殺了。

“郎君,郎君,我們趕快去刺史府報信吧,我好怕啊。”家僮年歲小,平日裡又不曾見過這種血腥場麵,頓時便慌了手腳。

王彌卻下了馬,一路仔細觀察;“是一隊騎兵乾的,人數大約在二百五十人至三百人之間,看這裡屍體移動的痕跡不多,那就表示死的都是程牧的部曲,而那隊騎兵實際上並未死亡多少。”

看到這裡王彌心中不由得驚歎:“沒有想到,除了並州騎兵和那些胡人,青州居然也有如此強大的騎兵。”

“郎君。”家僮都快哭了,“我們還是早日趕到青州城吧。”

王彌卻並不理會,找到程牧的馬車,發現程牧人首分離躺在馬車前,臉上表情呆滯空白,沒有恐懼也沒有疼痛。

王彌不僅似乎讀書,他的武功也非常不錯,一看斷首傷口處,眼神猛然一縮:“是個高手。”

他爬上了馬車,在馬車壁上發現了血寫的一個‘山’字。

他嗤笑一聲:“這程牧當真愚蠢,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害死自己,反倒是懷疑起了山簡,卻不知道山簡那人就是最純正的世家子弟,什麼都不懂。

但是,到底是誰這麼乾脆利落,殺死了程牧,嫁禍給山簡呢?

難道山簡身邊有人對青州牧這個位置很感興趣?

王彌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那些人實力家世都不太夠,就算殺了程牧也不過是攪渾一池水罷了。

重新騎上馬,王彌帶著兩位下人遠離了這塊紅色大地。等家僮再也聞不到血腥味,終於重新回了過來,開始嘰嘰喳喳:“郎君,你剛才看到了老半天,可是抓住了凶手了?”

“不曾。”王彌漫不經心的回答:“你當你家主子是神仙啊。”

家僮有些失望,在他眼裡,沒有自己主子辦不成的事情。

打發了家僮的好奇,王彌問另外一個家仆:“阿良,你怎麼看。”

阿良和王彌自小一起長大,兩人一起讀書,一起習武,不算是仆人,而是當做家臣培養的,比起家僮隻會做些瑣事,阿良自然是更得王彌看中。

“小人剛剛翻查過了,程牧部曲的馬匹、身上的金銀、攜帶的錢絹珠寶,都分毫未動,賊人也不曾留下任何物品,應當不是為了搶劫。”阿良說。

王彌翻了個白眼:“廢話。”

阿良說:“那些部曲身上傷口創麵不一,賊人的武器怕是並不統一。”

“唔,這倒是一個重點。”王彌說:“青州的府兵兵種多樣不假,但是那群賊人一看便是騎兵,照理來說,應當是使用馬戟才是。”

“所以不是府兵,而是雜牌軍。”阿良斷言。

“哈,看來,這次山簡怕是真的後院起火了。”王彌無所謂的說。

“郎君何不借用此事,在青州刺史旁謀得一職。”阿良建議道。

“不乾,山簡是個眼高於頂的家夥,我這種閒散慣了的暴脾氣可受不了,而且程牧之死遲早他都會知道,我報個信也算不得大功勞,拿來做投名狀怕是不行。”王彌說:“所以我們還是按照老計劃,回家去吧,投靠我那好友劉伯根,總歸會有我一口飯吃。”

高密郭府。

郭府建府雖是從零開始,但是經過兩年多的不挺建設,早已不是當日寒酸模樣。

遊鴻%e5%90%9f選址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防禦、地理位置、交通、土地大小等等因素,說是建堡,但實際上不亞於再起一座小城。

郭堡周圍每隔一段距離便建立了哨塔,而開墾肥沃的土地也被一道道高牆圍住。

整個郭堡分為內堡和外堡,共有兩層圍牆,幾十座哨塔,大批的農田都被包括在哨塔防禦範圍內,農田被一道道溝渠劃分的整整齊齊,顯得整齊又富饒。

而在內堡中心,便是遊鴻%e5%90%9f的郭府,麵積倒也不大,建築卻是非常新奇的二層樓建築,而周圍更有一排排房子圍繞著郭府而建,好似拱衛明月的星辰一般。

除了這些建築,內堡東南角是水泥澆築的大大的一個校場,專門用來訓練部曲的,還有不少新奇訓練設備陳列在周邊。

遊鴻%e5%90%9f騎馬直入小樓,那裡據說是他的住所,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來郭府。

沒辦法,他原本就不曾打算住在這裡,郭堡最重要的作用,其實就是訓練部曲,以及充當他名下各個作坊的運轉中心。

他這次突然跑來看看,主要是因為他有個徒弟回來了。

沈源,是他收攏的弟子之一。這弟子於武才智平平,於經道也是稀鬆,但是卻擅長繪畫。

所以遊鴻%e5%90%9f便培養他的繪圖能力了。

當然不僅僅是繪畫,更有‘地圖測繪’。

其實沈源才是所有人當中,第一個到達青州的人,而這些年以來,他一直都流浪在外,和另外一個弟子於朝宗一起繪製地圖,當然,與朝中並非是繪製地圖,而是負責搭建起了與鶴鳴功能不相同的另外一個組織,鴻雁。

如果說鶴鳴專司探查高門朝廷之事,那麼鴻雁便是收集天下民風戰事,鴻雁組織裡的人,有很多還身兼了遊商之職。

當然目前兩個組織都屬於剛剛萌芽階段,他一個高密郡守可養不起多少人,但是隨著他權勢和領土範圍越大,相信未來這兩個組織的作用就越大。

沈源回來,帶回了青州、徐州、兗州、翼州四州的詳細地圖。

地圖這東西,如今算是戰略武器,遊鴻%e5%90%9f自然暫時還不會全部拿出來,雖然太守府早已固若金湯,他卻不會去考驗背叛的代價。

所以,他才特地來郭府與沈源和於朝宗會麵。

而不等他起身回太守府,胡歸胡危也帶著部曲辦事回來了。

至此,他早年培養出來的弟子,就隻有一位尚且在外。

“你們師兄雖在外不曾歸來,但是也難得五人相聚,元夕,備宴,今日我陪你們喝個痛快。”

遊鴻%e5%90%9f其實很高興,這輩子的徒弟雖然教導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卻都各個成才,與自己感情不錯。

回想起林懷那個不孝子,心中一塞,可見不是自己教育水平有問題,而是林懷被他那幾個叔叔伯伯寵壞了。

“如今你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礎,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呢。”陳喜全興致勃勃的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190章 名士風流(十七)

後續有何打算?

遊鴻%e5%90%9f思考了一下。

“若是直接舉反旗, 怕是折戟沉沙, 將會在太過弱小的時候,就麵臨過大的壓力。”遊鴻%e5%90%9f道。

“但是若是沒有旗幟, 想必前來投靠的人才有些少。”陳喜全道。

陳喜全雖然是個現代人, 但是最向往的卻是亂世出英雄的三國時刻, 不過葉公好龍,當他真的自己置身於亂世之時,他反而很清楚的看清,自己當真不是一個做雄霸一方或者一統天下的主兒。

如今見遊鴻%e5%90%9f雄心,自然是樂得一道感受這爭霸過程,心中還好生感念, 這所謂的“量身定製, 現場指導,親身示範”的人生贏家培訓課程當真服務周到。

“隻要真實的政績出來,明眼人自然能看得出來, 看不出來的,本事有限,也就不必理會。”遊鴻%e5%90%9f道:“不過高密的確地處偏僻, 怕是消息難以傳出, 那揚名就迫在眉睫了。”

“那何以揚名?”陳喜全問:“若是你繼續以文揚名的話, 倒也不差。”

“文名的確能引來眾多士族投靠, 但不是我想要的, 我需要的是在民眾的名氣, 需要未來有人丁同時征兵更方便。”遊鴻%e5%90%9f道:“而這一點, 隻能靠商隊和鴻雁來散播了。”

亂世稱雄,其他不用說,兵丁最重要。

“看來,輿論戰你玩的很溜麼。”陳喜全說道。

和幾個徒弟吃完晚宴,在郭堡住了一晚,遊鴻%e5%90%9f便單獨見了沈源和於朝宗。

“師尊。”沈源年歲比遊鴻%e5%90%9f還大些,但是早已被折服,所以向來都是口呼師尊:“這兩年未見,師尊在此將高密治理的如同世外桃源,源當真歡喜。”

“一回來就戴高帽,說吧,可是有事討饒。”沈源是幾人當中性格最為跳脫的,可能和他一直都是被人照顧的那個有關。

沈源和於朝宗原本是一對表兄弟,戰亂時和家人衝散了,那時候年紀還小,在外頭流浪不知吃了多少苦,一直都是稍微年長的於朝宗照顧他,保護的太好了便將他養成了如今這種性子。

後來兄弟兩人流落廣陵,餓了個半死,便狠心自插草標,賣身為奴。便被遊鴻%e5%90%9f買了下來。

沈源繪畫和數學天賦均是超群,便被遊鴻%e5%90%9f培養成了製圖師,他自己也喜歡做這種事情。而於朝宗曆經苦楚,又精於世故,雖說對遊鴻%e5%90%9f這個老師尊敬感激,但要說他最看重的,依舊是沈源這個表弟。

遊鴻%e5%90%9f便乾脆讓他陪沈源遊曆天下,順便建立鴻雁,搜集地方風俗,民間萬事。

“怎能說是戴高帽,師尊將我想的太市儈了。”沈源笑嘻嘻的湊上來:“就是想放個半年假期啦,表哥這麼些年陪著我跑,又要操心鴻雁的事情,很是吃了不少苦。”

“小滑頭。”遊鴻%e5%90%9f失笑;“原來是替你表哥請賞來了。”他沉%e5%90%9f了一下:“鴻雁之事不可暫停,但是你們二人的確建得大功,不可不賞。”

於朝宗立即行禮道:“主公不要聽源兒歪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