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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殺 楠安 4069 字 1個月前

怕。

柳媽媽一樁樁與阿洵把往日那些阿洵不知道的事兒都說出來後,阿洵便像一匹被獸夾夾住了的鹿兒般,惶恐又惱恨。

擠不開門,阿洵掩著一張麵趴在妝台上,泣涕不已。

我隻會置氣,隻知道置氣,眼瞎,心眼也瞎,可合歡怎麼能這樣呢,總也一意孤行。

我阿洵,何德何能,欠得起你合歡這麼大筆賬。

柳媽媽說:“所以你走了這算什麼事呢。”

柳媽媽是個實在人,她說,合歡沒說讓你走,我也不好意思白白地用那賬麵上的銀子。

不過這銀子,到底沒用到多久。

不幾日李府來了人,樓裡邊又傳得很開,子桑往來裡邊走動,便聽得些風聲。

“合歡真是厲害,李府來退銀子了。”

“可不,她那性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沒她怕的事兒。”

“也不是,要說她要真有什麼怕的事兒,必然是出在阿洵身上的。”

吵鬨了幾天後,合歡姑娘就回來了,是走著回來的,柳媽媽本來出去打算好好將人迎進來的。

隻一打照麵便哼著氣又扭頭走了。

子桑剛喂完大雪,也跑去看,本來臉上笑得好好的,想與合歡提回長州的事情,看能不能拿些工錢上路。

可一見了合歡,她也噎著,笑容就慢慢斂了起來,舌頭像打了個結似的:“合……合歡姑娘。”

“嗯?怎麼就結巴了。”合歡姑娘彎下`身子,拿手指勾了勾子桑的小鼻梁,咧嘴一笑,眼睛仍是明%e5%aa%9a得很,可臉上一道血紅的疤卻刺眼得很。

那疤,斜斜地從側頰切到腮際,紅紅的蓋著褐色的痂。

子桑使勁搖頭,眼瞼卻沒來由地發酸。

合歡拍了拍眼前人兒的小腦袋:“反正阿洵看不到。”

進了門,合歡銀鈴兒的聲音,洋洋灑灑地,便沿著門風鋪到阿洵麵前,她隻是說一聲:“阿洵,我又回來了。”

這次回來,就不離開你了。

真的,發現沒有阿洵的日子也挺沒意思的,寡活而已。

“回風渡樓裡,再來一筆一筆地還那些因我而起的舊賬麼?”

阿洵伸手去摸舊日的那張傾城皮麵,指尖剛要觸到疤上時被捉了下來。

“也不還了,人活在世,難免有賴皮的時候,我們也賴皮那麼一回,現在打馬正是好時候。”

阿洵連連搖頭,她不敢再輕易重複上次的事兒了,她說:“現在的我,隻會越發累連你。”

“你要是不累我了,那才沒意思呢。”

合歡上前緊緊擁著眼前的人兒:“就連你與我置氣這麼多天,我還不是照樣覺著你好,就是氣氣兒的樣子,也好得不像話。”

柳媽媽來叫了合歡去。

樓裡原先隻聽了合歡臉毀,沒親眼見到的,這會都擠擠挨挨地出來瞧。

“李公子乾的?”

“哪能啊,李公子到底也還算是個讀書人,若非人家斯文有禮,合歡姑娘也看不上的。”

“那好好一張臉蛋,怎的就給扯成了這般模樣。”

“人家府裡都來說了,是這合歡姑娘自個耍賴,要毀約,二話不說拿著匕首就這麼一道。”

管他什麼公子,買的不就是這張臉,沒得臉了,自然也無甚好留。

柳媽媽盯著那張臉,左瞧瞧,右瞧瞧,嘖嘖出聲:“能耐了啊你。這種蠢事都做得出來,退便退了,我叫人去說便是,你故意埋汰了這張臉,回了這樓裡也沒活頭。”

“那媽媽說,可如何是好?”

合歡盯著媽媽一張霜然的臉,笑嘻嘻地,湊上去,拉著媽媽的胳膊搖來搖去:“留我做丫鬟在這樓裡也嚇人,放了我罷。”

柳媽媽氣,推開合歡:“就你會來事,像你這種丫頭再多幾個,我這風渡樓就彆指望了。”

於是柳媽媽趕著合歡:“趕緊收拾了了,帶著那瞎子走罷,走得遠遠的。”

合歡對著緊閉的房門,跪地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扭頭又是對子桑說:“看罷,有時候,失即有得。“

穀米說她要留下來。

子桑問她說,成為合歡那樣的姑娘嗎?

穀米這次搖頭,她說:“合歡姑娘和阿洵姑娘在一起時,頂頂讓人覺得好,可我還是覺得,我做不來合歡那般厲害的人。“

因著阿洵合歡什麼都做,所以她成了一個厲害的合歡,而阿洵沒有了合歡,也隻是個什麼也看不見的瞎子罷。

所以阿洵的合歡,合歡的阿洵,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知道真的要走時,阿洵說什麼也不信的,她與合歡說:“你不要哄著我去那些地方安家落戶,然後又自個跑回李府去了。”

“哪能呢,我呀,從此以後得處處盯著你。”

子桑收拾了自己沒甚東西的小包袱,牽著大雪,跟在合歡她們身後,與穀米搖了搖手。

再見了呢,穀米。

那你以後就做個好姑娘罷,這裡有好酒喝,有好肉吃,有笙歌夜舞。

子桑在閣樓上看了那麼些天,今日才終於走到了這賣紅薯的攤兒前。

合歡半扶半摟著阿洵,語氣嬌嗔嗔的:“娘子當家管錢,你那麼點碎銀子,興許可以給我再買條紅薯。”

阿洵今日難得地,笑了好幾回,從她那小荷包裡搜了銅板出來,要了兩條紅薯,其中一條給了子桑。

然後,她們又不知道去哪裡了,阿洵一隻手,不時地挪一挪,忖一忖那荷包裡的銀子。

到底還是太少了。

最後,還是在城邊找了處破院,看著沒人住,周邊也沒什麼人,合歡說,大不了就算是借住罷。

屋裡什麼也沒有,還滿是灰塵,阿渡看不見,隻有合歡講給她聽。

合歡說,哎呀,這院兒看看,看看,窗明幾淨,多新啊。

合歡明明手上還拿著一根棍兒纏著蛛絲,嘴裡卻仍是說:“子桑,你說是不是,瞧這地板磚,這窗花,多漂亮。”

子桑被她這般說得,眼前的殘垣陋室,倒好像真有那麼幾分樣子了。

阿渡什麼也不能做,她說:“我其實也可以去給人家樓裡吹笛的,能拿些工錢,合歡,我還是可以養你的。”

“有阿洵,我甚也不愁。”

第二日,屋裡便多了一杆竹笛。

合歡仔細地將那墜子係在笛杆上,然後交到阿洵手中,她說:“以後,就仰仗娘子了。”

那樣子的合歡,可真是灑脫得很,一入了廚房,慌手慌腳,灶灰滿麵,子桑由此想著,合歡這麼大個人,竟然是連白允沫也不如的。

子桑入廚也不行,不過到底能把火燒起來,能勉強蓋鍋將飯啊,粥煮起來,肉什麼燜一燜。

幾日下來,合歡學得也有了些樣子,子桑說:“我也要走了。”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即是不走,她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呢。

阿洵出去找活,仗著往日的名頭,倒也有人願花錢請她,不過也勉強二人過過日子,養大雪顯得極是費力。

合歡麵上的那道疤已然淺了下來,從褐色變成了淺粉色,身上的粉衣也換成了普通的粗布衫。

這樣的合歡,笑起來,卻仍是好看的,她說:“我上次幫你留意過了,去長州,走水路罷,我認識走船的人,明兒我帶你去問問。”

第二日去到碼頭,趕巧便遇到了合歡說的人。

那頭發紮了個大辮子,纏在頭頂,是個眉毛濃黑的女人,麵上是風來雨往的沉著色,不過眼睛很圓亮,一見合歡,就有些意外:“臉上的疤怎麼回事?”

已來不及出聲阻止,不過阿洵並未有什麼大的動靜,隻是側手抬手,準確,熟練地撫住了合歡的臉,撫著的地方,正是那抹疤痕。

江風徐徐,水聲潺潺,隻聽得一聲輕語:

“伊人容顏,在心不在表。”

【題外話】此文定為上部,下部已開預坑《天下為公GL》,直接從六年後寫起,但不會馬上開,目前存稿中,力求不受乾擾一氣嗬成,心定大概是12月5日開,轉坑原由見作者有話說,感謝看文至今,希望可以給多我一個機會和信任,讓我把真正想寫的蕩氣回腸寫出來。

祈祝歸來有日,天下為公。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說一句對不起。

第二說聲很感謝你。

我寫到這裡,你看到這裡,都不容易, 子桑也很不容易。

你們會發現,她怎麼也改變不了,怎麼都是很無力的變動,冷眼旁觀,隨波逐流。

我失敗了,我再次把自己代入了進去,覺得她憑什麼,憑什麼就能破空而出呢。

子桑她入世了,她出不去,執大世篇裡,她隻是看著。再後來她要行舟而上,她知道方向,我知道後事, 我不知道她要怎麼應對。

最近的心理狀態非常不好, 生活狀態也不好,行文風格,轉了四到五次之多,我需要冷靜一下。

我這幾個月一直在寫文,寫了很多很多,很多稿件都裝進了垃圾箱裡,心裡是空白的,每一個角色都心如寂灰。

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吧,我需要時間去感受到些什麼東西。

哎,我是很作的啊,想要通透世事,卻連眼前是什麼都看不到。

我時常覺得眼盲心盲,於是不斷地看啊看啊,想要看到很遠的地方去,卻隻用一片空白將心撐得萬般大,空%e7%a9%b4隻招虛風,仍是看不見的東西罷。

這個文暫時停一段時間,我總要給子桑一個因果的,但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我希望她可以掙脫出來。

隻是再寫的時候,應該會另外開新篇,算是下部,或許會有些改動,從六年後,子桑與南無重逢開始寫,我希望那就是應該成為的子桑。

於此,和你們,和子桑說一聲,再見了呢。

相逢在它朝,歸來有日,天下為公。

此文下部預坑《天下為公》<INPUT TYPE=button VALUE=天下為公 OnClick=window.open("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36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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