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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飄動,不留長劍的紫色劍帶每一次揮舞都有一片怪物化作黑氣而後消失。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大龍崽在晃動中醒來,揉著眼睛把腦袋探出香囊,看到那揮舞的長劍帶起紫色的虹,劍勢磅礴,劍風淩厲。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牢牢的記著師尊的每一次出手,他的一招一式。

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師尊的劍招,那就是“優美”,甚至可以說這是世間最完美的劍舞。

但要再加個前綴,那就是致命的優美。

出劍不急不緩透著隨意灑脫,好似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招式中,而那些怪物是劍招必經之路上它們自己出現,送上門來的。

所以就沒有了那種急迫,也減少了殺氣,會讓人失去對危險最明顯的感知,從而降低預判,而後被一劍致命。

大龍崽:今天對師尊的崇拜也毫無意外的加深了。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還在和師尊生氣的。

他捧著肉乎乎的小臉,一邊在心裡為師尊加油,一邊看的認真,同時也有些雀雀欲試,要是自己也可以出去,和師尊並肩作戰就好了。

韶憐景這一殺就是又一個一天一夜,甚至有那麼幾段時間,他把周圍的怪物殺空了,再他又一次殺空後,終於有了不同。

紫色的眸子透著妖異又尊貴的冰冷,看著淨空前方出現的空間,視線越過那些還沒到來的怪物,看到了一片正常的藍天。

他放遠目光,想看看更遠的地方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發現空中的幾朵雲,已同樣的形狀,同樣的距離沒有絲毫偏差停在那裡。

腳步轉動,所以那裡的天空有問題。

於是韶憐景毫不猶豫的一路殺了過去,漂亮至極的紫色花影,風吹都會碎掉的脆弱模樣,卻是一柄無人可攔下的利劍,直直的一條道的刺過去,無人能讓他轉彎,隻能被其鋒芒所斬殺。

韶憐景就這樣一往無前的衝進了那堆過來的怪物中,大龍崽精神亢奮的抓著香囊邊邊,看著那些怪物被師尊震到天上去,散成黑色的煙花。

他連呼吸都屏住。

韶憐景殺到——狂。

在他殺到那片假的天空前時,天空忽然扭曲成一個漩渦,韶憐景瞳孔微不可察的縮小了一圈,沒有任何猶豫的衝進去了漩渦。

刹那間天旋地轉,好似是一條長長的隧道,但其實又並不是很長,幾乎是眨眼間世界再次發生變化。

一片純色的黑暗。

“師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韶憐景停了下來,他們這裡成為了唯一的光源,經曆了長達五天的全速向前,終於是有所發現了,也算是不虛此行。

至於大龍崽所說的聲音,他從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突然進來可能感覺這裡是絕對安靜的,隻是因為那聲音低沉,拉的綿長又緩慢。

怦怦怦。

仔細聽,是類似心臟跳動的聲音。

靈蝶自他手中飛出紫鳶花影,向著遠處四散開,空無的黑色仿佛沒有儘頭又好似一個小小燈罩,將他們困於此處。

大龍崽忽閃著大眼睛跟著那些靈蝶看去,聽著那讓人心裡不舒服的心跳聲,十分警惕,對方絕對不會把他們放進來這麼簡單,肯定還會針對他們做些什麼。

靈蝶就那麼越飛越遠,偶爾會拐彎,韶憐景始終沒有動作甚至閉上了眼睛,大龍崽也不敢打擾他。

外麵的世界

西洲處

“懇請靈尊大人,我們的王拯救您的子民,讓森林重新燃燒,讓朱雀之火重新點燃。”男女老少應有儘有,數不勝數,長跪在那金燦燦的大殿前。

侍衛們也沒辦法趕走這麼多人,而且他們有的壓根也不想趕,他們也希望朱雀之火重新點燃,畢竟他們不是朱雀,不需要他們去赴死。

羽魄站在台階的最上層,望著下方的人們,他們曾尊敬自己,愛惜自己,敬畏自己,如今……

西洲並不是隻有他這一隻朱雀,師尊是火凰,與他們不是一個種族,以火凰之身成為西洲的靈尊,師尊是唯一的一個。

朱雀尚有一族。

如今老族長正跪在師尊的身前,讓他交出自己,換朱雀一族的平安,自己是朱雀但不是在族內養大的朱雀。

所以他希望自己死。

這樣在師尊仙逝後,西洲會重新回到朱雀一族的手上,而不是交給自己這個心向外的朱雀。

他挑起薄唇嗤了聲,即使是現在這個地步,人們還是少不了算計,他把視線向上抬去,晏塵風你真的就這麼死了嗎?

他又低下了頭,拿出他的鈴鐺:“這個世間很好,怪物被靈尊們消滅了,你的師尊雖然受了點傷但是不嚴重,修養一陣就會好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羽魄收起了鈴鐺。

這樣你在那個世界也會安心些吧。

年輕人遺憾的歎了口氣。

而此時的天玄宮和其它地方有些不大一樣,他們除了守護他們所負責的區域外,還在暗中追殺雪龍。

玄女轉動著牆壁櫃子上的花瓶,櫃子便向兩邊打開,露出的牆壁可以看到一個門形的線條,玄女推開走了進去。

順著台階下至千層,來到天玄宮的最底處。

可以聽到流水聲,在那形成潭水的中間處有一座冰台,台上垂頭坐著一個老媼,手臂被鎖鏈吊起。

許是那鎖鏈在手腕上的時間太長,曾反反複複的磨壞了皮肉,如今竟已經長到了肉裡去,看著很是滲人。

玄女恭敬行禮:“師尊。”

老媼動作緩慢的抬起頭,滿臉皺紋看上去無比的蒼老,隻有那雙眼睛還明亮著,世人應無人想到,已經死去的昔日的玄女,曾經的靈尊,不但活著還是這幅模樣。

“人抓到了嗎?”

“尚未。”

老媼輕哼了聲:“無用。”

“弟子讓師尊失望了,弟子此次前來是向師尊報告怪物之事,防禦被毀,雖已三城為一點,但這樣下去這些防禦被毀也是遲早的事,而人類不能永遠都躲起來。”

老媼那雙亦正亦邪的眼睛盯著戴著麵紗的玄女:“你要如何做?”

玄女:“弟子身為白虎一族,願同其他白虎族化為新的防禦屏障,但弟子的徒弟尚不足以接手天玄宮,還請師尊出山坐鎮。”

“你願意死?”

“弟子不願苟活。”

玄女說這句話時身形筆直,自有一股坦蕩銳氣。

老媼忽然狂笑了起來,綁著她的鎖鏈都晃動起來,發出迫人的聲響,笑了許久方才停歇。

“你是在嘲諷我。”

“弟子不敢。”

“當初我離宮,歸來時已經受到了相應的懲罰,但如今我卻自囚於此處,你說這是為什麼?”

“弟子不知。”

老媼忽然道:“將麵紗摘下。”

玄女聽從的摘下麵紗,老媼瞧著她忽然暴怒:“戴上你的麵紗滾出去!”

玄女早已經習慣師尊的喜怒無常,平靜的戴上麵紗,她好似沒有感情一般,但也不能說她有,因為她有為世人天下犧牲的心。

或許是心懷大義,便少了些對小情小愛的感知。

“希望師尊能考慮弟子剛才所提之事。”玄女離開了地下,回到地麵上還沒等將門關上,一陣地動山搖伴隨著鐵鏈的聲響,而後師尊便衝了出來,那鎖鏈還在她的手上。

“管好你的天玄宮,彆做多餘的事。”

老媼扔下這一句,憑空沒了身影。

玄女望著空地燙淉,而後緩緩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個頭。

韶憐景睜開眼睛,紫色的眸子向下方看去,同時伸手把大龍崽撈了出來,在他把大龍崽撈出的瞬間,這個將他們弄進來的東西也發起了進攻。

而進攻的方式是驟然猛縮,那明明是四處空無的黑暗,可是卻能感受到明顯的擠壓,幾乎是讓人窒息的程度。!思!兔!在!線!閱!讀!

除此之外他們下方好似出現了空洞,蠕動著將他們往裡吞噬,能聽到咕咚咕咚的氣泡聲,大龍崽毛茸茸的手帕掉了進去,眨眼腐蝕。

而他已經被韶憐景揣進了衣襟,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大龍崽原本以為師尊會立刻反擊,但是並沒有,而是加強了防禦由著他們被吞了進去,嗞啦嗞啦防禦被腐蝕的聲音沒有停斷,漸漸的一切終於有了顏色。

韶憐景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有些震驚,好像來到了什麼怪物工廠一樣,就像是去到了什麼蟻%e7%a9%b4,而他和大龍崽掉下來的地方,隻是那成千上萬的一個孔洞的一個,時不時的就有些什麼東西掉下來,他還看到了自己的靈蝶。

韶憐景有些不高興了,居然不是針對自己設的陷阱,而是自發的常規流程,真是看不起他這個靈尊。

他覺得很沒麵子。

他和大龍崽還在往下掉,在空中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個類似心臟的東西,隻不過這個東西也滿是孔洞。

韶憐景和大龍崽幸虧沒有密集恐懼症。

一個個怪物從裡麵出來,掉下去,而後沉入那些腐蝕的粘液中消失。

現在他們的下方有些怪物,正在等待他們下去,大張著嘴還有點嗷嗷待哺的意思。

韶憐景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來都來了,不送你一劍歸西顯然不大禮貌,不符合他靈尊大人的風采。

大龍崽緊緊抓著韶憐景的衣襟,他可不能掉下去給師尊添麻煩,還撅著小屁股,往師尊的衣裳裡拱了拱。

一處城池的防禦眼看著就要被怪物攻破,但那些怪物突然化作了飛灰。

城內原本已經等死的人全都傻眼了。

當然並不是全部的怪物都消失,而是有一部分怪物消失了。

雖然人們並不懂為什麼那些怪物會消失,但是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韶憐景的身影憑空出現,不留長劍嗡鳴著,他的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因為極度的興奮。

他看著前方的空無,而後轉身向身後看去,在世界之外是一片汪洋。

碧藍如洗,天空澄澈。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這個東西沒智商的,就像是一棵樹開花結果落葉,如此反複。

第80章

“師尊我們出來了。”

“師尊好棒!師尊威武!師尊厲害!”

大龍崽肩膀以上從韶憐景的衣襟裡鑽出來,舉著肉敦敦的小胳膊興奮的喊著,臉都紅了。

一個沒忍住:“我的伴侶是世間上最厲害的。”

他扯著嗓子大喊著,隻是變小後聲音也小了,聲音幾乎並沒有傳出去,不過還是被韶憐景清晰的捕捉到。

把小家夥從衣襟裡拿出來時故意捏了下他肉乎乎的小屁股,看著興奮的小家夥因為被自己注視而變得羞澀的低下頭。

忽然就明白了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注1】

他很喜歡大龍崽最後喊出的這一句,不隻因為自己是他的師尊而驕傲崇拜,而是切切實實的以伴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