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
那邊兒站了一個人。
操。
鐘恒那個狗比。
跟孫又菡對視上的時候,鐘恒正勾著唇角笑。
在車頂的粉紅色映襯下,男人臉和脖頸露出的肌膚愈顯冷白。
他留寸頭,穿一件黑綢料子的襯衫,勾唇笑著,浪蕩又瀟灑。
不過,僅限於不說話的時候。
孫又菡看他這副模樣,不自禁地微一晃神。
好像孟遙說的對,他們公司那些小鮮肉不合她的眼,長他這副樣子倒是稍微合眼。
可惜了,也就樣子好點,這個時候看著人模狗樣的罷了。
像個人,本質還是狗。
正如現在,跟孫又菡對視一眼之後,鐘二少爺就完全不帶請示她這個主人的意願,徑自拉開車門上了車。
一直到孫又菡上了車,才見他倚在副駕駛位子上,閉著眼喃喃:“好鄰居,我搭你個順風車。”
孫又菡坐在座位上沒動,又看了一眼他的側臉,須臾移開眼去,冷聲說道:“滾下去,我的車不載狗。”
“我怎麼就狗了?我大活人。”一聽這話題,鐘恒睜開眼,“再說了,狗怎麼了,你不是最喜歡狗了?家裡養了好幾隻,吵得小爺半夜睡不著覺。”
他們倆冤家路窄,她正好住他對門。
而且,好巧不巧,他們倆都喜歡一個人住幾百平米的大平層。所以剛好,他們這一層,也就隻有他們兩戶。
當初剛搬過去,上電梯遇上鐘恒的時候,孫又菡真覺得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了不起的缺德事,這輩子倒了血黴。
鐘恒還在旁邊不停地巴巴,她說一句,他能頂十句。
而且,這人真的一開口就破功,再好的皮囊給他也是白瞎。孫又菡翻了個白眼,從齒間擠出一句:“行,你是人。明天我就去定做一牌子安我車上,就寫‘鐘恒與狗不得入內。’”
相識多年,鐘恒看出這是孫姐生氣的信號,再不收斂下句準挨罵。是以,乾脆也不跟她爭論,隻是從旁係好安全帶,催了一句:“開車。”
……
最終,在鐘恒主動提出孫又菡忙的時候可以把狗狗們都放到他家由他去照看的情況下,孫又菡才忍住把他踹下車的欲.望,勉強答應讓他搭順風車。
車子剛開出停車場,孫又菡的電話就響起來。
她的手機連著車載藍牙,來電信息直接顯示在中控台的顯示屏上。
彼時孫又菡剛踩下油門,激情超車,忙得隻能使喚旁邊的鐘恒:“喂,沒死幫我接下電話。”
鐘恒一副大爺像:“求我。”
“找死是不是?”
鐘恒在車子顯示屏上幫孫又菡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頭的人就急急說道:“孫總,不好了,咱們磕了小半年的陳導那部戲被截胡了。”
打電話來的人是孫又菡的助理。陳導是業內知名大導,能得他青眼,就是得了進電影圈的敲門磚。能上陳導的戲更是了不得。
孫又菡公司一哥最近正麵臨合約將儘和轉型,她花了小半年死磕這個資源,就是為了留住公司的一哥。
眼見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截胡,她一聽當即氣不打一處兒來:“什麼?截胡,誰乾的?在這個圈子裡,敢在老娘的手上搶東西,誰啊?”
電話的聲音不小。
逼仄的車廂裡,他們兩個都聽得見電話那頭的聲音。
鐘恒坐在副駕駛訕訕地轉頭,將視線移到窗外。
下一秒,就聽孫又菡的助理說:“是恒娛的人搶的。說是男主定了沈嘉遇了。”
“……”
孫又菡沉默了片刻。
哦。
恒娛。
真好。
孫又菡平複了整整十秒,下穩住心神,衝電話那頭說:“好,知道了,先這樣,掛了。”
掛斷電話以後,她倏忽勾起唇,僵硬地笑著,衝副駕駛上的人說:“阿恒啊,我們認識幾年了?”
“……二、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是吧,那你應該很了解我。”
“……”
“你應該知道,搶我東西的人什麼下場。”
“不、不知道。”
“怎麼,想試試?”孫又菡咬牙切齒,“行啊鐘恒,擺我一道,說說?怎麼辦到的?”
“這個嘛……”鐘恒欲言又止。
“你說不說?”
“這商業機密。”
“商業機密?好,OK。”
空蕩的街道上,一輛粉紅色邁凱倫深夜疾馳,一路上的監控甚至可以記錄出副駕駛上那個男人嚇得蒼白的臉。
到家的時候,鐘恒抱著樹一陣發暈。
“不行了又菡,快,快扶我一下。”
孫又菡拍了拍他的肩,笑的陰陽怪氣:“不好意思啊,我今天還約了個哥哥在家等我,需要省省力氣一會用,呐,阿恒啊,回見咯。”
話一撂下,便頭也不回地利落地走開。
第42章
平城是北方的不夜城,市裡的十裡繁燈,可以整夜不息。
不過深夜的街道上,車子不多,行人更是幾乎不見人影,還是顯得有些清冷寂寥。
乘著月光,一輛黑色邁巴赫平穩開進金悅府高級小區。門崗似乎剛剛換班,精神得很,見到車子開進,不忘熱情地打招呼。
孟遙之前來幫鐘知賀買生活用品,對他家這邊還算熟悉,即便是夜晚,也憑著感覺找到了他家。
車子停在公寓門口,孟遙不知他家該在哪裡泊車,便轉過頭,問坐在後排的鐘知賀:“鐘總,車停哪裡?”
後排的男人此時正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聞言,默了片刻,才低聲說:“先停這裡。”
“嗯……那,鐘總已經到家了,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就這句話,孟遙一路上斟酌了好多遍。終於磕磕巴巴說完了,也不等鐘知賀說話,手上就忙不迭地去解安全帶。
像是避他如蛇蠍,恨不得儘快離開。
坐在後排的男人睜開了剛剛緊闔的雙眼,將孟遙的動作收入眼底,眉頭不自然地皺起來。
須臾,他叫她一聲。
“孟秘書。”
孟遙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以為他還有什麼事,有些僵硬地開口:“鐘總,您還有其他事情嗎?”
“……”
“沒事。”
孟遙下車後不到兩秒鐘,人還沒走出去一步,車子的後門也跟著開了。
鐘知賀身量很高,一出車門,站在孟遙麵前,在她身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頂頭上司大老板已經站在自己眼前,孟遙不得不又補了一句道彆的話:“那鐘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嗯。”
男人從喉間淡淡“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他斜斜倚在車邊,不疾不徐地掏出煙來,點上一根。
黑夜之中,看過去,修長冷白的指節間,夾著腥紅一點,深吸的時候,脖繃緊,凸出的喉結殊為分明。
這一刻,性冷感和熾烈的火焰激烈碰撞,將男人整個罩進迷蒙的濾鏡中。
他好像天地人間,一抹不可忽視的絕色。
孟遙目光從男人夾煙的手移到他凸起的喉結,很是不爭氣地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步子一時重得移不開。
眼前的男人吐了一口煙,見她還未走,偏頭看過去,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很快,又吝嗇地將笑意收回。
問她:“怎麼還不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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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他?
聽到他這樣問,孟遙不禁愣了一下。
總覺得到了深夜她的腦子就鏽住了,很不好運轉,就像上了年紀的電腦,運行起來一卡一卡的。
不過她還是很清醒地知道,她倒是沒有擔心他什麼。
好像。
他是個無所不能的人。
沒有什麼需要她擔心的。
不過她鏽住的腦袋尚且有一絲清明,知道該怎麼在老板麵前講話:“當然了。我當然擔心鐘總了,不僅是我,全海擎的員工都擔心您,大家都指望著鐘總帶我們發家致富……”
她的廢話說到一半就被眼前人打斷,他好像不想聽她說這些。
隻徑直道:“不用擔心我。”
孟遙悄悄抬眼看他。
鐘知賀恰好垂頭,對上她的眼睛。
淩晨十二點,整個金悅府行人不見一個。頭頂上百米的高樓隻零零星星有幾盞燈。
此時此刻,仿佛整個夜空下,隻有她和他兩個人。
她和他。
孟遙和鐘知賀。
隻有他們。
對視的須臾,讓孟遙恍惚覺得自己是在舊金山,在所有商鋪都關了門的商業街儘頭,在希爾頓大酒店空蕩無人的樓梯間……
覺得下一秒,他就要傾身而來,親她。
……
預想之中的熱烈親%e5%90%bb並沒有到來。
鐘知賀隻是又吸了口煙,吐出煙霧之後,緩緩開口,拖著閒閒的調子:“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命大,反正不過是喝了兩大瓶紅酒,不會因為太暈在路上或是在浴室摔死的。”
“真的,”他看向孟遙,狹長的雙眼像是蒙著一層模糊的霧氣,叫人看不真切,可那意外得好看。
他如平常一般,語調低緩,用一種他獨有的斷句方式,“這麼點兒酒不會引發胃痛的,所以家裡沒準備胃藥也沒關係,就算是疼一整晚,也死不掉。”
他說話的聲線分明和平日所差無幾,可孟遙就是覺得怪,很怪。
他在說話的時候她就在皺著眉想到底哪裡怪,一直到他的話說完,又噤聲到兩步外垃圾桶上的公用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全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孟遙反應了片刻,在他煙灰彈下去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他剛剛說的話真的很怪。
陰陽怪氣,全是反話。
孟遙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邊的男人彈完煙灰卻不再說話,徑直向著公寓樓門的方向走。
他今天喝的實在很多,在盛都的時候尚且還可以控製住,現在酒勁兒上來,連走路的時候也十分不穩,身形略顯搖晃,走到台階前,還踉蹌了一下,虧得扶住旁邊的石柱,才算是穩住身形。
總之,他現在整個人,瞧著都有些虛浮。
孟遙站在剛剛的位置,看著鐘知賀的背影,半晌欲言又止。直到他踉蹌了那一下,險些摔倒,她才終於忍不住,快步跑了上去。
停在他身邊,頓了一下,鼓足勇氣扶住他右手臂。
男人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孟遙飛速躲閃開,低著頭,小聲說:“你喝太多了,還是我送你上去吧。”
單扶著一隻胳膊是真的扶不走,是以,進大門的時候,孟遙乾脆把心一橫,直接拉過他的手臂挎在自己肩上,用自己的肩來承受男人的全部重量。
不過,很不巧。
唔……她今天穿的露肩裙。
所以%e8%a3%b8.露的肌膚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