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我去煮飯。”
“哦?”鐘知賀拖著調子,“孟秘書雖然工作上無所不能,但是據我所知,做飯的手藝很不如我。”
“所以還是,我去做。”
他說完,象征性地扯扯她勾著他脖子的手,示意她起身。
未料她乾脆裝作不懂,摟得更緊,軟軟的發絲在他頸上輕蹭兩下。
悶聲低喃:“那我又不餓了。”
全然一副賴著他不肯放人的樣子。
直到對方無奈地提醒:“甜甜。”
“乾嘛?”
“我腿麻了。”
她才終於一躍而起。
中午他們是去一家平城有名的粵菜館子吃的午飯,下午又繼續一起工作。
不過為了防止鐘知賀再次腿麻,孟遙進書房之前,特意好心地使喚他搬了張椅子。
下午孟遙把策劃案另外的一部分修改得差不多,鐘知賀又幫她指出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目前隻剩下幾個需要實地簡單考察的部分還有待改動,其他的部分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問題。
處理完這些已經很晚,鐘知賀原本說她可以住下來,反正這裡有的是房間,她又不是沒住過。
不過孟遙不肯,他也就沒再堅持,隻是執意要開車送她回家。
……
隔天是星期日,鐘知賀一大早到孟遙家接她。
他今天沒什麼事,就陪她一起,到海擎旗下的幾家酒店,一起進行實地考察。
不過他人雖然過去,倒沒有利用總裁的身份,給她行職務之便。
大概是他覺得,以她的能力,完全不需要他多此一舉。
這天忙到很晚,累得孟遙晚上回家的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不想說話。
車子平穩地開進熟悉的小區。樓下的路燈因為前幾天的一場雨線路接觸不良,每隔兩三秒,便要閃爍一次。
孟遙揉揉眼睛,看向身邊的人,說道:“今天真的好辛苦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上樓。”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的。”
今天他陪著她忙了一整天,又開了這麼遠的路送她回家,明天是星期一,還要上班。
她實在很過意不去。
所以說完這句,又忙說:“還有你明天真的不用來接我上班了,從市中心到五環外,整天開這麼遠的路,也實在太辛苦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推了推眼鏡,良久,微微頷首:“好。”
“嗯,那,你路上小心。”
孟遙的手已經按到了車門把手上,正要下車。這時,卻聽見對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駕照有吧?”
“駕照?有的。”
話音未落,對方已經從車子上拔下車鑰匙,塞進孟遙手裡。
未等她說話,他搶先說道:“那你明天自己開車過來,彆擠地鐵了。”
車鑰匙被放在孟遙手裡,她弄懂他的意思,幾乎是下意識就趕忙試圖將鑰匙還給他。
口中還在不斷說:“不行不行,不用開車過去的,我坐地鐵就可以,以前一直都是坐地鐵的。”
“再說了,你把車留給我那你怎麼回去?”
她正在拒絕之中,對方沒動,聽她說完才再度開口。
“孟遙。”
這次沒叫“甜甜”,喊了全名,很鄭重的樣子。
孟遙安靜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對方的目光在她臉上稍作停留,掠去她麵上神情之後,不禁倏倏一頓。
須臾,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
然後方才開口:“跟我在一起,不需要小心翼翼。”
她蹙眉,不解地看他。
對方語調低緩,繼續說道:“我或許不能讓你在其他所有人麵前堂堂正正做你自己,但是至少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小心翼翼。”
“你可以接受我請你吃飯,可以要求我送你回家,可以表達不滿,可以跟我大聲講話。”
“彆人女朋友可以做的事情,你在我這裡,都可以。”
在對方堅定而又真誠的目光裡。孟遙櫻唇輕啟,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久,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問他:“……為什麼?”
“因為你是孟遙。”
“什麼?”
鐘知賀食指微彎,輕輕刮過她飽滿的麵頰。
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在夜闌之下,輕聲低語:“整個世界隻有一個,獨一無二。”
“我從看見起,就開始珍惜。”
那晚的夜色格外濃重,烏鴉站在楊樹枝上,沒有人看得見它。
萬家燈火稀稀零零。
隻有天上孑然的幾顆星子目睹了人間的一切。
孟遙匆忙洗漱之後,躺在床上,腦海中依然是鐘知賀的那些話。
因為你是孟遙。
整個世界隻有一個,獨一無二。
我從看見起,就開始珍惜。
……
她有點後悔自己當時走得太急,忘了告訴他。
其實她也真的很珍惜很珍惜,所以才會小心翼翼。
因為她總是會擔心,擔心自己做的不好的話,他也會不要她。
逼仄狹小的單人臥房裡,精力充沛的蚊子嗡嗡作響。
孟遙側身躺著,置若罔聞。
她好像什麼也聽不見,滿腦子都是他。
她在想,她是不是,應該對他更好一點?
像又菡那天說的那樣好好照顧他,幫他分擔問題。還有,肢體接觸、撒嬌、表現出對他的需要?
孟遙想到這裡,突然明白他今天為什麼會說那些話。
他們很多時候,太不像情侶了。
她總是會後退。
像個小鵪鶉一樣,後退到一個跟他的安全距離。
這個距離也不隻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
好像她聽話、不麻煩他、拒絕他的好意、不索取、不表達……就能令他滿意。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情侶之間,不是要公事公辦,不是要客氣疏離,她不需要做好一切等他這個領導來驗收成果。
應該像他所說的那樣,做自己就好。
過去她隱忍、克製、小心翼翼,現在想好了,反而覺得身心都放鬆了,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
前一天晚上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星期一,孟遙的生物鐘失靈,比平時還要早醒半小時。
也許是心情愉悅,連身體也不覺得疲憊,十分輕鬆地起了床。洗漱化妝吃過早餐之後,也才剛剛六點多鐘。
臥室的窗子外,牆縫裡不知怎麼,長出一棵頑強的不知名野草。
孟遙換了一件藕荷色雪紡襯衫,配上奶白色鉛筆裙,長發被隨手綰了幾圈,用一個大大的銀色鯊魚夾固定。
看起來浪漫又隨和。
想到平城一連幾天都沒有下雨,她特意拿了杯子接了水來,為那株野草澆上一點。
然後才拿包、換鞋、出門。
開車到公司的時候,才剛剛七點半,整棟海擎集團的大樓,格外安寧。
孟遙是第一個打卡進總裁辦的員工。
……
半個小時後,八點。
總裁專屬電梯停在四十二樓。
鐘知賀從電梯口回辦公室的路上要路過總裁辦的門口。總裁辦的其他助理、秘書看到他紛紛主動招呼。
男人頷首應下,目光落到角落空著的位子,停頓數秒,方才收回目光,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今天立秋。
依照往常,平城夏日的餘熱會一直持續到十一國慶。可是今天立秋,總讓人不禁覺得落地窗外照進來的晨光,有種秋日的意味。
“啪嗒——”
辦公室的門被反手關上,輕響一聲。
鐘知賀的目光從照進辦公室的那縷晨光移到辦公桌上。
大步走到桌前,越靠近越發覺有些不對。
男人抬手,輕推一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桌上的文件被收拾得格外整齊,按照他習慣的辦公方式,進行了擺放。
顯然是有人刻意整理。
除此之外,桌上還放著一個裝著牛奶的保溫杯,和一個粉紅色的小保溫盒。
他坐到座位上,遲疑著打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保溫盒裡有兩片吐司,中間被挖去,放進一個心形的煎蛋。
?
據他所知,能隨意進他辦公室的除了他,全總裁辦隻有一個人——孟遙。
正愣著,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緊接著,熟悉的聲音傳來:“鐘總,我可以進來嗎?”
鐘知賀將手中保溫盒的蓋子蓋回去,說道:“進來。”
孟遙今天看起來跟往常有點兒不一樣。
似乎比往常,還要明豔幾分。
還未待鐘知賀說話,她已經走到他麵前,雙手遞上來一杯咖啡。
男人遲疑著接過,在她的示意下,剛喝一口。
孟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他,突然叫了他一聲:“知賀哥哥。”
鐘知賀一口咖啡突然嗆住。
放下杯子連連咳嗽。
孟遙連忙走上前來,伸手去拍他後背,還從旁問:“知賀哥哥你怎麼了?”
如果她平時的說話方式是三分糖,那現在,就是全糖之後又放了一包白砂糖。
甜到不真切。
鐘知賀穩住身形,擺擺手,一臉探究地看她:“我沒…沒,你怎麼了?”
“我沒事呀。”
孟遙晃晃腦袋,下意識看了眼門外,辦公室的門緊閉著,玻璃是單向玻璃,外麵的人都在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她這才放心,又上前兩步:“哥哥。”
“?”
“今天晚上你有事嗎?”
“我……”
“哦對了,我幫你看了一下,沒有公事沒有應酬,也不用加班。”
她是他的秘書,對他的行程了如指掌。
鐘知賀也是聽她說完,才確認自己今天晚上沒有公事。
小姑娘今天格外反常。
這麼主動問他有沒有時間。
男人抬手,拉起她的手,淡聲應道:“當然有。怎麼?”
“那我們晚上去你家吧。”
“?”
這、麼、直、接。
?
鐘知賀剛要點頭。
孟遙又接上後半句:“去你家我做芝士焗飯給你吃。”
原來是去他家做飯。
“好。”
“那我去工作了!”孟遙滿意地笑起來,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保溫盒,撂下一句,“早餐記得要吃。”
然後便轉身跑走。
待到孟遙走後,辦公室的大門被再度關上,鐘知賀看著桌上的保溫盒先是愣了一愣,回過神兒來,才忙不迭拿起手機,撥通了鐘恒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一直響了三聲,才被對方接起。
鐘恒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沒睡醒的濃重鼻音,和被擾清夢的不爽。
所以他一開口就很衝:“鐘知賀你有病吧一大早上給我打什麼電話,不知道我們年輕人需要足夠的睡眠嗎?”
鐘知賀的目光仍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