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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70 字 1個月前

遲不願離開。

最終還是喬安娜主動退後,結束了這場漫長的告彆:“行了,快去吧,一路小心。”

薩拉的眼神與她交彙,無聲地傳達著堅定和信任,這是不需要言語額外強調的、兩位母親之間的承諾。

喬安娜目送著兩隻獵豹的背影逐漸遠去,爪子按在辛巴柔軟的肚皮上,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半晌,歎了口氣。

道理她都懂,可該難過還是會難過啊……

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離彆的憂愁並沒有持續很久。有句老話說得好,有失必有得。

第54章 、五十四隻毛絨絨

時節由雨季向旱季過渡, 跟日漸減少的降水量同時來臨的,是食草動物的遷徙之旅。

喬安娜原以為半年多前親眼目睹的那場遷徙的規模已足夠浩大,但事實證明, 天外有天。

無數食草動物從西南邊的廣袤無垠的平原彙聚而來,大批大批集結成河流般浩蕩的獸群, 途徑她的領地,向北行進。

沒見識的喬安娜表示, 她有生之年就沒見過這麼多獵物!

有了上個旱季的經驗教訓, 這次她沒有隻望食興歎, 即將到來的旱季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她必須加快動作,準備好儘可能多的存糧。

當然, 忙碌的間隙, 幼崽的教育也不能放鬆。

喬安娜正在跟蹤一群斑馬,它們剛剛渡過了流經她領地的那條河。雖然河的平均徑流量不算大,但有些河段生活著鱷魚,斑馬們選擇的渡河點不太好, 過河途中遭到了鱷魚的襲擊,幾隻斑馬命喪鱷口,剩下的斑馬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混亂中, 有幾隻小斑馬與母親走散了,一番呼喚尋找後, 它們中的兩三位幸運兒和同樣在找自己的母親順利重逢,剩下的則仍在茫然地徘徊四顧。

跟角馬一樣,斑馬也不會收養同類的幼崽,孤兒小斑馬的無助沒有激起成年斑馬的同情,整頓好隊伍, 整個族群重新踏上征程。

失去母親庇護的兩個小可憐漸漸落在了隊伍的最後,喬安娜的目標就是它們。

斑馬群與小斑馬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她找準機會,從一塊岩石後一躍而出,經過短暫的奔跑追逐,抓住了其中一隻。

斑馬生性凶猛,被掠食者抓住後不會自甘認命,相反,威脅的壓迫會讓它們拚儘渾身解數進行反抗。即使喬安娜抓住的這隻小斑馬年僅半歲,它還是竭力掙紮起來,四蹄一陣踢蹬,同時彆過脖子,力圖展示斑馬一族牙口的威力。

喬安娜避開它的蹄子,換到它背側,一爪按著它側腹,一爪壓著它的腦袋,大聲喊:“辛巴!”

辛巴聞聲跳出藏身的草叢,朝這邊疾衝過來。

“小心它的蹄子,還有嘴,”喬安娜咬牙跟小斑馬掙紮的力度對抗著,一邊還不忘指點訣竅,“彆以為隻有你能咬它,斑馬也會咬你!”

辛巴正要往小斑馬嘴上抓的爪子往下挪了挪,摳在了它的頜部,接著低下頭,咬住了小斑馬的喉管。

小斑馬受痛,愈發劇烈地掙紮起來,喬安娜差點沒按住。她身體前傾,把全身的重心放到兩隻前爪上,提醒辛巴:“位置不對,彆光顧著用力,換幾個位置多試試。”

辛巴在小斑馬脖子上咬了好幾口,終於在換到某個方位時,他還沒用多久力,小斑馬的動作幅度便明顯微弱下去。

在獵殺大型獵物時,大貓一般不會使出全力。大貓們隻需要用犬齒鉗住獵物喉管和頸椎之間的位置,將動脈擠入犬齒與前臼齒之間的空隙,阻斷血流向腦,獵物就會在極短時間內因窒息失去意識。

被這種方法殺死的獵物,脖子上除了犬齒留下的四個小孔,基本不會流太多血,臨死前也不會有太大的痛苦。

這大概是食肉動物殘忍的天性中,唯一的一點溫柔。

當然喬安娜並沒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喜歡用這種絞頸手法的原因,是這辦法能讓獵物迅速失去反抗能力,節省力氣,避免受傷——畢竟被獵物臨死前蹬上一腳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當初經曆了很久的實踐,把許多獵物的脖子咬得血肉模糊,才掌握了這項技巧。而現在,跟所有動物母親會做的一樣,她正把經驗原樣傳授給自己的幼崽。

“記住這個位置,朝這裡下口最輕鬆,效率也最高。”她對辛巴說。

辛巴眨眼應下,咬著小斑馬的咽喉,直到小斑馬徹底咽了氣。

喬安娜幫忙把小斑馬的屍體拖到旁邊的一叢高草裡,獅子一向對斑馬情有獨鐘,辛巴也遺傳了這樣的口味,跟進草叢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來。

喬安娜沒有急著吃,而是直起身,朝四周環顧了一圈。遷徙大軍過境時是掠食者們的狂歡,就連落單的野犬都不愁抓不到獵物,但仍要提防一些好吃懶做的無賴。

確認附近沒有異常,她才低下頭,開始進食。

辛巴吃東西的速度反而越來越慢,最後乾脆停了下來。

喬安娜覺得奇怪,抬頭一看,就見辛巴把下巴擱在小斑馬的背上,一雙眼睛憂鬱,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些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

她問:“怎麼了?”

小獅子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來,像是一個老成在在的歎息:“媽咪,我想妹妹了。”

“雖然妹妹搶我的獵物,還總跟我打架……”他撇了撇嘴,看上去還在為當初輸給艾瑪那一架耿耿於懷,“不是說她隻是出去住幾天嗎,怎麼還沒回來呀?”

動物對分彆看得很開,但豁達不意味著不會思念,三口之家少了一員,辛巴始終不太適應。

辛巴尚且如此,喬安娜何嘗不是這樣?

她一時無言,再看嘴下的食物時,也沒了胃口。

母子兩個頭對頭趴著,眼神和表情如出一轍的惆悵。

艾瑪離開的第三天,想她。

第四天,還在想她。

第五天,依然在想她。

第六天的時候,喬安娜覺得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了。

何以解憂?唯有搞事。

她決定去找找獅群的麻煩。

剛帶著辛巴走到半路,喬安娜聽到天邊隱約傳來兩聲爆鳴。

她起初以為是雷聲,抬頭朝天上一看,碧空如洗,萬裡無雲,哪有什麼要下雨的影子?

可能是盼下雨盼出幻聽了吧,她聳聳肩,繼續往前走。

還沒走出幾步,一陣不同尋常的呼嘯由遠及近,伴隨著辛巴的叫聲:“媽咪,火!”

喬安娜扭過頭,聞聲往上一看,一個巨大的物體著著火,一路冒著煙直衝她而來,伴隨著愈發劇烈的轟隆聲,斜斜掠過她和辛巴的頭頂,落向東邊。

她與人類社會脫節太久了,以至於那東西徹底消失在她視野裡,空中隻剩下嫋嫋升起的黑煙,她才反應過來——那是一架飛機!

辛巴從沒見過這種場麵,小跑過來,貼在她身上,半是好奇半是驚懼地問:“那是鳥嗎,媽咪?”

喬安娜還在發愣,草原上的生活簡單安逸又不失挑戰,曾身為人類的那些過往,回想起來竟恍若隔世。她有時會思考自己是否還生活在原本的時空,繼而為這樣的想法發笑——是原本的時空如何?到了異時空對她又有什麼影響呢?

她不再是人類,就算她不願與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叢林一刀兩斷,她一隻花豹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走上街不是被當場擊斃就是被關進動物園吧。

她打定主意安分過日子,卻從沒想過,人類文明是具有侵略性的,科技發展時代進步,遲早有一天,人類文明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入侵每個角落。

她生活的這片淨土,也難逃此劫。

喬安娜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她猝不及防於過去和現實、原始與先進的交彙,一方麵,某些小心思不可避免地活泛起來。

說到底,不接觸也就罷了,一旦有機會,誰還能拒絕現代科技的誘惑呢?^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她猶豫了一下,叫上辛巴,朝東邊追過去:“走,我們去看看。”

從中午走到傍晚,風中漸漸傳來刺鼻的焦糊味,繞過一片灌木,登上一個小土坡,喬安娜終於看到了黑煙下方的情況。

墜毀的應該是一架私家飛機,不算大,但也不小。墜落點在住了狒狒的那片無花果樹林邊緣,鋼鐵製造的身軀壓倒了一片樹木,著地的一側機翼和機尾斷在一旁,現場一片狼藉,滿地散落著木屑和一些無法辨彆的機身殘骸。

喬安娜繞到側麵,發現了事故的起因——機頭上赫然一個大洞,駕駛艙整個少了半邊,朝外爆裂的鐵皮焦黑,可能之前的起火點也是在這,明火沒了,但滾滾濃煙還在順著洞往外冒。

喬安娜擔心起火會引起燃料箱爆炸,叫住準備上前試探情況的辛巴,在百米開外暫時紮營,趴下來休息。

巨響和火光一早嚇跑了附近所有的動物,一整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清晨,煙終於散乾淨了,喬安娜帶著辛巴,小心翼翼靠過去。

“這叫飛機。”喬安娜一邊檢查安全狀況,一邊向辛巴說明。

“飛機……”辛巴咀嚼著從未聽過的陌生音節,想了想,隻關心一個問題,“能吃嗎?”

他仰望著比最大的大象還要大上好多倍的所謂‘飛機’,這麼大,大概夠他和媽媽一直吃到明年了。

喬安娜一個踉蹌,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個跟鬥。

崽,你認真的嗎?

辛巴湊近地上的一片飛機殘骸,聞了聞,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是認真在考慮能不能吃的問題。還好鐵器和化學噴漆的味道不怎麼樣,他打了個噴嚏,得出結論:“聞起來不太好吃。”

“……不能吃!”喬安娜哭笑不得,伸出一隻爪子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彆見著什麼都想吃。”

在飛機旁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安全隱患,她囑咐辛巴彆亂跑也彆亂動沒見過的東西,攀上機頭,從破洞鑽了進去。

駕駛艙裡一片火燒後的漆黑,滿是刺鼻的焦糊味,花豹的嗅覺很靈敏,喬安娜還沒站穩腳跟,就差點被氣味熏得當場厥過去。

她後悔了,她還是出去等味道散散吧。

剛轉過身,機艙裡端隱隱約約傳來人聲!

喬安娜的耳朵豎了起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駕駛艙毀了,飛行員沒了,不存在迫降操作,這樣還能有幸存者?

她也顧不上會不會嚇到幸存者了,往裡走了幾步,越過炸毀的駕駛艙門往機艙裡看。

人聲漸漸清晰,一口她久違的母語,男人的嗓音醇厚,字正腔圓:“……無線電項圈讓研究人員能了解到,非洲最神秘的貓科動物的生活①……”

非常明顯的……BBC紀錄片解說員腔調。

喬安娜沉默了一會,覺得自己就像一隻一百四十斤的傻子。

她走過去,順著聲源在角落裡看見了一小台機載電視。

電視的顯示屏已經碎了,不過還有聲音,循環播放著一段紀錄片。喬安娜聽了聽,是一隻叫‘甜心’的母花豹和她的幼崽的故事。

其中涉及了不少實用的生存經驗,比如在樹上存放獵物,要是她還是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