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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35 字 1個月前

蹲低身子,柔聲與丹打招呼:“嗨,你好嗎?”

丹皺了皺鼻子,耳邊聽到的語言十分陌生,可冥冥之中,他又有種模糊的熟悉感,似乎這些陌生的音節,也曾流暢自如地跳躍在他的聲帶上。

他愣神的當頭,安吉拉偷偷靠近了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丹的手不止一次挨過咬傷,手上突然傳來的觸?感和壓力嚇了他一大跳,他本能地以為是受到了攻擊,立刻大聲尖叫起來,甩著手拚命掙紮。

安吉拉當然不會鬆手,擔心小朋友因為過於激烈的掙紮扭動拉傷手臂,她站起身,抱住了那具活魚般蹦跳彈動的小身子。

雙手動彈不得,也無法從桎梏中脫離,丹更驚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運用上最後能動的部位,衝著橫在麵前的手臂就是一口。

他好歹是曾經從小獅子後脖頸上硬生生擰下一塊肉的存在,牙齒穿透衣服,狠狠嵌入安吉拉的小臂。

安吉拉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鬆開了手,丹也不戀戰,抓住機會從她的臂彎中溜出去,撒腿就跑。

其他誌願者再趕過來增援也來不及了,一幫人眼睜睜看著那道小身影竄進樹林,消失在密集的樹乾後。

行動再次以失敗告終。

安吉拉受到的打擊不小,直到回到據點,還在不斷後悔當時沒有忍著痛抓牢點。

“彆想了!”利安德解開她手臂上臨時用來包紮傷口的毛巾,看到傷勢,粗聲粗氣地吼她,“再有下次你也不準跟著去了!得虧那小子年紀小力氣不大,要不你非得讓他啃下一塊肉不可!”

安吉拉沒怎麼出過門,所以即使在陽光毒辣的草原上生活了這麼久,皮膚也還很白。此時那白嫩的手臂上赫然一個深深的牙印,泛著皮下淤血的紫紅色,可怖極了。

籠子裡的喬安娜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難得地讚同起利安德的話:嬌弱的天使醫生果然還是適合待在手術室,野外實在太危險了。

丹小朋友該何去何從還沒個定論,另一件大事接踵而至。

這件事情,把這群漂洋過海而來的誌願者們究竟在多惡劣的環境下工作、麵臨著怎樣的危險處境,直接而又清晰地剖析開來,橫呈到了喬安娜麵前。

第108章 、一百零八隻毛絨絨

喬安娜用額頭抵著籠子的欄杆, 靜默地蹲坐著,雙眼放空,麵無表情, 整個一副標準的喪失了豹生夢想的鹹魚模樣。

自從前一天,離成功最近的安吉拉醫生也負傷铩羽而歸, 她就不太指望誌願者們能順利把丹抓住帶回來了。事到如今,還是得她這個當媽媽的出馬。

工作室的牆上掛著一幅地圖, 她已經記牢了行動小隊在上麵做的標注, 知道野犬們和丹的行進路線和大致方位, 從據點出發,她有把握在兩天之內找到野犬們的大部隊,再把丹帶回據點。

計劃得很好, 可惜在計劃施行前, 還存在一個根本性的大問題——她沒法從關著她的這個籠子裡出去。

喬安娜明白安吉拉醫生是為她的健康著想,野外條件惡劣,衛生情況差,隻要她的身體沒有徹底恢複到最優, 病毒和細菌就可能趁虛而入。

但凡事都有兩麵性,當她有急事要忙時,這種保險起見的謹慎反而會變成拖後腿的優柔寡斷。

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痊愈了!伊麗莎白圈摘掉兩天, 連為了手術剃掉的毛都長回了一兩厘米,傷疤徹底隱沒在細軟的毛下, 不細看都很難發現。

傷口不疼,精力充沛,哪哪都好,吃嘛嘛香。就這樣,為什麼——憑什麼還不準她出院?!

對此, 喬安娜的主治醫生安吉拉的態度也很堅決: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她會軟聲細語安慰狂躁的病患,也會分享一些逸聞趣事,偶爾還會用小推車載著喬安娜的籠子帶喬安娜出去逛一圈,就是隻字不提放喬安娜走。

喬安娜焦慮、煩悶、憂愁,卻無可奈何。

時間一天天過去,她最後的耐心也耗儘了,開始嘗試自行越獄。

籠門是插銷式的,上麵沒有鎖,可欄杆縫隙很窄,隻夠她塞出去半個爪子,直接伸爪夠不到外麵的插銷。

她隻能趴在籠底,從下麵喂食的小口把前爪伸出去,彆過爪子,一點一點把插銷杆往上頂。

開到一半,她的前爪就不夠長了,剩下的一半工作量,她必須臉貼著欄杆,用舌頭勾住插銷的把手,繼續奮戰。

想也知道這一套工作效率有多低,喬安娜乾乾停停,足足折騰了一夜,才依稀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後天亮了,據點的工作人員陸續起床,一個人經過時,看見籠子的插銷沒扣緊,一邊低罵著粗心的管理員,一邊順手幫忙把插銷帶上了。

籠子裡裝睡的喬安娜:??!

這時再挽回也來不及了,她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幾個小時的努力一朝付諸東流。

唉,豹生太艱難了。

喬安娜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以至於外麵傳來的起哄聲也沒能勾起她的半點興趣。

過了一陣,有人推門進來,聞氣味,應該是安吉拉醫生。

喬安娜有氣無力地掀了掀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發現安吉拉捂著嘴,眼圈發紅,她心頭一凜,“騰”一下坐直了,定定地望著安吉拉,用眼神表示關切和詢問:有人欺負你了?你把我放出去,我來幫你出氣!

好歹也相處了一個多星期,她的嚴陣以待被關心的對象順利接收到了。安吉拉倉促地揩了揩眼角,扯起嘴角,勾出一個有些彆扭的笑:“我沒事,彆擔心。”

說沒事一定有事!隻有男人才會相信女人說沒事是真沒事!

喬安娜擺明了不信,堅持緊迫盯人。

安吉拉拗不過她,隻好走過來,蹲低身子,貼近籠子。

喬安娜配合地靠近了點,一人一豹隔著欄杆神神秘秘地湊到一起,擺出兩個特工秘密接頭的架勢。

安吉拉壓低聲音,小聲說:“他向我求婚了。”

她伸出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些之前沒有的東西——那是個鐵或鋁一類的金屬擰成的圓環,簡而言之,一枚戒指。

喬安娜:……猝不及防,一口狗糧。

她被噎得翻了個白眼,見金發的女獸醫頰邊泛起羞赧的紅暈,又忍不住想吐槽。

說真的,她就沒見過安吉拉醫生這麼單純的小白花,被千裡迢迢從繁華舒適的大城市拐到了草原這種窮鄉僻壤不說,居然還被一個簡陋的手工戒指給輕易套牢了!

雖然那‘戒指’明顯反複打磨拋光過,接縫處邊緣整齊,表麵泛著金屬特有的柔潤光澤,但就算再精致,也改變不了材質的廉價本質。

倒不是說求婚一定要名牌定製的十克拉鑽戒,可畢竟是人生大事,嫁給愛情沒有麵包無所謂,總不能連飯都吃不起吧?

可長點心吧姐妹!

可惜,跟之前許多次一樣,隻要涉及到利安德,安吉拉就像自帶了十級美化濾鏡,無論如何都意識不到問題的關鍵。

“唔……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太簡單了……”她翻來覆去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嘴上說著抱怨的話,神色卻不見半分嫌棄。

——嗬,女人。

喬安娜撇了撇嘴,懶得再說些什麼,半轉過身,留給安吉拉一個高冷的背影。

她拒絕繼續交流(吃狗糧)的意思足夠明確,安吉拉無奈地叫了她兩聲,沒得到回應,也不再自討沒趣,又待了一小會就轉身出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天天氣很好,正是季節交替的時候,天邊既沒有陰沉的烏雲,太陽也還未披上旱季特有的毒辣,清晨的陽光暖融融地照耀著大地,給草原鍍上一層金黃的光暈,開啟嶄新的一天。

誌願者們各自忙碌著手頭的工作,路過剛經曆了一場求婚的準夫妻時,不忘隨口打趣兩句。利安德一一笑罵著回應,轉臉看向身邊的安吉拉時,氣場又瞬間無縫轉換,聲音低下去,眼神也跟著變得柔軟。

求婚的成功意味著他們不再是兩個人,而將成為一個家。他有太多的話、太多的事要跟安吉拉說了,關於婚禮,關於生活,關於夢想……關於他們未來的一切。

時間在這種情況下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該出門巡邏的時候。

老隊長是過來人,非常理解利安德的心情,體貼地提出要給他放上一天假。

這個提議讓利安德很心動,視線在整裝待發的同事們和安吉拉之間來回往複,顯然理智和責任感在催促他堅持工作,感情又讓他不太舍得離開。

隊長可不給他天人交戰艱難抉擇的機會,催促其他隊員上車,乾脆利落地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人生的關鍵時刻,千萬彆被俗事乾擾。”風裡遠遠傳回加油呐喊,和一群人不帶惡意的口哨和大笑,“成功近在咫尺,努把力利奧,一定要把安吉拉牢牢拴住了!”

利安德臉上有點掛不住,尷尬地摸著鼻子,訥訥解釋:“瞧他們說的,什麼拴住……”

有他墊底,安吉拉反倒比以往淡定了不少,聳了聳肩,舉起左手:“這不就是嗎?”

兩個人對視一陣,先後笑了起來。

喬安娜在屋子裡默默聽著,被戀愛的酸臭味熏得頭昏腦漲。

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她哪怕不因為太擔心孩子們患上抑鬱症發愁而死,也遲早被這倆發的狗糧撐死!

生活總是不儘如人意的,其他人努力給一對新人營造出的培養感情的環境,沒過多久便被突發的緊急事件打破了。

外出的巡邏車隊正撞上了一隊盜獵者,衝突一觸即發,雙方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敵方人數和裝備都占優勢,車隊立馬給據點發回消息,據點方麵通知了官方的護林員,同時派出人手增援。

本就是行動小隊成員的利安德義不容辭,換了衣服帶好武器,跳上了前去支援的車。

戰況太激烈,到處都是橫飛的子彈,盜獵者甚至還攜帶了機關槍和小型的火箭筒。無人機為避免受損,隻能退到高空遠程監控,因此地麵上具體發生了什麼、雙方傷亡如何,留守據點的喬安娜和安吉拉都無從得知。

但喬安娜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她之前一直以為盜獵者都像是她遇見過的那樣,三兩個人組成一個隊伍,用著放冷槍和下毒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偷偷摸摸的小手段,一旦得手就開溜,從不跟反盜獵的勢力發生正麵衝突。

可她這回見到的這些,比起小偷來倒更像光明正大的強盜。他們十多個人一組,開了三輛改裝過的吉普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說是自成一統的雇傭軍都差不多。

即使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沒有聲音,時不時爆開的火光和被子彈打得四濺的土塊也充分說明了他們的凶悍和瘋狂。

盜獵是一本萬利的事,利益驅使下,自然有人趨之若鶩,而收到的回報,從來不會讓他們失望。

違法者資金充足,從不缺人手;執法人員和誌願者卻得自行承擔資金的壓力,用著遠不如他們的裝備,冒著生命風險與他們作鬥爭。

說來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