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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389 字 1個月前

十足,她知道辛巴也沒受傷,徹底安下心來。

她又望向喬安娜,打算用母親身上殘餘的爪子印痕還原一下發生過的事,就見對方往後退了幾步,對她說:“我準備離開了。”

是的,這句話艾瑪聽懂了。

在動物們的日常交流中,口頭語言其實隻占到很小的比重,絕大多數時候,動物們通過肢體語言就能夠完成溝通。

艾瑪能夠看到,喬安娜嘴上說著話,身子已經半轉了過去,眼睛還看著她,一側耳朵卻朝向與她相反的方向——如此的的,都說明了喬安娜下一步的動向。

至於‘離開’是短暫走開出去捕獵,還是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艾瑪確定是後者。

這點就沒什麼判斷依據了,單純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半多留下的默契給出的答案。

共同生活了兩三個月,已經漸漸習慣成自然,母親毫無征兆地提出要走,艾瑪多少有些難以接受。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問:“怎麼這麼突然?”

不出意外地,這句詢問喬安娜也聽懂了。

她想了一下,沒有說實話,隻給了個無傷大雅的簡潔回答:“草原這麼大,我想去看看。”

動物們對離彆一向看得很開,艾瑪沒有再多做挽留,把母親和兄長送出一段路,便回到了幼崽們的藏身處跟前。

她先找地方把辛巴留下的小疣豬藏了起來,折返時看到地上的半隻瞪羚,愣了一下。

捕到這隻瞪羚後,她先吃了一半,減輕重量,以便把另一半帶回給照顧幼崽的母親。

母親既已離開,也就沒有再節衣縮食分攤口糧的必要了,她趴下來,三口兩口吃掉了剩下的羚羊肉。

填飽肚子,艾瑪處理了剩下的殘骸,才鑽進岩縫,躺下給幼崽們喂奶。

直到餐後給艾倫和艾爾%e8%88%94毛時,這位遲鈍的母親才終於察覺了兩個孩子的反常。

向來勇敢的艾倫像是被嚇破了膽,一點稍大的動靜就能把他嚇得蹦起來;艾爾也不再好動了,吃飽了就縮在她懷裡,抱著她死活不撒爪。

“怎麼了?”在她的詢問下,兄弟倆一陣噫噫嗚嗚,都說不出所以然。

當媽的著急也沒辦法,隻能帶著他們先睡了。

一覺睡了兩三個小時,艾瑪再醒來時,月亮已升到了半空,朝大地灑下皎白的銀輝。

她準備起身出去巡夜,沒想到剛一動,平日裡睡得叫都叫不起的兩隻幼崽就跟著先後醒了過來,瞪著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驚魂未定地望著她。

艾瑪表示自己出去看一圈就回,讓他們安心繼續睡,他們卻死活不願意,一迭聲地喊“媽媽”求抱抱。

艾瑪沒辦法,隻能重新躺下,把兩兄弟圈回懷裡,%e8%88%94著他們的毛哄他們睡覺。

“媽媽,”艾倫喚了她一聲,頓了頓,問道,“她們去哪了?”

動物社會沒有外婆和舅舅的概念,兩隻幼崽不清楚如何稱呼喬安娜和辛巴,於是隻用‘她們’指代。

艾瑪明白艾倫問的是誰,答:“她們離開了,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回來。”

“短時間是多久呀?”艾倫又問。

“不知道。”被孩子這麼問著,艾瑪居然有些想念不久前才剛離開的親人們了,“可能一兩個月,也可能更久些吧。”

艾倫和艾爾交換了一個眼神,換成了艾爾提問:“那媽媽,如果我從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被壞蛋狠狠咬了幾口,我會怎麼樣?”

艾爾的個子小,腦子卻很靈活,思維堪稱天馬行空,總是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艾瑪已經習慣了。

即使有些奇怪這次的問題為什麼跟以往充滿童心的“尾巴跟我們是不是不同的生物?”或者“我們就不能用兩隻爪子走路嗎?”畫風截然不同,她也沒有多追問,儘職儘責地回答:“你會死,寶貝。”

“什麼是死?”艾爾又問。

“死嗎?”艾瑪隱約回憶起了曾經一去不複返的親生母親,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傷感,“死就是……不再會動,失去呼吸和體溫,永遠留在某個地方,以後再也無法見麵了。”

母親的愁緒感染了艾倫和艾爾,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白天時看見的一幕:黃底黑斑的身影躺在坡下,悄無聲息,一動不動。

那位長輩,應該就是死了吧。

媽媽還騙他們說是短期內不會回來,明明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兩兄弟又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與年齡不符的了然和哀慟。

兩公裡外,睡夢中的喬安娜被一個噴嚏打醒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外孫們心目中‘被死亡’了,迷迷糊糊地在前爪的毛上蹭了蹭鼻涕,又倒頭睡了過去。

跟艾瑪分開後,喬安娜沒有像她對艾瑪說的一樣立刻走遠,去看看這廣袤無垠的大草原,而是仍停留在艾瑪的領地裡。

她花了三天的時間,帶著辛巴和泰迪走遍了方圓三十裡內的每一寸土地,把所有可能對艾瑪母子構成威脅的食肉動物——當然不包括獅群,恰好附近最近也沒有獅子出沒——恐嚇了個遍。雖說絕大多數成果是讓這些無辜的吃肉群眾覺得他們一行三隻腦子有毛病,但至少能保證在雨季來臨之前,迫於他們遺留下來的威壓,食肉動物們不會敢明目張膽搞事情。

等到雨水牽著獸群回歸,可供選擇的獵物多了,艾瑪和幼崽們的安全係數也會提高不少。

為女兒和外孫們做完最後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後,喬安娜回到了自己的領地。

到家她才發現,萊恩不知怎麼從她的舊領地找了過來。

遠遠看到辛巴,本來還在漫無目的地遊蕩、時不時低頭在樹乾上灌木叢裡嗅聞的萊恩一下就精神了起來,激動地迎過來。

……居然真的是來找辛巴的?

喬安娜這麼想著,情緒上卻沒有太多波瀾,畢竟,萊恩可是曾經原地苦等過辛巴一個多月的活體‘望夫石’啊。

她都想幫萊恩跟辛巴說情了:崽,你看他對你也是癡心一片,你就跟他結盟,一起去打天下吧?

喬安娜還沒來得及把想法付諸實踐,萊恩看見了落後一段距離跟著喬安娜和辛巴的泰迪,泰迪也看到了萊恩。

相比起曾經那個瘦得一把骨頭的流浪小孤兒,萊恩的變化不可謂不大;泰迪也比被喬安娜蒙騙、試圖把萊恩抓來吃的時候成長了不少。可他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各自刹停了腳步,視線在空中交彙,糾纏、廝殺起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可就跟之前差不多,萊恩夠不著泰迪,泰迪也打不過萊恩,他們仍舊誰都奈何不了誰,隻能隔空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彆過頭繼續各走各的路。

時間一如既往朝前流動,旱季一如既往漫長又難熬。

這天喬安娜運氣不錯,出門沒多久就遇見了一小群黑斑羚,經過一番潛伏和追擊,在辛巴和泰迪的協助下成功捕獲一隻。

抓到的是隻半大的幼獸,隻夠喬安娜吃個八分飽,如果再算上辛巴的份,就隻夠她們母子隨便墊墊肚子。

她算了一下,覺得還是用這隻小黑斑羚還欠的人情更劃算,便無視掉辛巴的抗議,大方地把獵物留給了這段時間沒少受她指使乾活的泰迪,帶著辛巴去追逃走的黑斑羚群。

可惜這回幸運女神沒能眷顧她,她順著留下的蹤跡追過去時,黑斑羚群已經被以雅典娜為首的母獅們截胡了。

獅群的小獅子們不小了,五隻青少年的胃口,每天都是筆巨大的開銷。

喬安娜躲在草叢裡,看了看母獅們抓住的兩隻黑斑羚,毫不懷疑,隻要她出現,母獅們絕對不會介意把她也咬死當加餐。

沒辦法,黑斑羚是吃不上了,她帶著辛巴折返,半路分開,分頭搜尋其他獵物。

旱季時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錯過一次,就可能再也遇不上第二次。喬安娜沿途抓了些小鳥蜥蜴塞塞牙縫,最終勉強能拿得出手的成果,也隻不過是一隻亞成年的雌性赤羚。

她吃掉赤羚的內臟減重,拖著剩餘的部分返回跟辛巴約定好的碰頭地點。

辛巴的獵運想必也不太好,喬安娜一邊等一邊小口小口進食,直到把獵物吃掉一小半,辛巴才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一無所獲,意料之中。

畢竟早些時候抓到過一隻黑斑羚,不過被她轉手送給泰迪還人情了,喬安娜沒有苛責辛巴,而是默默把剩下的赤羚肉都丟下樹,讓給了沮喪的獅子兒子。

一隻赤羚拆成兩份,結果是母子兩個都沒吃飽。半夜時,喬安娜餓醒了。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爬起來,打算去打點夜宵。

她跳下樹,發現樹下辛巴睡覺的地方餘溫尚在,辛巴卻不見了蹤影。

喬安娜抬起頭,細細辨彆著空氣中留下的信息素,順著氣味一路找過去,在幾百米外的一棵樹後看見了辛巴的背影。

辛巴低頭弓腰,時不時抬起頭來左右看看,行跡相當可疑,一看就知道沒在乾什麼好事。

喬安娜的呼喚在嘴邊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偷偷伏下`身子,借著夜色的掩護,一點點朝鬼鬼祟祟的辛巴摸過去。

近了,更近了。

辛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扭頭朝喬安娜的位置看過來,喬安娜也因此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裡咬著的——一隻野兔。

那隻野兔明顯不是新鮮抓到的,身體已有些僵硬,灰黃的毛皮上還沾了些沙子,應該剛被從土裡刨出來。

喬安娜稍一動腦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辛巴白天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抓了隻野兔,隻是沒有帶回來,而是偷偷埋了起來。等到她睡著了,辛巴再偷溜過來,把獵物挖出來吃。

對於兒子背著自己吃獨食的行為,老母親並沒有多傷心。

……好吧,有那麼一點傷心。

但是她可以理解,旱季嘛,寸食寸金,在饑餓的威脅之下,有些私心挺正常的。

更何況獵物僅是一隻小小的野兔,肉就那麼一點,就算辛巴帶回來了,她八成也是讓他自己吃。

想通了之後,喬安娜也懶得管了,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靜悄悄地原路退回去。

心裡一鬆懈,她的動作不如來時小心,走著走著,踢到了一個土塊。

辛巴正是草木皆兵的狀態,沒錯過這哪怕一丁點動靜,猛地一回頭,半是做賊心虛半是條件反射地喊了一句:“媽咪?”

喬安娜還以為是自己暴露了,有點尷尬,從草叢裡抬起頭,打了聲招呼:“喲,辛巴,吃著呢?”

說曹操曹操到,辛巴傻了,偌大的個子僵硬成了一整塊石頭。

還是喬安娜反過來又安慰了一句:“沒事,知道你沒吃飽,安心吃吧。”

她越這麼說,辛巴越不可能安心。他的大腦飛速旋轉起來,最終想出了一個(自認為)最合適的解決方式。

他鬆開嘴,讓嘴裡的食物“吧嗒”一聲落回草地上,接著裝作被聲響吸引了注意的樣子低頭去看,瞧瞧又嗅嗅,忽而大驚失色地跳起來,肢體動作和眼神都明擺著在說一句話——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