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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29 字 1個月前

完,她就意識到不對了:對方雖然長了絡腮胡子般的短鬃毛,但骨架和頭圍明顯比雄獅要小些,身形與一般的母獅更相近。

果然,辛巴答:“是小姐妹!她可熱心了,是一隻好獅子!”

小母獅聽不懂喬安娜說話,但聽得懂辛巴的話。她猜測著辛巴的語境,問:“你能跟這隻花豹——你的母親溝通?”

“那當然!”辛巴答。

小母獅又問:“那你能幫我捎個話嗎?”

辛巴爽快地答應了。

“阿姨你好。”借由辛巴的翻譯,小母獅對喬安娜說,“請幫我告訴你的兒子,我不想跟他當姐妹,我要追他。”

第174章 、番外4

艾倫時常覺得, 自己也許是世界上最失敗的獵豹。

他長得跟彆的獵豹太不一樣了——雖然他迄今為止也隻見過親生母親和同胞兄弟兩隻同類,但正是因為有血親的對比,他長相的異常才格外明顯——大片的黑色斑塊盤踞在他身上, 醜陋而又猙獰。

曾經年紀還小時, 艾倫並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 他甚至一度為能擁有特殊的毛色而沾沾自喜, 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最與眾不同的靚仔。

直到他離開母親開始獨立謀生, 無數次因為身上的黑斑太顯眼導致狩獵失敗後,他才逐漸意識到,之前的自我認知似乎過於自信了。

動物的審美觀與人類不同。人類所認為的‘美’主要在於視覺上的協調美觀;動物也看外表,不過相比外在, 它們更在乎實際。

健康、強壯、擁有更強的生存能力,在動物們眼中就是美的。相反, 衰老、病弱、殘疾等等會影響正常生活的因素,就是醜陋的代名詞。

艾倫是一隻年輕的雄性獵豹,他四肢健全,身體健康, 還擁有能在同齡同性之中排到中上水平的健壯體格。但他的深色花紋讓他喪失了應有的隱蔽性,使他狩獵困難,也更難躲開敵人的覬覦。

所有籌碼加在一起,長處幾乎前功儘棄。於是他明白了:他其實是個醜逼。

多虧有個打娘胎裡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弟弟艾爾, 艾倫才不至於在自怨自艾中孤獨地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但是,即使兩兄弟相互扶持著搭夥過日子,剛離家獨立的那段時間也確實不好熬。

一開始,艾倫和艾爾試遍了所有能想到的狩獵方式:共同追捕——獵物往往會提前發現草叢裡挪動的艾倫的黑色脊背,在他們接近到合適距離之前快速逃開;艾爾追捕,艾倫伏擊——太隨緣了, 草原那麼大,獵物可能往任意一個方向逃,正巧跑到艾倫伏擊路線上的概率太低;利用陷阱——兄弟兩個的陷阱課學得都不太好,記得的隻有‘挖個坑等獵物自己往裡跳’這一條,等他們把陷阱刨好,大概離餓死也不遠了;把捕獵時間挪到晚上——這下艾倫的深毛色反而更有利於隱藏了,但是獅子鬣狗花豹等等其他掠食者多數也都會選在夜晚出來活動,他們身為獵豹,完全沒法抵抗想搶白食吃的大佬。

兩兄弟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相當淒慘。

不合時宜的換季更是讓他們的處境雪上加霜。

本來雨季時,由於獵物充足,植被豐茂,艾倫和艾爾的狩獵平均十次裡能成功一次,抓到的獵物最終能吃進肚子裡的概率約為二點五分之一,雖不富足,倒也不會餓死。

可就在他們的默契程度和捕獵技術稍有進步的時候,旱季來了。

獵物數量減少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一片枯黃的草原上,艾倫愈發顯得惹眼了。

先天體質使然,獵豹基本沒有脂肪儲備,隻要幾天不進食,就會因能量空耗活活餓死。

兄弟兩個很努力,然而這世上努力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不止他們,將近一半的亞成年小獵豹都過不了獨立後的第一個旱季。

隨著乾旱加劇,艾倫和艾爾最終還是走到了絕境。

體質較差的弟弟艾爾先一步進入虛弱狀態,癱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哥哥艾倫天生身體素質比較好,尚且保留著幾分清明,但也能明顯感覺到體力在流逝。

昏昏沉沉間,他看見一隻花豹朝他們走來,停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位置,將嘴裡銜著的小水羚放到地上,然後抬起頭深深望了他一眼,淺金色的眼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緩慢餓死和快速被花豹咬死還是有區彆的,艾倫被求生欲激發出了最後的潛能,一躍而起,大聲呼喚道:“弟弟!快醒醒!”

他生怕來不及逃命,光喊還不夠,直接一口咬住艾爾的後頸,死命把對方往後拖。

艾爾已經長大了,早就不是可以被叼著到處走的幼崽了。他被命運的後頸皮上傳來的劇痛驚醒,痛叫一聲,甩著腦袋從兄長嘴下掙開:“乾什麼?怎麼了?”

艾倫十分焦急,跑開幾步,又回過頭來示意艾爾跟上:“有危險!快跑!”

目光觸及之前看見花豹的位置,他愣住了:“……咦?花豹呢?”

艾爾腦子還迷糊著,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地順著艾倫的視線向五米開外的空地望過去——那哪有什麼花豹?隻有一具小水羚屍體罷了。

……

……水羚!能吃的食物!!

艾爾瞬間有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去。

即使餓得隻剩下半條命,他也沒忘記母親的教導,把屍體翻了個麵,確認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咬痕——這說明這隻水羚是被食肉動物咬死的,而非死於兩腳獸的不明攻擊,安全可食用。

艾倫猶猶豫豫地跟過來,喃喃著:“我確實看見了……這隻羚羊就是花豹帶過來的……”

他湊到水羚脖子上的傷痕處,翕動鼻翼仔細嗅聞。可惜水羚本身有濃厚的體味,他都快被麝香味熏得背過氣去了,也沒找到確鑿的證據。

他半是自言自語地問:“奇怪,是幻覺嗎?”

“不是幻覺還能是什麼?按照你的說法,一隻花豹不僅沒有把毫無還手之力的我們咬死當加餐,還把自己捕到的獵物送給了我們。”艾爾迅速撕開水羚的毛皮,大口吞下尚有餘溫的血肉,墊了墊肚子,才說,“你覺得有可能嗎?”

“可水羚是從哪來的?總不能是從天上……”艾倫還想質疑,聞見血腥和鮮肉的香氣,立刻就沒有原則地動搖了。

管它從哪來呢!吃!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時值正午,日照當空,地表燙得可以煎蛋,沒有動物會選在這時候冒著中暑的危險到處瞎跑,獵豹兩兄弟得以在沒有白食黨前來打擾的情況下儘情用餐。

食物的份量仿佛是專為他們提前算好的,一餐完畢,除了無法下咽的蹄子和頭顱,什麼都沒剩下。

正是這麼一口肉,把艾倫和艾爾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飽餐一頓,睡上一覺,再醒過來時,他們又恢複了以往的生龍活虎,可以在繼續在屢戰屢敗的道路上奮鬥了。

然而生存的壓力就如同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旱季的容錯率太低,沒有那麼多機會讓他們反複嘗試。

在第二次斷糧帶來的生存危機到來之前,正在尋找獵物的艾倫和艾爾正麵撞見了一隻花豹。

這回可不是曇花一現的幻覺了,他們處於下風向,因此可以清楚地聞見順風傳來的花豹氣味。

至於花豹本尊躲在什麼地方,他們原本是發現不了的,但仿佛是怕他們發現不了似的,麵前樹林裡的一棵樹上垂下來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尖勾起,隨風搖晃著。

樹下,幾隻黑斑羚正在覓食。它們顯然是隱約察覺到了什麼,神經高度緊繃,不時抬起頭左顧右盼,留意著四周的蛛絲馬跡。

它們怎麼也想不到,威脅就在它們的頭頂。

電光石火間,花豹從樹上一躍而下。可能是判斷失誤,沒能直接撲到獵物身上,但經曆一番短距離追逐後,最終還是成功得手了。

艾倫蹲在草叢裡,將全過程儘收眼底。起初是害怕花豹發現他和艾爾的蹤跡,轉而攻擊他們;不過很快,他就被花豹展現出來的智慧和矯健折服了。

與此同時,他也得到了新的啟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的母親曾經教過他,如果時機正好,可以通過從高處跳到獵物身上的方式,撲倒體型過大的獵物。但是所謂‘時機’可遇而不可求,從高處跳下也難以瞄準落點,他試過幾次,都沒有成功,便放棄了嘗試。

通過旁觀花豹捕獵,他意識到,在高處蹲守也可以作為一種潛伏方式。食草動物們會特彆關注可疑的長草和灌木,卻很少會抬頭看頭頂。

說做就做。

等到花豹吃飽離開後,艾倫帶著弟弟艾爾走進了樹林。

獵豹的爪子無法回縮,經過長時間行走奔跑的摩攃,艾倫的爪子變得很頓,不能再像幼崽時期一樣隨意攀爬垂直的樹木了。所幸六十度左右的傾斜樹乾,他費點勁還是能爬上去的。

他在樹乾高處蹲下,借著枝葉掩護隱藏身形,艾倫則挑了片矮灌木躲進去。

兄弟倆靜靜等了一陣,被花豹嚇跑的那群黑斑羚又猶猶豫豫地折了回來——它們還沒填飽肚子,自然不願輕易舍棄好不容易找到的草地。

黑斑羚們完全沒注意到高處躲著的艾倫,不知不覺越走越近。艾倫瞄準了其中一隻個頭較小的,待到對方進入追擊範圍,便從樹上跳下,展開追捕。

艾爾也衝了出來,兄弟倆裡應外合,齊心協力,追上並殺死了那隻小個的黑斑羚。

難得的一頓自食其力的美餐。

這天晚上臨睡之前,艾倫想起這幾天來跟花豹的緣分,有些疑惑,有些後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弟弟,”他喊艾爾,“你還記得我們白天遇到的那隻花豹嗎?”

艾爾快要睡著了,過了一會才含糊地應:“唔……怎麼?”

艾倫說:“我總覺得之前在哪裡見過她,她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艾爾不以為意,嗤之以鼻:“在花豹身上找親切感?彆忘了,花豹會把獵豹殺了吃掉的。”

“我是說真的!那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艾倫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急躁得猛甩尾巴。

艾爾跟他是雙胞胎,多少有些心靈感應,替他接道:“——就好像早早離開我們的長輩?”

艾倫的眼睛一亮:“沒錯!像小時候的那位長輩!”

繼而,他的眼睛黯淡下去,聲音也沮喪地低沉了幾分:“太久了,我都快忘記她了……我好想她……”

艾爾湊過來,%e8%88%94了%e8%88%94他的耳朵,把腦袋蹭進他頸窩,安慰道:“彆難過,媽媽說過,她不會真正離開,而會悄悄地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保護我們。你能通過今天那隻花豹的捕獵學到可用的經驗,說不定就是她的庇佑呢?”

艾倫親昵地回蹭,想了想,複又開心起來:“說的也對,前兩天那隻從天而降的水羚應該也是她送來的!”

獵豹兄弟靠在一起,在久違的安心與滿足中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未來也許不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