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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妮崇拜憧憬過的對象,當然,無關愛情也無關信仰。

在知道對方使用著“塞西莉亞”這樣一個名字卻並非溫柔美麗的小姐姐後, 露西妮就轉而將蘿莉形態的教皇當做了崇拜追趕對象。

好吧,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轉移, 所以露西妮很快就不再崇拜任何人了。

總之, 露西妮認為, 她對傳說中的大賢者的了解度,絕對是前百分之一。

大賢者的時光永遠停留在了二十七歲,不是祝福,不是詛咒,而是某種執念——因為他死了, 死在二十七歲的那一年。

這個人本該在千百年前就死了,死於戰場上的背叛,死於來自背後的刀刃。

他背負著遺憾而亡,卻因為執念成為了強大的英靈,溫柔的守護著這個國家。

無怨無悔、從未改變。

倘若不是知曉他是貨真價實百分之百的人族,露西妮甚至要以為他是人間之神。

伊特恩那史書關於他的部分,第一頁便是第一代國王陛下對大賢者的評價——

“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是比我還要天才的天才。

這家夥柔弱纖細的身軀內有著一顆強者之心。他的身體那麼糟糕,一定是規則在妒忌他的天資。

又及,還好他是我隊友哈哈哈哈哈!”

呃,第一代國王陛下耿直粗暴了些,於是在所有神明離開大陸之後的許多年,又有他的後代、第五代國王陛下在第二頁補上了一句——

“神明高於天際,不行走於世,但此間倘若有神,必是眼前之人。※①

——致帝國的英靈,大賢者賽西利亞·薩格。”

這些話同時銘刻在神殿聖典之中。

即使是露西妮也在神殿內的典籍中了解,伊特恩那中許多先進的技術和工具、秩序——也有許多傳播到整個大陸的方麵——無論是耕種還是養殖的技術與工具;無論是律法、製度;無論是占卜和天文;還是煉金、陣法和數學;乃至於許多實用而又簡易的魔法……

都是由當初的伊特恩娜提出設想,又由大賢者閣下發展推行完善的。

——即使他是一位目盲者,無從窺見光明。

甚至有更多時候,隻是女神大人說“我覺得”“說不定可以”“能不能試試”,這位大賢者就去做了,並且大部分都成功了。

他是知識的締造者、實踐者、傳播者。

回憶著對方輝煌成就的露西妮,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

這可是她家貝薇的老師,就相當於貝薇的爸爸一樣,是她的嶽父呀!

呃,年齡暫且忽略不管,輩分沒錯就行。況且對方還是她曾經的偶像!

怎麼辦,心情好激動,要不要找嶽父簽個名拿去賣什麼的,那些蹲大賢者的迷弟迷妹們一定舍得出金幣的……

自從被教皇帶回神殿撫養、乃至於撿回貝德薇兒、以及貝德薇兒師從大賢者歸來,露西妮都未曾見過他——近乎十六年的時光中從來沒有哪怕一次相見。

同樣,露西妮也不認為這個外表年輕的長輩會有什麼事情要來找自己,並且還特意說明不能讓貝德薇兒跟隨——導致露西妮隻能忍痛讓貝德薇兒去往演練場並且同意她在那裡待上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再回來。

總之,貝德薇兒是大賢者的學生,本不該避開。除非,對方有什麼隻能告訴她的事情要說。

考慮到這一點,聖女大人的小小激動很快就覆滅,險些失去理智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在教皇沉睡期間,露西妮就是輝光神殿的唯一掌權人。如果真的有什麼需要神殿配合的事情,來找她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隻要她能做到,隻要不會對神殿產生危害,露西妮肯定會竭儘所能吧。

“事實上。”大賢者說,“我需要你的幫助。日月啟示者、神之代行者、輝光神殿聖女露西妮。”

“承蒙您的看重,大賢者閣下。”露西妮鄭重地說,“這是我的榮幸。”

“好了,我的孩子,放鬆一些吧。”大賢者閣下摸了摸聖女大人的頭,他的語氣就像正麵對自家後輩的老祖父:“你願意聽一個故事嗎?”

露西妮不自覺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願聞其詳。”

“這要從一個叫做碧夏普的女孩兒說起……”

※※※

“哇我做噩夢了——小露西妮——”

拉長了語調,半死不活還帶著濃濃困意的稚氣聲音。

完全封閉的房間內十分昏暗,床腳攜刻著的通訊用法陣微微發亮,將房內的動靜傳到聖女手中。然而這次,她的呼喚並沒有得到回應。

過了十來分鐘、也有可能是半個小時,賴在毛絨玩具與枕頭被褥之間的小女孩終於奮力睜開了眼。

翡翠般的眼睛中,任何一絲水汽或者剛剛睡醒的迷茫懵懂都不存在。

漆黑的長發散落在被褥之間,其中的女孩玉雪可愛,冷淡的表情並沒有讓她顯得難以褻瀆,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這幅表情反而讓她更加可愛。

尤是最為冷硬的心,也無法抗拒這份“可愛”的襲擊吧。

輝光神殿的第二代教皇大人,無人知曉其名姓、無人知曉其稱號,世人隻知曉其職位——輝光神殿唯一的教皇大人。是每次沉睡就會變換性彆,卻始終維持著幼小孩童模樣的、神殿千百年來的幕後掌權者。

由於從來沒有人見過第一代教皇,隻有史書上有寥寥幾個字提到了相關字樣,無法確認其人真實性。因而現在這位教皇大人的名號前,甚至連第二代這個數字也存疑。

說到底,輝光神殿的教皇,到底是什麼人都沒幾個人清楚,清楚的人早已化為塵土,史書上亦沒有任何記載。

教皇從柔軟的床上爬了起來。

黑色的發綢緞一般垂落,她的懷裡還抱著那把沒有劍鞘的短劍,冰冷的觸?感時刻提醒著她,這隻是一個死物罷了。

昏暗的房間裡,她翡翠般的雙眼就像在發光,她低頭看著這把短劍,臉上的表情有懷念,也有痛苦。

半晌後,教皇長歎一聲——小女孩的姿態做出這種老成的舉動實在是違和,好在這個房間永遠不會有聖子聖女之外的人能夠進入,無從看到這些。

“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教皇嘟囔著,手指近乎咬牙切齒的攀在短劍上,她惡狠狠的抓著劍柄,“你這個拋棄大家的混蛋,你以為我是為什麼會追隨你的?我絕不會去找你的,絕不!我們都不會原諒你,我更不會!”

幼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就像是在撒嬌。

她又無力地垂下肩膀:“好吧,我忘了,你壓根就聽不到。”

或許是因為她口中那個噩夢,教皇的情緒波動極大。她這般對著一柄短劍咬牙切齒又垂頭喪氣的樣子,如果被露西妮看到,一定會懷疑教皇大人是不是為了逃避即將到來的文書而神誌失常了。

教皇隨手抓過一個毛絨小熊,短劍被噗地一聲,從小熊的屁股被她插到小熊的肚子裡。

抱著這個可憐的玩具熊,教皇赤著腳跳下床。

在螺旋樓梯上慢悠悠地行走,大理石微涼的觸?感仿佛可以通過腳底接觸的地方傳到人的心裡。

教皇半睜著眼睛,顯得有些困倦。

現在本不該是教皇醒來的時間,全是因為那個噩夢,那個她不願意想起來的回憶,將她硬生生的從睡夢中驚醒了。

當她終於來到地麵,暖融融的陽光照射下,她越發昏昏欲睡。

因此,當被她的奉侍者養肥了的妖精飛過來的時候,她沒能認出來,並且還一揚手抓住了它,把它放到了自己的頭頂。

圓滾滾就像個球似的鬆餅,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小女孩,卻因為感受到了消失了許久的搶食小夥伴的氣息,而乖乖停留在了教皇的頭上。

它的小手揪住了教皇的一縷頭發,喜滋滋地蹭來蹭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有小夥伴搶東西吃好無聊的,小夥伴終於回來啦!

當然,這隻年幼的妖精絕不承認是因為它飛累了。

“埃德加你看到了嗎?那個小女孩是從地底憑空冒出來的!神殿內竟然有這麼小的孩子,我敢肯定她曾藏在一個地窖裡!我們能去看看嗎?”

整張臉都寫著垂涎三尺的埃裡西,視線幾乎黏在了不遠處的小女孩身上:“哇這可真是——埃德加,你說我們能不能說服她來當我們的模特?我真想畫她——”

“我想我看到了。”

埃德加順著埃裡西的視線看過去,無論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最多隻是可愛了一些,走路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在夢遊了一些。

注意到了教皇的,正是得到了貝德薇兒通行證的埃裡西與埃德加。

繪製神殿的畫並不是一天就能夠完成的,所以他們再次來到了這裡。

埃德加看不出教皇有什麼特殊的,不過是一個頭頂胖妖精的小女孩,或許天賦值得讚歎、這麼年幼便得到了妖精的親昵?

他轉頭去看著自己的兄弟,埃裡西的注意力早就從所謂的地窖上轉移了,滿眼隻有那個小女孩。

埃德加皺起眉,語氣嚴肅:“埃裡西,無論你看到了什麼。”

他說:“彆忘了,我們做過的約定。”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埃裡西心不在焉,“但是,你知道嗎?如果你能看到,埃德加,如果你可以看到那個孩子,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想畫她的。”

“我看到了,沒什麼特殊的。”埃德加感覺有些不妙,油彩覆蓋下,他的表情有些憂慮,“你不能——”

“不,我可以!”埃裡西激動的打斷了自己的兄弟,他的眉毛上揚,眼睛瞪大,表情是不正常的亢奮,“隻是給她畫個像——隻是一個畫像!”

他哀求道:“隻是一次,隻有這一個,好嗎埃德加?就這一次。”

“隻有這一次什麼?”

教皇大人掩住嘴打了個小小的嗬欠,她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珠。

不知何時站在德加兄弟麵前的教皇,抱著那隻暗藏短刀的玩具熊,翡翠的雙瞳中滿是孩童的懵懂與好奇:“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

“不,沒什麼。”埃德加迅速捂住自己兄弟的嘴。不善言辭的他實在是無法向對麵的小女孩形容埃裡西的行為。

埃裡西唔唔地試圖說話,最終他掙脫了埃德加,高聲道:“我無法形容,那太過不可思議——”

“既然這樣,給我畫張畫吧。”教皇說,“讓你的畫告訴我。”

——身負特殊能力的你,看到的是不是我隱藏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①“神明高於天際,不行走於世,但此間倘若有神,必是眼前之人。”出自□□的好基友小白白,當然,□□拿到了引用許可,雖然那個坑貨沉迷遊戲很久了嚶嚶嚶。[劃掉]為什麼死命吹大賢者,因為金大腿當然要大啦[劃掉]

露西妮(偷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