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隻好握住他的手,說些話分散注意力。
“你是在生氣,所以躲起來不讓我找到?但你明知我心有所屬,往後絕不會再嫁他人,何必還要在意他的話。他說婚約尚在,你也信?”
姽寧一邊說著,思緒也隨著飄向久遠,娓娓解釋:“當初是為兩族興旺,我們才打算聯姻,且這事是由歲融提出的。但此事一無詔書,二來,我們並未在族人麵前立誓,隻不過是他口頭提起,我便隨口答應可以考慮,這才有了後來傳言的婚約。”
“但我那時並不懂男女之情,認為促進兩族和睦也是身為帝王的責任,才默認婚約。今時我因夢靈而生,過往之事自然不能再約束我,況我如今有你,還有南辛,你們早已將我牢牢拴住。”
她兩隻手將他一隻大掌握住,卻隻握了七八分滿。
他手掌著實寬大,大得可以容納她整顆心。她手掌很小,小得可以放肆的在他掌中翻滾撒野。
姽寧低頭掰著他的指頭,專心致誌觀察他的手紋,哪裡注意有人已掀開眼皮,側頭默默將她看著。
掰著掰著,她突然數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生他六七八個,總會有的。”
“會有什麼?”低沉的聲音陡然插.入。
姽寧下意識回話:“總會生出一隻小鳳凰啊!”
隻聽一聲悶笑,姽寧呆了呆,抬起頭,即刻撞入一雙溫柔帶笑的眼睛。
“好啊。”懷蒼順勢應道。
趁她未反應,他抬手將她手臂一扯,便把她欺在身下。手掌輕輕撫過她臉頰,逗弄道:“生六七八個,會不會太多?”
姽寧如今並無帝王大業需要後人繼承,何必執著於將來生出隻鳳凰,順其自然就好。
她隻是想起麒麟王激怒懷蒼那段‘無法生出鳳凰’的話,遂自言自語,也不過順口一說。哪曉得他偏偏這個時候醒來,把話聽了去。
姽寧還未從他蘇醒的驚喜中晃過神,就被他追問:“你是真想生七八個啊?”
“你覺得呢?”開玩笑,生七個八個,誰來奶娃?他能奶嗎?
又不是養隻小貓小狗,餓了丟點吃,渴了灑點水,一身毛發還不怕冷,即便是小貓小狗,多了也操心不過來。
她可清楚的記得,南辛幼時想與她同睡,被懷蒼拎去隔壁屋子。而後南辛大半夜哭得稀裡嘩啦,他哄半天哄不好,還得她爬起來抱著哄睡。
要真有七個八個被懷蒼惹哭,想想那畫麵.....
她不敢想,所以一個南辛足夠。
姽寧繼續保持沉默,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她。直到他眼神中熱烈的期盼漸漸變作失落時,她心中一歎,鬥不過這隻老狐狸啊……
用希希之前說過的話,就是:即便帝後加上重生前的年紀比懷蒼大,但論城府,遠不及大帝。
老狐狸表麵上看起來是在與她商量,切開了%e8%83%b8腔就能看到一顆黑得發光的心。
而她的盔甲是他,弱點也是他,所以心思被他儘數拿捏。除非她不管不顧,任他失落傷心。
“最多再生一個。”她道:“如若不是鳳凰,就堅決不再生了。”
實則,她也想看看下一個能不能生出鳳凰,生得出倒好,生不出就作罷。
“肯定是鳳凰。”懷蒼篤定的笑道。
方才隻是順著她的話逗她,哪裡真會要六七八個。多一個孩子,於他而言已是驚喜萬分,這事見好就收,不可強迫她。
畢竟當年姽寧懷南辛時,因為體內湮滅的煞氣和他的神力相衝,孕期著實辛苦。雖說如今她的鳳凰神力可以完全壓製煞氣,但生孩子必定還是有些辛苦。
一想到這,他刹那就後悔了,將她抱在懷中,道:“沒有鳳凰就沒有吧,不生了。”
嗯?“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他閉嘴不說,她執意要聽理由。他左右無法,便低下頭,親過去。
姽寧兩手連忙捂住他的嘴:“作甚?”
懷蒼將她手拿開,笑道:“孩子不生沒關係,但夫人的幸福必須得保證。為夫今後必然再接再厲,努力讓夫妻生活更加和諧。”
他說的合情合理,姽寧卻聽得心驚肉跳。他要再努力,她以後還有命從屋裡走出去嗎?
姽寧生怕他餓狼撲食,兩腿連忙夾住他腰,迅速一個大力翻轉,將他壓在下方。
她跪坐在他身上,麵色陡然嚴峻:“這事你不必急於一時,眼下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沒解決!”
難得見她嚴肅,他不再逗弄,“什麼問題?”
“你昏迷了一整天,你不覺得奇怪嗎?”姽寧問道。
懷蒼詫異地聽著她所言,轉頭望窗外看去,已是深夜。
回想白天昏迷之前.....
姽寧繼續道:“我在你靈識找不到你,就連‘心魔’也不見了,你不該告訴我,昏迷的這大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懷蒼皺眉思索良久,目光漸漸茫然:“我下午不是將東海龍王邀至院子飲茶嗎?幾時昏迷的,為何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姽寧緩緩瞪大了眼,受驚似的看著他。
東海龍王拜訪芙蓉山,可是六天前發生的事……
第63章 隨我一同入魔……
兩人坐在桌前, 長談許久。
隨著燭芯滋滋燃燒,蠟油一滴滴往下流,姽寧的心也隨之往下沉。
懷蒼的情況, 遠比她以為的要糟糕許多。
他的記憶尚停留在六天前,東海龍王離開後的那個傍晚, 至於麒麟王來芙蓉山後發生的事,他一概不記得。
所以他方才醒來,見到姽寧坐在床上,隻是有些訝異她為何不一起躺下, 渾然不覺自己從白天昏睡到深夜。更不知距離他以為的記憶, 已經過了六日之久。
姽寧看著滿目沉色的懷蒼,他必定比她更焦急。
哪怕她此時不知所措, 也不可失了方寸。她暗暗平定情緒,將他的手握在手中, 愕然發現他手掌很涼,像浸過寒江水, 掌心甚至泌出些許冷汗。
她兩手包裹他的手, 徐徐將雙手的溫度催熱些,一邊輕柔他的手掌, 一邊細聲慢語:“既然琢磨不出所以然, 今晚就先歇息, 等明日醫仙來了, 讓他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懷蒼沒有回應, 視線依然落在桌上的火燭間。燭光將他嚴峻的臉龐照得清晰,卻照不亮他眼底的沉寂。
“姽寧....”他突然喚她,聲音竟泄露一絲未控製好的慌亂,抬頭將她看著。
她佯裝沒瞧見他眼中的凝重, 莞爾一笑道:“放心,這幾日我都在這裡陪你睡,南辛有雪狼和青牛護著。”
他怎看不出她牽強的笑,在他麵前,她的喜怒哀樂根本就遮掩不住。
懷蒼將她的手反握,從她手中汲取熱量後,才扯一抹苦笑:“我並非擔心你不陪我睡,隻是我恐怕不敢再睡。”
經他一說,她恍然明白他在怕什麼。
怕這一覺睡過去,不知會不會再度昏迷,也不知又會忘記什麼,更怕將所有一切都忘記。
這般猜想,姽寧也慌了神,心跳都亂得定不下來。
她咬咬牙,硬著頭皮,安撫道:“ 不會的,隻是幾日的記憶,並無大礙。你我有幾百年的回憶,豈是這一兩天就能忘光的。縱然丟失一段記憶,我們還有往後的長久年月可以堆砌。”
懷蒼將她故作輕鬆的模樣看在眼裡,她的手分明在發顫,卻反來安撫他。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抱著姽寧一同躺在床上。^思^兔^網^
片刻後,他閉上眼,不消會兒,呼吸淺緩均勻。
姽寧小心翼翼地撐起身子,見他已然睡著,卻才安心。
她複躺下,伸手將他輕輕抱著,腦袋靠在%e8%83%b8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視線卻一直落在窗外,直到天光微亮。
懷蒼也是一宿未眠,隻不過不想見她太過擔心,才不得不騙她。
直到聽見姽寧打了個哈欠,趁她未有防備,悄然施個昏睡術。等她終於沉沉睡去,他即刻以元神進入靈識,與‘心魔’說起這事。
‘心魔’道:“昨日你我力量融合後,正要對付麒麟王,不知怎的,你的神力驟然消失,意識被迫進入一個混沌的空間,將我也給拽進去。你的魂魄一直處在昏迷中,我叫也叫不醒,力量也無法施展。”
“混沌的空間?”懷蒼問道:“什麼樣的空間?可曾看見什麼東西?”
“ 一開始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中有什麼壓製了我的力量……不,與其說那黑暗壓製我的力量,不如說我的力量似乎墜於泱泱大海之中,成了黑暗的一部分,所以才有無法撼動的失力感。”‘心魔’一邊回憶一邊道,可這籠統的信息,懷蒼根本猜不到那黑暗究竟是何處。
‘心魔’忽想到什麼,說:“ 我聽見一道聲音,說燭什麼,很模糊,聽不清。而後黑暗中裂開一道縫隙,將我們扯進去,又是另一個空間。四周白茫茫像飄著霧,前方有一處光亮,是一扇門。”
懷蒼聽著他描述的另一個空間,心中漸漸有了猜測。
‘心魔’繼續道:“門前出現一頭純白色的鹿,卻長著牛尾馬蹄,它站在前方,也不說話。我想過去,但怎麼也走不過去。”
“往生獸.....”據他所說,懷蒼已猜出那混沌之地,道:“那個白茫茫的空間是地府的往生界,通往六道,每個通道都有一扇門,進去便是往生。”
他曾去過往生界,為了下凡曆劫,消除業障。
他與父親一樣,因屠殺雪狼而遭天譴,業障深重。本要曆劫清除業障,卻因積鬱成疾而亡,導致曆劫失敗,業障未消,日積月累。
既然魂魄無意識去到往生道,應該是暗示他的神力正被業障急速吞噬,衰退得很快,倘或不加以阻止,用不了幾日,他的神力會徹底散儘。
散儘後,或許入魔,或許成為完完全全的幽冥獸,不得而知....
‘心魔’也意識到他的顧慮,笑道:“看來你得去一趟地府,這個劫,你還是躲不過。要麼,就隨我一同入魔。”
入魔……“想都彆想!”
懷蒼眼中晦暗幾分,這第二個空間是往生界,‘心魔’看見的第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又是在哪裡?
他百思不解。
***
醫仙來到芙蓉山,對懷蒼一番診斷,道:“大帝身子沒有異常,隻是神氣稍損,並無大礙。”
姽寧訝異道:“可他昨日突然昏迷,記憶也丟了幾日,找不出原因嗎?”
“有仙家會因修煉功法,誤食藥物,亦或曆劫失敗而發生短暫失憶。”醫仙問道:“大帝最近可有類似情況?”
姽寧思來想去,狐疑的看向懷蒼:“你最近有偷偷食用龍王帶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藥嗎?”
懷蒼笑道:“夫人叮囑過不可亂食,我定然不敢食用。”
奇怪了……姽寧愁眉苦臉。
任憑醫仙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