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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畢方出聲安撫大家:“何況饕餮所言不假, 燭魔為了大家,受的苦卻非你們能忍。不如先安下心,靜待事態。”

大家心下沉%e5%90%9f,點點頭,甚覺在理。

有獸好奇的問:“他剛才那一遍遍哀嚎是怎麼回事?”

此事無人知曉,唯有百靈和湮滅預感不妙,猜出一二。

百靈原本想去看看究竟,被湮滅製止。

眼下日月昏暗,又不明那裡的情況,縱然他也擔憂姽寧,卻隻能暫時忍耐。

“師兄的夫人打算親手殺死殺生佛,想必是出了事。”有人突然解釋,正是最後趕來的幽陰。

一聽殺生佛,大家警惕起來,又聽燭魔有夫人,立馬又各般八卦

百靈見到幽陰,急忙衝過去,將她打量,已無異狀,即問:“姽寧怎麼樣?她沒事吧?”

幽陰神色凝重的搖搖頭:“她將師兄心臟的魔性和我體內師父的執念儘數吸納後,便囑咐我務必將心臟交給師兄。我問她什麼打算,她一把將我推出陣法,催促我去找師兄。”

“我趕著將心臟拿給師兄,隻等我離開六重天,師父的修羅界立刻生驗,想必已用姽寧的身子重生。”

“師兄吩咐我下來一重天,他獨自去了六重天,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但師兄這番痛哭,想必...…她成功了。”

成功,就意味著她死了。

百靈腳下一個趔趄,晃了晃。

走來的湮滅及時扶住她的肩膀,道:“隻等天亮,我與你一道去找他們。”

***

煎熬了一天,日月終於分開,陽光再度照耀魔域。

隻見日光微亮,百靈即與湮滅動身去往六重天。幽陰吩咐眾獸暫先留在一重天,便隨他們一道離開。

抵達五重天,三人抬頭仰望,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隻見六重天血霧濃重,蔓延百裡,垂墜半霄。

由於血霧太過厚重,沒人能瞧清裡頭究竟。就連湮滅的煞氣也沒法抗衡這血霧,他們寸步難近。

幽陰惴惴不安的看著望不到邊界的血霧,道:“血霧是師兄真身的鮮血經由毛發溢出,情緒越激動,血霧越濃厚。一隻妖力強悍的妖獸,隻需眨眼就能被血霧腐蝕殆儘,魔域沒有誰敢靠近情緒不穩時的燭魔。”

縱然心急如焚,百靈和湮滅隻能沉住氣,暫且靜等。

就在三人欲轉身往下方落涯山飛去,忽聞一道哀戚的哭聲,三人驟然停在半空。

回頭望去,六重天上的血霧如血海一般翻湧卷蕩,滾滾滔滔。

又一聲悲號,震徹天霄。聲音有擊穿人心的傷痛,有撼動神魂的哀愁,在上空回蕩不休。

百靈越聽,心中越慌,她抓住湮滅的衣袖,不安道:“姽寧她……是不是沒得救了?”

昨日在一重天聽見這樣的嘶喊時,湮滅也是心中一沉,預感不妙。

此刻再聽斷續的獸%e5%90%9f,他麵色漸漸沉重。他收斂心緒,握住百靈的手,安撫道:“一切等親眼所見,莫要先下結論。”

百靈隻覺渾身力氣都攀在他手上,若沒有湮滅在旁,她當真是不知如何麵對這番事態。

***

五日後,六重天的血霧才漸漸散去,輕薄許多。

焦急守候許久的三人,迫不及待飛去再沒結界阻擋的六重天。他們順著血霧的源頭,終於見到燭魔。

三人隔著百丈遠眺望,前方血霧仍不斷飄拂湧動,最為深濃的中央,跪坐一隻巨大的獸,正是燭魔的真身。

他垂首閉目,一動不動,唯有沉沉的氣息顯示他尚且活著。

湮滅和百靈是初次看見燭魔,與幽冥獸類似的狼軀龍角。

但他不僅僅毛發是血紅色,雙眸更似浸染鮮血一樣,發出猩紅血光。兩顆獠牙冷光森森,殺氣逼人,還未靠近,就令他們心中怵惕。

他周身環繞十八朵蓮花,蓮花不是金色,而是墨一般黑。中央的花蕊卻是鮮紅色,活像嘴巴,正在一張一合的吸食周圍的血霧。

“魔化後的佛珠是嗜血蓮,要食肉飲血才能維持力量,若無血肉可食,便會食用師兄的血。”幽陰解釋道。

百靈聽言大吃一驚,竟然會反食自己主人的血,這佛珠著實恐怖。

但燭魔卻對魔蓮的反食無動於衷,隻是毫無動靜的沉浸在悲痛中。親眼見此,百靈即刻知曉,姽寧已不在了……

百靈忍住心痛,扯了扯湮滅,指向前方:“要不要過去。”

湮滅道:“我先過去與他談談,順便看清情況,你們留在這。”

百靈點點頭,“小心些。”

*

來到懷蒼身前,即便身形魁梧如湮滅,也不得不仰頭望著跪下來也足有兩三丈高的燭魔。

為免刺激他,湮滅並沒直接提及姽寧,而是迂回的問道:“殺生佛死了嗎?”

聽見這名字,懷蒼的喘熄聲稍稍大了些,連帶著血霧也壯大一圈。

但他沒開口。

湮滅周身即刻釋放煞氣,用以抵抗血霧的侵蝕。他也沒再出聲,默默等他回話。

“她騙了我……”半晌,懷蒼終於開口。聲音似沙礫碾過喉嚨,嘶啞破裂。

“怎麼?”湮滅問道。

半晌後,懷蒼才繼續道:“她曾說涅槃後一定會重生,因為她的神力不會消失。但她為徹底焚殺殺生佛,神力幾乎耗儘。最後殘留的一點力量,卻用來護我免受涅槃之火的傷害!”

說及此,他情緒驟然變化,激動的吼道:“我不需要她的保護,她憑什麼擅自作主!若是留下那縷神力,興許還能複活她,而今我拿什麼複活她!”

聲音震得湮滅雙耳刺痛,遠處的百靈和幽陰皆忍不住捂住耳朵,受不住這穿破耳膜的力量。

隻等餘音消散,周身的血霧緩和下來,湮滅才道:“倘或隻剩一縷神力,就能複活她嗎?她或許早已預判了結局,才用最後的力量護著你。”

懷蒼猛的站起身,巨大的身軀立在湮滅麵前,猶如高山於樹木,不可撼動。

“她預判了什麼結局?赴死的結局?將我一次又一次舍棄的結局?還是將心臟還給我,卻令我覺得這心臟根本就是個累贅的結局!”

“負擔……”幽陰口中默念兩遍,忽想起姽寧將師兄的心臟交給她,叮囑的話語中,有一句格外突兀。

‘交給他,務必要他趕緊融合心臟,我會去找他。’最後,她笑著說:‘因為他心裡擔負著我。’

幽陰雙目一瞠,急忙衝過去,喊道:“師兄!師兄的心臟才是關鍵!她沒有騙你!她在師兄的心裡!”

她的話頓時引來懷蒼和湮滅的注意。

幽陰還在飛奔,身子突然被一道蠻力扯過去,懸在懷蒼兩隻鮮紅的眼睛前。

“說清楚!”他厲聲催促。

幽陰被他惡狠狠的眼睛嚇得腰身虛軟,顫著聲,將姽寧的話如實道出。

跑過去的百靈聽言,驚喜道:“難道姽寧留了什麼在你的心臟?”

她話音剛落,周圍倏然揚起一陣大風,刮得眾人直眯眼。

待風停,三人睜眼,血霧早已消失。

百靈環顧四周:“懷蒼呢?”

***

離開的懷蒼,火速來到瀑布島。

他先以法力探查,再以神識走遍心臟,來回五六次,什麼也沒發現。

就在他焦急萬分之際,忽然發現心臟邊緣有個位置僵硬不動。再次施法查看,那裡有道法術,是他曾在伏魔宮教過姽寧的隱秘術?

他急忙解開隱秘術,裡麵赫然包裹著一枚圓潤的,晶瑩剔透的紅色珠體。

他連忙將珠體從心臟內取出,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仔細端量。

珠體呈現鮮豔的血紅色,中央放射狀分布千絲萬縷的紅絲,紅絲內的光影在陽光下浮現流動的狀態,宛若血管內流動的鮮血。

這是……這是凰石!

他心口猛然一震,刹覺這枚珠體有千斤重,令他險些捧不穩。

姽寧曾與說過,當初為了封印麒麟王體內的陰煞,她便將心臟化作凝聚神力的凰石,將陰煞封印在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沒騙他,她將一切都計量妥當……

一想到她那日孤軍奮戰,拚死撐到最後,他隻覺心痛如絞。

懷蒼將凰石捧在掌心,雙手微合,低頭抵在額間。

一滴淚溢出眼眶,順著指縫流下,落在苦澀的唇邊。

他還有機會,彌補一切。

***

一個月後,瀑布島。

百靈仰頭看向半空被養在金蓮中的凰石,有些心急:“還沒動靜嗎?她要怎麼重塑肉身?”

“等她自行形成肉身。”正盤坐靜神的懷蒼回道。

百靈扭頭看向他,問:“你怎麼不去取一截水竹,就像給我和湮滅做出肉身那樣,也給她整一副?”

“凰石隻是神力,還未生智,必須等她有了意識,自己修煉肉身。”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涼。

百靈尋思道:“我曾聽姽寧說,神域的力量有利於遠古神獸恢複神力,當初麒麟王不就是回到神域,力量才漸漸恢複嗎?會不會把凰石帶去那裡更有利?”

懷蒼驟然睜眼,眼中劃過一道寒光,嚇得百靈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為何不早說!”他抬手將空中金蓮一收,金蓮將凰石裹住,即刻變回十八佛珠,回到他手腕。

見他起身就飛,百靈高聲喊道:“你去哪呢?”

“神域!”這人早已沒了影。

第89章 脾氣不小的小女娃。……

五年後, 鳳凰神域。

鳳凰花遍布林間,微風拂過,宛如紅色海洋, 浪潮層疊。烈日下,就如火焰在山頭滾過, 落下漫山紅霞,驚豔美幻。

唯有山穀綠意蔥蘢,給連綿百裡的山脈增添一抹清新。不遠處,小溪潺潺流動, 水波粼粼爍爍, 就似星星在水麵俏皮的蕩漾。

兩人在溪旁樹下席地而坐,一張紅木, 一壺清茶。

一人皂袍如墨,腰間係一根紅綢, 正是來此已有五個年頭的懷蒼。

一人紅裳鮮豔,發間垂落兩片紫玉帶, 是時不時從隔壁跑來的麒麟王。

懷蒼始終對姽寧和麒麟王昔日的婚約耿耿於懷, 遂甚少主動攀談,基本是麒麟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問。

這會兒, 說到天庭念及姽寧於三界有功, 天帝與眾仙商議, 給她封個玄天聖女的稱號。

懷蒼對此甚為不屑:“即便封聖帝, 與她也不過幾分匹配。”

麒麟王點頭道:“我也如此回了天帝的話, 聖女與聖帝的仙階可謂差了十萬八千裡,還不如沿用神帝的稱號。”

懷蒼目光落在前方漫山遍野的鳳凰花上,沒再接話。

心裡正盤算,往後要不要一家三口住在這裡。鳳凰神域靈氣充沛, 宜養鳳凰,對她極有好處。

麒麟王提壺倒一杯茶,忽想到個事,將壺放下,問:“我十分好奇,你到底是如何三番五次闖入神域?縱然有強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