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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是燭魔,縱然不會再受魔性控製,可眾仙若有朝一日知曉真相,如何信服?屆時是要將我審以天條,論罪罰之,還是該怪天帝泯滅正道,無視眾生安危?”

“這……”赤元瑆無策的看向天帝。

“大帝所慮嚴重了。”天帝賠笑道:“赤將軍所謂斬除妖魔,必然指的是任意殘害生靈的妖魔。大帝雖是燭魔,誠如大帝所言,大帝再不會受魔性影響,當然可以掌管伏魔宮。且燭魔的身份仍是秘密,天庭唯有孤和赤將軍知曉,大帝更無需多慮。”

懷蒼卻不以為然:“燭魔的身份早晚不是秘密,與其將來引發眾仙惶恐猜疑,倒不如直接將莫須有的麻煩扼斷在源頭。”

天帝和赤元瑆見他心意已決,似無回旋餘地,麵麵相覷,一番沉肅之色。

赤元瑆雙拳一抱,鬥膽上前再勸:“往昔三界安寧,大帝功不可沒,而今妖皇魔尊被殺,正是遏其野心,弘揚正道之際。大帝乃天界除邪匡正的主心骨,眾仙之中,又有誰能有此魄力和能力?以末將之見,不如現在就表明大帝的身份,名正言也順,省去將來還要費口費力的解釋。”

天帝附和,並謂以安定三界之理。

懷蒼微抬眼,嚴肅掃過二人:“許是我說得不夠清楚,等南辛神體複原後,我便離開天庭,天界也好,三界也罷,皆是天庭的事。”

言下之意,與他再無任何關係。

這番斬釘截鐵的拒絕,聽得二人皆愁歎,難再勸。

懷蒼離開蘊華宮之後,赤元瑆忽想到什麼,快步追上。

他阻在懷蒼麵前,恭敬行禮,道:“大帝不妨問問帝後的意思?興許帝後喜歡留在伏魔宮?亦或她希望能再度領略大帝身披戰袍的豐姿?”

好歹與大帝共事這麼些年,赤元瑆將他的軟肋拿捏得十分準確。

見他並未直接拒絕,赤元瑆再勸:“昔日大帝每回率兵離開伏魔宮,帝後都會悄悄躲在宮裡的榆樹後,依依不舍的目送大帝離開。口中還念著:大帝披掛戰袍、身穿金甲時最為威風霸氣。”

“愛慕之情溢於言表。”這話是赤元瑆私自加了火候。

“哦?”懷蒼麵無情緒,反問:“你怎知?你是她腹中蟲?”

赤元瑆煞有其事:“大帝若不信,可問雪狼,這話就是從他那裡傳來的,大家都知道。”

懷蒼一聲淺淺的:“嗬!”,再沒接話,側身飛離。

赤將軍竊笑,轉身回蘊華宮。

心力疲乏的天帝正揉著眉心,見赤將軍複返而來,尤其眉眼舒展,不禁好奇:“將軍方才還一派肅容,聽到什麼喜事,轉眼風光滿麵?”

赤元瑆灑笑道:“大帝不日便會改口。”

他如此篤定。

***

懷蒼的軟肋,的確是姽寧。

他耿耿於懷那句‘大帝披掛戰袍、身穿金甲時最為威風霸氣。’,心想,大家都知道此事,為何雪狼從不與他說?

他遂將雪狼叫到一旁,將這事問清。

雪狼聽言,卻是懵了少刻。

原來赤元瑆所言,半句真半句假。姽寧悄悄躲在榆樹後目送懷蒼離開,此不假,而後說的那些話,卻不真。雪狼從未在那時近帝後身旁,又豈知她念叨了什麼。

雪狼實在佩服赤元瑆竟敢趁帝後尚未恢複記憶,當著大帝的麵胡謅八扯。

“可是有這回事?”懷蒼追問道。

聽這略顯著急的語氣,大帝必定是急於聽到某個確切的答案。雪狼隻好‘同流合汙’,點頭:“確有這事。”

“為何不曾與我說及?”懷蒼質問。

雪狼隻能佯裝認錯,編話圓謊:“帝後害羞,叮囑這些話不可與大帝談起,我也隻與赤將軍隨口說及,哪曉得他嘴巴快,一傳傳遍天兵天將。”

它幾句話就將責任拋給了赤元瑆,將他拖下水,一來一往,心裡才平衡。

懷蒼信了它的話,點點頭,叮囑道:“往後帝後談及我的話,需如實稟告。”

雪狼惶恐應諾,見他大步離開,終於鬆口氣。若再被追問下去,指不定要露餡。

而剛剛離開雪狼的視線,懷蒼麵上早已樂不可支。

一想到姽寧曾對自己那番讚美,就似吮了花蜜,嚼了甜果,美滋滋心歡喜。

行至庭院,南辛正在教姽寧做木玩。

見到自家夫人,懷蒼心情極好,幾個大步,無意識帶起一陣風,將二人麵前的圖紙吹翻。

“哎呀!”姽寧連忙抓住被刮跑的圖紙,不經意看見往這兒走來的人,嘀咕道:“走個路都不曉得收斂力量。”

懷蒼笑道:“夫人所言極是,為夫往後多加注意。”

趁她低頭將圖紙鋪好的空檔,他給南辛使了個眼色。

南辛心領神會,抿著笑,與姽寧道:“娘親今日先自己雕琢,我去琉璃塔看看希希。”說罷,也不等她應答,起身就走。

姽寧往他離開的方向瞄一眼:“這小子,最近總愛往希希那裡跑呢?”複低頭雕木頭。

“希希救了南辛,他記掛她修煉的情況,也屬情理之中。”懷蒼走在她身旁,正彎身瞧她手裡的活兒。

姽寧驀地舉起手裡的小刀,在掌心轉了兩圈,眉眼一揚,威脅道:“你若再抱,小心刀刃無眼。”

懷蒼好笑的看著那一掰就斷的小刀,這麼不願被他抱嗎?

他將衣擺一順,在她對麵坐下。

閒聊幾句後,懷蒼佯裝隨口提及今日與天帝和赤元瑆轉交伏魔宮的事宜,聲稱自己不再掌管天兵。

姽寧一邊埋頭做木藝,順口問道:“為何不繼續掌管?”

“怎麼?”懷蒼反問:“你希望我繼續管著伏魔宮?”

“這是你的事,我希不希望...”姽寧聲音戛然而止,手中活兒頓住。

她原本想說:我希不希望你繼續管著,也不能左右你的決定。

轉念一想,他這麼問,莫非是在考慮她的意見?

既是如此,何不讓他繼續接管,往後他便不得不分出精力煩擾其他的事。如此一來,她也會獲得少許自由,譬如,可以隨意走路。

這番忖量,姽寧便重重朝他點頭,道:“我當然希望你管著伏魔宮。”

“為何?”他追問。

姽寧饒有理據的說:“這裡屋大院大仙氣足,我在伏魔宮住得舒坦!”

懷蒼卻搖頭:“這不是個充分的理由,你若喜歡伏魔宮,我將座宮殿保留便是,並不需要接管這個職位。”

姽寧悶頭琢磨,還能有什麼充分的理由說服他?

“伏魔大帝聽起來威武霸氣,我與兒子臉上有光?”她隨口一說。

他隻淡淡一笑:“前半句聽起來不錯?”又問:“還有呢?”

姽寧恍然,這人原來是要聽她誇讚?

他一個天庭的大官,又是統領魔域的燭魔,憑實力,橫行三界都沒人敢吱聲。此刻卻在認真的期待她的回答,仿佛唯有她的讚美能令他開心得像個孩子。

這日,姽寧絞儘腦汁,把符合他的讚美之詞,表達個遍,喜得某人整宿都睡不著。

次日,果如赤元瑆所料,雪狼替懷蒼傳話於天帝,答應繼續接管伏魔宮。

此事皆大歡喜。

*

六個月後,姽寧大概是喜過頭了,以至於‘樂極生悲’...

這日,姽寧與已出關的希希正在院子裡閒聊,恰好問及希希肉身複原的情況。

姽寧輕捏她手臂,隻見白皙的肌膚上果然立馬顯出紅印。“還未融合完整嗎?”

希希道:“新修複的肉身難免脆弱敏[gǎn]。”

“這樣嗎?”姽寧順勢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竟也立刻出現紅印,但不疼,過會兒便消失。

她新奇的左捏右掐,玩的不亦樂乎。

希希見她似才發現這個症狀,不由曖昧的眨眨眼:“夫妻之事時,大帝這麼溫柔嗎?竟不曾將你碰紅?”③思③兔③網③

姽寧一聽,臉驟羞:“我們還沒呢!”

“啊?”希希吃了一驚。

若非考慮帝後身子無法承受,大帝應該不會忍耐許久,她又問:“帝後如今的身骨還不夠硬朗?”

姽寧揚起眉:“硬朗啊!比石頭還硬!但我斷然是要騙他的。”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尤其那些被他粗魯折騰的記憶恢複後,越發覺得有匹凶猛的狼時刻睡在身邊,萬不敢將這匹狼的野性喚醒。

希希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掩唇哎呀呀的笑起來。

忽接過一聲爽朗的笑音:“不知夫人騙我什麼呢?”刹那驚住兩人。

率兵下界的大帝回來了...

大風呼的刮來,希希眯起眼,就聽姽寧一陣驚呼,沒了動靜。

風停,希希睜眼,庭院哪裡還有姽寧的身影。

***

屋內,懷蒼將人放在榻上,姽寧見他身上戰袍未褪,便要起身叫他去換衣裳。

他傾身將她壓回去:“此事不急,幾日未見,夫人卻不知我相思疾苦嗎?”

溫熱的氣息噴灑她臉上,惹她雙頰覆霞。尚未回話,他再低頭,熱唇掠過她秀氣的鼻頭,一路往下,迫不及待吃住她的唇。

懷蒼在她唇間逗留了許久,直把她親得一陣好喘,才鬆口。

他目光幽深,將她嫣紅的臉蛋睇著。大掌沿著她下頜滑至頸邊,拇指摩挲著,問道:“你如今身骨還軟?”

姽寧思緒回籠幾分,便知他要做什麼,攥住他寬大的袖口,忙不迭點頭:“軟得不行,走會兒路就得坐下來。”

懷蒼勾唇淺淡一笑,兩手順著她優美的肩頸,剝褪那不經拉扯的領口。

寬厚粗糲的掌心摁在她細嫩的肩頭上,新生的肌膚著實敏[gǎn],稍稍施力,便紅了。

停頓稍刻,再沿著玉藕纖臂,緩緩撫下。所到之處,就似被熱棉熨過,泛出淺淺的紅。

姽寧雙臂微微發顫,仿佛他手指化作的羽毛掃在肌膚上,癢癢的,不堪折磨。

“既然如此乏力,為夫就多費些力,夫人隻需好好享受便是。”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撩撥,她渾不清醒的隻聽見一半,另一半被他的%e5%90%bb給奪去。

誠然如她所說,骨頭儘酥,軟得像一灘水,動也動不了,挪也挪不開,隻想醉在他灼熱的親%e5%90%bb中。

鸞顛鳳倒,香汗淋漓。

姽寧恍惚在他眼中看見自己後背撐開一對金色翅膀的虛影,正如往日每每顫栗不止的那一刻。

記憶頓如潮浪,朝她接二連三的拍來。

記得在凡間的初次相遇,那個落在雪地裡的少年。

記得在伏魔宮的上空,第一次見他身披金甲紅袍的豐姿,隻一眼,便攫獲她的目光,久久難忘。

記得他們大婚之夜,他穿著一身喜慶的紅,將他高大的身軀襯得越發挺拔修長,驚豔她的目光。

那夜,一句繾綣溫柔的:“夫人。”便將她的心鎖了六百多年。

不止六百年,還有往後的長久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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