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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苓柔有所接觸,原本在蕭淵旁邊的這隻雪白的狐狸犬開始叫喊,並且向著顧苓柔腳邊奔去,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她,似乎是也想要得到她的關注。

小狐狸犬在顧苓柔腳邊亂竄,眼神實在是惹人憐愛的緊。

顧苓柔心中一陣暖意,將手中的劍插到一邊,生怕傷著了它。

“臣妾能抱抱它嗎?”小狗似乎能聽懂顧苓柔所說的話,更加躍躍欲試起來。

蕭淵聽著顧苓柔還是在他麵前還是自稱“臣妾”,眼神有些暗淡,但他還是很快就收斂了自己失落的神色,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對顧苓柔微笑道:“它平日都不讓人抱的,它這是喜歡你。”

顧苓柔將這隻小家夥緩緩抱起,她從未養過寵物,因此抱著小狐狸犬的姿勢也有些拘謹。開始小狐狸犬似乎覺得被抱著的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但沒過多久還是就適應了。

小狐狸犬的毛發雪白,摸著也柔順無比。顧苓柔輕輕撫摸著這個小家夥,原本還因為一整天都窩在皇宮裡的煩悶便煙消雲散。

小家夥乖乖地躺在顧苓柔的懷抱中,小眼神還時不時望向蕭淵,似乎是向他炫耀自己獲得了更多的關注與寵愛。

蕭淵看著懶洋洋地躺在顧苓柔懷中的小叛徒,心中雖是吃味,但也沒法說什麼。隻能站在一邊看著顧苓柔撫摸著這隻小祖宗。

“它叫什麼名字啊?”

“饅頭。”蕭淵哽了哽喉嚨,酸酸地回答。

他知道顧苓柔是一個閒不住的性子,一個人呆在宮中會寂寞,於是便想讓饅頭給她解解悶。卻不想,饅頭一來,顧苓柔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個小家夥身上了,竟然完全不在乎他,甚至都沒像往常一般關心他的身體。

就不應該把饅頭帶到長春宮來。

“饅頭這名字,可是又深意?”顧苓柔看著小狐狸犬,隻覺越來越有趣,隨口一問道。

“當初我在冷宮撿到它時,它正吃著禦膳房裡丟掉的饅頭,我便這麼喚它了。”

這便又是一樁陳年舊事。

那時的蕭淵的生母淑妃因為謀殺皇嗣的罪行暴露,又因為許多嬪妃在皇帝麵前揭發淑妃平日裡的種種過錯,皇帝一怒之下將淑妃刺死,並將蕭淵也打入了冷宮。

蕭淵在冷宮中一住就是三年,那些宮人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子從雲端跌落,也紛紛落井下石。冬日了有意克扣炭火,平日裡也不再送什麼好菜好飯,每次蕭淵吃的食物都是宮人們吃剩下的。

堂堂皇子,竟然連一個宮人都不如。

正逢惠妃誕下皇嗣,風頭正盛,惠妃與淑妃曾有過節,自然也不會讓淑妃的兒子好過。惠妃有意命人冷落蕭淵,讓蕭淵在冷宮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傳不到皇帝耳朵裡。

因此,在冷宮中的皇子就像被眾人遺忘了一般,無人再提起。

蕭淵年少時身體就不好,在冷宮中經常發燒,也沒有宮人送藥材;就算是有宮人看著他可憐,去叫了太醫,也不會有太醫來,因為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忤逆了風頭正盛的惠妃。

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撿到了小狐狸犬。

當時天氣陰沉,還下著大雨。突然不知是從哪裡竄出來一隻大狐狸犬,嘴裡還叼著一個吃剩下的饅頭。或許是在這之前曾被人虐待過,腳上受著很重的傷。這隻狐狸犬走路一跛一跛的,明顯很吃力,腿上還不斷流著殷紅的鮮血。

它的血跡混跡著雨水流到地上,拖出了很長的一條印記。那天蕭淵因為被一個太監欺負摔了一跤,腳也是跛的。但是他看著這隻狐狸犬這樣,心中不禁冷笑,嘲諷自己竟然和喪家之犬的處境差不斷。

但他並不想去幫這隻狗,因為他想看看這隻狐狸犬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狐狸犬嘴裡咬著著饅頭,確實是走不動了,就停在一個淋不到雨的地方,發出哀嚎。這哀嚎,更像是在呼喚著什麼。

雨水的聲音混雜著它的叫聲,淒慘無比。

果真沒過多久,就有一隻臟兮兮的小狗從遠處跑來。這隻小狗也是一隻狐狸犬,但因為年歲不大,跑過來時還磕磕絆絆的,小短腿爬台階都爬了好一會兒。

想必這隻受傷的大狐狸犬就是小狐狸犬的母親。

小狐狸犬快速奔向它的母親,大狐狸犬急忙將嘴裡的饅頭吐出來,讓小家夥吃。但是小家夥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母親傷勢嚴重,一隻不肯咬,在母親邊上汪汪叫了很久,大狐狸犬也用它虛弱的叫聲回應著,似乎是叫它快吃。

雨還在下著,大狐狸犬的叫聲越來越弱,最後聽不見了。它就趴在那裡,靜靜地,一動不動,腿上原本流淌著的血液也乾涸了。

小狐狸犬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它用舌頭去%e8%88%94自己母親的頭,用頭去觸碰大狐狸犬的身體,但大狐狸犬眼睛閉著,再也沒有醒來。

小狐狸犬一直在叫著,聲音很小,像是一個人在黑暗裡偷偷抽噎。

蕭淵從小就沒有體會過母愛,他從出生起就是淑妃爭權奪勢的工具。他的身體之所以病弱,也是淑妃給蕭淵下的毒。因為隻要他一直病弱下去,皇帝就能來看他,也會多到他母親的宮中走走。

但在那一刻,蕭淵原本冰冷的心還是有所觸動。他似乎隱隱約約懂得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母愛。

蕭淵跛著腿,破天荒地走出去,將這隻小狐狸犬抱回了冷宮,取名為“饅頭”,並在冷宮的後院裡,將大狐狸犬也埋葬了。

顧苓柔聽到蕭淵的這段鮮為人知的童年經曆,五味陳雜。年少時的她,被父母兄長寵著,無法無天;但是蕭淵,卻一直被關在冷宮,吃不飽穿不暖,養一隻狐狸犬來尋求慰藉。

饅頭之於蕭淵,不僅僅是童年時候的陪伴,更像是蕭淵的縮影。隻是,饅頭擁有的母愛,蕭淵卻從未擁有過。

顧苓柔覺得,或許,自己應該對蕭淵好一點。雖然她不能給予蕭淵作為妻子的愛意,但是她卻能給予他作為家人的關懷。

夜風漸起,吹起了宮中已經亮起的宮燈,將屋簷下的護花鈴吹得“叮叮”作響。

“陛下,天氣有些涼了,進宮休息吧。”顧苓柔抱著饅頭,對蕭淵微笑著說。

這一次,顧苓柔將饅頭放到地上,而她的手拉上了蕭淵的衣擺,就像是大姐姐拉著一個小弟弟一樣。

蕭淵見著顧苓柔的這個動作,心裡是從未有過的甜蜜,他瞄了不再被顧苓柔抱著、不知所措的饅頭,徑直跟著顧苓柔走了。

“饅頭,跟上來,快點。”顧苓柔看著饅頭遲遲未動,叫道。

“汪~”“汪~”“汪~”

饅頭有些委屈,還是極不情願地跟了上去。

*****

或許這天晚上在外麵吹了冷風,再加上蕭淵的身體本就病弱,第二天一大早,便有宮人來報說天子發燒了。

顧苓柔和蕭淵夜裡依然沒有睡在一起,所以顧苓柔聽到這個消息,穿戴好後急忙就到了蕭淵休息的地方。

此時蕭淵正昏迷不醒,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一種病態的潮紅,他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太後來到殿中時,太醫剛好給蕭淵診完脈。

“皇帝可有礙?”太後焦急地問道。

“陛下隻是受了風寒,臣去抓幾副藥即可。”太醫說著,有朝向顧苓柔,“還望皇後娘娘這些天讓陛下不得操勞過度,保重龍體。”

“本宮知曉。”顧苓柔看著病床上昏睡著的蕭淵,心中一陣愧疚,要是昨晚她不和蕭淵在外麵說那麼久的話,或許蕭淵也不會染上風寒。

“皇後啊,你要勸著點陛下,切莫讓陛下胡來啊。”太後看著顧苓柔語重心長地說道,“陛下龍體有礙,哀家也擔心地緊。”

“兒臣知錯了。”

這事情本就和她有關,太後沒有指責她已足夠善解人意。

太後反複向太醫確認皇帝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在殿裡沒坐多久就回長信宮了。臨走時不僅吩咐膳房給蕭淵熬補湯,還不忘再三囑托顧苓柔好好照顧皇帝。

待藥已經煎好呈上來,蕭淵卻還沒有醒來。顧苓柔用小勺子將一勺一勺地喂到蕭淵嘴裡,但是沒有喂多少,便被蕭淵給吐出來,弄得蕭淵儀襟處到處都是藥汁。

顧苓柔無奈,隻得暫且先將蕭淵衣襟上多餘的藥汁擦乾淨。

她很想在這時將蕭淵叫醒,然後扶著他坐起來慢慢給他喂藥,但是一想到蕭淵平日裡身體就不好,休息時間本就很少,便心軟起來。

叫醒他?不叫醒?叫醒?不叫醒?@思@兔@在@線@閱@讀@

顧苓柔在心中抽簽,點兵點將......

不叫醒。

當顧苓柔發現她在心中隨機抽簽抽到“不叫醒”時,心中其實是崩潰的。

“莞莞......”

顧苓柔突然間聽到蕭淵在叫自己,心中一喜,正準備讓蕭淵喝藥,卻發現蕭淵依然是睡著的。

他眉頭緊皺,睡得似乎極不安穩。

顧苓柔心中有些觸動,她還是給蕭淵喂藥吧。

顧苓柔用喝了一口藥汁到嘴裡,這藥汁是極苦的,她一向怕苦,此時眉頭皺起,不禁感歎蕭淵平日裡日子都喝這麼苦的藥,日子過得實在是辛苦。

她一口一口地將苦澀地藥汁渡到蕭淵嘴裡。

“莞莞......”

耳邊再次響起蕭淵的聲音,顧苓柔的唇突然就被咬住了。

顧苓柔睜眼便看著蕭淵近在咫尺的容顏。原來蕭淵醒了,而這時,兩人唇對唇,鼻尖對鼻尖,四目相對。

對方的容顏都被無限放大了。

第6章 弟弟朕要你陪朕睡

兩人就這樣毫無征兆地%e5%90%bb在了一起,有那麼一瞬間,周圍的空氣竟都像是凝滯了。

蕭淵咬著顧苓柔的唇,她的唇軟軟的,還帶著淡淡的胭脂的味道,好似果凍一般甜蜜。

顧苓柔急忙將嘴中的藥渡給蕭淵,就像躲避克星一般地從他身上起開,並將手中端著的藥碗直接“砰”地一聲往桌上一放。

“你自己起來喝藥。”

她說完便直接找了一張距離床最遠的凳子,坐了上去,將頭向旁邊一甩,努力避開蕭淵有些戲謔的眼神。

此刻顧苓柔的心跳動得厲害,就像是在不挺敲擊著戰鼓。隻不過這並非是因為顧苓柔臉皮薄。對於已經活過一世、而且出過嫁的女子來說,像親%e5%90%bb這樣夫妻間的一些小情小愛確實不算什麼,但問題就在於,她和蕭淵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她現在將麵前的男人當成她的弟弟來看待,還是及其需要照顧的那種。

這一世,她不會輕易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捧出了。

嫁進皇宮實屬無奈,但她又必須要和天子一起過日子。天子不似傳言那般陰晴不定,脾氣古怪,再者對她也還算不錯,因著年齡比她小兩歲,所以顧苓柔自然而然地便將天子當做了自己弟弟一般照顧了。

在她看來,這已經是她對現實所作出的最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