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
難道還不夠嗎？
這五年裡，盛坤被剝了多少次皮，骨頭一根根被捏碎了多少次，靈丹早已經被毀，在一絲修為都沒有的情況下，那魔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還能將他的神魂從身體裡抽出來，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再大的仇也應該消了吧。
那些手段，他一個老祖都熬不過去的。
“霓裳，你覺得呢？”謝千秋沒有回答，而是問自家子孫。
謝霓裳開口說道：“老祖宗，不知道盛坤當年到底對魔尊做什麼，我不做任何的評價，不過，因為老祖宗沒有阻止，我倒是覺得是盛坤罪有應得。”
“聽見沒有？”
謝千秋嫌棄說道：“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沒有自己的徒孫明白，這事若是換成一個和天一宗毫無關心的陌生人，你就不會心生不忍吧？”
還真是。
天弘老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念在盛坤和天一宗的淵源上。
“盛洛靈求見老祖，大師姐。”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訪客的明月峰出現了一個女修的聲音。
盛洛靈？
謝千秋笑，將結界打開，很快一名纖瘦沉穩的女子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魔尊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到來，下手更狠了幾分。
於是，盛洛靈一出現，就看見魔尊正拿著匕首將她父親的眼睛挖出來。
這樣的事情，五年內，魔尊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熟練得很。
他手裡的東西多，手段也不少，挖了眼睛，又將眼睛塞回去，靈氣一補，雖然看不見東西，但下次挖眼睛的時候，疼痛會加倍。
原本就是打算來替父親求情的盛洛靈，哪怕這些年因為沒有了父親作為靠山，整個人成熟也成長了不少，卻依舊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麵。
“住手！”
說著話，鞭子就揮了過去。
謝千秋伸手，對方手裡的鞭子就出現在她的手裡，“小姑娘，一見麵就動鞭子可不好。”
盛洛靈又生氣，又是心疼，看著天弘老祖和謝霓裳質問道：“老祖，大師姐，你們就這麼看著那個魔頭折磨我爹嗎？”
天弘老祖：“……”。
他能說他已經見了五年了嗎？麵前的小姑娘會哭出來的吧。
謝霓裳直接看向自家老祖宗，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惹來的，你來解釋。”
這果然是她的子孫，不僅聰明，膽子還不小。
“小姑娘，彆難過，你爹已經被折磨了五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況且，以我的觀察，很快小魔尊就會送你爹上西天了，那樣他就能解脫了，乖啊，彆哭。”謝千秋笑眯眯開口。
天弘老祖：“……”。
謝霓裳：“……”。
兩人想的是一樣的，這是人話嗎？
盛洛靈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然後變成了憤怒和仇恨，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
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然而。
在場的人都比她厲害，盛洛靈除了哭，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是強迫自己盯著魔尊折磨自己爹的畫麵，仇恨開始在心裡生根發芽。
謝千秋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小姑娘，彆想不開，我再告訴你一個更殘忍的事情，想要超越小魔尊，不管你多麼的努力，那都是不可能的。”
師姐，能彆說了嗎？
沒看見這小丫頭已經崩潰了嗎？
謝霓裳倒不覺得自家老祖宗有什麼錯，從魔尊也被老祖宗用長劍開始修煉起，她就知道，魔尊肯定是有什麼方很特彆，吸引了自家老祖宗，她說盛洛靈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魔尊，那一定就是真的。
隻是，這魔尊到底哪裡特彆？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
一個時辰後。
“好了，小魔尊，將盛坤拎過來吧，讓他見見他的女兒，父女倆敘敘舊，說說話，畢竟五年沒有見了。”
魔尊笑。
將加起來身高不足一米，滿身是血，隱約還能看出來是一個人的盛坤帶了過來。
“靈兒。”
盛坤的嘴原本是不能說話的，為了不影響父女兩的交流，魔尊用靈氣修複了一下，這不，盛坤就能開口了；“靈兒，殺了我，殺了我，快點，快點。”
聲音很沙啞，帶著顫唞，一急身上的血和爛肉就往下掉。
整個人看起來惡心又恐怖。
但盛洛靈並沒有嫌棄，隻是聽著父親的話，哭得聲淚俱下，“爹，爹，你怎麼樣？”
“殺了我，殺了我。”
盛坤現在隻能重複這三個字。
他不想再落到魔尊的手裡，這和他以為的死得很慘，很慘太不一樣了，五年了，這樣的折磨仿佛一條無儘的，看不頭的黑洞，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夠解脫。
“盛坤，想死嗎？”
魔尊的聲音響起。
盛坤嚇得渾身都是一抖，隨後，立刻點頭。
“行啊，你讓你女兒自毀靈丹，我就成全你。”父女情深嗎？盛坤此時的笑容像極了獄裡冒出來的惡鬼。
天弘老祖和謝霓裳皺眉。
謝千秋笑眯眯沒有說話，罪惡滔天又自私的人無論怎麼裝都改變不了他的本性。
果然，盛洛靈還在哭。
盛坤卻是想都沒想就開口說道：“靈兒，聽他的，快毀了你的靈丹，這樣爹就能解脫了，快點，快點！”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醜陋惡心。
“爹。”
盛洛靈淚眼朦朧的雙眼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倒不是她不願意，隻是，聽到爹這麼說，這種來自親人的傷害最致命，“您是糊塗了嗎？”
“你個不孝女，你是不是不願意，虧得我之前那麼疼你，……。”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臟話。
這是她爹？
盛洛靈很懷疑。
謝千秋揮手，堵住了對方的嘴，“小魔尊，坐。”
“你想乾什麼？”
魔尊看著他麵前突然出現的和對方一模一樣的躺椅，眼裡出現了防備。
“不說說嗎？”謝千秋說著這話的聲音很輕。
魔尊的雙手握緊。
“還是說你依舊無法麵對？”謝千秋詢問。
“你胡說。”
魔尊反駁，“我才不怕呢？”
“想再見見那些人嗎？”
魔尊驚愕看向她，“你都知道？”
“以後你就會明白，那隻是尋常的手段而已。”謝千秋側頭看著他，“想還是不想？”
這是魔尊無法拒絕的。
就算是陷阱，就算知道麵前這個女人絕對有他的目的，魔尊還是點頭。
“小姑娘，你也好好看著，你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再選擇恨不恨？”
盛洛靈有些呆。
這是準備講故事了嗎？霓裳想了想，從空間裡拿出一把躺椅，放在自家老祖宗身邊，跟著躺了下去。
謝千秋隻是掃了她一眼，那眯起的眼睛裡有著旁人看不見的慈祥和縱容。
衣袖一揮。
空中就出現了魔尊熟悉的場麵，雙石獅子陣門的楊家府邸，朱紅的大門，熟悉的侍衛，再往裡，乾淨的道路，兩旁的景致非常迷人，喜字貼滿窗，賓客來往，笑容滿麵，三鞠躬拜堂成親，外祖父，外祖母高興的笑容。
舅舅們迎來送往，英姿勃發。
新房裡，蓋頭下他娘嬌美的臉。
喝醉了的新年被扶了進來。
她爹？
盛洛靈瞪大了眼睛，爹不是說，他最愛的人就是她娘嗎？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魔尊目光惡狠狠盯著一對新人喝交杯酒，行白頭之約，兩隻拳頭開始滲血。
喜慶的紅色消退。
新郎官莫名其妙消失，外祖母大病一場，他娘整日以淚洗麵，直到被診出有孕在身後，才打起精神，開始振作。
他出生。
長輩們都很開心。
母親虛弱卻帶著幸福的笑容，舅舅們輪流抱著他，表哥表姐好奇圍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一天天長大。
接下來的畫麵，魔尊都是有記憶的，也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美好的時光。
跟著長輩們習文學武，和同輩們一起玩耍。
直到十歲那年，那是魔尊永遠都忘不了的一天，消失的人從天而降。
畫麵以紅色開始，也以紅色結束。
家人一個個死在那人的劍下，上到頭發發白的外祖母外祖父，下到剛剛出生還不到三天的侄兒，他都沒有放過，母親被一箭穿心，“為什麼？”
“我修的是無情道。”
母親不明白閉上眼睛。
魔尊卻很清楚。
從頭到尾，楊家就是盛坤那個畜生選中的修煉工具。
畫麵並沒有就此結束。
他這個兒子是被留到最後的，隻是，在盛坤對他下手的時候，趕巧一個魔修經過，本著和正派修士為敵的目的，救下了他。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被盛坤一劍毀了根基。
畫麵就停留在了盛坤手中的將刺穿魔尊的丹田為止。
明月峰很安靜。
這樣的事情，哪怕不是親身經曆，單單是旁觀，謝千秋都歎了一口氣，更彆說是其他人，謝霓裳直接就說了一句，“畜生！”
要是誰敢那麼對謝家人。
謝霓裳可以肯定，她的手段絕對不會比魔尊溫和。
天弘老祖也無話可說。
魔尊閉上眼睛，他是當事人，再看一遍，可以說將他深埋的傷口揭開了一次，“你說的再見見他們就是這樣？”
他得承認。
再次見到他們，心裡還是懷念的。
但若僅僅是這樣的話，那也太令人失望了。
“當然不是。”
謝千秋搖頭，“你先等等再說，我得先把這小丫頭打發了。”
“你怕我對她出手？”魔尊笑。
“不怕。”
“你覺得我不會？”那可太高估了他，他會。
“不是，你打不過我。”謝千秋笑眯眯說道：“我不讓你這麼做，你就做不了。”
魔尊：“……”。
這實話真紮心，若不是麵前的人實力很強的話，單單是她這張嘴估計早就被人打死了。
盛洛靈更呆了。
她不想相信，這肯定是假的。
看向天弘老祖，“老祖，這是假的吧？”
“你覺得呢？”
魔尊恨盛坤，是整個明洲大陸都知道的事情，而魔尊是盛坤的兒子，也是前些年就爆出來的事情，再說，剛才的景象太真實，也太細膩，根本就不可能是憑空捏造的。
“小姑娘，小魔尊可不欠你什麼，至於盛坤欠他的，自然是要還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盛洛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事情對她來說太震撼了，她從未想過一向正派處事公正的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或許你可以再看看這個。”
謝千秋的袖子再一揮，嗯，現如今這方世界的神還不是神，沒有規則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