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吹吧。】
一報還一報,蘇涼不喜歡欠人的人情,何況是一個殘障人士,她心裡是這樣想的。
君以沐看到那行字的時候顯然很意外,還特地放大看了看,然後再又看看蘇涼。
她搖了搖頭寫【你先睡覺。】
要長身體,現在也不早了,而且妹妹明天就得去學校裡邊報道了。
不行。
要讓她也知道一下,頭皮被人摸來摸去是什麼感覺,能不能好好吹頭發。
出於不甘心,蘇涼起身把君以沐按著坐到了床邊。
風筒出風很小,每次都隻能撈起小縷來吹。
蘇涼每次都故意地要碰到君以沐的耳畔或者頸後,那些地方都是軟軟的,暖暖的。
而每次一碰到這些地方,君以沐的瘦小的身子都會突然縮一下,蘇涼突然就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多碰了幾下。
“哈哈哈哈。”君以沐實在是沒能忍住,被蘇涼再次輕撩到脖頸的時候一下子的把肩膀縮了起來。
很緊……
蘇涼突然就有些尷尬地把手從君以沐的頸間拿了出來。
大概是感覺到了蘇涼的表情不太對,君以沐也很快止住了笑聲,在平板上寫了字給蘇涼看。
【是不是我笑得太大聲,嚇到你了。 】
蘇涼把平板上的字體清空,快速地回複【沒有。】
雖然君以沐說話的時候總也是有停停頓頓,可到底有聲音比沒有聲音要舒服些啊,比如她剛剛突然笑出聲來,聽著就挺可愛。
蘇涼拿著小風筒繼續給君以沐撩頭發,這次她確實不是故意的,手無意間碰到了君以沐右邊的耳朵。
君以沐一下子就用雙手捂住耳朵,不過她很快就鬆開手,扭過來衝著蘇涼抱歉地笑了笑。
她似乎很怕彆人摸她的耳朵,蘇涼手往旁邊挪了挪,同時也把君以沐耳側地頭發都順到了後邊,使得她整個側臉都露在外麵。
君以沐的耳廓和彆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就會聽不到呢,蘇涼的手停了停。
風筒仍舊在嗚嗚地響著,蘇涼暗自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和耳塞長得差不多的東西。
她輕輕地吸了口氣,再吐了口氣輕輕地把那個東西塞進了君以沐的耳朵裡邊。
君以沐手再次重新捂到了耳朵上,隻是這次她沒有捂到自己柔軟的耳廓。
她的手心裡摸到的是一雙纖長嫩滑的手,指節明顯,帶有些異樣的溫暖。
耳朵裡有東西。
君以沐就這樣捂著那隻帶有溫度的手,任由那隻手捂在自己的耳朵邊,她再次側著抬起頭來,看著微微彎著腰也正看著她的蘇涼。
蘇涼有些定定的, 她不確定那個東西有沒有戴進去,她怕鬆開就掉出來了。
她的手指稍稍再動了下,往裡邊戳了戳,看著一臉錯愕色的君以沐,她的喉嚨有些乾澀:“可以——聽到了嗎?”
“嗯……。”君以沐訥訥地眨了眨眼睛,忍住了點頭的衝動,就這樣被妹妹捂著耳朵的感覺好舒服。
妹妹好像變得很乖了。
可是……妹妹知道了我的不好。
蘇涼還是不敢動,看到君以沐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然後往下掉眼淚,她有些慌張:“是不是弄疼你了。”
究竟為什麼就哭了,似乎很容易哭啊。
君以沐拚命地搖著腦袋,就這樣轉過身來抱住原本稍稍彎著腰手捂在她臉側的蘇涼。
妹妹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和彆人一樣同情我嫌棄我或者取笑我吧。
一定不要。
君以沐緊緊抱著蘇涼,嗚嗚地哭著,身子一抖一抖。
哭了幾回了……
蘇涼不知道怎麼辦, 她不敢把風筒關掉,估計關掉後,隔壁的老媽就會聽見君以沐哭的聲音了。
她把風筒放在旁邊。
女孩子哭真的是好麻煩的事情啊,蘇涼仍是保持著微彎的姿勢,任君以沐抱著自己。
應該不是疼,可能是太感動了。
想到這裡蘇涼輕輕拍了拍君以沐的後背:“我幫你把東西找回來了,兩不相欠,沒什麼值得哭的。”
君以沐沒有回答。
仍舊在她懷裡抽抽著身子,眼淚一把一把地掉在她鎖骨間,有些涼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君以沐總算是止住了哭聲。
“好了嗎?”
沒有回答,蘇涼輕輕地把君以沐稍稍扶離了她的%e8%83%b8`前。
從鎖骨往下的地方濕了好大一片,全是眼淚……嗎……
君以沐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液體,眼睛已經閉上了,小鼻子一動一動的,看來已經睡著了。
蘇涼伸手把旁邊的風筒關掉,然後拿開,輕輕扶著君以沐躺在床上,給她把枕頭也墊好。
終於結束了,她站正了身子想伸個懶腰,結果腰間卻是一陣酸麻。
彎得太久了,她吃痛地撐著腰在房間裡來回走了會這才舒服了些。
她也該睡了,沒想到吹個頭發能吹出這麼多事兒來,睡衣也沒法穿了。
蘇涼拎了拎有些濕嗒嗒的睡衣,乾脆一把脫了,接著鑽進了被窩裡邊。
正是四月暖春的季節,被窩裡的溫度剛好,君以沐微微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耳朵。
她剛翻了個身就被耳朵裡的東西磕了下,這便醒了。
平板就放在她枕頭旁,妹妹似乎也睡著了呢,君以沐輕輕地下了床,手裡拽著那枚助聽器輕輕地打開了燈。
有些事情她得記下來才是。
【妹妹還是知道了我聽不見的事情,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她好像並不介意,還幫我把助聽器(原本我不喜歡把這三個討厭的字寫進日記本裡,可是既然是妹妹幫我找回來的,那就不討厭它了吧。)
她幫我戴上助聽器的時候,我有種聽見了全世界的錯覺。
妹妹一定不知道,這個助聽器已經壞了。
她問我:可以聽到了嗎?
我點頭了。
“可以聽到了嗎”
這句話我被無數人問過,所以我一看她的小嘴巴一張一合的樣子就知道她問什麼。
妹妹幫我吹了頭發,好開心,她的手指軟軟的,摸著好舒服,不過我抱著她哭了好久,竟然睡過去了。
哪裡有在妹妹麵前哭的姐姐呢,以後可不許這樣了,隻能讓妹妹在我懷裡哭,我會好好哄她。
也不對,妹妹才不能哭呢,要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疼嗎?
可以再進去一點嗎?
可以了嗎,這樣舒服嗎……
嗯,我沒有在想什麼,就是塞個小耳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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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隻幫你擠
蘇涼照舊起得有些晚,今天要去學校報道,老媽就沒有去上班,已經先在廚房吃著早餐了。
今天的早餐應該是外邊買的,幾個包子,還有豆漿。
路過廚房的時候,老媽冷不丁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強迫以沐幫你擠牙膏了?”
“沒有。”蘇涼睡眼惺鬆地翻了個白眼。
老媽滋了口豆漿,噢了聲:“奇怪,那為什麼隻幫你一個人擠。”
看著手裡邊擠得滿滿的,標準廣告造型的牙膏,蘇涼又是低頭看了眼昨天被眼淚浸過的地方。
這個君以沐真是太多讓人不能理解的地方了。
學校的位置很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涼跟在老媽身後坐著的大巴車,差不多有四十分鐘才到的,一到校門口的時候蘇涼就發現這個學校名稱和君以沐校服上的不一樣:“我以後在這裡上學?”
老媽打量了一下學校兩邊的荒涼景致:“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這裡觀光?”
蘇涼聳了聳肩膀,哦了聲,就這幾棟破樓,哪裡有光可以觀,一看就是那種比較容易進,差勁得不能再差勁的學校。
不過對比下自個平時的學習成績,蘇涼知道有學校願意收她已經很不錯了。
報道的流程很順利,這個學校高一才七八個班而已,手續那些都從簡處理。
“你住的地方太遠了,得住校。”
鼻梁上架一副眼鏡,身形微微發福的老師對比過蘇涼資料上的地址後提示:“周一來上課的時候記得帶上生活用品。”
說實話,蘇涼以前的時候總想著有一天可以住校多好,就可以不用老是看到老媽了。
可現在不一樣,她重新回到十五歲的起點上就是想好好保護老媽,讓悲劇不要重演。
結果——住校?
“住就住吧,反正我也沒有經常在家裡邊,我忙得很。”
老媽倒是樂意至極,交完了各種費用後,領著蘇涼到學校外邊的直街上溜達:“這樣也就避免了你和以沐打架。”
“我沒有和……。”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老媽很是果斷地給出了她的判斷,然後將蘇涼拉進了旁邊的餛燉店。
她們回到家裡邊的時候才到中午。
蘇涼把領的校服扔到了床上,和君以沐的校服相比,她的可是醜多了。
就那種放眼遍地都是的校服,現在天氣熱,發的是短袖短褲,領了件外套,全部都是鬆鬆垮垮的。
一路飛奔回到家裡,額上冒著微汗,仍是喘著氣的君以沐看見床上的校服後,怔了下。
【怎麼,怎麼去這麼遠的學校。】
妹妹為什麼不和我同一個學校呢。
不是有助聽器嗎,還寫字。兩天沒聽見她說個字,心裡邊總覺得怪彆扭的。
蘇涼仰躺在床上,手枕著腦勺,看著天花板:“我成績差唄。”
不過哪個學校沒幾個學習成績差的,蘇涼能想到的是老媽沒有那麼多錢把她弄到好的學校。
妹妹怎麼這就又不聽話了,君以沐把平板湊到的蘇涼麵前【我心情還是不好,不想說話,隻想寫和看。聽話!】
重重地指了下平板。
蘇涼的視線越過平板,看著半跪在床邊,捧著平板,從上往下俯對著她的君以沐,她突然試著問君以沐:“你是不是還聽不見?”
君以沐抿了抿唇,睫毛連著撲扇了兩下。
她不知道怎麼應對,隻好抱著平板,背過了身子,靜靜地坐在床邊,低垂著頭。
妹妹沒有和她同一個學校,君以沐有些難過,她不能照顧到妹妹了。
蘇涼無語將手從君以沐側身處伸向平板,拿過來【你為什麼還是聽不見?】
【摔壞了】
本來早就有些壞了的,時靈時不靈,現在是完全壞了,君以沐一被問到和聽字有關的東西,就惶惑不已,頭低得更低。
真夠背運,蘇涼隻好轉身坐起來,和君以沐並排著坐在床邊:【買過一對。】
君以沐搖了搖頭【要花很多錢。】
蘇涼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不過她覺得像君以沐這種沒有見過世麵的傻瓜,說的貴肯定也就幾百塊的事情。
她在網上搜了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