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蘇涼接過錢。
想來想去她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所以老媽上車的時候,她就一起跟了上去。
李槿玉一轉身發現蘇涼在後邊就有些疑惑:“我去上班,你得坐車回家。”
“我沒事,跟你去轉轉吧。”車上人不多,有空調,比外邊站著等公車可是舒服多了。
蘇涼跟著老媽一下車就看見了馬路對麵三個大大的金屬字:“供血站。”
這個時候中午,供血站大門口鮮少有人走動,小賣鋪裡門口一個大排量的風扇嗚嗚地響著。
她沒有聽過這樣的地方:“你在這裡麵做什麼?”
蘇涼仍然跟在老媽身後,沒打算回去的樣子,她對老媽的工作產生了一些好奇。
“我能做什麼,一把年紀了,也沒點彆的本事,你回去吧。”老媽再次停了下來,站在供血站的大門口想把蘇涼趕走。
這個時候門衛處打著盹的保安睜開眼,是個五十來歲的大爺,看見李槿玉和蘇涼後來回看了兩幾遍,接著打招呼說:“這個是你女兒吧,長得真水靈。“
“也就長得好看些,沒什麼用。”每回遇到有人誇蘇涼好看的時候,李槿玉都是這麼一句帶過。
蘇涼還是黏著老媽進了供血站裡邊。
和大門口的景象不一樣,往裡邊走人就開始多了起來,她聞到了一股腥味還有消毒水的氣味。
這裡有點像醫院,不過並沒有看到病人,隻看到很多人手裡都拿著個折子,有的從樓上下來,手裡拿著根棉簽壓在臂彎的血管上。
李槿玉拿蘇涼沒辦法,隻好讓她跟著。
她們一起進了小房間,房間裡邊有很多白色的醫大褂,老媽讓蘇涼幫她把這些都塞到了大桶裡邊一起抬到了樓上洗衣房裡。
接著老媽換了身藍色的工作服,穿了雙膠鞋:“我去做事了,你不走就呆在這裡吧,一會幫我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不要亂跑。”
蘇涼嗯了聲,然後就一個人在洗衣房裡邊瞎轉著,她看到牆上貼著一些工作流程需知,看了一會後她又走到洗衣房外轉了回。
洗衣房外邊就是搭著防雨棚的頂樓,上麵曬已經曬了好多白色的大褂在風裡邊搖來搖去。
站在圍欄邊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還有樓底下渺小的人。
沒多久老媽就又上來了,同樣抱著一堆白色的要洗的——蘇涼這次看到都是床單和被套。
她跟在老媽身後,往二樓走去。
二樓也有很多人,跟醫院也差不多,不過和醫院不一樣的是這裡的人都很安靜,也沒有什麼家屬陪同。
老媽進房間裡邊拿一下放在角落床單被套就出來了,有時候會和那些躺在床上的人打個招呼:“你上星期才來的吧,這樣身體受得了嗎?”
“什麼受得了受不了的,難得醫院有時候大供應。”回複老媽的人是個女人,也四十來歲,不過皮膚顯然要比老媽差很多,蘇涼看了眼她旁邊的機子。
機子底下是兩個透明的袋子,一個裝著紅色的應該是血,一個裝著黃色的東西,蘇涼不知道那是什麼。
通過老媽和她們聊天,她才慢慢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賣血漿的。
“就是把血通過機器分離, 把漿提出來,把過濾過的血輸回身體裡。”
李槿玉顯然不放心把蘇涼留在這裡:“走吧,不要碰到了機器,有時候機器故障,那個血容易濺出來,嚇人。”
走出房間的時候,阿涼回身看了眼,房間長長的,左右兩邊一直往後延的都是單人床,幾乎滿員。
“能賣多少錢?”
“三四百吧,一個月最多隻能做一次,不過有時候醫院審查不那麼嚴的時候就可以多做一次。”
李槿玉再次趕著蘇涼回去:“這裡邊臟死了,你還不如回家玩你的手機去。”
蘇涼眼睛一直往李槿玉胳膊上瞄不肯走:“媽……你沒有……賣那啥吧。”
“想什麼呢,走開走開,你在這礙得我事兒都沒法做。”李槿玉一拍蘇涼的腦勺,想把她往外邊推。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走過來,看到了蘇涼,她問李槿玉:“這誰啊?”
“哦哦,李主任,這是我女兒,今天入假沒事跑過來玩。”
“你女兒這麼大啦,高子真高挑。”陳主任又是把蘇涼誇了番,然後就長歎了口氣:“怎麼辦,少了個幫工,活乾不玩,要不你看能不能晚上再加加班,反正都有工資算。”
“我也想啊,可是老這樣加班,每天睡得太少了。”李槿玉表示很無奈。
蘇涼看看老媽,難怪最近她在裡邊的時候李槿玉很少來看她,看來是忙得走不開了:“陳主任,是什麼活啊,我可以乾嗎?”
她記得老媽在電話裡頭說了沒要求的,是個人都能乾,再看一下剛剛老媽好像也沒乾什麼,所以蘇涼就打算問問看。
反正她暑假裡也沒事,在這邊除了君以沐,她本來也沒什麼可以玩的人,現在君以沐離開了,她隻會顯得更無聊。
陳主任打量了一下蘇涼,麵上一喜立馬就對李槿玉說:“怎麼樣?要不讓她鍛煉鍛煉。”
“還是不要了吧,她還小。”李槿玉顯然不是很想讓蘇涼參與進來。
“沒事的,我就做暑假。”
蘇涼很固執,加上陳主任似乎也很著急,最後這事就定了下來。她每天與老媽一起上下班,這樣老媽就不用晚上也工作了,可一起回家。
不過工作內容給蘇涼帶來了很大的震憾,和她想的,洗洗床單大卦這些相差很遠。
“後悔的話,我去和陳主任說說,公交車上,李槿玉看出來蘇涼臉色不太好,就猜她可能被嚇到了。
蘇涼搖了搖頭:“你能做,我也能做。”
她以前沒想過母親會做這麼臟的活,就是清洗那些用抽輸血的膠管和廢料,能看到都是血。
所以說不會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是假的。
蘇涼回到家裡打開手機看消息。
她現在除了君以沐的微信,就再也沒有其它任何一丁點的可以找到君以沐的方法了。
她去問了小琴,小琴表示也沒有。
君以沐的手機砸掉了,平板也壞了,即使買過也會更換號碼吧,蘇涼看著界麵上,那個她頭像後麵‘我的理想是當姐姐’幾個字發了很久的呆,最後還是在忍不住伸手在上麵輸入【你還會回來嗎?】
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回複。
“給誰打電話呢,大清早的。”李槿玉換著衣服崔著蘇涼趕緊起床。
“沒誰。”蘇涼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隱約可以聽見裡邊還在重複的關機二字。
日子過得很快,蘇涼即使力氣很大,精力很足,在真正的工作麵前,也是顯得疲憊不堪,每天回到家就洗洗睡了。
睡前也都是再看看手機,短信看一遍,微信看一遍,再翻一翻相冊。
相冊裡好些照片都是之前她們給影樓當免費模特時拍的照片,她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顯得那麼要好,那麼親密。
蘇涼又回了一次君以沐原來住的地方。
玩具店老板看到她後很高興:“阿涼,你可真厲害,一身實打實的功夫,我還是頭次見女孩子那麼厲害的。”
蘇涼想上樓再看看,老板攔住了她:“這房子賣掉啦,樓主給了我錢,說不許讓人上去了,嘿嘿,也沒什麼好看的,裡邊都給砸成什麼樣子了。”
確實沒什麼好看的,也就住了兩個多月而已。
蘇涼沒上去,站在玩具店門口左右看了看,她估摸著以後可能都不會來。
她從身上拿出一百五十塊錢:“之前你這裡有一個洋娃娃,躺下來會閉上眼睛的那種,穿著粉色蕾絲的那個,還在嗎?”
“在……啊。”
老板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就高興地把那個娃娃翻了出來:“在呢,在呢,你看。”
蘇涼抱著盒子出了玩具店,再看了一眼兩層半高,擠在夾縫裡的這棟小樓,她看見了那個被老板修了又補,補了又修的風箏:“這個也賣給我吧。”
風箏算是老板送的了,蘇涼就這樣抱著一個長色的粉盒子,拎著一隻蝴蝶風箏往外邊走,像以前那樣,邁著細長的腿,走過街角。
她在奶荼店前停了停,算是和小琴打個招呼,順便要了杯奶荼。
小琴打了個響指:“OK,不加珍珠。”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加吧,加很多那種。”
她在公園裡邊坐著,看著波光磷磷的河麵想起那天夜裡,君以沐穿著條紋睡衣,抱著她的手臂,光著腳丫的樣子。
手裡的奶荼杯子上開始冒出一滴滴的水珠。
小琴給她加了三分之二的珍珠,蘇涼吸了一口,一抹Q彈感沒入了唇齒。
夜色漸近。
蘇涼拿出手機看了再看,她在點開那個昵稱叫做我的理想是當姐姐的聯係人。
【我吃了六十九粒珍珠,沒有一粒是那天吃到的那種味道。】
點了發送。
界麵上是昨天發的一句;【我想你,我的小姐姐。】
再前麵是:【君以沐,你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我發的這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沐,下章見。
突然把我的粗長收了起來,大家是否會感到不適應【斜眼保持微笑。】
☆、我渴
在供血站工作的第三個周末, 休息。
老媽出去打麻將了, 蘇涼仰麵躺在床上, 床邊的風扇嗡嗡地響個不停。
現在進入了全年最熱的時候, 即使吹著風扇額上也微有汗意,蘇涼緊皺著眉頭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九點多而已, 這種天氣想睡個懶覺都不行,阿涼伸手從旁邊的椅子上把有些蔫的熊貓拿到眼前。
破爛不堪, 蘇涼看著半邊又開線了的腦袋, 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慘, 全身是傷。”
蘇涼拿起手機給明明拍了個照片,然後點開聯係人‘我的理想是當姐姐’, 她把剛拍好的照片點選擇, 然後發送。
【明明受傷了。】
蘇涼爬起來自己擠牙膏,擰毛巾,洗臉, 頭發稍微長了些,不過往後邊一攏, 臉蛋還是馬上就露了出來, 額頭上還有幾道先前打架時留下的淡淡的疤痕。
她出門買了個早餐, 路過小賣鋪的時候,小賣鋪的大媽正在看偶像劇,一把鼻涕一把淚。
蘇涼進小賣鋪裡邊轉了一圈,最後不得不求助:“阿姨,有沒有針線?”
大媽拿紙巾擦了把眼淚:“這呢, 這底下,三塊錢。”
蘇涼拿出手機掃碼付了款,看了眼哭得眼睛跟個水泡似的大媽,雖然不想打擾她,不過還是說了句:“幫我用袋子裝一下。”
大媽這邊應著好,那邊眼睛卻是一刻也離不開電腦顯示屏,一雙手一動三停。
蘇涼剛想說算了,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震了起來。
顯示未知號碼,蘇涼握著手機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