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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笑了,顯見著這是說給她們聽的嘍,裝成睜眼瞎指桑罵槐啊?她剛想說話,就被後麵的鹹陽郡主拉住了,司徒淑貞是個不願意惹事的性子,她見對方如此無禮,更懶得打交道,隻是揮揮手讓丫鬟們多注意,就想拉著小陸姑娘離開。

“不許放她們走!”那個孩子大聲道:“她們撞了我還沒道歉呢!讓她給我道歉。”那些嬤嬤丫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幾位,總要給我家大姑娘一個交待罷?

陸真真身邊的丫鬟就道:“明明是你家姑娘撞了我家姑娘,為何要我們道歉!要道歉也該她道歉。”

“哎喲,你知道我們姑娘是誰?我們姑娘可是定城侯世子的女兒,”那嬤嬤耀武揚威:“可是在咱們韓王妃看著長大的,更是得宮中淑妃娘娘的愛重!我們姑娘就算撞了人,也是你們這小丫頭不長眼。”

饒是鹹陽郡主好脾氣、自持身份,此刻也忍不住了,她冷笑道:“定城侯府,一皇妃、一王妃,好大的派勢。我倒是記住了,你也回去稟告你家主子,本郡主記住你們劉家了。”說完一揮手令婢女們將這些人壓製,她們即刻離開。

梁宥就道:“表姐不必動氣,真真也不要害怕,一會將此事告訴哥哥,他們必有主張。今日之事,斷不能善了。”

“阿宥彆急,”黛玉慢道:“若是她們明事理,就會來給郡主同真真道歉,那時候咱們也不好咄咄逼人。而若她們不明事理,那就是另一回事,到那個時候,自然不會善了。”黛玉從來是懶得和那種人動氣的,她隻是將陸真真爛在懷裡,輕聲細語的引著孩子聊起了彆的事情。

說著說著,陸真真就將剛才的事情拋在一邊,注意力都被黛玉講的江南風景帶走了。陸微低聲同鹹陽郡主道:“若是將來佑年有了孩子,必定是個會教養的慈母。”二人一笑,梁宥也在那邊問起江南風景,室內的氣氛才好了一些。

可黛玉一番好意注定要付之東流,這世上總不缺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天老大地老二的人家。方才撞了陸真真的乃是定城侯世子的小女兒劉嬌,平素極得定城侯夫婦的喜愛,被祖父母寵成了一個驕縱的性子。

這個小劉姑娘平日裡同親戚家孩子玩耍,也隻有淑妃所出的皇子公主、韓王妃所生的世子郡主能讓她退上一步,剩下的孩子都得讓著她。這也讓她有了一個認識:除了幾個人之外,其他同齡人都不值得她想讓,她可以為所欲為。

劉家長輩不是不知道她這個苗頭,可是他們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是小女兒,年少的時候便是有些性子也無甚大不了的。何況,女孩子有些氣性也不是不好,起碼不會輕易受人的欺負。就這樣,這孩子越長越歪,今天沒能從陌生小姑娘那裡討得便宜,回去就同祖母定城侯夫人哭訴,說自己受了多大多大的委屈。

而那些嬤嬤丫鬟為了減輕自己護主不力的罪責,也道對方自稱鹹陽郡主,是多麼多麼的跋扈。

那定城侯夫人一生最大的功業隻有兩件:其一就是在劉徊微時嫁給他,其二就是生了兩個好女兒。因此,家中孫女在她眼中也是很看重的,她還打算將來親上加親將小孫女嫁給外孫子寧王,或者韓王世子。

至於其他的,除了管家之外,這位老太太也算不上什麼明白人。便如此刻,她聽了孫女的哭訴勃然大怒:“不過一罪王之後,得陛下開恩釋放,就敢如此輕慢我家!”不過人老成精,定城侯夫人還是叫人問了問這位鹹陽郡主究竟如何。

“嗬嗬,不過嫁了個三品官的秀才兒子,娘家沒有兄弟、婆家沒有爵位根基。這樣的郡主,嘖嘖。”定城侯夫人言談中對鹹陽郡主很不屑,她看著小孫女紅腫的眼睛,就道:“嬌嬌不要哭,看祖母為你討個公道!”

劉嬌拉著祖母的衣角:“祖母,人家畢竟是皇室貴胄,是郡主呢。要不然算了罷,孫女受些委屈,嗚嗚嗚,受些委屈,沒什麼的。”一邊說一邊哭,讓老太太更是心頭火起,派人尋到鹹陽郡主所在之後,老太太帶人直接殺到了落腳的禪房所在。

郡主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是個這樣的郡主,老太太心道,我還養了兩個女兒,有真正帝室貴胄的外孫子、外孫女呢!皇室子弟便沒有三六九等了麼,落架的鳳凰啊,她可不如雞!

鹹陽她們滿以為對方是來道歉的,見禮之時倒也還客氣,沒想到對方張嘴就是:“不是我老太婆說,郡主啊,孩子可不能放縱她撒謊,那可不合婦德,日後會出大事的!”

黛玉心裡就一個念頭:活了二十年,才見過這樣的奇葩呀,可見我年輕,真是見識少了。

幾個年輕女子都是名門閨秀,此刻的確被定城侯夫人給“鎮住了”,定城侯夫人卻以為她們心虛,更是得意。大人有時候反應慢,孩子卻不慢,陸真真哭道:“明明是她撞的我!”這一嗓子讓大人們回神。

“敢問老夫人,您問過令孫女到底出了什麼事嗎?”陸微也不指望對方能狗嘴裡吐象牙,她不等老太太開口,接著說:“您孫女不知為何從草叢裡鑽出來,瞧瞧那衣服上還掛著草葉,我家侄女正在看蝴蝶,迎麵就被撞倒了。嗬嗬,您說的那些話,都是教育令孫女的吧?”

“你是……那孩子的長輩?”定城侯夫人倒是沒生氣,隻是冷淡道:“當時隻有孩子在場,你怎麼能反咬一口。”

梁宥看著這個老太太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定城侯夫人的意思,鹹陽郡主與我們一起冤枉令孫女?嗬嗬,本縣主爵封永安,你要是這麼認為,那也隨你,好了,送客!”她這樣一吩咐,眾人皆無異議,婢女們湧上來就要將定城侯夫人“請出去”。

這個就是永安縣主?哦,之前淑妃示意想要給世孫劉觀定下來的,就是這個姑娘,劉老太太挑剔的看了她一眼,卻發現永安縣主眼中儘是輕蔑。她怎麼能咽下這口氣,立時頓著拐杖喝道:“不勞你們動手,老身自然要離開這裡,我要請淑妃做主。我就不信,宗室便可如此跋扈麼!”

縣主有什麼了不得的,便是長樂公主,上次那件事之後不也就咽下氣,忍氣吞聲麼。老太太風風火火就要走,臨走還要威脅幾個年輕姑娘一把。

居然還能這樣倒打一耙?一向懶得動氣的黛玉一拍桌子:“老太太慢走,我們也要入宮請貴妃做主,定城侯府在京中頗有名聲,府中姑娘就可以滿嘴胡說汙蔑他人?”

鹹陽睜著眼睛,為什麼是找貴妃……黛玉迅速給她使了個眼色,鹹陽郡主這才反應過來:哦,是了,自己從府中入宮就是養在貴妃宮中的。出了事,自然也該請貴妃做主,論起來如今貴妃才是負責主持六宮的。

淑妃縱然有寧王、有十一公主,定城侯夫人也不敢手拿把掐的說自家兩個女兒捆一起就比貴妃更重。看她猶豫,梁宥立刻道:“老太太怎麼不去告狀了?哦,是了,是惺惺作態給我們瞧,嚇唬人的麼?您不去,我們可要去了。”

原本猶豫的定城侯夫人哪裡受得了這份激,登時就帶人離去,還重重地哼了一聲。這一通鬨騰,鹹陽郡主就有些不安:“我們真的要去告狀?”

梁宥同黛玉對視一眼忍俊不禁,陸微此刻也反應過來笑道:“好你個捉狹的!佑年、阿宥你們倆個。”隻有鹹陽郡主同陸真真有些懵。

黛玉笑道:“此等小事,有什麼可以告狀的,咱們真真與那個的確是小孩子的事情。當時咱們這邊人多,便是真的告狀,也隻能各打五十大板。”

“對啊,再說了,”梁宥滿不在乎道:“便是她去找淑妃告狀又如何?淑妃又不是主持六宮的人,她召見個娘家人,也要看貴妃準不準。至於定城侯劉家會怎麼看待咱們家……嗬嗬。”誰在乎他們呀。

黛玉也是笑笑,的確,便是沒有今天這出事情,定城侯劉氏與她們幾個人的娘家、夫家也是合不來。這樣的人家,橫豎也無法交好,陰差陽錯的撕破臉,倒是讓人輕鬆些。至於怕,嗬嗬,她們不過是仗著寧王、韓王。

可那又如何?如今京中顯貴們都在夾著尾巴做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太太糊塗,定城侯府的當家人必不會糊塗,為了小孩子同帝室貴胄、清流重臣杠上,黛玉想想笑了,那他們可真是有勇氣。^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第53章

雖然發生了這個不愉快的插曲, 可是大家的心情卻沒被毀壞,實際上這幾個雖然成親嫁人卻不改捉狹氣的女孩子正在打賭:那個定城侯夫人真的會去告狀嗎?

賭注是一頓飯,誰輸了就請其餘幾個友人好生吃上一頓,其實就是找個由頭再聚一次。

雖然如此, 可梁宥看見兄長弟弟還是好生抱怨了一通,還說嫂子、陸家侄女受了“許多”閒氣, 將定城侯夫人同孫女說的猶如被惡鬼一般。梁實這樣的好脾氣也有些吃不住了, 而梁寂眉毛幾乎要豎起來,眉眼中儘是戾氣,孫釗皺著眉已經開始琢磨如何問問父親,定城侯家難道沒有什麼把柄?

黛玉輕聲道:“阿宥, 同我一輛車,做個伴。”將梁宥拉到自己車上,中止了她的添油加醋。雖然她嚴肅的臉在和梁宥對視許久後, 最終垮了下來,兩個人笑成一團,黛玉輕輕地拍了她一下:彆再刺激你兄弟們了, 萬一真的去找劉家子弟打架怎麼辦。

梁宥揚頭道:“那才是我的好兄弟呢!”說完又笑了,她拉著黛玉道:“不止我,也不止你,還有郡主和我嫂嫂呢。放心罷, 他們心裡也有數, 不會亂來的。”

幾個人在清淨寺還是好生玩了一天, 又在山下住了一晚才回城, 梁寂派人打聽的消息是:當日定城侯家就離開清淨寺了。梁二公子嗤笑一聲,膽小如鼠,真的那麼橫,就張牙舞爪的打上來嘛,怕什麼呢。

之後快半個月的時間,也沒聽說劉家有什麼動靜,黛玉在家接到了賈琰從揚州寫會的家信。他問候了父母同黛玉,隨信還叫人送回了一些江南特產,然後信中語焉不詳的表示,江南這邊官場問題很大。

所謂四王八公同高祖皇帝起家,當年的根據地就是江南,算一算幾乎都是金陵附近出身。現在若是爛起來,自然也是成片的爛掉,從高祖時代一直駐守江南的勳貴到如今的體仁院總裁甄家,就沒一處讓人省心的地方,不是自恃祖上功高、觀風使無足輕重,就是認為自己受到皇帝寵信,根基甚深,有事隻需要活動一番就好。

賈琰在信中就寫到若是甄家通過榮府找上林家,又或者想找梁家活動活動,佑年你一定要小心。楚王為江南之事焦頭爛額,奏折應該在不久就發往京中,而朝廷這邊也會有一些動靜。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幫人狗急跳牆怕是無所顧忌,千萬小心!

信中最後一行顯得墨跡濃重,入木三分,顯然是寫信之人心情激蕩,格外擔憂之下所書。賈琰一片拳拳心意,倒是讓黛玉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