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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寧王、定城侯!

寧王司徒閶有最大嫌疑,而幫助他的肯定是定城侯府。不止她們四個人,正在雨中看著漫山火海的司徒闊也是這麼想的。目下隻有寧王有資源、有勢力,也有動機來做這個。隻是司徒闊看著火光扯出一抹冷笑,隻能做到這樣,難怪父皇看不上他這個小弟弟。

正如上皇花了很多年才逐漸將東海侯的勢力從水師中清理出去,定城侯雖然隻掛著虛銜,但是他畢竟是實打實的軍功,隻要老定城侯還活著,影響力還在,就能找到人幫寧王。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司徒闊想,他還是尊重那些朝廷宿將的。

“陛下,上車吧。”石光珠在旁提議道:“這場還是很好的,山火顯見著被澆滅了。”

皇帝收攏一下鬥篷,轉身向馬車走過去,將要上車的時候提醒道:“將此事告知伯衡,他們這麼做可能是故布疑陣,也可能有其他緣由。讓他自己千萬小心,朕給他臨機專斷之權,若是形勢有變,讓他與郭昂、程曠立刻返回,不要進入平安州!”

這話說得晚了,因為原本商量好是觀察幾日再進入平安州,可郭昂看著平安城就在眼前,不進去他實在是抓心撓肝。最後他們三個商量一下,他們帶著多數侍衛假扮商隊,賈琰派人先去尋譚正奇。然後由譚正奇出麵幫程曠處理入城事宜,反正平安州來往商隊甚多,不會引人注目。

計劃施行的非常完美,賈琰看著譚正奇家裡的管家和城門兵打交道,旁邊郭斂之湊在他耳邊說道:“糜爛至此。”賈琰不動聲色,心中卻很讚同,這可是大吳的邊關啊。王子騰兩年前才剛剛巡視過邊境,看來的確是填飽了王大人的肚子,才能對這種情況熟視無睹吧。

“伯衡快看!”賈琰順著郭昂的視線看過去,在他們後麵的商隊的一輛馬車沒蓋好氈子,裡麵露出的全是鹽桶。有鹽,搞不好還有鐵,賈琰示意郭昂噤聲。現在他們在人家地盤上,萬事都要小心,賈伯衡沒那個奉獻精神以身殉國。

譚正奇這一年多以來過得如履薄冰,其實段隆他們根本沒空注意到他這樣一個本地出身的中層軍官,可是他心裡有鬼,光是擔心段隆發現而害了全家,就夠他喝一壺的。賈琰看見他的時候幾乎沒認出來,譚正奇顯得比前年瘦削不少,整個人帶著鋒銳。

適當的緊迫感會讓人傾向於加強自己,賈琰打量著譚正奇身邊的親隨,看來這一年多他也沒有浪費。能把普通隨扈操練成這個樣子,譚正奇也是下了功夫的,程曠帶著人在院中警戒,賈琰和郭昂都隨譚正奇進了正房。

“段隆從去年年中開始給士卒加兵餉,其實就是不克扣,正常發餉了。”譚正奇開門見山:“過去他可沒這麼大方,從來這地方的節度使都沒有這麼大方過,我恐怕要出事,如果你們再不來,我就要發信了。”

加餉,刺激兵卒賣命……賈琰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可是真的能達到目的嗎?平安州這樣的邊鎮,兵卒也有朝廷換防派來的,但多數都是本地人。平安州是個什麼德性他們在清楚不過了。加餉的確會高興,不過這種刺激恐怕不足以讓士卒賣命,段隆這個節度使已經做了快十年了。

這種事情,臨時抱佛腳可沒什麼用,賈琰判斷道。

“所謂毫無自知之明,”郭昂搖搖頭,語帶嘲諷:“不過,為什麼是從去年開始呢?既然早些年他們一直眉來眼去,距離陛下登基都一年多了,居然從年中才開始。”不止他犯嘀咕,賈琰也不是沒有懷疑,這個時機掌握的很微妙,難道是京中與平安州有所勾結?

譚正奇接著道:“或許就是如此,還有,兩個月前段隆開始著重訓練騎兵了。”這就是大大的壞消息,平安州這個地方的將領兵士,除了善於對商隊敲竹杠和讓公子哥鍍金之外,對訓練一直是馬馬虎虎。突然要加重訓練,說段隆良心發現要出關痛擊漠北蠻族?

不管彆人信不信,賈琰是絕對不信的,郭昂在旁邊說這種舉動更像是備戰。譚正奇給了專業意見,他也這麼認為,而且是想打快速戰爭的備戰方法:段隆隻訓練了騎兵……

“我們要不要給京中報信?”郭斂之道:“然後咱們先撤出去,提醒沿路各個關卡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賈琰點點頭,隨即道:“我們都撤出去,發信給京中,正奇的家人分批化妝成商隊跟我們一起走。然後斂之就留在城外,程曠也是,正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你要乾什麼?”郭昂油然感到一陣不妙:“你……”

賈琰笑道:“我要擺出全套儀仗,令平安州節度使出城相迎,正大光明的入城。”郭昂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連連擺手,說這樣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若是段隆有異心,他殺你祭旗也不是沒可能。”郭昂還想說話,賈琰卻道:“但是我們需要確鑿證據,否則現在掉頭回京,難道要因為節度使終於正常發餉,開始整軍,就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把他弄下台?斂之,這樣朝野上下不會信服的,反而會傷到陛下的名聲,還會讓人覺得你我無能。”

郭昂歎口氣:“那我跟你一起進城,否則說好的兩個欽差,程將軍守在城外可以,我若是不出現,段隆他們必會懷疑。”

賈琰想想也是這麼回事,索性應下了。一切策劃得當,出門準備離開平安城的時候,被圍在隊伍中間的賈琰和郭昂,居然看見了帶著家奴來到平安州的賈璉!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各位,話說學生黨暑假也該開始了吧

第104章

賈璉是奉父親賈赦的命往平安州來的,早就來往幾次, 他對平安州還是很熟悉的。雖然賈璉還是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總要打發他往平安州來, 明明他們家在這裡的產業倒也不是很多, 折騰這個有什麼勁。

何況每次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並不多,多數時候, 賈璉乾的都是跑腿的活。將他父親的書信交給平安州節度使段隆,然後將段隆的書信帶回去,如果說這件差事還有什麼是讓賈璉滿意的, 大概就是段隆對他們這些老勳貴之後的尊重了吧。

是那種的京中已經要體會不到的尊重, 賈璉很滿足, 也很榮耀:在多年之後,作為榮國公的嫡孫, 他依然能夠憑借家門得到尊敬。

誌得意滿的璉二爺騎在馬上, 反正這次同過去一樣的, 他不著急不著慌的過來。雖然之前京中有人參王子騰和段隆, 可是賈璉覺得一定不會有事的,不過是那些窮酸官兒看他們眼紅罷了。要讓賈璉來說, 何必呢, 缺銀子就張嘴, 分杯羹就是了,說不定這盤生意越做越大。

在賈璉眼中,平安州的一切, 不過是一場生意。何況被派來查這件事的一個是他們賈家的族人,姑老爺的女婿, ;另一個是他們榮府的親女婿,這樣兩個人注定了這場調查絕對不會出問題。

自信滿滿的璉二爺騎在馬上左顧右盼,這平安州還是那個樣子,多少年不帶變樣的。嗯……誒!“妹夫!”

天有些熱,郭昂將鬥篷的帽子摘下來,四目相對的時候被賈璉看了個正著。郭斂之下意識的看像賈琰,卻發現這個家夥緊緊裹著鬥篷,就露出一雙眼睛。真是不怕熱啊,郭昂迅速變換表情:“這不是舅兄嗎?”語氣真是親熱,賈琰在旁聽著暗道,這幾年丁憂,他也曆練出來了。

賈琰打定了主意死不開口,隻聽郭斂之和賈璉在一邊談笑風生,賈璉的注意力都在親妹夫身上,倒也沒有注意其他人。

“妹婿可是奉旨前來吧,”賈璉笑道:“這一身險些叫我沒認出來,伯衡不是該和妹婿一起嗎?”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郭斂之馬上道:“伯衡在城外呢,我今日是……來拜會段節度的,隻是剛進城還沒見到人,倒是先見到了舅兄。不知舅兄你,來此所為何事?如今平安州畢竟是是非之地,舅兄也要小心些。”

好話壞話賈璉還是能聽明白的,郭昂說的都是實在話。璉二爺頗為感動,雖然平素往來不多,可到底是親妹婿啊。“我又何嘗不知呢,可是妹婿也知道我家老爺那……”賈璉無奈:“他老人家發話,難道我敢說個不字?唉。”

賈璉挨打都不是一兩回,親戚們也都知道,郭昂也陪著歎氣。寒暄好一陣之後,郭昂終於道:“舅兄請先去罷,愚弟還得先住下,送上拜帖,而後伯衡他們才好入城。”

這也是正常程序,朝廷欽差是代天子行事,禮儀規矩多了。賈璉先告辭而去,郭昂也騎上馬,他扭頭看著大舅子的背影,回頭低聲問賈琰:“伯衡,他這個時候過來……”兩個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都帶著幾分憂慮,在得知了賈家和平安州的淵源之後,聽說賈璉隻是奉父命來查看產業?

賈琰可是聽黛玉說過璉二哥常往平安州去,他可不信這一套,看看郭昂,顯然他郭斂之也不信。

“你趕緊換衣服,帶人去段隆那裡,已經被賈璉碰上了,說不定他會和段隆提起。”賈琰對郭昂道:“我和程將軍出城。”

程曠卻插言道:“末將還是在城外守備嗎?”

“是,對了,”賈琰突然想到:“程將軍不入城,記得就近調兵,萬一有什麼,還請將軍防患於未然。”若發現不妥,先下手為強。

調兵?雖然他們是欽差,可……擅自調兵略有不妥吧。程曠有些猶豫,賈琰卻從懷中掏出半塊兵符給他看:“來時陛下已有叮囑,相機而動,將軍自可放心。”

郭昂不喜歡段隆,這是他對於這場初見麵的想法,這個段節度浮誇又虛偽。嘴上熱情,但怎麼看他的眼中都透著幾分狠毒,不過這也可能是郭昂心存成見。總之段隆這個彪形大漢是很熱情的招待了郭斂之一番,郭昂有意與他虛與委蛇,接風宴散場的時候,他就被贈與一個小箱子。

看似喝醉實則清醒的郭昂回到驛館,先打發人通知賈琰,而後自己獨處的時候,他打開了那個箱子。怪道小廝搬過來的時候那麼費力,這裡頭是滿滿的一箱金子!

郭斂之世宦子弟,可也是頭一回見到一箱子金磚擺在眼前,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為什麼巡邊也好,禦史台派人巡查也罷,從來沒說過平安州的壞話。哪怕是看著這些金子,大多數人也是張不開嘴,這可真是……可真是能揪出一大幫瀆職的無能、貪腐之輩。

高興的心情還沒能持續半柱香,郭斂之的臉色又難看起來,不行不行,這並非實際證據。何況這麼多年,包括王子騰在內,這裡頭牽涉的人多了。他衝上去不過是給人當槍使,郭斂之回憶起父親過世之前給他的忠告,禦史好做又不好做,要審時度雲雲。

頭發要被自己薅光的小郭禦史還在煩惱,駐紮在城外的賈琰迎來了皇帝的特使,是石光珠麾下得力的人。然後賈琰和程曠就知道了皇帝在避暑遊獵的時候遭遇大火,目前還不知道是誰下手,程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