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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召見也就是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又一直在這邊,為什麼陛下還要和太後一同召見我們。有話讓孟圭轉達不也是一樣的……這樣就夠他們猜疑了,為什麼要加上冰戲這一條。”

這點連鹹陽都明白,三人疑惑的目光看著梁宥,隻見她喝口茶才道:“我那七舅舅對冰戲並無惡感,可皇太後因為過去有一次險些掉進冰窟窿裡,一貫是不喜冰戲的。這事其實我也不清楚,還是聽我母親提到過一次,上了年紀的人必定知道。”

探春等恍然大悟,這一點長樂公主知道,一直在京中的韓王府、定城侯府上了年紀的長輩們必定也知道。縱然寧王因為年紀的關係不知道,寧王的母親也會有所耳聞,皇帝怎麼會當著自己母親的麵,提起母親一貫不喜歡的東西呢。要知道,新君對父母,可是大大的孝子啊。

“一定是皇帝出事了!”韓王世子斬釘截鐵:“我這就給外公、舅舅寫信,皇帝必定出事了,所以鹹陽和永安的說法,是她們倆隨口編的,皇帝怎麼會當著蘇太後的麵說道重開冰戲呢。而蘇太後居然沒有阻止!一定是出事了。”

狂喜的世子趕忙寫信,這封信連夜就被送往了定城侯府,而拿到信的定城侯正聽著另一個消息:太後前腳到彆苑還不到一天,後腳就派人送信回宮,如今上皇已經派內閣林大學時趕往皇帝處。

內閣四位大學士:楚縉、林海、王子騰、董春雨,若是皇帝無事,派誰都行。可讓皇帝有事,就必然是林海趕到皇帝跟前,不管是寫遺詔還是立皇儲,非他不可。楚縉已經老了、王子騰閉門待勘、董春雨當年可站在燕王一邊。

而上皇一貫是維護皇帝的,林海的女婿還是皇帝的心腹愛臣,就他最合適。如今有了這個消息,在看這封信,定城侯和世子、世孫都相信,皇帝是真的要不行了。老定城侯示意兒子,趕緊給平安州段隆送信,讓他準備起兵!

而世孫按照定城侯給的名單,召集老侯爺在京舊部,用定城侯壽辰的名義在府中宴請他們,共謀大事!

他們不知道,在接到蘇太後送來的書信之後,上皇立刻叫了幾個人:留給兒子的老臣林海、駙馬梁逸之、孫女婿孫鐘、刑部尚書孫高、外孫子梁寂和剛剛返京的大將軍、臨淄郡侯司徒浩。讓他們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另外孫鐘和梁寂接了一個任務,給他死死地盯著定城侯府。

“有人想要作亂,還是不死心啊。應祥、玄真,你們兩個要看好兩個地方,定城侯府和寧王府,他們什麼時候見了誰,談了多久,都要一一記錄。我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若不珍惜,取死就讓他們去罷。”

眾人各自領命而去。

定城侯府雖然小心謹慎,可上門給定城侯賀壽的也不止一家,誰留下、留了多久簡直是一目了然。這份記錄在兩天之後就送到了上皇的案頭,劉家的盤算昭然若揭,唯一一件讓上皇哭笑不得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次壽宴,寧王沒有親自去。

想來是為了創造出一種“寧王與陰謀詭計無緣”的表象,可是他們是不懂過猶不及這個道理的,寧王的缺席反而營造出了欲蓋彌彰的氣氛。

且說林海受命前往京郊,隻對賈敏說一切都不要緊,他剛剛離開,榮府就派人傳話說老太太請賈敏過去。此時郭家二姑太太已經返回蜀地,賈敏獨自前往榮府,心有所感:恐怕娘家傳話也是想知道京郊彆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讓她沒想到的是,並非老太太叫她,而是長兄賈赦。賈恩侯連連作揖,請妹妹千萬恕罪,求她告訴自己一件事:妹夫趕赴京郊皇帝身邊,是不是……

語言之美、博大精深,在實際應用上也是如此。明明什麼都沒說,卻讓聽到的人瞬間明白對方暗指的是:皇帝是不是真要不成了?

“大哥哥怎麼也開始關心這個了,”賈敏佯裝無事:“不拘怎麼著,橫豎都礙不著咱們這樣的人家過日子。”

賈赦難得有些發急:“妹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可是要命的事情,若是皇帝有個萬一那……”

“那自然是父死子繼,皇帝膝下數位皇子,皇長子都快十歲了。”賈敏止住了賈赦:“更何況,退一萬步,就算真的出事,皇子年幼,還有上皇和皇太後在。我等不過臣子而已,此等大事,聽命也就罷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賈赦還是沉默不語,賈敏皺眉道:“……難道,大哥哥,你、你難道和定城侯那夥子人攪合到一起去了?”她話音剛落,就看賈赦一臉灰敗,賈敏大驚,她隨口瞎說的,歪打正著居然猜對了!

“大哥哥,茲事體大,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摻和這個做什麼!”賈敏也急了,平素有些看不過兄長的一些所為,也不代表盼著他去死。何況,這事暴露,可不是死一個就能解決的,那榮府上下百十來口子人,怕都要死乾淨。

書房裡隻有兄妹二人,外頭也是賈赦得用的小廝把著大門,賈赦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他一臉苦澀:“事已至此,妹妹,我也不瞞你了,那不是我要摻和,是父親交給我的。”

賈赦再不濟也是襲爵的長子,再說當年對於榮國公而言,平安州隻是一個老勳貴們常來常往刷資曆的地方。賈代善臨終的時候,因為三庶人之亂的事情,對長子隻希望他平安襲爵,對次子隻希望他從科舉入仕,好歹圖個平安也就罷了。

然而作為襲爵的兒子,賈代善也希望等到時過境遷,賈赦能夠利用這份人脈關係刷刷資曆,乾點正經事。比如在一個萬無一失的地方刷點軍功,起點高、小小吃些苦就能獲得極大的收益,不指望賈赦打仗,在禁軍或金吾衛、監門衛某個差事總是可以的。

可賈代善也沒想到,皇帝過了許多年才終於釋然,徹底讓三庶人事件的餘波平靜下來。而在這些年當中,賈赦已經習慣了舒舒服服在家裡等著平安州產業拿錢過來,比起去刷資曆、吃苦立功,顯然這才是更舒服的。

“原本我就打算賺錢的,可萬沒想到定城侯世子他們居然找到了我……”賈赦告訴賈敏:“說咱們父親早就和他們攪合到了一起。”

賈敏聽到這裡,恨恨罵道:“胡說八道!當年父親正在輔佐義忠親王,寧王還沒影子呢,上哪攪合去。”

“是這個道理,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賈赦歎氣:“可你知道人家說什麼,他們說,父親是和老勳貴們說話了,要為他們挑個向著勳貴們的新皇帝。妹妹,死無對證啊,父親已然不在了,這不是任憑彆人往他老人家身上破臟水嘛。”

“那麼你呢?”賈敏驚訝於長兄居然還有這份維護家門的心思,但她這些年見的多了,冷靜的問道:“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些什麼?”

賈赦支支吾吾:“我、我也沒乾什麼,就是那邊說這兩年銀錢暫時不能送來……我也沒再多說,然後說要查王子騰和平安州,段隆親自寫信過來,讓璉兒到那邊去一趟,我也答應了。”

“……你讓我說什麼好,”賈敏簡直要被氣笑了:“大哥哥還覺得自己沒乾什麼?頭一件,你那叫資敵!第二件,被派去調查此事的是琰兒和郭斂之,一個是賈家族人、你的外甥女婿,另一個是你的親女婿,叫璉兒去,不過是想讓他們投鼠忌器!大哥你怎麼就……”

賈敏說著也覺得沒意思,都這樣了,就算罵的賈赦鑽進地縫一輩子不出來又能如何,還是趕緊想法子吧。隻告訴了長子,那麼,母親和二哥也不知道。

“妹妹,這事可彆告訴母親和老二。”賈赦看著賈敏:“現在說了,也不過讓他們跟著煩惱,你先幫我想想法子吧。”

這哪裡是讓賈敏想法子,這是告訴她,趕緊讓妹婿想想法子罷。

第106章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賈赦心中救苦救難的妹婿林海正在逗弄兩個孫輩,他將林是放在榻上, 由得孩子到處爬, 咿咿呀呀的說話。而賈非正立在外公麵前背書, 如今他已經能背下全本孝經,半部孔子家語。在崇文館裡常能吃小灶, 除了孫釗給他講些四書,他也開始學“對仗”了。

林海很滿意,至少在崇文館, 那幫子小翰林也沒耽誤他寶貝外孫的學業。若不是皇帝下令將這些孩子都弄到崇文館去, 按理來說, 賈非正該由父母親長啟蒙,而後尋個好師傅或在族學、或在家中讀書。

至於父母親自教導, 更多的是言傳身教, 所謂父母訓子而不教子。教書也是個技術活, 給小孩子啟蒙的時候, 父母都會有耐心。可是孩子半大不小,說的話他們半懂不懂的時候, 父母會覺得孩子怎麼這樣笨呢。為什麼簡單的東西都理解不來……

眾生皆是平常人, 父母也是有弱點的, 要麼無限拔高自己的孩子,要麼無限貶低。這都不好,還不如從外頭請名師, 這些老師自己或許科舉不順,但是他們擅長的是“怎麼讓學生聽懂自己講的東西”。

“嗯, 可見非哥兒出京這段時日也沒耽誤功課,背的好!”林海如今抱起賈非已經有些費力了,將孩子放在自己腿上:“好好跟著那些叔叔們讀書,等你再長大些就有固定的師傅教導了。”

賈非靠在外公懷裡問道:“外公,我長大還要學什麼呢?”

“要學經史啊,經史子集,哪一個都可以用來研究一輩子。”林海笑道:“不過,也要看人,有人一心鑽研學問,科舉不過是順帶;有人專心科舉,並不打算在某門某類研究的多麼精深。”比如這孩子的父親賈琰,林海還想說什麼,卻被黛玉打斷了。

讓人端著蓮子羹的黛玉笑道:“爹爹,和非兒說這些做什麼,他還不懂呢。非哥兒,從你外公身上下來,你都是大孩子了。”很沉的,她都要抱不動這個孩子了。

賈非做個小鬼臉,呲溜從外公身上滑下來,黛玉拉著他交給外頭的小廝:“梁王約你一道讀書,已經派人來接你了,自己小心些知道嗎?”

這也不是頭一回,司徒循哪怕打著“侍疾”的旗號,皇帝也不會讓自己兒子長久的耽誤學業,如今在京郊隨駕避暑的孩子們又被召集起來,都在皇帝眼睛底下讀書寫字呢。

賈非規規矩矩的答應,然後和母親、外公、弟弟告彆之後,一溜煙的離開了上房。

“爹爹,”黛玉為父親奉茶之後坐在下首,她有些鬱鬱:“伯衡會不會有有危險……我很擔心。”

這是黛玉第一次坦誠自己的擔憂,林大學士再小心也免不了心疼女兒,他低聲道:“上皇正讓人盯著定城侯和寧王,他們一舉一動都會被控製住,不用擔心,伯衡不會有事的。”林海嘴上說的義正辭嚴,實際上心裡也犯嘀咕,孫鐘和梁寂這連個小子可要手腳快些啊。

傍晚時分,一匹馬從京城疾馳而出,離開官道抄近路往平安州去。如果定城侯本人、亦或是世子、世孫在此,他們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