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上,靠近花蕊的奶白色晶瑩剔透的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而邊緣位置的奶黃又有一絲透明的質感,花朵整體猶如工藝擺件般精雕細琢。
可無論是季閒珺還是太子長琴都知道,這等假象隻能證明太子長琴的修為正在逐步加深。
“在群芳之中,你都是出色的。”季閒珺用手指逗逗花枝上伸展出的細長一條葉片,說完他收回手。
太子長琴並不在意他對自己外表的評價,而是略帶憂心的道:“明日有幾成把握?”
季閒珺揚起眉梢:“我若說萬無一失呢?”
太子長琴可疑的沉默一下,之後連傳遞到空氣中的嗓音都透出溫雅的磁性可見愉快。
“若真是如此,我定然先一步向閒珺你道喜,隻是在我看來,賀也好,喜也好,你完全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
季閒珺從容平靜道:“我既然應了你就沒打算食言。”
“可我還是不明白……”太子長琴悄聲道。
季閒珺就:“什麼?”
“沒什麼,”太子長琴不打算把自己也沒厘清的想法現在告知給季閒珺,而是和他聊起一些彆得話題,閒談之中,兩位人士,分分鐘展現了何為博學多聞的素養。
兩人的閱曆遠非時下小青年可比的,甚至一些四五十歲的老者也無法與之相較。
太子長琴千載渡魂,過程中不論遭遇了何等對待,但論起人情通達,學識講究,天界帝君都不見得能和他相提並論,人世中的磋磨將一塊潔淨無瑕的美玉添上奇珍的印記。如同一塊純淨純白的雲石上多出似真似幻的紋路,讓一塊頑石一躍而成人們眼中的藝術品。
在季閒珺眼裡,太子長琴正是被自己挖掘出來的一塊瑰玉,他對他懷抱不少好感,至於其他想法,原諒他活太久了,久到太子長琴這等古仙也無法看透他分毫。
真真正正的與天同壽,長生在他身上起到了徹徹底底的作用,他從原本的人脫胎換骨,變成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的一種存在。
其實季閒珺要是更自嘲些,他完全可以稱呼自己為一個“玩意”兒。
非人非神非仙非獸非妖非靈。
無可否認,界主正是一種什麼都不是的存在,沒有物種,本體自成一綱。
然而必須要表達的是,在這麼多人之中,太子長琴無疑正是最為貼近他心的那一個。
雖然這點兒異樣,即使精明如季閒珺,聰慧如太子長琴也沒有發現。
但是時間是無敵的,它能通過發酵,遺忘,消逝等手段令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但也能讓一種感情變得回味無窮。
這也正是有一部分故事流傳至今,卻仍讓聽眾感到蕩氣回腸的主要原因。
天空上的黑暗顯然最為受到時間影響,一抹白從山巔的儘頭刺穿夜幕的掌握,使其逐漸稀薄成一層朦朧的光陰,接著萬丈光芒穿過夢境的迷床,打破寂靜的世界。
“天亮了。”
一夜未睡仍然容姿煥發的季閒珺輕笑著說道,清晨的天光打到他臉上,竟是在此塑造出一幅無法用筆墨描繪的美景。
季閒珺是一名絕世之人,無論何種角度,何種場景都能展示他的風華,可沒有那一次令太子長琴如此接近自己心中的真正衝動。
“……是、是的。”
用自己從未有過的語氣含糊的回道,太子長琴沉默,不知怎麼理順此時的心亂如麻。
季閒珺沒有留意他的變動,不管怎樣太子長琴現在都是一盆花,叫他從一盆花上看穿對方的想法……
提出這個要求的人一定無視種族間不可跨越的壁壘,堪稱勇士!
一日之計在於晨,這個時候也正是妖魔鬼怪最虛弱的時段。
季閒珺背負雙手看向打理整齊出現在自己視野之中的兩個人,輕輕挑起的嘴角似乎比天際升起的太陽更為絢爛。
“出發吧。”
好像千年前的劫雷再度出現,黑山老妖一下子就醒了。
要知道他經常一睡幾百年,從來都是自然醒,從沒有過突然驚醒的狀況。
莫名其妙的感到心頭不安,若要形容黑山老妖此時的感覺,就像是那些在風雨中無可撼動的古樹被螞蟻盯上,被這些小東西從上到下爬了個遍,有些還啃到樹身裡頭去。
簡直恨不得把它們都捏死!
“不對……這是怎麼回事?”黑山老妖暴躁了!
按理說一座山脾氣從來敦厚老實,就像是樹妖不可能急躁一樣。
但是黑山老妖就是感覺怪怪的,有種……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媽蛋!黑山老妖倏然一驚。
除了最初具備靈智和四周沒有生出靈性的同類爭奪過龍氣山氣,等到他成長到一定程度,天地間的靈氣自然而然的就會為他而來,所以他很久乾混吃等死以外的勾當。
可是自己怎麼就忘了呢?
生靈修行到一定程度,都會下意識的具備天人感應這等能力。
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下意識察覺到吉凶禍福什麼的,簡直是天道給它們開的外掛。
黑山老妖當場就不好了,他是一座山啊!山啊!怎麼可能顯示兔子一樣,風一吹就跑到百八十裡之外了!
就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稍微動一動,都目標大的明顯好嗎?
思索之間,黑山老妖靈光一閃,居然想起昨天劈裡啪啦的各種爆炸。
那些聲音雖大,但給自己造成的傷害還不如挨一次雷劈,他一直當那是特殊手法的按摩,然而不等他思索出個頭緒,鋪天蓋地的水龍從遠及近,幾乎像是瞬移一樣出現在黑山老妖的視野範圍以內。
黑山老妖:“到底是誰乾的!”
生活在黑山的所有生靈都聽見來自腳下土地的大喊。
要說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山巒的天敵,那麼說變道就變道,說淹沒就淹沒的河川正是天底下最不講理的東西。
黑山老妖都毛了!
水光山色說起來是好,但是想想山峰年複一年被河川帶走泥沙的痛苦,想想水滴石穿的無奈,想想……媽的,不能再想了!
黑山老妖爆了粗口,龐大的身體一晃,一晃,接著晃……居然拔地而起!
世代居住在黑山附近的村名呆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們揉著眼睛想確定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可其實真相遠比幻想更為殘酷。
屹立多年的山峰像是長腿一樣穿過環繞峰頂的雲霧越來越近,不遠處磅礴洶湧的水龍怒吼著衝過任何膽敢阻止它的障礙,山峰就吞山,樹林就淹沒,速度越來越快,水勢也越來越大。
陸小鳳一頭冷汗的看著自己和原隨雲共同製造出的成果。
“沒問題嗎?這附近可還有人家。”
原隨雲肯定道:“沒問題!”
他不信季閒珺會沒有動作。
正如他所想的,就在水龍即將吞噬被□□爆破出的河道時,靠近河道的一處村落不可避免的被殃及到。
一時之間,村子裡麵的慌忙出逃,有丟棄農具的,有放棄家當的,還有個彆人丟掉自己的親人,腿腳慢的老人孩子女人不可避免的被落到後麵,也有專門回身背起自己年邁的老娘的,也有騎著驢,卻反而把孩子和婆娘放到上麵,狠勁抽打驢子屁股讓她們先跑的……
災難在前,人情世態不一而論。
站在高聳的山巔,完全不知道這人是怎麼跑到那麼高的地方的,但是他卻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分明有著不短的距離,但就憑這視力足以被評為新一代“千裡眼”!
差不多了。
季閒珺心裡想到,但他終是沒有看著村落消失在河川之中,右手向前一回,水龍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束縛,乖順的歸入河道,噴濺出來的水流頂多滋潤了兩岸,等到事態平穩,這些荒地將來都會變成上好的良田。
“接下來。”
他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道。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腳下的黑山已經迫不得己的開始防護,但是山對水先天弱勢,黑山老妖既然是妖怪,對付尋常水龍按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一回的水龍不知為什麼,難纏的簡直讓黑山老妖頭疼。
黑山老妖憤怒的發出一聲怒吼。
山巒震動的響聲越來越大,大地開裂,黑土不斷的灑在附近地上,生活在山上的生靈懼怕的爬在地上。
蘭若寺幸運的有屬於季閒珺的力量庇護,在災難中成了難得的一處平靜之地。
不過看到籠罩上空,從四麵八方而來形成鋪天蓋地之勢的水龍時,楚留香不禁和其他人一樣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大失風度。
其實也不怪他,相信任何人看到此時景象都會像他一樣失態。
完全由水組成的龍身纏繞在黑山周圍,像是蛇抓住獵物一樣絞緊,土石發出崩裂的聲音,大地有一部分開始分崩離析,再由水滲入進去,埋藏在地下沙石之中的白骨翻出來,黑色的土地成了名副其實的鬼蜮。
相比之下,倒是龍身剔透,迎接著天光,輝煌璀璨的仿佛龍神伏魔而來!
一整條相當於太湖水的水龍完全是用季閒珺的功體支撐,到了較力的時候,季閒珺站在黑山上,腳底向下一踩,不見多麼使力,但大地以他落足的地點為起點,大片的龜裂像一條長蛇侵入這個黑色的巨人身體,長長的裂縫橫衝直下,途中大樹倒塌,巨大的石頭無緣無故崩毀成碎渣,對山林中的生物而言,今日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樣。
恐怖的陰影籠罩上空,甚至遮蔽天空的光華。
妖氣亂舞,邪氣繚繞。
知道這是黑山老妖在發力,不知道的則能意識到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要出來了。
季閒珺冷哼一聲,他還不認為難得較真起來的自己會輸給彆人。
不對,輸這個說法本來就是錯了。
不過是“玩”而已!
下一刻,無數雙眼睛親自見識到敬天宗主的玩耍取樂。
剛一開始,水龍的怒吼回蕩在天地之間,龐大的龍身給黑山造成觸目驚心的傷害,上尖下圓的山身被勒的瘦了一圈。
黑山老妖吐血!
幾千年來什麼時候受過這麼重的傷,黑山老妖也不禁紅了眼睛。
兩方杠上,場麵飛沙走石,黑山上頭的山體無故脫離砸向水龍,將它的身體毀壞的支離破碎,破損的山體和水體一同落到地上,生機和生氣頃刻間催發一地綠色。
但是不等它得意,河道將遠方水源暢通無阻的運送過來,輕易的補充掉水龍的損失,反倒是黑山,丟失的部分再也沒法拿回來,隨著時間流逝它劣勢的越來越明顯了。
“轟隆——”
天空一下子劈向橫雷,巨大的閃光劃過天際。
無論看見何等驚天動地的情景都非常淡然的季閒珺這才勾起嘴角一邊。
“終於來了。”
不論何時何地,天雷一貫是天道意誌的首要表現。
想和天道談談,不先和天雷正麵打招呼是不行的。
黑山頂峰,狂風猛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