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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陸子淵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沒看天氣預報的後果就是這會兒凍得瑟瑟發抖。

手機顯示網約車還有十分鐘才到,陸子淵瑟縮著攏了攏外套。

看手機的功夫,一輛寶馬突兀停在麵前,陸子淵錯愕抬頭,後座座車窗搖下,從裡麵露出一張小人得誌的臉,來人戴著一副太陽鏡,陸子淵在這濕冷的雨天裡微微挑眉,對方勾著嘲諷的嘴角單手取下墨鏡:“喲!瞧瞧這是誰哦!這不是我們的陸老師嘛!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等公交車啊?你助理呢?沒來嗎?”

“哎呀,我忘了,今天是咱們陸老師單飛的日子!以後就是個自由人了,哪像我們啊,以後都還是個打工仔。陸老師,解約自由很快樂吧?”

陸子淵矜貴的把邁出去的腿收回來,嫌棄的姿態十分明顯:“確實自由。”

這人叫賈衫,是目前束喻在捧藝人中的其中一人。跟陸子淵向來不太對付,因為當初賈衫剛到束喻的時候,公司想讓他倆炒cp,被陸子淵強硬拒絕了。

後來賈衫靠著陪床接了一部青春偶像劇,圈了一波低齡粉,肉眼可見的紅火起來,再見著陸子淵,就開始陰陽怪氣。

因為陸子淵一直不溫不火,粉絲佛係,簡稱戰鬥力低下。

賈衫見狀嗤笑一聲:“裝什麼?”一字一頓:“解約的,喪,家,犬。”最後那三個字嘲諷意味十足。

陸子淵無所謂的點開網約車軟件,顯示司機退單,因為他老婆難產,需要趕回去。陸子淵微微蹙眉。

賈衫自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下巴微抬,像是打賞街邊的流浪狗:“這樣,要不你跪下跟我道個歉,我就違背公司意願讓你給我當助理,也不用完全退圈,賞你口飯吃,怎麼樣?”

陸子淵再次下單,神色淡淡瞥向他:“不用了,我又不缺錢,也不用陪客。不像有些人,”他上下掃視一番賈衫,神色帶著憐憫:“陪床那麼久,C市一套房都買不起吧?不像我,嘖,每個月收房租都要走好長一段路,可辛苦。”

賈衫嘴角一拉,表情憤恨,陸子淵雖然糊,但比他有錢是真的,也有底氣不參加那些潛規則的局。

不過他很快又幸災樂禍起來:“有錢又怎麼樣?《夢想桃園》的嘉賓,還不是定的我。”

《夢想桃園》是一檔當紅的慢綜,流量大,進去隻要表現不出錯,基本能吸一波粉。

束喻靠著關係拉到了一個嘉賓位,原本定下的是陸子淵,束喻也試圖以這個嘉賓位留下陸子淵,讓他續約。

但陸子淵解約態度堅決,賈衫跟束喻老總出去一趟之後,這嘉賓位就成了賈杉的了。

見他還要再說,陸子淵不耐提醒道:“這裡是公交車站。”

賈衫一怔,隻以為他在轉移話題,狂怒:“嗬,公交車站又怎樣,咱們陸老師不是很有錢嗎?這會兒是窮到隻能坐公交了?”

陸子淵:……

他流露出看智障的眼神。賈杉的寶馬正好停在公交車停靠位置,還停這麼久,確實挺有錢,旁邊的攝像頭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一定能客觀上傳違規停車的車輛信息。

賈衫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攝像頭,終於明白過來,他臉色一黑:“艸!”就準備破口大罵,這時寶馬的副駕駛座傳來熟悉的聲音:“好了,我們走吧。”

是陸子淵的前經紀人王芬,他們剛剛才在辦公室裡解約完成。

賈衫不敢違逆,狠狠瞪一眼陸子淵,走前還不忘放狠話:“嗬,那我們就先走了。陸老師!非常期待你下一部作品!”

言罷搖上車窗,司機駕車揚長而去,噴他一臉尾氣。

陸子淵眨巴眨巴眼睛,沒忍住從咽喉裡壓出兩道氣音:“煞筆。”

王芬就不是個好人。

雨似乎越下越大,他歎氣抱手靠在站牌上,身量修長,體型完美,活生生襯得這車站牌都在發光,表情卻帶點茫然。

他高二那年入圈,當時也紅火過一陣,高三那年因高考休假,等到上大學的時候,圈內更新迭代迅猛,他已經是個路人。

往後的星途,就再也沒璀璨過,連一點光芒都看不見的那種。

“嘟~”陸子淵低頭,熱搜推送的詞條就顯示在手機頂端,#陸淵暴力傾向#。

還好給自己取了個藝名。陸子淵眉頭微挑,癟著嘴想,手卻情不自禁點進去吃瓜。

八年了,八年裡他顏值全網被拉踩,碰瓷過,但從未經曆過被黑暴力。

想想還有點好奇,最上麵是營銷號爆料,並配了一個短暫的視頻。

視頻應該是偷拍的,就拍到陸子淵私底下給賈衫甩臉子,不明不白猛然間朝賈衫扔凳子,臉色陰沉的嚇人。

陸子淵記得這畫麵,當時還是新人的賈衫過來請教演技,公司說賈衫放不開,讓陸子淵找個爆發力比較強的片段演給賈衫看,最好能讓賈衫頗為震動,心神俱顫,然後猛然開竅的程度。

他就挑了這一段。

沒想到現在被束喻拿來做捧賈衫的拉踩視頻。

不對,經曆過剛剛那漫長的解約談判後,他應該有所預料。

陸子淵漫不經心點開評論區,評論第一是。

“艸!雞皮疙瘩起來了!這誰?好特麼變態!”

點讚數量1.3W。

陸子淵心塞的把手機收起來。

新的網約車司機到了,陸子淵上車後,壓著帽沿靠在後座椅上,些微放鬆下來後,大大的杏仁眼帶著小小的迷茫。

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倒沒有多少痛苦,隻是有點倦怠的酸楚。

八年時間,不說成就,便是一點成績也沒有,陸子淵麵無表情看著前方車頂,絕不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但其實早年的拚搏勁兒都磨沒了,這會兒就是在跟這個圈子死磕。

尤其他打開股票市場,看到自己又賺了一波之後,更加生無可戀。

副業的紅火,愈發襯得主業的慘淡。

車停在公寓樓下,陸子淵心情不好,腳步一轉就轉到旁邊一家花店裡麵去。

他習慣給自己買花,自己哄自己。

小小的花店裡麵還有一個顧客,長手長腳,體態優秀,白襯衫裡麵套著白T恤,穿著黑褲子,是個行走的衣架子,陸子淵本人已經有一米八二,他覺得那人比他還高半個腦袋,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那人手上拿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眼神四處掃蕩好像還在找彆的,他戴著黑色一次性口罩,濃眉大眼,不掩絕色。

那人的視線在尋找花束的間隙瞥過他,突兀的又轉回來!

陸子淵眼眶微張,終於看見這人的正麵,雖看不完全,但那俊挺的麵龐是連口罩都遮掩不住優秀,他的神色裡流露出一抹驚豔。

那人眼睛裡麵帶著細碎的驚詫,似乎還有幾分驚喜?陸子淵回神,微感幾分困惑。

“你…”那人發出一個單音,還未曾說話,“哢!”照相機的聲音乍然在身後響起!

陸子淵一扭頭,就見一個狗仔抱著單反跑得飛快!騎上一輛電瓶車穿梭於人海,直至消失不見。

陸子淵又把腦袋轉回來,麵前的男人似乎有點僵硬,他俊朗的眉毛低下來,帶著明顯的愧疚,竟不急於那狗仔,朝著陸子淵慢慢走過來,聲音藏在黑色的口罩後麵,有點悶悶的,但格外的低沉好聽,語氣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真誠:“不好意思,連累你了。你想買什麼?我送你,就當賠禮了。”好像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認識我?陸子淵想,再次看向這人的眉眼,帶著幾分熟悉感,但確實是沒想起來。

他低頭,盯上他懷裡麵抱著的花,玫瑰嬌豔,熱情似火,就像他八年事業裡熱情綻放的開篇,不應該以這麼平淡的方式歸於結局。

陸子淵鬼使神差的:“玫瑰。”

男人璀璨的眼神一怔,眸色染上幾分溫柔,道:“好。”

陸子淵並不曾發現他的轉變,抬手指了指那狗仔跑掉的方向,問:“你不去追?”

男人眉眼彎彎:“不用。”

“行吧。”他無所謂,但還是給對方打預防針:“我也混娛樂圈,你到時候彆說我蹭熱度。”

他圈內查無此人,剛剛那狗仔也明顯是衝著麵前這人來的,陸子淵向來有自知之明。

男人笑著保證:“不會。”他隻會蹭自己的熱度,送陸子淵好資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陸子淵抬眼盯著他,男人眸子裡的璀璨星辰不停閃爍,陸子淵竟微紅了臉,他悄悄轉開自己的視線。

男人付完款回來,將一大束玫瑰送給他,比他剛才懷裡的那束還大,他送的很大方:“給,祝你未來事業順利。”

陸子淵平靜下來後聽著這話心口一噎,但接的毫不猶豫:“謝謝。”就準備走人。

“能請你吃個飯嗎?”對方晶瑩的眼睛裡麵帶著迫不及待的期盼神色。

陸子淵:“不用。”仿若渣男的冷酷無情。

男人溫和的神色僵硬一下,語氣失落:“好。”

陸子淵沒心沒肺,對著他不好意思的點頭示意一下,便抱著平白無故得來的玫瑰也心安理得,直接走人。

他抱著這一大束玫瑰上電梯回到房間,把花放在白瓷吧台上欣賞,看著看著忽然睜大眼睛又蹙眉。

他終於想起來那高個子為什麼有點眼熟了!

天!頂流祁調!

第二章

祁調,一提到這個名字,陸子淵不可避免的就會想到今年年初。

今年年初祁調與經紀公司華資傳媒體麵解約,但卻鬨得人儘皆知,隻因華資的高層隔空喊話,言明隻要祁調願意,華資的大門將隨時為他敞開。

這是這麼多年,圈內第一次有大資本向流量示弱的瞬間。

從此祁調更是神祇已定,是圈內許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畢竟沒有任何一個藝人能讓華資這樣的大廠低頭喊話本人,在廠內永久給他留下一席之地。

這事兒在微博熱搜掛了整整兩天,祁調的粉絲四處高歌發泄自己內心的激動。

“哥哥勇敢飛!起司一直追!”陸子淵那段時間刷微博看了無數次這句話,看得眼熱又眼酸。

就像是娛樂圈無形的盛宴,那幾日微博幾近癱瘓,也讓更多的路人注意到祁調這個名字。

陸子淵不認識祁調,但他總能通過各種渠道不經意間了解到祁調,從微博到點音,從□□到微信,身邊的人五個裡麵就能找出四個起司,剩下的那一個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娃娃。就紅的離譜。

祁調的娛樂圈之路據說也不一直是一帆風順,但陸子淵癟癟嘴,總歸是比自己要幸運許多。

祁調最讓人熱議的就是他的演技與長相。

進圈四年,前兩年時也一直不溫不火,雖然有長相,但不出圈,也有讓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的電視劇電影角色,但都不是一番,甚至算不上前三番,隻是一個邊緣配角。

直到前年出演小成本電影《醉平生》,擔當絕對的男一號,隨後眾所周知,當年的《醉平生》成為電影史上絕對的黑馬,票房直接破三十億。

祁調這個名字才算走進大眾眼中。

同年,他飾演男一號的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