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並未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就阻止，感到自責。
他再次看一眼陸子淵，陸子淵睡覺的那邊靠著進門，窗戶在祁調右手邊，陸子淵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裡麵，隻隱隱約約能看見個輪廓。
但祁調看著看著，心安定下來，聽著那從來不敢肖想的平穩呼吸聲，祁調覺得再大的事情也沒有他偶像這會兒片刻的休息重要。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祁哥，晚安。”
賈衫端著少有的和氣，跟祁調道晚安。
祁調冷冷瞥他一眼，把手上的視頻轉給楊康，並備注：“儘快。”
那邊收到視頻的楊康：“！！！牛逼！”
楊康喜形於色，鬆一口氣，對加班的所有人說：“不用準備大料轉移注意力了，把手上的料都放一放！發這個！”
他說著把這段視頻發到工作群。
一群加班狗看完狂歡：“哦，我的天，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
賈衫被祁調冷一眼，心裡驚一下，隨即又變得憤怒。
特麼的，拽屁拽！等勞資火了，乾不死你們！
賈衫暗自憤憤，在床上翻來翻去，氣的睡不著。
“嗬，老早就想說了，某頂流仗著自己火了之後，做事情越來越沒底線。”
“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粉絲，還神壇？彆給自家戴高帽了好吧，都是千年的妖精，誰看不出來某頂流跟某高層之間的py交易？”深夜零點，關於祁調莫須有的黑料越舞越嗨，起司們都快氣瘋了！
哭著去工作室留言，問他們什麼時候出聲明。
洛糖是祁調粉絲群的群主，她晚上十點左右準備刷刷熱搜，玩玩手機就睡，結果就看見了關於他們祁哥的黑料。
粉絲群裡都在聲討，作為群主，洛糖一開始還很冷靜。
“彆慌！彆說話！彆招黑！等工作室聲明！誰違反，直接踢群！”
群友們都是熟人，大家紛紛刷她的這句話。
粉絲A：“彆慌！彆說話！彆招黑！等工作室聲明！誰違反，直接踢群！”
粉絲B：“彆慌！彆說話！彆招黑！等工作室聲明！誰違反，直接踢群！”
粉絲C：“彆慌！彆說話！彆招黑！等工作室聲明！誰違反，直接踢群！”
......
起司們都睡不著，洛糖另外一個隻有幾個大粉絲群群主在的小群裡，大家眼睜睜看著黑熱搜的熱度往上攀升，洛糖忍不住了：“還沒消息嗎？”
“沒有，再等等。”
“現在呢？”
“再等等。”
洛糖等的都快哭了，終於其中最冷靜的可可甜群主說：“楊哥那邊還沒有消息，不等工作室了，降熱度！”
洛糖眼眶一熱，拿出自己最快的手速把消息放入粉絲群：“降熱度！”
嘩啦啦一群粉絲開始衝上去降熱度，這種話題要降熱度非常難，起司們體量大，隻能在群裡紛紛說不要給任何號評論，不要理。
要是看到誰去衝，直接踢！他們不要隻會惹事的姐妹！
但大家心裡都憋著委屈。
直到零點十分，可可甜說：“來了！工作室放陸淵黑料原版視頻了！”
“轉發的時候誇誇陸老師，彆帶祁哥話題。”
“懂。”
“懂+1”
“+2”
......
一場關於祁調品格存疑的熱搜，在上麵掛不到半小時，就瞬間被新刷出來的#陸淵賈衫原版視頻#給頂了下來。
憋了半小時的起司們紛紛轉發：“是走戲！那是走戲！#陸淵真冤#”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陸淵真冤#”
有了憋著勁兒的起司們的加入，#陸淵真冤#上熱搜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同時也順帶嘲諷營銷號，這時候他們降熱搜就可以直接舉報對方散播不實謠言，並且不會得到不好的言論。
這些話題裡麵夾雜著零零散散的紙鳶，紙鳶們一個個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個超裡麵一片興奮到哭泣的海洋。
等到戰役煙消雲散，微博又恢複一片平靜，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起司們心滿意足，頂著黑眼圈，沉沉睡去。
明天還要上班呢。
工作室裡，楊康看著起司們的戰鬥力，眼眶微熱，盯著祁調的頭像，暗罵：“傻批。”又勾著嘴角笑起來，有這麼一群人守護著，真好啊。
第二天早上，陸子淵醒來時，外麵天已經大亮，他翻身爬起來，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祁調進來就見他呆呆的，莫名有點可愛，他喊了一聲：“陸老師？”
陸子淵眼珠子一顫，像是瞬間有了精氣神，看向祁調：“早上好。”
“早。”
第十二章
“陸老師早上要吃什麼？蔣老師做了粥。”祁調頓了頓，根據昨晚自己的分析複盤，重新調整好自己的笑：“還有小籠包。”
果不其然陸子淵眼睛微微一亮：“什麼餡兒？有蔥嗎？”
“有，小蔥瘦肉。”祁調忙邀功：“我記得陸老師你是喜歡吃小蔥瘦肉包。”
陸子淵微微笑：“謝謝你~費心了。”
祁調這種自降身段的表現，讓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接，又不好真的端著前輩的架子，陸子淵還微微躬了躬身。
陸子淵喜歡吃小蔥瘦肉餡兒的小籠包，他不知道蔣老師以前有沒有做過，但是這會兒一起床就聽見早餐裡麵有自己喜歡的食物，而且說不定還是祁調提出來的，陸子淵並不吝嗇於對祁調這位過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人道謝。
同時也真的知道，祁調是他的粉絲了，連這種私人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祁調搖搖頭：“不用謝。”
陸子淵穿好鞋子落地，走過去的時候，看祁調時居然還需要微微仰著頭，祁調眼神溫柔，眉眼間全是軟和，跟陸子淵認知裡的那個祁調，相差甚大。
在陸子淵的認知裡，他都是從各種網絡平台認識的祁調，不說祁調是沒有少年人朝氣的那種成熟穩重吧，但也能看出來為人比較冷淡，客套的疏離，表情管理非常好，不大能看出真實情緒。
但陸子淵從昨天看見這人開始，就有幾分恍惚。
腦子裡時常出現那天在花店看見的亮晶晶的眼睛，清澈明亮，欣喜與驚訝一覽無餘。跟現在這個在節目裡像是放飛自我，放棄表情管理的人如出一轍。
出去時，祁調想走在陸子淵身後，陸子淵將他給讓到前麵，但祁調依舊刻意放慢腳步，兩人最終並排走在一起出門。
清晨的陽光毫不吝嗇的鋪撒在木製房門前，正前方的機位裡出現兩張美顏暴擊，一大早就坐在監視器前看效果的李導瞬間被驚醒，禁不住小聲說：“這才是顏狗的春天啊~”
尾調蕩漾，一看就是被美顏暴擊到神誌不清。
旁邊助理稀奇睜大眼：“導演，你還挺時髦，還知道顏狗這詞兒。”
李導從被殺的狀態裡出來，靜默一會兒，說：“小梁啊，我才二十九。”
他不老好嗎？！都還沒滿三十，正宗的九零後！
小梁瞅著他腦袋上稀鬆的毛發，尷尬一笑：“哈哈，這樣啊。”
李導：...你覺得你禮貌嗎？！
佟老師在涼亭那塊兒衝他們招手：“快來，早飯都做好了。”
汪嘉體貼的拿過旁邊兩個碗，賈衫憋著一股氣笑著搶過去：“我來我來。”
陸子淵邁出的步子一頓，眉頭微微挑動，眼睛稍稍睜大，悄悄問旁邊的祁調：“他怎麼了？”
這一副硬撐著即使討厭也要來討好他的既視感，偏偏功底不到家，讓陸子淵一陣惡寒。
祁調看著湊過來的眼前人，眉眼有些深，嘴角壓著愉悅的笑：“沒什麼，隻是，昨晚陸老師的黑料已經被澄清了。”
陸子淵驚詫眨眨眼：“澄清了？哪個？”他說著就要摸手機，但節目組拍攝期間，手機規定放在房間裡不能拿，他摸了個空。
祁調盯著他突如其來的眨眼，愣了一下，點頭：“昨晚有人發了您與賈衫的走戲完整視頻，現在熱搜上都在說，陸老師演技好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子淵：......
這個世界果然日新月異，一晚上而已，賈衫已經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了？
而且，他又看了看祁調，錯覺嗎？總覺得這人那句“好好”像是在撒嬌。
陸子淵很好奇，也想知道是誰把視頻發出來了。
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便忍著這點好奇，走到涼亭裡麵坐下，安然自在地接過賈衫遞過來的碗筷，溫和道：“謝謝。”
祁調眼睛微微一眯，也接過碗筷，同樣說：“謝謝。”
賈衫能怎麼辦？梗著一口氣，隻能忍氣吞聲，還要裝作很歡喜的樣子：“不用，應該的。”
說完一屁股坐下去，低著腦袋喝粥，看不到臉上什麼表情。
王芬躲在旁邊冷眼看著涼亭裡的拍攝。
給束喻王總發消息：“謝謝王總，賈衫也很珍惜這樣的機會，我會讓他好好報答王總的。”
對麵秒回：“小賈前途不可限量，就拍完這期節目，你把他帶過來，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資源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好的王總。”王芬回的很快，看著這條消息，嘴角終於露出點笑容，看向賈衫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許多。
誰不喜歡掙錢呢？即便現在熱搜上一片罵聲，但能掙錢才是王道。
那邊被叫去盯著王芬與賈衫的工作人員走到李導旁邊，悄聲說：“導演，我看到他們推趙莉出去頂鍋。”
李導眉眼一肅：“有證據嗎？”
“隔得太遠，隻有錄像，沒有聲音。”
李導眯著眼稍微一思索：“發給我。”
他找機會發給祁調。
小梁湊過來說：“導演，你眯眼真像個反派。”
李光：......這倒黴孩子誰招進來的？！
趙莉離職了，作為一個剛剛火起來的男明星的小小助理，趙莉離職離得悄無聲息。
她是一名剛剛出來工作的學生，離開的時候節目組還在拍攝，王姐讓她直接走人，還給了一筆安撫費。
但她心裡不安。
她跟著賈衫的時間太短，不清楚束喻內部的彎彎繞繞，剛出社會的小菜鳥，一心想著好好工作，努力掙錢。
賈衫的脾氣不好，但趙莉當初應聘的時候也有心理準備，所以還能忍受。不過好在王姐人挺好的。
當然現在明白了，好都是裝的。
趙莉沒想過自己會被推出去背鍋，她當時被要求發那段視頻時，是真的以為陸淵倚老賣老，一點沒懷疑過那段視頻的真實性。
微博上關於這段未剪輯視頻的傳播已經奔上熱三，裡麵的陸淵被誇得有多真情實感，趙莉現在就被罵的有多狗血淋頭。
她的微博已經完全不能看，趙莉背著一個書包，蹲在好心大叔的三輪車裡麵，抱著膝蓋哭的稀裡嘩啦。
她忍不住又拿出手機看那段視頻，配合著三輪車的轟鳴聲，邊哭邊啞聲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我...”
淚水模糊視線，滴滴答答落在手機屏幕上，清脆的，炙熱的，懺悔的，憤恨的，數不清。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