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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 故箏 4342 字 2個月前

又繞到了蕭七桐這邊來。

盧友道一事,已經告一段落,江舜便悠閒了幾分。

他與蕭七桐一並圍著桌子坐下,江舜一邊抬手倒茶,一邊道:“你病的那兩日,建王遭斥了。”

蕭七桐這下便將事情串聯了起來。

難怪應貴嬪想要見宣正帝,原來是因為建王遭了斥責。

不過蕭七桐也就隻是聽一聽,心裡頭自個兒明白就行,她完全沒有要往下追問的意思。

畢竟這樣的事,牽扯太大,多問總是不好的。

蕭七桐不問,誰知道江舜卻自個兒說起來了。

他道:“今年年初,父皇令他到戶部行走,接觸錢糧二事,兩月前,便將他派到了靈州賑旱事,管錢糧。誰知曉……”

蕭七桐目露疑惑之色。

“靈州當地的流民,糾結了一股山賊,圍了州縣各府……這樣的事常有之,這些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父皇派人前往督查此事。誰曉得,卻從幾個官員口中問出,乃是建王拿了幾個官員的好,行了方便,誰曉得這些官員糊弄了事,建王連錯處都未瞧出來。幾樁事堆積下來,方才激起了民怨。父皇便將他連夜召回……當著朝臣的麵,嚴厲申飭了一番。建王傷了臉麵,連帶應貴嬪也麵上無光……”

江舜笑了下,道:“昨日應貴嬪來向母妃問安,你也見著了吧?”

蕭七桐點了點頭,複又搖了搖頭:“皇上沒許她進來。”

江舜麵上依舊帶著笑,像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道:“我這位兄長辦了不少的差,相比之下,我領的卻淨是輕省的差事。他自覺深受重視,朝廷缺他不可……”

不待江舜說完,蕭七桐都已經能猜到建王的想法了。

隨著建王手裡辦的差事增多,自然有官員想往他身上押寶,而建王自知不比弟弟的榮寵,於是也想要借著機會真正拉攏能為自己所用的勢力。

江舜和她訂婚,無疑成為了眾人眼中,認為宣正帝也許並未那麼疼愛安王的信號。建王自然盼著趁著這個機會,就將江舜壓下去。於是他得了差事,往靈州去,靈州官員想要與他站在一處,他便欣喜應之。

此時建王已經被往昔官員們的讚賞迷了眼,認為自己才是有能力做實事的人,安王實在算不得什麼……於是就這麼著失了明智的頭腦,遭人糊弄也不知。

而宣正帝怒,也並非怒他捅出了多大的簍子。

怒的恐怕是認為這個兒子頭腦蠢笨,當不得大事,易沾沾自喜。

原本要站隊的朝臣,這會兒也要仔細掂量了。

想一想,建王也實在是慘。

就這麼一回,就能毀了他過往的籌謀、期待。

難怪應貴嬪那樣急,麵子都不要了。

蕭七桐的目光不由得在江舜身上打了個轉兒。

他有動手嗎?

上輩子,這時候建王似乎並未遭申飭,反而還如魚得水得很。

江舜笑了下,道:“七桐瞧我作什麼?可是總算發現我身上有優點了?”

蕭七桐前頭是未適應變化後的江舜,現在已經適應了,自然也就沒之前那樣呆愣無措了,於是便從善如流地笑了笑,道:“我從前就瞧見了殿下`身上的優點,又豈是今日才發現的?”

“那我身上有何處好?”

“樣樣都好。”

“樣樣都好,卻不得七桐歡心,可見我還是差了一樣。”

蕭七桐眨了眨眼,這句話又接不下去了。

耳根也跟著燙起來了。

江舜卻突地話音一轉,道:“七桐同我走走罷,過兩日忙起來,便要難見七桐一麵了。”

蕭七桐應了聲,這下倒是配合得很。

蕭七桐正要隨他邁步出去,江舜卻突然頓住腳步,回轉身來,捏了捏蕭七桐的手掌。

蕭七桐的臉“噌”地就紅了,本能地往後縮了縮手。

從前江舜可未這樣與她親近過。

江舜倒是若無其事地道:“手是涼的。”

“來人,給五姑娘取件披風來。”

蕭七桐有些哭笑不得。

方才是涼的,這會兒卻是熱了。

從手掌心一直熱到脖頸去了……

第91章 陳氏進門

蕭七桐回到了蕭家, 也就是這時候,她才知道宣正帝斥責建王時,是有多麼的不留情麵, 就連宮外都有所耳聞了。

這樣一番手段下來, 隻怕朝中原本還想著站隊的官員,又要好生消停一陣子了。

蕭七桐腦中閃過了宣正帝的模樣,總覺得這人將他的兒子隨意玩弄在鼓掌間似的,不管是江舜,還是江辰,都未必真得了他的喜歡。

不過蕭七桐並未往下深思,她搖了搖頭, 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事上。

陳若秀要進門了。

轉眼便到了陳若秀嫁進蕭家這日。

因著是繼室,便未大操大辦, 隻是擺了幾桌酒,請了同僚, 以及雙方親戚,就連程家都毫無芥蒂地來了。

當日蕭老夫人稱病未出現,許姨娘也未出現。不過瞧不出新娘子有一分的不滿, 之後幾個姑娘上前去,她還笑著挨個發了紅包。

陳若秀是個聰明人,從她打算要嫁給蕭成開始,就沒想過要在嫁進來這天, 享受如何周全的大禮。

蕭七桐在席上隨意吃了些東西, 盯著蕭成瞧了會兒。

她這父親還真是從未變過。

不管是從前娶程敏月的時候, 還是如今娶陳若秀的時候,他那張臉上都始終古井無波,似乎就隻是在完成一件人生必要的事,談不上喜惡。

蕭七桐頓覺沒趣,叫樂桃扶著自己便往院子的方向回去了。

結果走到半途,卻是碰上了蕭靖。

蕭靖盯著她的臉瞧了瞧,道:“難過?”

蕭七桐搖了搖頭。

蕭靖卻像是認定了她在逞強一般,歎了口氣,道:“從前程敏月在的時候,我未曾有半點照拂你,但今後不同了。縱使如今又有新夫人進門……至少,至少在你未嫁到安王府前,我絕不會再允許從前那樣的事發生了。”

蕭靖這人死板克己,若不是心下真討厭極了程敏月,他是絕不會這樣直呼其名的,而該是稱呼一聲“前頭的繼夫人”。

蕭七桐點了下頭。

興許是江舜難得將她那道通向七情六欲的門,給打開了一條縫隙來。這會兒聽了蕭靖的話,蕭七桐心下終於再不是覺得好笑或平淡了。

她有了一絲觸動。

於是蕭七桐便也不吝嗇笑容,笑道:“兄長的話,我記下了。”

聽她這樣說,蕭靖才真正覺得放心了。

他也不傻,昔日蕭七桐的敷衍,他是瞧得出來的。隻是他心知,這都是因著她從前吃了苦,這才對旁人設了心防。如今瞧著態度有些鬆動了,蕭靖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

“你回去歇息吧,免得又受了涼。”蕭靖說著,頓了下,道:“待晚一些,我差兩個丫鬟送些上好的藥材過來。”

他知道安王府上會常送東西來。但蕭靖固執地認為,那是不一樣的。

安王府有送,他也不可免。

蕭七桐點了下頭,沒有拒絕蕭靖的好意,她還順嘴關懷了蕭靖一句:“兄長也莫要過於操勞。”

蕭靖心中大動,眼底不免閃過一絲感觸之色,他笑了下,道:“好。”

兄妹會麵友好結束,蕭七桐回到院兒裡,叫丫鬟打了水來洗臉。㊣思㊣兔㊣網㊣

樂桃捧了帕子給她,道:“大公子待姑娘是真的好,大公子如今當差,一個月的月銀才多少啊?奴婢瞧,怕是大半都花在姑娘身上了。”

“是嗎?”蕭七桐一怔。

這輩子自打跟江舜達成協議後,她便一直收錢收到手軟,對銀錢幾乎失去了概念,現下樂桃一說,她方才隱約想起來,蕭靖給她買的這些回東西,雖說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總歸都是這一類裡頭最好的。比如說買點心,必然要挑京城裡最貴的那家點心買;買麵紗,也要挑最貴的成衣鋪子去買……

樂桃又道:“奴婢聽府裡的丫頭說,如今外頭好多姑娘都想著嫁給大公子呢。”

旁邊一個小丫頭接了嘴,道:“哪裡是想嫁給大公子,分明是想借機巴結上咱們姑娘。這樣的姑娘家,不知道有多少窮親戚等著養活呢。”

蕭七桐忍不住笑了下:“若他真是將大半的月銀都用來給我買東西了,隻怕要娶姑娘也難了……”

“那倒未必,興許也有倒貼的呢。”小丫頭說得振振有詞。

幾個丫鬟婆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了起來,不過她們到底是畏懼了蕭七桐,始終把握著一個分寸,未敢越線。

蕭七桐洗了臉,漱了口,溫水泡腳,隨後便拿了本書,倚著床頭看了起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蕭七桐隱約記起來……

枕頭底下還壓著江舜送的那經卷呢。

也不知會壓壞麼……

第二日,不等蕭七桐等人去向新夫人請安,陳若秀倒是自個兒先上門來了。

她也不急,等著蕭七桐慢吞吞地梳洗完了,方才笑著與蕭七桐坐到一處,一邊瞧著蕭七桐用早飯,一邊叫貼身丫鬟將禮物送到了蕭七桐的手邊。

“也不知姑娘喜歡什麼,隻好多挑了幾樣首飾。”陳若秀笑得臉上都快要開出一朵花兒來了。

樂桃俯身將那盒子打開來,好給蕭七桐瞧。

蕭七桐隨意瞥了一眼。

陳若秀倒是真舍得下血本的。裡頭的首飾,金銀玉器,都是備足了的,瞧著便曉得價值不菲。陳若秀家裡,到底不如陳家本家,要說積蓄是有的,但要說家底如何如何厚,那自然是沒有的。

蕭七桐也就承了這份情,笑著讓樂桃收起來了。

“初來府上,府中許多事我都不大清楚,今日隻怕要煩請姑娘與我講一講了。”陳若秀笑著道。

其實這話隱藏的含義,便是請蕭七桐來安排府上事宜,而她身體力行去落到實處了。

蕭七桐又哪裡有閒心去管蕭家?

這麼小一方天地,她本就不在乎。

“無妨,夫人隨意就是。若有不懂的地方,喚府裡的老嬤嬤問一問,便是了。”蕭七桐懶散地道。

陳若秀見她這樣,心下反而更加不敢看輕了。

蕭七桐越是不作吩咐,那便越是考驗她的時候到了。

而且蕭七桐全然沒有要攬權的意思,可見人家心下是瞧不上這一畝三分地的。

陳若秀心念百轉,麵上笑道:“我會為姑娘好好看著的。”

蕭七桐低頭漫不經心地喝著粥,並未應答她的這句話。

陳若秀也渾不在意,她沒有再打攪蕭七桐,生怕惹了人不快,隨後便又帶著貼身的丫鬟和幾個婆子走了。

也許是有了陳若秀嫁進蕭家的這樁喜事衝在前頭,後頭還真就有不少人動了心思,想要為蕭家的大公子說一門親事,來個雙喜臨門。

上門的冰人,笑得滿麵喜慶